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蛇从革
|类型:惊悚·悬疑
|更新时间:2019-10-06 12:11
|本章字节:9026字
我没有去询问商店老板,而且走上了上山的小路,迎面走来几个山里的山民,看见我这个陌生人,都不免好奇,询问我是不是到山里来收天麻的。
我顺水推舟的说是的。
山民就把他们手上的天麻给我看,我哪里看的出来什么究竟,就瞎说成色不满意,给推辞。
然后其中一个山民就神神秘秘的说:“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心里疑惑,连忙问:“你说说看。”
“老高家出了宝贝,你不是第一个来找的人。”
我一听这个,心里更加乱了,因为老头子给我说过那个可能还魂的老头就是姓高。可是现在这个山民怎么说他家里有宝贝。这是哪跟哪啊!
千万别乱,随机应变,想想王八该怎么办,他聪明,轻而易举的就能解决石础的事情,还不是用的法术,很多事情,动脑筋,比来硬的效果好。
我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反反复复的说,可惜我就是想不明白还魂的老头和山民说的宝贝,有什么联系。
高山住人家一般都很偏僻,我在山上走了很久,临近黄昏,才根据老头的叙述,找到了那个修建在山顶偏僻处的农户。
山上的土地贫瘠,能耕种的田地稀少,房屋和耕地之间也相距很远。这家人门口种了好大两棵槐树,槐树的枝叶繁茂,部分都遮掩到了房屋上方。这是建房子风水大忌,房屋向阳的方向被树枝给掩盖,早上的阳光晒不到院门,阴气很盛。更何况槐树一般都是种在屋后,种在门口院子里,更加让人难受。
我眼睛看着这个风水奇差的房屋,感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盖在房屋四周。这家人起房子,还真的是没怎么讲究,家里出点事情,也不是偶然。
有了上次远安拉人的经历,我心里自信多了。更何况,还有双瞳的本事,我更加心中有数。
我走到屋前,大声喊:“有人吗?我是收山货的。”
一个中年妇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我了,对我说:“我男人和儿子都在田里做事,你要收什么东西,先跟我说说。”
“天麻?”我马上回答。
“我家里没种天麻。”中年妇女否定。
“听说你们家老爷子拿到山下的天麻,成色很好。”我说,“怎么就说没种呢?”
“我家老人走路都不利索,怎么可能下山去卖天麻,你听错了吧。”
中年妇女说到这里,我就看见一个老头子佝偻这身体,慢慢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院子内。要说一个老头这个举动没什么奇怪,我也相信这个老头是商店老板说的那个。不过看他蹒跚行走的模样,要走下山,还真是不太可能。但是老头手上那了一个搪瓷缸子,让我很奇怪,缸子装的是白色的液体,应该是奶粉冲的牛奶。
这家人的贫穷一看便知,可是老头子竟然这么讲究喝牛奶。怪不得他的家人对他有意见。老头子走到屋门口稻场的尽头,渐渐走远。隔了很久,老头又才回来。
我打量老头,想看看他身上到底丢失了魂魄没有,拉人就麻烦的就是这种,人倒是还在,可是魂魄躲起来,阴司拉不走,就只能靠走阴的人帮忙。
可我看到老头的模样,现在还狠正常。但是老头不跟我打招呼,也不说话,自己走进屋里,就在他即将走进内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动作很小的向我摆了摆。
我于是就想跟着老头走进去,可是那个中年妇女眼睛尖的很,看见了老头对我打手势,连忙把我拉住。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正要说话,这个老头子的儿子和两个孙子扛着农具回来了。看见我这个生人,立即对我说:“我家没种天麻,也没什么宝贝,你走吧。”
我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马上落山,于是说:“山里不好走夜路,我在外面习惯了,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其实我能做很多事情……”
我这句话一说,其实是在暗示这家人,我来的目的。
果然老头的儿子看见这么说,真的明白了什么。对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来帮你们看看老爷爷的古怪的。”我不想再隐瞒了,表明来意。
“那先吃饭吧。”老头的儿子点头,“来一趟也不容易。”
于是中年妇女就去做饭,中年男人和他两个儿子就陪我坐在堂屋里说话。也没说什么,我先自报家门:徐云风,端公。
端公是我们宜昌最普遍的神棍,山里人也不计较神棍是分类的。
中年男人听了我的介绍后,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他们家姓高。我看见他两个儿子也不小了,大儿子估计和我差不多年龄。我就问他两个儿子怎么没娶媳妇。
我多问点细节,指不定能知道一些关键的线索,我心里得意,换了王八他肯定是这么做的。
老高就说,两个儿子都没怎么读过书,出去打工怕被欺负,山里的年轻女孩都出门了,所以两个儿子就一直打光棍。
“你家老爷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也想不出什么聊天的话题,干脆直接把这话说出来,“你们放心,我是专门做这个的。”
“我们没钱给你。”老高说。
他这么说,我心里一下就有底了,果然他家里老爷子出了问题。现在我只要问清楚老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就顺顺当当的拉人,事情就结了。
于是我说我不要钱,走阴是不要钱的。
老高还是有点怀疑,“你真的不是冲着宝贝来的?”
“什么宝贝啊。”我笑起来,这家人穷的叮当响,有个屁的宝贝。
“前段时间来过几个人,”老高说,“我们家老头把他们吓死了,小徐,我们家都习惯了,你吃了饭,睡一觉就走,我还是记你的好处。”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能勉强,他们家肯定有什么东西,还真的当了宝贝了。
太阳只山头只剩下一点余晕了,老高的堂客(宜昌方言:媳妇)做好了饭,老高招呼我上桌吃饭,我们五个人上桌。我正端了酒杯,要喝酒,突然眼睛一片漆黑。
我对老高说:“天黑的好快,山里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黑了。”
“还没有黑啊。”老高在我对面说,“屋外面都还是亮的。”
妈的,石础的起作用了,我心里大骂,早不来,晚不来,我在宜昌等了那么久,眼睛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睛看不见了。
“我近视眼,”我向他们解释,“到了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了。”
我边说,边把酒给喝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慌乱。可是酒水喝到嘴里,没有什么酒味,还有一股咸酸味。
我听见老头子咳嗽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凳子拖动声,老高堂客对老头说:“爸,吃饭。”
老头拒绝:“我不吃,我自己去下快餐面。”
“屋里来客了。”老高说,“你儿莫倔。”
老头子突然声音变大,“我不吃,我不吃,我要下快餐面吃。”然后我的肩膀被人老头子的胳膊给撞到。
“爸,你打到别人哒。”老高呵斥他的父亲。
“你儿自己去下。”老高的媳妇说,“小徐你莫见怪。”
我听见老头子站起来磨蹭走了。我实在是差距不到老头子身上有什么古怪,除了他脾气犟,爱吃面条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看你们家老爷子寿数还长,”我估计老头已经走到厨房了,才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好。”
“小徐,我家里真的没得钱。”老高说,“我爸也没得什么事情。”
我现在恨啊,恨自己怎么这么巧就看不见了。不然看看老高的脸色,就明白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真不信,有人不怕自己家里出了怪事的。
我记得我面前盘子是一盘腊肉,于是故作镇静的把筷子伸到面前,夹了一块肉喂到嘴里。腊肉没炒好,肥腻的很,满口的油腥味道。
这老高的堂客做饭太随意了吧,我吃得难受,就不愿意再伸筷子了。
老头子自己端了一个碗,坐到我身边,呼呼的吃面条,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下面吃了,原来是儿媳妇做的菜太难吃。
除了老头子,老高一家人吃的倒是挺香,我听见他们筷子不停的磕碰碗的声音。
老高的媳妇,看我不动筷子,就给我说:“夹菜,夹菜撒,不客气,你尝尝。”估计是给我碗里盛菜。我端起碗,把菜吃了,嚼在嘴里总觉得不是个味道,硬邦邦的,牙齿咬的咔啪响。
我心里顿时意识到吃的是什么了,心里一阵阵恶心,想吐出来,又怕不好意思。
“这个腊蹄子味道还行吧?”老高的媳妇问我。
我抿着嘴,说不出来话,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腊蹄子,明明是昆虫,不是天牛,就是蚂蚱,谁知道是什么恶心的甲虫。
我故意咳嗽,低下头,把嘴里的东西偷偷吐到地下。然后用筷子有夹了一块面前盘子里的腊肉,然后松开筷子,掉在面前,用手去捏。果然,腊肉也不是腊肉,而是一条青虫,肥肥胖胖的,还在我手里扭动。
“哇!”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呕吐起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仅是老头子不对劲,这一家人都不对劲!妈的,家里再穷,也不会吃这些玩意。
我吐过之后,老高一家都没有发出声音了,我只能听见老头呼呼的吃面声音。
然后我耳边突然发出一个小孩玩耍嬉闹的笑声。
他们家两个儿子不都是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小孩子?
我的眼睛,妈的,我心里想着这个事情,我现在一定要看得见才行。我心已经慢慢意识到什么事情了,就在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但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钟。
就这一瞬间,我看明白了。
现在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夕阳的光线,黑暗即将来临,屋里却没有点灯。我没有看见屋里有什么小孩,但是我看清楚了其他四个人的样子。
老头子正闭着眼睛呼啦啦的后吃面条,而其他的四个人,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身上都穿着寿衣,面无表情,僵直地坐在桌边,我对面老高的脸已经溃烂,牙齿露在外面,牙齿缝隙里正在咬着半截蚯蚓,蚯蚓的半截身子,在牙齿外面甩动。
我他妈的就看到这里,眼睛就变得黑暗一片了。
“吃菜撒,小徐。”在无尽的黑暗里,我听到了老高堂客热忱的声音。
我现在双瞳要出不出,出了就能看见真实的场面。不出就是一个瞎子,还能被死人蛊惑。我自己却心眼也就罢了,怎么身上的本事也跟着缺心眼!
“小徐吃不惯我们山里的菜,”老高说,“那就喝酒吧。”
我哪里还敢喝那个又酸又咸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恶心液体,指不定是他们身上的尸水,我又开始呕吐了。
我听见他们凳子一阵声音响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动作,跑也没法跑,眼睛又看不见,我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一个坚硬的东西叉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四个人其中一个的手指,我用手去掰,感觉到这个手掌上还是有皮肉的,只是皮肤和肌肉都在腐烂,剥离在骨头上。
老头子在一旁哭起来,“你们莫害人了,都弄死几个了,我的祖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