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钥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34
|本章字节:11404字
火力失烈门被三员大将团团围住。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火力失烈门恐怕自己有所闪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向博尔忽虚晃一锤,博尔忽急忙向旁边一闪,火力失烈门又用双锤狠狠地向博尔术的头顶砸去,博尔术知其力大,不敢硬去招架,只有催马向后急退。火力失烈门趁这个机会,催动坐骑从两人中间冲出了包围圈,向自己军队的阵地逃去。
博尔术等人哪里肯让火力失烈门就此逃走,紧跟在他的后面追去,火力失烈门把博尔术等人引入自己的大军中,又掉转身来和他们迎战,顿时全军齐上,把博尔术等人团团围困在大军之中。博尔术等人这时虽然知道中了敌人的奸计,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无可奈何,只得拼命战斗,决心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次战争危机四伏,变幻莫测,动人心魄。于是两支军队一齐汇集,汪罕的军队胜过铁木真军队的五六倍,铁木真率领的军队,不顾死活,舍生忘死,拼命死战,共同出击,但是众寡悬殊,还是杀不退汪罕大军。
桑昆见此情景,更是得意忘形,命令全军将士道:“今天不活捉铁木真,不得休战退兵!”他的话刚说完,忽然有一支箭向他射来,不偏不倚,正好射在桑昆的脸上。桑昆惨叫了一声,伏在马鞍上落荒逃走。这支箭是术撤带射出的,刚好射中目标。铁木真军队将士趁势追赶逃跑的桑昆。汪罕的军队也能征善战,临危不乱,一边与蒙古军队作战,一边有条不紊地撤退。术撤带率领骑兵追赶了一段路程,担心遇到敌人前方的埋伏,中道折回,率领军队回到营地。铁木真望见敌人的军队渐渐退去,也命令各将军停止追击。各军将领都奉命撤退,带兵返回了营地。
只有畏答儿一个人,抱着脑袋,狼狈不堪地返回营地。铁木真问他是什么原因,畏答儿道:“我听到撤军的命令后,在军队后面截击敌人时没有披上盔甲,没想到脑后被流矢射中,疼痛难忍,只得抱头返回。”铁木真见他伤势很重,也不禁掉下了眼泪,对他道:“我军的这场血战,完全是靠你首先自告奋勇,激起了全军将士的勇气,因此才得以寡敌众,以少胜多,侥幸转败为胜。你不幸被流矢射中,我也觉得非常痛心,快到后帐歇息去吧!”畏答儿对铁木真感激万分。
这时铁木真清点全军将士,伤亡虽然有几十人之多,庆幸的是没有受到大的损失。只有博尔术、博尔忽和窝阔台三个人,还没有看见他们回来,连忙命令兀鲁和折里麦等人带领数十骑兵,出去分头寻找。我们在前面说到他们三个人,被克烈部落的火力失烈门率领军队包围起来,两支军队发生了一场恶战。这时候两支军队都已经撤退,三个人还没有回到军营,难道是阵亡了吗?
最后的谈判
草原上夜晚是那样的沉寂,安静得令人心悸。带着寒意的夜风肆意侵袭着这些苦战一日,已是人困马乏的蒙古战士,仿佛执意要将阴冷的针锥刺入每一个人的毛孔,挤出体内仅有的热量。由于怕成为敌人的袭击目标,避寒的人们不敢点燃篝火,只能一堆一堆拥在一起就地躺下过夜。他们都睡在战马旁边,睡着了手里还紧捏着缰绳,随时准备一有号令就立即跳起来上马厮杀。一个危机四伏的夜就在这不安的浅睡与难言的焦虑中惶惶度过。
铁木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寝,他独自坐在一个小土堆上,眼望西方无星无月的凄迷夜色,眼前掠过众多他所熟识的战殁者的音容笑貌。昨天还是那么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今天就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是结伴离自己而去,任何人的心情也无法在一时间将这所有的一切接受下来。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至今下落不明的三个人,他们中有生死与共的战友,更有自己的亲儿子。
天色渐渐大亮了,只见一人骑着一匹光板木鞍马向营地跑来,此人正是博尔术。铁木真既高兴,又担心,捶胸搓手,劈头就问:“腾格里知道你们的遭遇,博尔忽、窝阔台他们在哪里呢?”博尔术叙述了他们昨天的作战经过:当桑昆发起进攻时,他与博尔忽保护着窝阔台冲入了敌阵。忽然,他的战马被敌人射倒。正在危急之时,桑昆被术撤带一箭射中,正在敌军混乱之际,博尔术发现了一匹战马,背上的驮子已经倾斜,于是他斩断绳索,卸下驮子,骑着这匹光板鞍马,依着蒙古军队留下的踪迹找来了。由于当时他与博尔忽等失掉了联系,因此他并不知道窝阔台、博尔忽的下落。
铁木真看到博尔术的归来,心中涌现出一线希望,继续耐心等待。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匹马向营地跑来。远看,马上只有一个人,等来到眼前时,才发现是窝阔台和博尔忽同乘一马。博尔忽嘴角还带着血。原来,昨天冲出重围后,窝阔台被射中脖颈,跌下马来。博尔忽乘天黑将窝阔台抱到一个僻静处,用嘴吸出痈血,抱着窝阔台歇息了一夜。天亮后,二人才骑在一匹马上来寻找铁木真。
博尔术、博尔忽及窝阔台三员大将回到军营,铁木真摆酒设宴,慰劳他们。博尔忽对铁木真道:“克烈部落的军队虽然已经暂时撤退,然而他们的声势还很强大,如果他们再次前来攻打我们,我们恐怕寡不敌众,难于取胜,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好的计策来对付他们!”铁木真听了,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木华黎道:“我们可以一面转移部队,一面招兵买马,扩充军队,等到人多势众的时候,再与汪罕一决雌雄。如果打败了克烈部落,乃蛮部落也就难以独立存在,不怕不被我们所灭。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在北方据有朔方大漠,向南攻打中原地区,帝王的大业也是不难成就了。”
雄才大略的木华黎是铁木真帐下的一位帅才,据说木华黎降生之时,帐篷中有一股白气冲出,部落里的巫师十分惊异,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木华黎长大以后,智勇双全,而且骑射皆精,能开二石的弓。在蒙古部落中,与木华黎同受铁木真器重的人还有三个,分别是: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四人并称“掇里班曲律”。用汉语来说,就是“人中四杰”。木华黎真是志向远大,眼光高远。后来铁木真由弱到强,不断壮大,最后一统天下,和木华黎的战略主张有莫大的关系,由此可见国家的兴旺和强盛,关键在于得到能够帮助自己治国的人才。
铁木真赞同并采纳了木华黎的建议,立即率领部队向东转移,到了巴勒渚纳,就是班珠尔河草原。暂时避开了克烈部落的进攻。当时正是草原的秋天,天气寒冷,水源枯竭,河流全都浑浊不堪,铁木真面对困难,毫无惧色,从容不迫,寻找到水源,以水代酒,和全军将士在河岸边对天盟誓,铁木真道:“我们从今以后,同甘苦,共患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谁将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将士们听了铁木真的誓言,争相发誓,全军一心,共患难,同安乐,全军将士的欢呼声,在草原上空回荡,响彻云霄,经久不息,几里以外都能清楚听见。
铁木真命令将士们召集部落民众,没过几天,部落民众渐渐聚集,达到了四千六百多人。铁木真把部落民众分为两个支队,一队任命兀鲁率领,一队由他自己率领。他们整天在草原上围场打猎,训练将士,提高战斗能力,把捕获的猎物作为军粮,贮存起来,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这时畏答儿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也跟随铁木真打猎,追逐野兽,获取猎物。铁木真爱惜他,劝他不要参与打猎,但畏答儿身为一军主将,不愿坐享其成,多次参加狩猎。在一次追逐野兽时,由于战马跑得太快,结果引起旧伤复发,导致无法医治,不久身亡。铁木真将他的遗骸安葬在呼恰乌尔山上,亲自为他致祭,铁木真痛惜爱将,大哭一场,全军将士万分悲痛。全军将士看见主帅对待部下真诚仁慈,深受感动,全都泪流满面,决心竭力图报。铁木真看见全军将士重振威风,士气高昂,就命令兀鲁等人率兵出师河东,自己率领军队出师河西,约定到弘吉剌部会合。
到了弘吉剌部落领地以后,铁木真派出使者对部落首领道:“我们与你们部落本来就是姻亲,今天如果听从我们,就重新和好;不然就请派出军队,决一胜负!”弘吉剌部落首领叫做帖儿格阿蔑勒,预料到自己不是铁木真的对手,便主动投靠了铁木真。由于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和他的妻子孛儿帖,都是弘吉剌家族的,所以有了这样的婚姻情谊。弘吉剌部落在蒙古大草原的东南部,他们归附于铁木真,那么铁木真就再也不必为东南部担忧了。
铁木真收编完弘吉剌部落以后,就率领全军,向西进发,到统格黎河边安营扎寨,铁木真一边在这里收集部众,休养人马,一边派出两名使者向汪罕求和。这两个使者是阿儿该和速客该,他们善于辞令,能言善辩。铁木真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让他们依次去见汪罕、阿勒坛、札木合、桑昆等人,当面指出他们的背盟行为,争取汪罕能够允许和解,尽可能减少目前的压力,争取时间,徐图再举。
两名使者向汪罕转交了铁木真的书信,信中写道:
我的义父汪罕首领!你的叔父古儿罕,曾经指责你负有残害宗族亲人的罪过,就把你追逐到哈剌温那样狭隘的地方,那时仅仅派遣了几个人跟随你。那时曾经救助你的是谁?就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为你驱逐走了你的叔父,夺回了你的部落民众,让你重新获得了部落首领的位置,于是你们就结拜为兄弟,我也因此尊称你为我的义父。这是我们两家成为世交的原因!
我的义父汪罕首领!你曾经前来投靠我,我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对你以诚相待,给予你们足够的食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向你们提供了足够的衣物。人们或许要问这是什么缘故,你应该告诉你的部落民众说:在第一次攻打蔑里吉部的战役中,我们抢掠了蔑里吉部落的大量军事辎重和牧群,我都全部给予了你们,因此你们在不到半天的时间,让饥饿的人得以饱食,不到一月的时间,让袒身露体的民众得到了衣穿。这是我们成为父子的原因。
后来你又乘我攻打塔塔儿部落的机会,竟然亲自率领部落民众抢掠蔑里吉部落,俘虏了他们的妻子和儿女,抢劫了所有的财物和牲畜,而没有送丝毫的财物给我,可是我并没有过问此事。此乃我看在咱们情同父子的分上。
过去我曾经和你们共同征讨乃蛮部落,你却在返回的途中和我不辞而别,后来你被乃蛮部落将领所追杀,失去儿子和儿媳妇,损失了大批军事辎重,请求我支援你。我命令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和赤老温四员能征善战的勇将给予你莫大的支援,替你夺回他们所抢掠的财物和人口,并且把这些全部归还给你,此乃因你是我的亲人。
过去我们在兀剌河边两个部落举行盛大宴会,订立明确的盟约,那就是:假如有长着毒牙的蛇,在我两个部落中间经过,我们两个部落都不能被毒蛇咬伤,我们必须相互亲口商量,才能做出任何决定,在没有做出明确的决定之前,任何一方都不得擅自离开。后来有人在我们两个部落中间,制造谗言,你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询问和考察,就轻率地离开了我们,这是什么原因,你作何解释?过去我们部落讨伐朵儿班、塔塔儿、合底忻、山只昆和弘吉剌等部落,如大海东面的凶猛鸷鸟捕捉软弱的鹅雁,每战必胜,收获很大,每当我们获得收获的时候,我们都必然分配给你们。你们部落则刚好相反,多次获得丰厚的战利品,真的就把我们忘记了吗?应该是你故意如此做吧?!
义父汪罕首领!你一直那样对待我,哪里像我们当初所约定的呢?难道你享受这一切就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吗?你为何不为你的子女们多考虑一下,让他们得以平安地生活?我作为你的义子,从来没有埋怨你对我的无情无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对你的做法实在是有点承受不起,我并不是要贪图你的财物,而是想让你能够设身处地为我想一下。
我们两个部落就像车子的两个轮子,不管去掉了其中的哪个轮子,牛就无法把它拉动,如果把车子抛弃在道路上,车子中的货物就会被别人偷盗而去。如果把车子牢牢地拴在牛的身上,牛就会困守在那里直到饿死。我们如果强迫牛拖走车子,去强行鞭打它们,牛也只能被打得头破血流,蹦跳着,直到精疲力竭,最后死亡!我在这里用车子的两个轮子比喻我们两个部落的利害关系,你我不就是这车上的两个轮子吗?我想说的话都向你说明白了,请你三思而后行,以免给自己留下遗憾!
铁木真又传话给阿勒坛和火察儿等将领道:“你们还仇恨我吗,还仍然让我活在世上吗?或者想我早死,把我埋葬在地下吗?火察儿啊,你曾经为我捉住了坤太石的儿子,他曾经拥戴你当主帅,而你没有听从;阿勒坛啊,你曾经为我活捉了忽都剌哈汗的儿子,他也拥戴你当主帅,而你也没有听从。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对我谦让,我有了你们的推崇和拥戴,因此才一直思考着保护好祖宗遗留给我们的土地,遵守列祖列宗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使我们部落不至于衰落。我既然成为部落的主帅,我就应该以公平之心对待你们,必须把在战争中抢掠到的所有营帐和牛马,俘虏的男女牧民,全部分配给你们。草原上的飞禽走兽,我都会把它们合围起来,赠送给你们,山林中的所有动物,我都会驱逐着它们,赠送给你们。今天你们却背叛了,反而投奔了克烈部落,你们不能再这样有始无终,成为无耻的小人,让草原上所有的人们笑话和痛骂!蒙古大草原苍茫的三河大地(三河指土拉河、鄂尔昆河和色楞格河),都是克烈部落所拥有的地方。你们要与汪罕小心守护,不要让他人强占和居住!”
铁木真又传话给桑昆道:“我是你父亲的义子,你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我的父亲过去对待你和我,始终如一,充满仁爱,你以为我会谋害你吗,就有必要先发制人吗?你的父亲已经年老了!俗话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现在你就是你父亲的唯一依靠,你如果不改掉嫉妒别人的坏心肠,在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想自立,想面对南面自立为王,那样不是会让你的父亲无限担忧吗?你如果明白自己的过失,就请求你派出使者,和好我们两个部落的关系,否则你就静静地听从我的劝告,不要再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汪罕之死
面对着铁木真这两位使者义正词严的质问,汪罕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等使者说完了,他才叹息着道:“唉,别提了,我太糊涂了。我以恩为仇,与吾儿分离,实在不合与人交往的道德。我们本来有‘同心合力、共同对敌、永不分离’的盟约与原则,如今我却背盟,我心中难受之极,无人能体会!”汪罕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小指肚,一滴滴鲜血流在一个桦皮小桶中,汪罕将这个小桶交给了铁木真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