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里凉桑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12
|本章字节:12048字
一切看在眼里,min叹了口气。看着那匹惹事的马被牵走,他悄然起身,跟随而去所有的人都把方才的事当做意外,但他胸口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萦绕不去。
剧组搭建的简易马厩里,管马的人正仔细地检查着马的周身,掀开马鞍下覆盖着的毯子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将某些东西取出藏进了袖子……
“你在干吗?”min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对方受了大惊吓,脱口而出:“不是我干的!”
“说清楚,什么不是你干的?”min脸色一沉,魄力十足。
对方是个身形矮小的中年人,似乎是在本地雇佣的人,灰败的面色下是藏不住的惊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马是你管的,就算不是你干的,饭碗也丢定了。”min威吓他。
“你们当明星的,稍微拍几个镜头就有钱滚滚而来,我给你们剧组跑腿打工,一天才赚几个钱……”对方说着说着就要鼻涕眼泪齐下。
min换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们赚钱不容易,所以你只要跟我说清楚了,我可以考虑帮你掩饰。”
见对方不信的眼神,min继续说道:“我听导演说了,等下要好好检查马。要是被人发现问题,别人肯定推给你。你和我说清楚了,要真有事,我还可以给你做个证,帮你说说话。”
对方终于动摇了,袖子一抖,里面的东西落在了掌心里。
他摊开手,是三截长满了刺的山棘。
“这个是我刚才在马鞍下的毯子里找到的。骑的人要是腿一夹紧马肚,肯定会扎到马身上,所以马才发疯……”
话音未落,这个中年人便被min的表情骇到了。
一贯嬉笑的他,此刻双眼再不见一点温和,取而代之的犀利目光是雷霆震怒的利剑,他犹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散发出烈焰般的杀气来。
三截山棘摆放在茶几上。
各人脸上都阴晴不定。
扯上了自己人,min在助理小菜的房间里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助理欢欢和小菜俱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惶惶然地问:“那怎么办?”“和导演组的说?”虽然和那个女孩子不熟,但凭着这些天来的观察,自然明白姒非微对于min和akki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要是樱小姐在就好了。他们俩心中不约而同地想。
“暂时不要惊动大家。”min迟疑着说道,“小菜你平常就改为跟着非微吧,只是做得别太明显了……”
“容雪雅骑马拍戏的时候,马是安全的。从她下马到那个人上场,中间这段时间,谁碰过马匹,去查一下……”
靠坐在沙发上,一直翻阅着杂志,仿佛置身在自己世界的akki淡淡地开口了,语气平淡得似乎没有一点波澜。
“山棘满山都是,小菜你们去折些回来。记得给上了名单的人送上一截……”akki放下了书,转头对他们说道,“技巧一些,做到让他们在不经意间发现山棘的效果。动手脚的人应该会做贼心虚,将来大概能收敛些……
“我说完了,你们继续讨论。”他耸肩,摆出“我是旁观者,指点你们一二”的高傲态度。
装吧你就装吧!akki你个别扭的家伙!
吼声响彻在min和两个助理的胸腔里。
三人望着他手中的杂志冷笑。
打从翻开杂志,你手上的页面就没变过。上面的字在你眼里路过却压根儿没进脑子里吧?不然,女子美体内衣的介绍你真看得津津有味到连翻页都不肯?
并不晓得另一端正发生与自己相关的戏码,洗去一身疲惫的姒非微,正从公共浴室慢慢往回走。
回房间时,里面已是一片漆黑,室友已经睡下。她蹑手蹑脚地开了台灯,对方似乎被惊醒了,嘟囔着骂了一句。
姒非微满是歉意地调暗光线,刚想坐到床上,忽然在被子上发现了两小块可疑的阴影。她小心地凑近了看,那两块阴影竟然动了起来。
“啊!!”姒非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被子上是两条四脚蛇!
“吵什么?”室友猛然坐起喝道,显然非常火大。
姒非微慌忙道歉,并忍着恶心拿着衣竿小心地把四脚蛇拨出去。
换一下被套好了,姒非微摸了摸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伸手去掀被子。触到被单的一瞬,姒非微愣了。
……被褥全部湿透了。
再笨,也该知道有人在整她。是同住的室友,还是那天在浴室里骂她狐媚的人?
“那个,我的被单好像湿了……”她轻声问室友。
对方不耐烦地吼:“关我屁事!”
姒非微苦笑,打开门,决定去找服务员借一条新被褥。
门刚发出“咔哒”一声响,室友讥讽的话语就从背后凉凉地传来:“要走了?呵,刚好,你可以去找viamin的两个人睡去,正好给你提供机会了嘛。”
心脏骤然收缩,一股腥甜顷刻间冲到嗓子眼,姒非微气得眼前发黑。可她一向不擅长与人争执,只好气愤地摔门而去。
唉,现在可好,除了min,akki的马上救人也演变出新的桃色新闻来。
姒非微靠在过道的窗台上,长发与月光流泻在一处。
今晚月色很朦胧,看起来宁静却迷茫,就如同自己现在的心情。坐在屋檐下,夜露滴下来,好像月亮在偷着哭。
昏暗的灯使劲拖扯着凝固了的寒冷影子,骨痛又隐隐发作起来。
姒非微皱眉,和父母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看来她留在剧组的时间不多了。
渐渐地,夜风吹散了不堪流言带来的烦恼。
山中的空气夹着冷意,清风送来淡得几乎没有味道的香气。
是什么样的花在这安静的夜无声坠去,徒留这冷香,悠远而不可捉摸,如同初恋的心情一般。
慢慢升腾起的,却是一种幸福感。
akki策马而来救她的样子,那个怀抱的热度……陷入回忆的姒非微绽放开了一个笑容。
可是因为怕给他带来烦恼,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地向他道谢。
望向“∟”形的对面,金碧辉煌的那一边,相比之下她可真算是“路有冻死骨”了。姒非微歪了歪头,自我解嘲。
今天还能如上次那般,恰好碰见akki吗?
也不知怎的,姒非微忽然起了玩心,一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指着对面的走廊,做出用意念发功的样子来:“哔哔哔,清歌出来……哔……”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慢慢踱过对面的过道。
姒非微瞠目结舌。
如果一次叫做偶遇,那么两次,是不是可以称作奇迹?
为着这个奇迹,她必须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想到此,姒非微猛吸一口气,用最高分贝喊道:“清歌!谢谢你!”
陡然爆出的高音把正往自己房间走去的akki吓了一大跳。
神游太虚的他,正沉浸在片场发生马上惊魂一幕时某些细节的回想里。姒非微忽然砸过来的高音,不啻于一个炸雷。但半秒的崩溃后,转头对上姒非微时,他已经摆好了一张标准的扑克脸。
落在akki身后几步的min紧随其后出现在了姒非微视野里。他坏笑着对她招呼道:“哟,这么晚了还没睡,偷窥哪?”
没想到min也在场,姒非微大为尴尬,立刻变得吞吞吐吐:“我……呃,被套有点被弄湿了,我到服务台借……”
话还没说完,min的脸色霎时变了:“你等我一下!”
他翻出栏杆,跳到了楼之间的露台上,想要攀到姒非微这边的楼来。
“你、这是、这是……小心啊!”
min毫不在意:“我一直很想效仿罗密欧爬个楼,这次是个好机会啊!”
可你像采花贼!akki和姒非微心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他轻巧地翻过露台,跳到了姒非微面前,强硬地扯住她的胳膊:“走!到你房间。”
噼啪的拖鞋声响彻在走廊。
“不行!你做什么!那是女生的房间,有女孩子在睡觉,你怎么可以……”姒非微一路挣扎抗议,却只能任由min拖着滑向前。
“我进来了!”min大力敲了敲房间的门,便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
被min惊起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披了衣服走人:“房间给你们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姒非微也颇有微词:“min你也太随便了吧!”
min不理会姒非微,双手摸上了被褥。
现在的他根本顾不上其他,想到无所不在的恶意冷不丁就会向姒非微射来锋利的一针,他脑子里的神经就止不住错乱起来。
明明是自己夸下海口,说不会让人伤害非微的,今天白天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惊险的一幕发生。更可恨的是,当意外发生时,自己完全就是汪洋里的一片树叶,那么无力,那么没用。
痛恨着这种无力感,min恼怒地皱起了眉头。当发现那一滩水渍时,他的脸冷了下来:“这样要怎么睡?”
“起码我还有被子。”姒非微嘀咕了一声,想象着把自己卷成寿司睡觉的模样。
min神色一凛,强势得不容拒绝:“换到另一边的宾馆楼住,开个新房间,我们那一楼还有很多空房间。费用我来出就是了。”
“你……你当我什么人。”姒非微涨红了脸,“我才不要搞特殊化!而且什么费用你出,你什么意思……”
“是我重要的朋友,特殊化又怎么了?”只有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悬着的心才能稍稍放下一点吧。
min的眼光在房间里四处扫。他发觉姒非微的床头摆着一瓶纯净水这一点都不突兀,但奇怪的是,瓶子上竟郑而重之地打上了蝴蝶结。
看到min正盯着那瓶水,姒非微心虚了,这正是akki那天扔给她的纯净水。
min拿起瓶子拧开,姒非微还不及阻止
“哎呀,呀,呀”随着min一声做作的惊叫,他手中的瓶子翻倒在了被子上。水汩汩而出,这下子连被子也完蛋了。
姒非微的不满终于像吹爆的气球,炸了:“min你不要胡闹了!”
“去我们那边住,现在你没得选了。”min坚持着,“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min,算我求你了。”姒非微放软了声音,低头看着自己蹭着地面的脚,“会被人……说闲话的。现在已经够糟糕了,我还想在剧组平平安安地度过最后的时间。”
min凝视着她局促不安的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拉出一道阴影。他叹了口气:“我这么做,就是因为已经不平安了。”
慢慢地将自己发现的马惊的原因说出,看着姒非微的双眸里,震惊与不安慢慢代替了抗拒。
并不急着追问min认为谁最可能是幕后的黑手,姒非微垂下头,白净清透的肌肤上漾起一抹红,向min细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背后默默关心我。
min笑了。
谢谢你。
三个字,暖暖的。
如同一杯温热的白水,熨帖得他心里一阵暖意。只为这三个字,仿佛什么都值得了。
“你来剧组是为了akki,不是为了当剧组的口碑人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便伤害的。”
是啊,父母……min的话触动了姒非微心底最敏感的弦。
想起家中为她担忧的父母,她的眼中差点又弥漫起酸楚的雾。
“好。”姒非微一点点咬紧嘴唇,点头同意了,“不过费用绝对是我自己出,同意的话到门口等我一下,我整理行李。”
min立刻闪出。姒非微迅速地把自己不多的行李统统塞进一个大包里,拎了出来。
两人来到另一头宾馆的服务台,min大吼:“人呢?”
有一个小服务生睡眼惺忪地跑出来:“来了来了,你们要的房间开好了。”
“咦?”姒非微和min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服务生打了个呵欠,丢出一张卡:“就是这个小姐的房间啊,已经有人开好了。”
站在新房间的门口,姒非微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张大了嘴巴仰望隔壁的房门号,将数字反复念了三次。
居然是akki的隔壁?
她的身后,min若无其事地保持风度,牙齿却咯咯作响,心底把akki鄙视了一通:“你行!我阵前杀敌,你倒好,轻巧地把最后的功劳全抢了!!”
自己算是因祸得福吧?
在新开的单人房里,姒非微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利落地整理好,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包的一角,露出了三个精巧的小手袋。她神色复杂地将它们拿出,这三个袋子里收藏着如同她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姒非微先拿出了一顶帽子,那是一日助手结束的时候,akki盖在她头上的。
第二件……即便是一个人的房间,她也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做贼一样将其中一件扯了出来这个当古董一样收藏的宝贝,居然是一条内裤!
没错,内裤!当年min给她的清歌的平角裤!
姒非微脱力地将下巴磕在床沿上,哀叹了一声,脸上红潮漫起。
“天啊,我是变态吗?!”她捂脸。
这种东西居然随身带了好几年!她跟那些偷女生内衣的色狼有什么区别吗?
面红耳赤地将这件纪念品收好,姒非微又拿出另一样宝贝一本早已破损的作业本。
封面上,“一年二班白清歌”几个遒劲的字一如她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曾经,自己开着玩笑向他讨要身上的一样小物品当护身符,而那个认真地说着“人都是你的,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的人,最终,只留给她这几样纪念品。
一页一页,姒非微的指间无声地划过那些在纸上沉默的音符。
有他的,也有她的。
只要愿意歌唱,它们就会在此刻生机勃勃地苏醒。
然而,那些爱过的火焰,他们同呼吸的痛与甜蜜,都已褪成泛黄的老照片,定格在了曾经的时空。
过去的就过去吧。姒非微怅然地叹息。
可是,好想,再为akki写一首歌……
闭上眼,姒非微好似看到了一个古装少年自红尘踏步而来。
眨眼间那个少年又变做了黑骏马上的骑手。
一段全新的旋律,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那么悠扬,清新,明媚,却又寂寞成白色的花朵。
姒非微忍不住轻声吟唱起来:
“我自江南春天停泊,你是岸上少年,白衣正磊落。
你打白马窗前路过,我便人面桃花,心似秋千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