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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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这件招商投资考察团人员意外身亡的事件就这么过去了,但实质上,还是有许多的投资企业对皮恩市的投资环境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第一批来考察的企业,回去商量后给的回复大致都是一样的:皮恩市的道路、环境等硬件投资设施不符合本企业的发展需求,需再过一段时间,等环境在最大程度上改观了后再进行考察定夺,再决定要不要在皮恩市境内投资。
岳海峰和廖凤琴看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哭笑不得。
“怎么办,廖书记?”岳海峰在屋里来回走着,一脸愁容。
陈副书记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说:“哎呀,我说老岳呀,你也不用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廖凤琴放下手里的笔,叹了口气:“老陈说得也对,或许我们真的是太急于求成了,反而达不到效果。我们是不是应该退一步,将基础设施搞好再说呢?”
“基础设施要搞,但是如何搞才能让我们最大限度受益却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如果我们自己来搞,没个三年五年,肯定是搞不好的,就算三五年后我们搞成了,可是那些需要投资的企业就很有可能已经在别的地方落脚了,我们会失去很多先机的!”
“那你说怎么办?”陈副书记历来考虑问题就没有岳海峰深远。
“廖书记,要不由你出面,将阴若启等一些企业头儿聚在一起共商大事如何?这样做有三方面的便利,一是借新年快来之时,向企事业问好,传递市委市政府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二是征求他们在招商引资这件事上的意见,听听他们对引进哪些企业更有利于经济发展的看法;三是看他们的态度,比如,如果再引进家具生产企业,本地的小家具生产商会有什么看法,他们是想共同发展,还是表现出排斥的态度,这一点相当重要。”岳海峰一口气说了自己的看法,言下之意,他觉得像钱大生这样的房地产商人的死,极有可能与本地的房地产商有着一些什么联系,要不然怎么会死得那么蹊跷。
如果只从治理治安环境这一个方面着手,未必就能解决全部问题,所有需要从大局出发,掌握问题的关键所在,再对症下药,才能真正治理好皮恩市的环境,让它越来越吸引各种企业的投资目光。
廖凤琴最终同意了岳海峰的提议,小会后,她立即亲自起草了邀请函。可是当她的邀请函还没有发出去之时,岳海峰和包俊杰却同时接到了阴若启给他们送来的信息:钱大生的死是当地的地方势力向政府的抗议!
岳海峰惊呆了!原来自己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如果正如阴若启所说,钱大生的死是别有用心的人的伎俩,那整个事件里边隐藏的玄机就不可能那么简单!阴若启嘴里的当地势力,究竟是些什么势力,那些势力和阴若启又有些什么关系?
为什么当地派出所都不能查出的原因,会在阴若启那里那么明朗?
钱大生的死是廖凤琴在知道具体原因后才告诉他的,可据廖凤琴说,当阴若启听到这个消息时,居然异常地镇静,好像根本就对钱大生的死没有感觉,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真的如同包俊杰所猜想的那样:阴若启认识的人只是钱大生的大哥钱大海,这个钱大生根本就是阴若启扔出的一颗棋子!
这样一想,事情就复杂得让岳海峰自己都目瞪口呆了!
又经过几天的思索,岳海峰觉得头疼了,如何进行下一步工作,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五节临时演员
一周过去了,虽然钱大生的事情已经处理了,但却并未能完全消除这件事儿所带来的消极影响。
岳海峰面前有两个人让他一直无法坦诚相对,一个是廖书记,一个是包俊杰。包俊杰一直以来对他的关心照顾早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他更像他的亲哥哥。在任何一个问题上,岳海峰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就是他,但是有些事儿,他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岳海峰不愿意对包俊杰说的事儿,就是廖凤琴对他投来的目光与有些异常的关心。
正如岳海峰自己所说的,自己就是这段人生舞台的临时演员,一个跑龙套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注目,而进入别人的生活?
就像当初他与包俊杰所说的关于阴若馨对自己的关心一样,他一直将阴若馨当成是妹妹,所以不管她对自己投来什么样的温情,他都假装不知,而不去刻意与之接近。
而在阴若馨看来,岳海峰之所以躲避自己,肯定是与姐姐阴若迪和侄子岳小普给他带来的阴影有关。她在等待着,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岳海峰会接受她的关心与温情。
阴若馨对岳海峰的柔情就连局外人包俊杰都看在眼里了,岳海峰又何尝不知呢?
不过,廖凤琴对岳海峰的格外关心就只有岳海峰一个人知道了。
廖凤琴何以对他如此呢?其实说白了,还是两个人的惺惺相惜。
廖凤琴自从老公被关以后,她就处于感情低潮期,对那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老公满光明,她当初委身于他就不是完全出于爱。她知道自己的渴求,她也知道自己的欲望,她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理想人生。
司机兼个人机要秘书甘从军自从跟了她以后,性情逐渐在转变,从当初对她的言听计从到现在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她对他逐渐有些生厌,只是一时找不到驱逐他的理由。不过,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如果突然之间就让他离开,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终于,甘从军出了一件事儿,让廖凤琴实在无法忍受了……
一月二十日是大寒,早几天廖凤琴就开始计划到哪儿去吃羊肉汤。征询了陈副书记的意见后,她决定让岳海峰陪自己前去。不过她给岳海峰说的时候,却并没有说还邀请有其他人。
忙于考虑工作的岳海峰随口就答应了,也没去想廖凤琴安的是什么心。等到下午下班,廖凤琴来办公室招呼他一起出去,上车时他才知道,被邀请的只有他一个人。
“陈副书记呢?”即便是出去吃便饭,有自己的场合就一定有陈副书记在,别说廖书记在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少了陈副书记?
“哦,他呀,临时有安排,本来说好了,咱们三人,加上小甘,好好去暖和暖和,可下班前他被什么朋友事先叫走了。临走时还对我说,他会想法赶来的。我看呀,他这一去,就成肉包子了。”廖凤琴边说边笑。
廖凤琴的习惯是坐在副驾上,便于和甘从军说话,可今天她却和岳海峰都坐到了后座上。上车后不久,她微笑着侧头看着岳海峰:“海峰,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又怕问出来不太礼貌。”
岳海峰笑了:“什么问题啊,只要书记想听,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听说你和阴若馨的姐姐阴若迪做过几年的夫妻,而且是相当和美的那种,怎么就突然……”廖凤琴把后边的话故意不说了,目的是想看岳海峰的反应。
岳海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廖凤琴想知道的无非就是自己的隐私,只是这些并不算秘密了,真正的秘密他也是不可能告诉廖凤琴的。
“哦,我和她闹矛盾是因为我到河源去工作时,对她和孩子的照顾少了,让她不满意,后来又因为儿子小普无意间走失,而我却并未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回来找孩子,于此她就认为我是一个冷血动物,就提出和我离婚。离了后,儿子小普真的失踪了后,我俩就彻底成了冤家了。”岳海峰觉得这样说已经足可以满足廖凤琴的好奇心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其实廖凤琴早就知道了关于他更多的隐私,这会儿问他,只是想探看他究竟如何评价阴若迪。如果他真是一个冷血的动物,他就会将所有过错推到别人头上,可是岳海峰并不是那种人,他在说两人闹到现在这种场面时,将大部分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我并不是一个顾家的男人,这点我得承认,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我过多地伤了她的心。她离开我是明智的,也是正确的。”
“你后来怎么不再找一个?”
“我这种人或许生来就是孤家寡人的命。哎,与其让别人跟着自己受苦,倒不如一个人生活来得干净利落!”岳海峰说得相当轻松。
“听说你在河源工作的时候,有个叫但海柔的在电视台工作的美人……你们之间就没有接触过?”廖凤琴知道的东西并不少。
岳海峰一愣,这婆娘究竟还知道多少?她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想知道些什么?但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呵呵,我在那边工作的时候,但海柔确实也在河源电视台,只不过我们之间就只是工作上的往来关系。”
“也就是说,但海柔并不是破坏你家庭生活的人。哎,现在的人啊,捕风捉影的事儿传得津津有味,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为了消除不良信息的影响,我才决定亲口问问你的,你不会见怪吧?”廖凤琴的目光里充满了关心。
“谢谢廖书记这么费心。其实我对过去的事儿早就放开了,我也不会因为那些事儿影响我的工作了。”
“你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对女人确实有一种无形的杀伤力。我最近一段时间发现阴若馨看你的目光有些怪怪的感觉,你们之间不会……”廖凤琴注意着岳海峰的表情,她在猜想,两人之间究竟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呵,廖书记千万别拿这事儿开玩笑。我一直把若馨当成是自己的小妹妹的,就算和她姐姐有些恩怨,但对她却是不敢有任何阴暗的想法。”
“那阴若启呢?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好像有特别大的仇恨,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和他姐姐的姻缘不能继续就成这样了?”
廖凤琴,你真是个混蛋,你还有什么事儿想了解的?想不想知道我的床上功夫如何?岳海峰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廖书记,可在嘴里,他却笑得很爽朗:“或许因为我太正了,所以从我们认识之初,他对我的印象就不是太好。加上他姐姐的事儿,再加上他父亲的事儿。哦,对了,他父亲的死我是要负首要责任的……”
“哦,怎么回事?”
“我儿子失踪后,我到处寻找,到了他家,忘了他父亲的心脏病,一时口快说出了我儿子失踪几天的话,他老人家一急,心脏病发作,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去世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怪我害死了他父亲。”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俩怎么不太愿意聚到一起呢。不过,后天将要举行的新年茶话会,阴若启是要出席的,你……”
“那没什么,那么多人在场,我这人也不是那种无限夸大仇恨的人,我肯定不会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儿,影响到我们的工作的。”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这个事儿,所以才特意在今天问你一下。”廖凤琴的心思早已经不在所谓的工作上了,她看着相貌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岳海峰,觉得他比自己年轻了许多,英俊而潇洒,儒雅而气质非凡,这种男人是精品,以前怎么就没遇到过呢?现在遇到了,要如何才能得到他呢?
廖凤琴看岳海峰的眼神,甘从军在看后视镜时,无意间看到了,他心里猛地一阵火起: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贱?
到了目的地,三人包了一间雅间。
喝酒喝汤吃羊肉,闲话时,岳海峰尽量照顾着甘从军,和他说些话,免得他被冷落,可是甘从军却觉得,岳海峰是在故意气他。
甘从军不是那种话多的男人,特别是有廖凤琴在的场合,他更是不会轻易开口。可今天他看到廖凤琴看岳海峰的眼神,心里很是不舒服。平时他很少喝酒的,今天却接连喝了将近两瓶啤酒。
廖凤琴不解地看了他两眼,两人并没有说话,岳海峰无意中读出了廖凤琴眼神里的怨恨。甘从军并没有理会廖凤琴,继续喝着,直到后来廖凤琴确实有些火了,看他还举杯斟酒,就说:“小甘,你平时不喝这么多酒的,今天是怎么了,有心事?”
“哼,我哪敢有心事呢,”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只是今天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来,岳市长,我陪你喝酒。”
“你一会儿得开车回去,醉了怎么办?”廖凤琴担心的是这个。
“没问题的,这点酒醉不了我的。”
“就是,小甘,还是少喝点,改天在城里你不开车时,我再陪你喝吧。”岳海峰猛然醒悟,是啊,一会儿他醉了,怎么回去呢。
可是两人的劝说,并没有对他起作用,甘从军有了一些醉意。
回去时,甘从军将车开得有些快,而且丝毫没有平时那么稳当。
岳海峰和廖凤琴坐在后排上,岳海峰心里有些发毛,心说千万别出事,可是越担心就越是容易出事。
眼看着就要到城里了,却在前边不远的十字路口发现有交警在查醉酒驾驶。岳海峰心说,如果他们拦下车子,只要自己或廖凤琴打开窗子说两句,肯定就会放行的。
甘从军开这辆车还没有被拦住过,可是今天,也许这些警察是刚调来的,他们居然没有看清楚车牌号就伸出旗子想拦下车。
甘从军好像根本就没在意交警的示意,本来有些放慢的车速到了交警跟前时,他却突然加速,把站在路上的警察吓了一跳,赶紧向旁边让,可是甘从军因为方向盘拨得太猛了,一时没有回拨好,汽车直奔路边的花台撞去!
当廖凤琴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只感觉到头很疼,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伤到哪儿了。
她想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都疼,双手竟然无法用力!
这时,额头缠着绷带的岳海峰出现在病房门口:“哎呀,廖书记,你醒了,可把我吓坏了。我给阴若馨打电话了,让她来这儿照看你,可能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我究竟怎么了?你怎么也伤了?”廖凤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实在是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小甘把车撞到花台上,车侧翻了,你当时就晕了过去,我受了点轻伤。”岳海峰微笑着站到病床边,“医生已经检查了你的情况,你在车子倒下时撞伤了头,右边肩膀有轻微骨折,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大碍。”
“那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廖凤琴担心地问。
“没事的,由于车祸来得太突然,你又被撞伤了头,肯定是突发性遗忘症,头不疼了时,你自然就会记起是怎么回事了。”
“小甘呢?”廖凤琴突然想起肇事的甘从军。
“哦,他问题不大,左臂有骨折,医生正在给他打石膏,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廖凤琴摇头:“等他伤好后,我得让他回去。”
“回哪儿去?”岳海峰皱起眉头问道。
甘从军的祸闯大了,就算廖凤琴不处理他,他也不好受。这个时候他正好走到病房外,听到廖凤琴正对岳海峰说让自己回去的话,他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却听到廖凤琴说:“一段时间以来,我发觉他确实是变了一个人,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有什么事儿,他也不对我说,我猜想可能他太想家了。借这事儿让他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甘从军知道,自己这一去肯定不能再回来。他慢慢地走进病房,对廖凤琴说了一句:“廖书记,我对不起你!”
廖凤琴把头别向一边,根本就不想理会他。
岳海峰拍拍甘从军的肩膀:“小甘,走,我们回病房休息吧,廖书记也累了。”
两人刚走出病房,阴若馨到了。她看着岳海峰缠着的头:“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皮外伤。你进去吧,廖书记还醒着,她想说话,你就陪陪他,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和小甘在隔壁病房。”
阴若馨这才看着甘从军说:“甘师傅,你伤了手臂了?”
甘从军点头,却并不想说话,返身就往病房里走去。岳海峰看着阴若馨进了廖凤琴的病房,这才回头随着甘从军进了病房。
甘从军坐在病床上,他看了看岳海峰,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睛盯着屋顶,好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岳海峰说了一句:“你得提防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