作者:吉迪恩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3
|本章字节:9740字
侍者来到威廉的桌子旁,把酒放在他面前。威廉低头看了看酒,一脸迷惑:“这是什么?我没有要这个。”他压低声音说。可是因为他手里拿着麦克风,所有人都听到了。
“椰奶飘香威士忌,先生。您的嗓子干了,先生。”侍者说。
“你把别人要的酒给我端来了。”
“不,这就是您的。”
“我不正对你说我没有要这个嘛。”
“您夫人给您要的。”侍者小声说,用手指了指我。
威廉的眼睛越过整个大厅看了过来,我冲他轻轻挥手示意。很多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我细分了一下,可以归为以下几类:迷惑、猝不及防、震惊、羞愧、愤怒,最后是一种别样的表情,我完全没想到的如释重负。
他点了点头,又点了???头。然后尝了一口椰奶飘香:“好极了。意想不到的好。”他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把整杯酒都泼在白色衬衣前襟上。巴尼和卡洛琳一下子跳了起来,手里拿着餐巾纸在威廉的衬衣上轻轻地擦着。
“拿一些苏打水来,快!”巴尼着急地喊,“快点,酒渍会很快浸进衣服里的。”
我赶紧跑到洗手间过道。30秒钟之后威廉找了过来。
“你都知道了?”他把我挤到墙边,轻声问。
我看着他湿湿的弄脏了的衬衫:“明摆着嘛。”
他的下巴不停地摆动着:“现实生活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好?”
“你耍我,都好几个月了。我为什么就不能耍弄你一下?小试身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威廉这一年过得不容易。威廉没努力,还给自己找借口。威廉应该告诉妻子他这一年不好过。”
“你为什么用第三人称说自己?”
“我在尝试用你的角度来说。把你当做脸谱网。当着你的面说点什么。”
“把手机给我。”
“为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威廉把手机递给了我。
“每次你拍照片的时候,照片准确的纬度和经度都被加了标签。你最后的头像你手的照片,是在咱家拍的。你给我留下了让我最终找到你的踪迹。”
我关闭了他手机摄像头的定位功能:“好了,谁都跟踪不了你了。”
“如果我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踪迹呢?”
“那你就得请教专业人士了。”
“你知道有多长时间了?”
“下午就知道了。”
威廉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爱丽丝,那你为什么不说?巴尼知道了?”
我点点头。
“内德拉也知道了?”
“是的。”
他的眉头皱起来。
“别难为情了。她们很喜欢。认为你此举是她们所见过的最浪漫的事情。”
“你也这么想吗?”
“为什么,威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看了你的谷歌搜寻。还记得无花果伏特加宴会的那个晚上吗?你没有清除上网记录。我全看到了,从‘爱丽丝·巴库’到‘幸福婚姻’。你很痛苦。是我让你痛苦的。我说了你生活圈子小之类的蠢话。我应该有所行动。”
“那个尼日斐婚姻研究中心怎么回事?全是编出来的?它和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关系也是编出来的?”
“我知道,如果这个中心没有一定的资历,你不会参与进来。建立一个网页并不难。难的是在网页有了自己的生命之后该如何成长。我计划着向你坦白,就在我们相约在此情此景茶社见面的那天晚上。可是巴尼和杰克来了。我从没想过让你空等。我求你别去了,还记得吗?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可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你可以当面问我这些问题。你甚至都没有试一下。”
“你什么意思?我是跟踪了你,是套了你的话。可我注册了一个脸谱网账户。我弄出大动静,我提醒你注意,还通知你。我还读该死的《纳尼亚传奇》和《第二十二条军规》。”
“麦克还开着吗?能听见吗?”内德拉试着麦克风,“威廉?你在哪里?祝酒词不说完不好哦。这叫祝酒悬空,至少在英国是这么叫的。”
“哦,糟了,”威廉出人意料地慌乱起来,“救救我。”
“好吧,”我答应道,“我来致祝酒词。”
我穿过大厅走了过去,努力清理着思绪。我应该说点关于爱的东西,这是明摆着的。要说说婚姻,说点有趣的事,说点甜蜜的事,可是我心里头塞满了威廉,从他让我倾心的那一刻起。
我走到桌旁的时候,佐伊把麦克风递给我:“妈妈,加油!”她小声说。
我慢慢地把麦克风放到嘴边:“你们知道……怎么着?”我结结巴巴。
不单是嘴巴不利落,我的膝盖还在打战。我紧张地望着人群,喉头直发紧。
“昂起头。”巴尼小声交代。
“老天有眼。”
“现实生活中人们不这样说话。”巴尼小声说。
“没有什么能阻止有情人成为眷属。”
“发自内心,爱丽丝,要发自内心。”她又鼓励我。
“对不起,稍等。”我寻找威廉,可是哪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我接着说:“内德拉,凯特。你们是我最亲密、最亲爱的朋友。”整个酒店鸦雀无声,我放眼望着整个大厅。
“天哪!看看这些手机。你们发现每个桌子上都有手机了吗?还有谁没这东西吗?举起手来。我相信不会有人没有手机的。你们知道手机太疯狂了,手机让我们生活在无处不在的世界里。一眨眼的工夫就能知道任何人任何事。这很容易让人上瘾,但我不会肯定地说这就是好事。”
我停顿了一下,喝了一点水,磨蹭着。希望自己有条理些。威廉到底去哪儿了?
“曾经有人对我说,等待是垂死的艺术。现在我认为他说的是对的。内德拉和凯特,等待能带来什么,你们就是最好的例证。你们携手激励着我,使我想表现得更好。你们的爱情是我见过的最牢固、最忠诚、最柔情蜜意的那种,能见证你们的婚礼是我无上的荣耀。”
我悄悄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心。
“现在,我知道该说一些建议了。这是结婚二十多年的人的至理名言。我不敢说自己有智慧,可是我要说,婚姻不是没有硝烟的净土。婚姻中没有瑞典或者哥斯达黎加这样的中立国。并不是说我不喜欢瑞典和哥斯达黎加,它们都是居住和旅游的绝佳地方,而且我很欣赏它们政治上的中立。可我的建议是要有勇气让你的婚姻成为战火纷飞、硝烟滚滚的战场,大家都说着不同的方言,有时候甚至彼此难以沟通,可是这都没关系,因为大家都在战斗,为了彼此而战斗。”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两个女人从桌旁站起身朝吧台走去。我在失去听众。我都在讲什么呀?我是世界上最没有资格给出婚姻建议的人。我徒有虚名。我应该闭上嘴,坐下来。就在我准备溜出大厅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没理会。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很抱歉。可能是急事。是我的父亲。”我赶紧偷瞄一眼。
我把麦克风放下,拿起了手机。一条约翰·约瑟连的信息:18你过去常做而现在不做的事是什么?
我抬眼望去,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我看见威廉正冲着我微笑。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可爱的、亲爱的大坏蛋。
我重新拿起麦克风:“各位好,我想说的是……跑步、潜水、扎帐篷,和你最好的朋友煲电话粥。”
内德拉噌就站了起来,来了个伊丽莎白女王式的拱手致意,大厅一片笑声。
“穿比基尼。”
40岁以上的女人堆里传来为数不少的呼声。
“喝龙舌兰酒。”
40岁以下的人堆里传来赞赏的欢呼声。
“早晨醒来时,没来由地高兴。”
人们微笑着,表情松动了,眼睛放光了。
“爱丽丝,你把握住了听众,”巴尼小声说,“现在慢慢放松。”
我深吸一口气:“躺在草地上,梦想一下未来,梦想一下你不完美的人生,不完美的婚姻和你唯一的并不完美的爱情。因为还会有什么呢?”我和威廉四目相对,“说实话,什么都没有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让我们为爱干杯,”我举起了杯子,“为内德拉和凯特干杯。”
“为内德拉和凯特干杯。”大厅一片应和之声。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瘫在了那里。
“妈妈,你真牛。”彼得说。
“我没想到你临场发挥这么好。”佐伊说。
内德拉从大厅对面给我一个飞吻,眼里泪光闪闪。
“爸爸在哪儿?”佐伊问。
“在那儿。”彼得用手指着说。他正靠在墙上看着我们,手里拿着手机。
我拿起手机,飞快地敲了一行字。
露西·皮文斯邀请约翰·约瑟连共商解决方案
洗手间过道,8月17日即时
回复:行,不,或看情况
我立刻收到回复:行。
“我马上回来。”我起身说。
我站在洗手间门口附近。威廉走了过来,走进了灯光朦胧的过道。
“等等。你先不要说。我对不起你。”我说。
“你对不起我?为什么?”
“我没有让你找得轻松点。我不好找。”
“是的,你是不好找,爱丽丝。可是很早以前我就向你发过誓,无论你漂流了多远,也无论你离开大路多远,我都会寻迹而来,带你回家。”
“那好,我就在这儿。”
“不,那不是我所想的。我在想我们不能在洗手间过道里说话了。”他说着又靠近一些。
我把订婚戒指从口袋里拿出来,在他面前一晃。他停在那里。
“这是那个……”
“正是。”
“什么?怎么找到的?”
“这并不重要。”
“这当然重要。”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我说着把戒指戴到了手上。
威廉猛吸一口气:“你是在做我想着你会做的事吗?”
“不知道,你想我会做什么?”
“淘汰我。”
“哦……切!现在是21世纪,不是19世纪。女人可以自己把订婚戒指戴在手上的。现在我想知道一些事,你得告诉我实话。我能不能要求你不要思考太多就回答呢?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还会娶我吗?”
“这算是求婚吗?”
“回答问题。”
“好吧,那要看情况。有陪嫁吗?爱丽丝,把戒指给我。”
“为什么?”
“把它给我。”
“你还欠我1000美元的参与调查费用呢。别以为我忘了。”我说着把戒指取下来递给他。
他看着上面刻的字,嘴角泛起一股笑意。
“读出来。”我说。
他凝视着我,那黑黑的眼眸,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依然是他标志性的表情:“他为她倾心,她为他低吟。”
“我爸爸在布鲁克林当铺找到的,已经放在那儿二十多年了。内德拉说它是一种预言。”
“如果你是一个相信预言的人,那它就是。”他说。
“我相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一直都相信。”
威廉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别这么亲密,我是已婚女人。”
“我是已婚男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娶你。爱丽丝·巴库。”他说着把戒指戴到了我的手上。
“你终于现身了。”我轻声说。
“嘘,你这个傻女人……哈哈。”他说着把我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