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狼七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34
|本章字节:9344字
“十七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天好像和今天晚上的月光差不多,父亲很晚才从外面回来,之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忽然像发疯了一样从梦中惊醒,径直走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向我的房间。母亲立刻拉住了父亲,可是父亲当时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根本无从劝说。接着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声音很大,我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从门缝里向外看,母亲一把将门按住,然后大声地呼喊让我躲起来。我被吓坏了战战兢兢地躲在床下,听到外面杯子和茶几碎裂的声音,不久忽然传来了母亲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过了良久,我听到父亲用力地叩击着我的房门。”殷悦说到这里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我仿佛隐约地感到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后来……怎么样了?”我见殷悦停顿下来,接着问道。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邻居家听到我家里的呼喊声就报警了,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父亲还没有将房门打开,后来法庭认定父亲有严重的精神障碍,可是我印象中父亲从没有那样过……”殷悦说着似乎在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望着我,等待着我肯定她的话。
“那之后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
“见过,小时候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暑假的时候我会回到四川的老家去看欧阳老爹,老爹总是叮嘱我不要去看父亲,不要听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不过毕竟是血浓于水,当我上了初中之后就会在假期的时候偷偷地去看父亲。”殷悦淡淡地说道。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去看父亲的时候,他苍老了许多,不过我很好奇的是父亲竟然能第一时间认出我。他离开我的时候我只有六岁。那时候还是个小丫头,我去看他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整整十年。十年啊,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相貌已经完全改变了,可是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殷悦说着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我们见面的时候父亲一直很正常,语气平静,目光温和,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忽然问道母亲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开始我以为父亲已经恢复正常了,谁知他已经将亲手杀死母亲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殷悦说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轻轻地拍了拍殷悦的肩膀说道。
“在我离开的时候,父亲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对我说,殷悦你现在见过欧阳老爹吗?我点了点头,谁知他的情绪竟波动了起来,死死地握着我的手腕说道:‘你不要再去找他了。听我的话,离开那个人。’他的思维已经完全错乱了,我急忙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他挣扎着扑上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手中。然后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及时赶来才将他拉开,可是他却一直大声地呼喊着让我离开欧阳老爹。”殷悦说着又看了看我,“所以你刚才提到老爹,我才会……”
“嗯……嗯!我明白……”此时我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对了,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
“迷藏。”殷悦简短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殷悦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懂,不过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而且那次我去看父亲,老爹也知道了,当时非常生气,并且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要去见父亲了。那次之后他总是在追问我父亲都和我说了什么,我就如实地将一切都告诉他了!”
“原来是这样!”我自言自语道,难道欧阳老爹真的就是毛奎子?我心里虽然这样怀疑,但是却不敢和殷悦挑明。殷悦望着我说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呵呵……没有。”我无奈地笑笑说道,忽然感到脚踝处又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罗泽哥,你怎么样了?”殷悦慌忙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脚踝现在开始肿了吧!”
“那咱们走得稍微慢一点吧!”殷悦说着放慢了速度,然后接着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快与慢对于我来说都相差不了多少,痛感依旧持续着。
“对了,夜叉呢?”殷悦的话忽然提醒了我,我连忙停了下来,殷悦好奇地望着我。我靠在一旁的墙上,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拿出那只小妖精,此时夜叉依然像是死了似的躺在我的掌心,毫无生气,细观之下夜叉身上竟然有几处细微的伤口,身上的皮毛都被流出来的血液粘在了一起。
殷悦急忙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夜叉,然后望着我说道:“罗泽哥,夜叉怎么了?”
“它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我说着紧紧地咬着牙。
殷悦将夜叉接在手里,轻轻地触摸了半天说道:“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夜叉会不会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连忙又伸出手指在它的颈部摸了摸,幸好,夜叉一息尚存,否则我一辈子也良心难安啊。我真希望没有经历这一切,或者夜叉还能活蹦乱跳地伸出小舌头舔我的手指。可是此时……
将夜叉放回兜子里之后我和殷悦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回到老金头住所的时候,金豆子早已经将吉南安顿在之前住的房间里了。我在殷悦的搀扶下坐在床边,吉南的呼吸非常微弱,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变凉了。
“大爷,吉南他怎么会这样?”我和殷悦关切地望着吉南,而老金头刚刚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物事,我仔细一看那东西便是那盏古怪的灯。
“吉南受伤不轻啊,我也只能试试看!”说着老金头坐在我们对面,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银针,将那盏奇怪的灯点亮之后,扭头对金豆子说:“去烧一锅开水!”
金豆子点了点头,殷悦也站起身随着金豆子走了出去。
我坐在老金头面前,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根银针抽出,然后沾着里面的尸油,又在灯上轻轻地烤了烤,说道:“罗泽,你把吉南的上衣脱掉!”
我点了点头,然后费力地将吉南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吉南的上衣脱掉之后我不禁又是一惊,此时他的上身出现了十几条血痕,那血痕嵌在肉里,一圈一圈地将吉南紧紧地包裹着。最上面的一条血痕已经到了吉南的胸口,但是并未完全形成一个圈。
“大爷,这些是什么?”我惊慌地问道。
“这小子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控制住体内的虫子。”老金头一边说一边又沾了一些尸油重新在灯上烤着。烤完之后才指了指吉南身上的那些红色的伤痕说道:“毛奎子在吉南身上种的那些虫子本来就是一些毒虫,这种虫子会分泌毒素,一直在身体上堆积着,正常的情况下这些毒素不会堆积在皮肤上而是渐渐地变成一层厚厚的壳,就像他身后的那些,本来这些毒虫能与人相安无事便是最好的状态了,这孩子竟然试图控制这种虫子,确实非常人能比啊。”老金头说完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根银针,然后轻轻地在吉南身上那条还没有形成圈的血痕上按了按。
之后老金头咬着嘴唇,将手中的银针用力向血痕的尖端刺去,银针刚刚刺入吉南的皮肤,皮肤就立刻从初始时候的亮色变得暗淡了许多,接着红色的血水伴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那条红色的血痕中流淌出来。
“这种虫子的体质和人的体质息息相关,如果这个人的体质弱的话,那么毒素分泌的速度也就快,更加速了死亡。”老金头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银针,接着沾了一些尸油继续在灯上烤,一边娓娓地说道。
“这孩子的体质本来很好,不过可能是因为体内的虫子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所以使得这些毒素急剧增加才会这样。”老金头的话让我恍然大悟,确实毛奎子用他手中的铃铛让那些被吉南召唤出的虫子自相残杀,也许那时候吉南便已经受伤了。
“这毒水能去除干净吗?”我好奇地问道。
此时老金头已经再次将银针刺入了吉南的皮肤,又是一股红色的毒水从那红色的血痕中流淌出来,之后老金头淡淡地说道:“我只能尽力把还没有变成壳的毒水取出来,如果血痕一直缠到脖子上的话,吉南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豆子,水来了吗?”老金头第四次将银针去除之后向外面大喊道。
殷悦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柴火太湿了,火一直不旺,水还没有开呢,金豆子去找干柴了!”
老金头哦了一声,之后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然后再次将银针刺入吉南的皮肤,银针刚刚刺入,只见吉南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老金头笑逐颜开地说道:“终于有效果了!”
“吉南,吉南,你怎么样了?”我轻轻地拍着吉南的肩膀说道,谁知正在此时,殷悦却大叫一声冲进了屋子,然后指着外面大声地说道:“虫子……虫子……灶膛里钻出好多虫子……”
我心下骇然,立刻从炕上下来,虽然脚上的伤让我的行动很不方便,但是强大的好奇心还是让我扶着门走到了门口,向灶火口一看,此时那里浓烟滚滚,很多虫子正从灶火口中钻出来,那些虫子很像是白色的蚂蚁,不过相比之下要大得多。
它们从灶口中钻出来一直围着灶台不停地游走,后面紧跟着又是一群群的虫子。“大爷,这些虫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此时老金头也走到了门口,望着眼前的情景痴痴地想了很久,然后猛然间大叫了起来:“不好!”我和殷悦都是一愣,只见老金头快速转身,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吉南身边,将他的左手抬起。
只见吉南左手手臂上的那条虫子的头已经开始晃动了,似乎是要钻出来一样。老金头紧紧地抓住吉南的手臂大吼着说道:“罗泽,把灯给我拿过来!”
我一瘸一拐地转身的时候,殷悦早已经冲到了我的前面,将那盏奇形怪状的灯握在手上,然后递给了老金头。老金头将那盏灯燃着的灯芯一把捏下来,然后放在了那只虫子的头上。虫子被这样一烫竟然缩了回去。
吉南的身体瞬间开始抽搐了起来,老金头不由分说地将吉南的嘴撬开,然后随手拿过一块木板放在吉南的嘴里。我们三个人都沉默着,吉南抽搐了几分钟之后总算是平静了。老金头长出一口气说道:“看看那些虫子还在吗?”
我扭过头,看见那些虫子竟然不知不觉全部消失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金头将灯递给殷悦,然后点了一支烟,幽幽地抽着。
“那些虫子是什么?”我坐在老金头旁边好奇地问道。
“那是被吉南身上的虫子召唤出来的,没想到这毒虫的本事这么大。”老金头长出一口气说道。
正在此时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兜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颤动。我连忙将夜叉拿了出来,此时夜叉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人面猫也受伤了?”老金头望着我手中的夜叉说道。
我点了点头,而此时夜叉正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拇指,那可爱的样子让我鼻子有些发酸。老金头伸出手指在夜叉的颈脖轻轻地摸了摸,然后望着我说道:“看来这小家伙受伤不轻啊!”
“能恢复过来吗?”没等我开口殷悦便急切地问道。
老金头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老金头欲言又止地停了下来。
“大爷,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夜叉?”我想也许老金头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却像是有什么顾忌一般。老金头看了看我,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人面猫本来属于至阴之物,可是它爪子上的毒性却是至阳、至热的。看夜叉的伤势想必是被另外一只人面猫所伤,体内的热毒不能完全释放出来。”
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夜叉是被另外一只人面猫所伤才至于此,现在我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治好夜叉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