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锚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06
|本章字节:8050字
棒槌挨揍,这一点都怪不得别人。不知是不是利欲熏心的缘故,他为了多捞点资本,居然找些人向外散布起博彩内幕的假消息。甭说,上当受骗的人还真是不少,不过呢,大家都是同行,就算你把假戏给演绎得天花乱坠,可还是有精明过人的同行看出了端倪。结果一调查,东窗事发了。
棒槌这顿揍挨得很实在,他把脑袋一抱,身子一蜷,然后把屁股交给人家了。他心说我身上就这地方有几块肉,你们看着糟尽吧,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当许忠义闻讯赶到时,棒槌的裤子已被扒下来了。为什么要扒裤子?因为他这裤子是进口毛料,还能值几个钱,那些上当受骗的人,也想捞点是点,尽量减少点损失。
可这样一来,屁股就受罪了,许忠义揉揉眼睛仔细看,发现那上面青紫一片,结结实实印着几个大脚印子。“都给我住手!”老许生气了,心说在我的地盘上,怎么还能发生暴力事件呢?不能有话好好商量么?
督察室其他几位大员也闻讯赶到了,表面上,他们是来维持秩序的,可实际呢?“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老许愤愤不平地想道,“平时咋没看见你们这般勤快?现在我手下出事了,你们是不是想趁机给我制造点麻烦呢?”
他还真猜对了,八位大员除了齐公子,个个都是这种心思。这叫打瞌睡送来了枕头,正愁没法打击你老许呢,现在可好,你自己把眼药水给送上门来了。于是,有人在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琢磨着通过这件事,该怎么给老许的竞争道路铺点垫脚石什么的。
但老许也不是个省油灯,在整人这方面,他以前没怵过谁,现在也照样不怵。你们是单挑也行,群殴也罢,总之,我“店小二”就要给你们好好上一课了,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以少胜多就地全歼。
这些人里,最聪明的要数齐公子,他跟许忠义曾多次交手,深知对方的手段。这时候去惹他,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成全了别人,让别人去趁火打劫。因此盘恒了一下利弊得失,他认为还是小心为妙,出头鸟虽然漂亮,但它死得比谁都早。
“老许啊,你这手下得管管了,不然传出去,外姓人会怎么看咱?咱督察室成什么啦?这还有没有点规矩?”
“是啊!”
“就是嘛……”
老许笑而不语,别人说得越欢,他就笑得越恭顺。不过这种表现在齐公子看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所谓咬人的狗不露齿,他笑得越欢,这些人就死得越难看。
他正想着,“店小二”那边开始行动了。他一面向众人赔着不是,一面蹲到口眼歪斜的棒槌面前。掏出手帕给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后,低声问了句:“你下次还敢么?”
棒槌痛苦地摇摇头。
“知错就改,那就证明我没白疼你。这样吧,你把非法所得全都吐出来,照顾一下大家情绪。如若不然,那我就亲自送你上刑场,你看怎么样?”
“科长,我大不了就是判几年,干嘛要送我上刑场?”
“这不能怪我呀?你要不死,人家说闲话的没法闭嘴呀?是不是?你前脚判了几年,人家就得埋怨说,这不公平,最少也该判个无期;你判个无期,人家就得叫嚣,应该把你拉出去直接枪毙。所以啊!咱也就别瞎折腾了,一步到位吧!”
众人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最难看的,还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棒槌。“科长!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打算有下次?”
“不不不!这次,这一次就够了。科长,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您说什么我都听。”
“想保住命吗?”
“嗯!”棒槌点点头。
“那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给我,不许隐瞒。”勾勾手指,让棒槌附耳过来。齐公子左右瞧瞧,发现一干大小的官员,那耳朵也都是竖着的。
“‘店小二’要发飙了,”齐公子幸灾乐祸地想道,“等着瞧吧,你们这些人哪!呵呵!悲剧就要上演了。”
果不其然,听罢棒槌的叙述后,许忠义点点头,起身看看这些衣冠楚楚的家伙,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麻烦诸位,跟我来一下吧!”
“嗯?他要干什么?”某些精神脆弱的人,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了。
老许也不搭话,领着众人向楼上走去,登二层上三层,走进第四层的大厅后,他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其实有些事啊!我是真不愿意让你们知道,可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能不能赴汤蹈火,就看你们是不是讲情分了。”
众人面面相觑,被他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给棒槌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过去张罗着。过了没多久,只见许忠义两掌一拍,服务生们同时打开了各豪华套间的大门。
“吊主!”
“豹子!”
“胡啦!大四喜……”
各种博彩声不绝于耳,听得几位大员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有更绝的,一干人等的妻房,全都在套间里坐着,有玩麻将的,有掷色子的,最惨不忍睹的要数徐哲普的老婆,一边甩着扑克牌,一边往脸上粘纸条,若非听见她那声“你服不服”,仓促间,这老徐还真就认不出来她。
为什么一听“你服不服”,徐哲普就能认出自己的老婆呢?这里有个典故。据徐家的下人说,徐先生和太太行房时,一高潮,他就揪着老婆的头发,边揪还边喊:“你服不服?”
谁也不知道老徐这怪癖是从哪落下的,反正啊!他和老婆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算是在督察室上下家喻户晓了。
几位大员全都傻了眼,因为他们在不同的赌桌上,都找到了自己的老婆。许忠义的丈母娘也来了,她明天就要搭乘飞机离开沈阳,可就在这节骨眼,也没忘记顺便过过瘾。
老太太这辈子对麻将是情有独钟,一听“饼条万”,那困扰自己多年的风湿病,立马就好了一半。不过令老许出乎意料的是,丈母娘参加赌局也就罢了,怎么自己媳妇也在一旁陪着了?顾雨菲痴痴地瞪着牌桌,十个手指颤动得,就跟弹钢琴似的。
赌瘾犯了……
“哎?小致,你怎么也来了?”看到媳妇后,齐公子这嘴都快合不上了。在他记忆中,老婆好像没有赌博的习惯哪?既然不好赌,那她来干什么?
“姨妈的钱搬不动了,让我和表妹过来帮她拎麻袋。”
“拎麻袋?”和许忠义对视一眼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瞧瞧老太太身后,好家伙!整整两麻袋的银元,也不知这老太太是怎么赢的?
“胡了!三家闭门,杠上飘!”
听到老太太那欣喜若狂的叫嚣声,齐、许二人忍不住揉揉鼻子,心说我明白了,你这老太太每把都胡大的,是想赶尽杀绝,不打算让人活了。
“哗哗”掏银元的声音,听得几位大员不但肉痛,连心也痛了。
“停!”老许忽然爆发出一声断喝,在众人惊讶地注视下,他右手一摊,接过棒槌递来的算盘,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通乱拨。“李太太欠钱八万一千五百一十二!抹去零头后,连本带利折算,嗯……因该是九万七千八百块!董太太欠钱七万四千零一十六块,抹掉零头后,连本带利,嗯……是八万八千八百块!发发发,这个数字还比较吉利。罗太太……”
这算盘拨得是没完没了,每听他报一个数,这些大员的脸就抽动一下,最后由于抽动得过于频繁,便连成一片,汇合成不停地颤抖了。轮到徐太太时,老许冲她眯眯一笑,问了句:“你服不服?”
“我服了……”徐哲普接过话头,痛不欲生地说道,“我服你老许了!”
不服行么?老许这招叫做“釜底抽薪”,说白了,就是想挖后院墙角。通过你们的太太,把你家里的私房钱全都搞到手,看你拿什么去上下打点关节?
“唉!跟‘店小二’玩阴的……”齐公子有点同情这些大员了,“你们真是不知这‘死’字该怎么写啊……”幸亏赵致不好赌,她也不像那些太太们,有事没事总爱往桌上凑。这不,没有不良嗜好的优秀品行,把她给救了。
大厅安静了下来,除了那浓浓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其它杂音了。老许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顾雨菲则是趁人不备,偷偷摸了一把麻将牌:“发财……唉!真过瘾哪……”公职人员是不能参与赌博的,否则,她早就把母亲给请到一边,自己亲自操刀上阵了。
“棒槌!”老许发话了,“把文书拿过来,让他们过过目吧!”接过特务递来的雪茄烟,老许“嗞嗞”吸了两口,“现在呢,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差,一毫不错。诸位,眼瞅就要到月末啦,这帐……是不能再拖啦。你们要是方便的话,那就当面交钱,立地勾帐;要没钱,赶紧出去想个办法吧,我叫棒槌陪你们走一趟。”
“老许啊……”几位大员的腿,哆嗦得不成样子了。“您也知道,督察处前几个月是没粮没饷,大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就给宽限几天吧……”
“诸位,不要这样子嘛。你们手头紧,我这日子也不好过,你为难,我更为难,这笔帐嘛!是一定要清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了,心说这“店小二”啥时候变得如此市侩了?而且小嗑还一套一套的,这都跟谁学的?
老许轻咳一声,又道:“人啊,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今儿……你们欠我的帐,说到天上也要还呀!”
“老许啊!”众人苦苦哀求道,“我们也是没法子呀,这仓促间,叫我们到哪儿想法子去?求求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再给我们宽限些时日。”
老许不说话了,为什么?因为再说下去,那就是“你回去,把你闺女喜儿领来顶租子。”活脱脱,变成一幕《白毛女》黄世仁逼债了。
但这些大员们可不是老实巴交的杨白劳,逼急了,没准就能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另外,许忠义也只是想分化拉拢他们,犯不着和人家结怨,白白便宜了齐公子。
想到这,老许又看看齐公子,不料齐公子也在瞧着他,那模样那神情……老许心说:“我怎么总感觉是在鄙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