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4
|本章字节:9616字
我知道,不管她是谁,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当天晚上,我把望远镜收进顶柜。
不过,我还是拿杯加冰块的红酒在阳台上坐了一个小时。很好,像我想的那样,我阳台对面那神秘的窗帏只拉开了一道缝,一束充满诱惑的光,斜斜插下来,有来回走动的身影,间或挡住那投下来的光束,因而一切就仿佛显出些活力。可能前些日子发烧过,身体好像有了免疫力,或许是红酒的劲头,反正身上热乎乎的。我躺在床上,想的也是这件事,看来我猜得挺准,她的确是个写的。写的娘们儿虽然不见得是***和演员,但她们应该具备***和演员的素质。那么男人呢?没等我想出答案,被子里好像有什么挺硬的东西硌了我一下,伸手摸出来,原来是文惠的发卡。她真是个马大哈。
电话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她打来的,一接原来是文惠。她说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问我干什么去了。我将和她分手后的行踪一一说过,只是没提“那颗流星”。文惠哈哈笑着说她的“东西”落在我这里,让我给她收好。我是得收好,尽管我知道这张床上不大可能出现别的女人,我还是不愿意背一个很真实的“黑锅”。实际上,这屋里到处都是文惠的东西。不知别的单身男人是怎么想的,我倒是希望房间里有女人的东西和味道,但最好别是乳罩或内裤什么的。和文惠瞎扯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我买望远镜干嘛。我告诉她是给她买的,为了旅游方便。她说我是不是为了窥视别人隐私方便。我不置可否地笑了。
最后,文惠说:“我告你,你可得老实点儿啊!”
女人的心有多细,我还以为文惠根本没注意呐。
半个月后,我在电话里知道被我偷窥的女人叫马兰花。
我有时问自己,***和天使的区别在哪里?当一个漂亮女人没有灵魂的时候,她差不多就是一个***。男人呢,又总是因为女人漂亮而忽略她们的灵魂。
马兰花是个***,她在电话里约我,说是搞到两张很有味道的电影票,顺便把稿子给我。见面后,她告诉我这是一本自传体的。关于她的稿,我们没说几句。她把厚厚一沓稿子装在一个很气派的大信封内,我把它放进她认识我时发现的那个印有我们出版公司名称的手袋里。有一个细节,使我断定马兰花是个没有灵魂的娘们儿。我们在电影资料馆刚见面,她就把手包掉在地上,我弯腰帮她去拾,发现有两本护照和很多外币,其中一本护照是马来西亚的,另一本她主动告诉我是新加坡的。我开始打量马兰花,一眼就看出她是疤痕皮肤,光而亮,有细微凹凸和不自然的弹性,我想我不会和她上床,可我马上又想到她一定有很多的钱。她把头发盘成一个高高的髻,用一只很大的黄褐色玳瑁发卡别着,显得很干净。可她还是个***,谁让她第二次见面就让我知道她有那么多的钱,如果我帮助她寻找灵魂,那也是因为这个灵魂有两本护照和很多外币。
我半天没说话,马兰花问我在想什么。我不会撒谎,但也不可能实话实说,剔开太丑陋,挑一俗的。“我在想你有那么多的钱,好像还定居海外。”她乐了,表情就像我们公司那些奋斗半生的老徐娘们混上高级职称。
一见面我就在心里敲定了和马兰花的关系。
不过,我还是得好好看看她的“自传体”。
没有改建的电影资料馆有些简陋,我和马兰花去得早,便坐在了前排。不久,从更加简陋的旁门走进来一位干瘪的女孩,坐在我们前面一张放着麦克的桌子后,开始用铅笔勾勾画画。马兰花告诉我她就是同声译员。
我说:“这该是一部探索片吧。”
马兰花说:“我也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我看过几次,挺不错的。”
确实不错,电影开始打出片名我就在心里承认,因为我从来就没开过这么大的眼。光是《***》的片名,就能把人吓个半死,加上那个干瘪女孩的干瘪声音,从扩音器里充斥到放影厅,到处都是“***、阳物、下身以及什么看上去劲头还挺足”之类的让人脸红的对白,接下来的九十分钟,也没什么变化,翻过来调过去的。我看很多专业人士瞪着眼,在这部乱七八糟的影片中极力寻找深刻。这是一部法国影片,说的好像是一个拍摄色情影片的导演寻找男女演员的故事,几乎没有情节,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只好导演和一个女场记自己上了。影片放完后,场里的观众彬彬有礼退席,没发生我认为要发生的事件。马兰花若有所思,居然对我说这才叫电影。由于还不熟,我不敢把心里想的全讲出来,只是说看不懂。
鱼贯而出,马兰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我们谁也没讲话。车一直开到马兰花家的楼下,实际上也是我家楼下。车停下后,马兰花付了钱,我也下了车。她很郑重地邀请我上楼坐坐。我想说改日吧,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回家也是一个人,没什么事,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坐会儿。”
马兰花说:“我这段时间在国内呆得不长,就是为了写这本书。这房是我表妹的,一直闲着,我也是才过来没几天。你说得对,《红字》是比《情人》给人的东西多。对了,你能尽快告诉我这本书的处理意见吗?”
说着,她已经打开房门。我跟在她身后,一直没得机会讲话。
在客厅里,我四下看了看,和我观察的一样,是个临时的窝。马兰花给我弄喝的。我特地走到窗前,撩开大窗幔,正看到我家阳台,更准确些说正看到对面楼所有的阳台。窗幔是咖啡色的,在枝型吊灯的映照下,看上去很庄重。
“别打开!”马兰花递给我一罐啤酒,自己也打开了一罐。“别打开,刚搬过来时,有几次我喝多了,光着身子写东西,把窗帘的事给忘了。派出所接到好几十个电话,差不多要起诉我有伤风化。你也住在对面吧?”
我说:“我可不想给派出所打电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是一个藏拙的玩笑。她说:“那就对了。”
“你刚才说你是一个人住,你不会还没结婚吧?”她坐我的对面,架着二郎腿,摇着不知何时换上的大红绸子拖鞋,见我点过头,又接着说:“可你有女人,对吧。你这么冷静,我就能猜出来。我结婚了,可快离了。他是马来西亚的混血儿。”
“我要结婚了,她是北京一个老姑娘。”
说完,我和马兰花都开心地笑了。她说:“咱们这是干嘛,就好像要出事似的,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儿吧,我拍拍你这个大编辑。全是速成食品,很快的。”她从电视柜找出一张光碟,塞进盘仓后说是个风光片,让我自己消遣,然后就进了厨房。她不让我有反应,就这样强迫我服从她的意图。片子是介绍黄山的,我去过,我就是没去过也没心思看,坐在沙发上有些难堪,可又不能走开。说起来,这真像一个圈套,如果没有作者和编辑的关系,我倒认为这是个甜蜜的圈套。我对马兰花来说,老了一些。回忆我们从相识到现在,过程太冷静,太缺少浪漫和矫揉造作。成熟男女的相识如果没有过程,其结果只可能有两个:嫖客和妓女或权力和肉欲。这两个都让我不舒服。此时此刻,我该想想我要与之结婚的老文惠,可不价,我在想如果我继续在马兰花房间呆下去的话,我会面临什么危险……
“我真希望一年有半年里住在黄山。”
马兰花头上扎着淡蓝的丝巾,腋窝夹着一瓶王朝牌干红,一手托着盘红绿白相间的沙拉,一手端着个拼盘,我看清那拼盘内是切好的澳洲牛肉和几条烤炙好的明太鱼,甚至烤鱼还冒着咝咝的油花。她的围裙上,拼贴着几只大蘑菇图案。这一刻,多多少少有些打动了我,愣神间,她对我说:“你不来帮帮我吗?”
气氛和谐起来。我们一同收拾茶几,腾出地儿,铺上餐巾。
斟过红酒,马兰花解开系在头上的丝巾。看她的头发落下来,我又有点心动,发现我好像并不是很讨厌她,私下还把她同我开始偷窥过的那个女子进行了比较。这时,我的脸突然发热了。马兰花和我碰了碰杯,说:“我们为了什么?”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还是你说吧。”
我的话,使她看上去有些伤感。“不能为了我的书能出版,为了《红字》?”
从来没见过这么狡猾而又聪明的女人。她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我们除了为她的破书有可能出版干杯,还他妈能找到更好的理由吗?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她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
两杯酒后,我就觉得有些多了。“你干嘛这么信任我?我也可能帮不了你,说不定我还会干掉你。哈哈,现在,你一个孤身女子,就不害怕?对别人也这样吗?”
马兰花说:“你能干掉谁呀!最多能强奸我,你没有其他的胆量,你说这话时脸都红。在资料馆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雏儿,除了多读几本书,好像也没什么能耐。我说的对吗?”
我点点头。马兰花的老道,让我想起文惠的傻正经。她告诉我她今年二十六,可现在我看她不止这个年龄。她说:“说句实话,我认识很多男人,我和他们上床。然后,把他们写进书里。你皱眉头了,我和你开个玩笑,怎么可能呐。不过,我肯定不会只和我老公一个男人上床,就像你一样,不会只和你的老姑娘一个女人上床。好啦,咱们别说这个了,聊点儿别的吧,我的故事你以后从我的里就能知道,你能看出来哪是编的,哪是真的。”我们把最后的红酒喝掉后,她想了想,又抬起头说:“今天的电影怎么样,当时我看你脸都红了,实际上,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第一次邀你看电影,就挑了这一部,好像是我有意勾搭你似的。”
我爱喝酒,可量不大。马兰花的话让我开始走神。
剩下的事,就好像顺理成章。马兰花丢下我,走进带卫生间的浴室。开始我倒也不太在意,很细心地啃盘子里的明太鱼,啃来啃去,就觉出屋子出奇地热,细小的哗哗冲水声直接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心里想马兰花是在方便还是在淋浴。在我的心里,明明知道被道德蹂躏着,可仍然有些沾沾自喜,就好像在欣赏着某种低级趣味,虽然它对灵魂的健康没有什么好处,可对时间的砥磨却大有裨益。我可以夺门而逃,也可以稳稳坐在原处接受考验。事情也没什么出奇的,马兰花穿着丝绸睡袍出来了,表情全无半点修饰。我想我是真的有些头疼并用手拿捏着太阳穴,可是我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行为给马兰花的印象是假模假式。她笑了。我把头抬了起来,见马兰花宽松的睡袍很勉强地维系在她还算丰满的肩头上,用一口气仿佛也能把它吹落下来。她的胸部半袒露着,被打湿的发梢儿垂在颈窝儿处,微微颤动,在她亮黄肌肤的映衬下,显出几分野性。我感到很生疏。
我总是被生疏的东西所打动。这是我的弱点,也是我生存的理由。我不想让事情继续往下发展,出口对马兰花说:“你不是为了你的才这样的吧?”
马兰花哼了一声,连头也不回,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马兰花没把自己房间的门带上。我看到她躺在软床上,背朝着房门。“你干嘛站在那里,我的头发被夹住了,帮帮我……”因为文惠,我有很多理由走开;因为情感的诱惑,我也有很多理由过去。实际上,我过去的时候还是想帮完就走开的。道德根本就不能拯救像我这种拥有双重人格的边缘人,因为我只会思考,而不会后悔。感到欣慰的是马兰花的头发上确实有一个小夹子,不过并没有碍她的事,那只是一个因由。这个因由拯救了我,至少,当我面对文惠和自己的时候,我可以说我只是想帮马兰花一个小忙,其他的,只是一个意外。
我的手刚刚碰到她的头发,她猛地转过脸,虽然她似乎有些害羞地笑着,但那张骚动不宁的脸因为激动显得有些扭曲。她紧紧抱住我,动作麻利地扒光我的衣服,随后在我身上疯狂地扭动……我稍做挣扎就松弛下来,在她的强暴之下陶醉在一种从未有过的飘飘欲仙的幻觉里,不能自已,一切都在五光十色中旋转,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一切究竟为什么发生。
完事的时候,只听马兰花说:“你真是个伪君子,还要当新郎官呐。”
虽然我还不十分清醒,可我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兰花的一定写的不错,因为她是个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