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禅寺(2)

作者:飞行电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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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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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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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196字

“非也非也!”殷骞看来早已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和我拽起文言文道:“汝之比喻并不恰当!那先皇印玺不是床,而是梁!建房先搭梁!所以,我估计,最初开凿万佛窟的时候,那些印玺就已经被安置好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去找那些印玺了?”我终于听出了这家伙的意思。


“嘿嘿……”殷骞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传说中的地方,咱怎么不得先逛逛啊?也算不白来!”


“好哇!你这个见利忘义的东西!”我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娘的昨天还装得跟人五人六似的,把我臭骂一顿。今儿个可好,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说叛变就叛变!


“好!好!别骂了!”殷骞见我脸色突变,赶忙摆手道:“咱们先找那齿含铁的线索!找到了再说别的事儿,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直接顺着身旁台阶上到了地神坛的一层。


不上来不知道,这儿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但几乎个个长巾遮面,要么就是带着个鬼怪的面具,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显得颇为神秘。


这些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东西卖的,就按顺序背靠在这汉白玉栏杆下,围坐一圈,面前摆着他们要出售的物品。另一种人则是两手空空的,看样子像是要买。他们的姿势就比较丰富了,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蹲着的。


但无论是买是卖,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我转着走了半圈,才发现有些人,买方和卖方不知道怎么的,明显是在交易,但并不吭声,各伸出一只胳膊,在衣袖的遮盖下似乎还比划着什么。


殷骞见我好奇,凑过来低声道:“这是古时候沿用的扯袖议价,现在古玩行也有很多人用这个,它的唯一好处就是在人多眼杂的情况下,你出什么价,只有卖家知道,别人不知道,所以就不怕有人恶意抬价。”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想学么?我回头教你,容易得很!”


我懒得搭理他,走过几个不吭声的看客,开始注意观察起那些摆摊的人,到底都在卖些什么?


没想到一看不打紧,面前第一个人,就是个卖石头的。不知道他披了件从哪里搞来的黑色长袍,把浑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倒有点像阿拉伯妇女的装扮,面前的一方地界上,铺了尺黑布,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几块五颜六色的石头,每一块都有拳头大小。


说实话,这些石头我一样都没见过,蹲下身,想拿起一块瞧瞧,可手刚伸出去,就感觉到一股凉风袭来,“啪”得一下,手背上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好在不疼。


抬头看去,那黑袍人唯一露在外面的手中,捏了根一尺来长的小树枝,看情形应该是他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准碰!


不过这一下倒是让我有些震惊,虽然此处光线昏暗,但那黑袍人出手之快,可谓是迅若奔雷,我压根就没瞧见他动,那树枝就已经抽了过来。显然,能有这么一手,武术功底恐怕已达高手的地步,比舅爷只强不弱。


我不敢再碰那些石头,想了想,冲那黑袍人低声问道:“刚才多有冒犯,您老见谅!”


黑袍人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但却始终一言不发,我只得接着道:“请问您老这里有齿寒铁么?”


黑袍人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说没有,还是压根不晓得齿寒铁是何物。


“那您知道这里有谁卖齿寒铁?或者是有谁收么?”我并不灰心,既然要问,就问个彻底。


黑袍人终于抬起了拿树枝的手,慢慢移动到我面前,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嘴唇,又退回去摇了两下,示意不要多嘴。


这下我彻底没招了,这里的人都什么脾气?说句话能累死他们?


殷骞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将我扯起来道:“走吧!跟他浪费什么时间?他不肯说,就问其他人去,总有肯说的!”


我本还欲再问,但想到那黑衣人既然怎样都不肯说,再问也是徒劳,只得跟着殷骞继续向前走去。


往前没五米,又是一个摆摊的,这人斜刺着身子靠在栏杆上,左腿盘与股下,右腿屈膝支在地上,双臂抱膝,看着优哉游哉的。他倒没刚才那个“黑袍子”裹得严实,不过也是一身黑,黑鞋黑裤子黑马褂,白色的袖口向外翻着,倒有点像民国时期那些茶馆伙计的打扮。


他脸上带了个钟馗的面具,材料是用了个普通的马勺,然后将颜料画在上面,这些东西在古玩一条街里到处都有得卖,好像叫什么社火脸谱。


这个人面前的东西可比那“黑袍子”多了不少,瓶瓶罐罐,大大小小地有十几个,不过看颜色款式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那种农家常见的土黄色瓦罐。


殷骞对这个感兴趣,由于有我的前车之鉴,他蹲下去后也不敢碰,只是左看右看,想要找出些门道。


“嗬嗬嗬嗬!”我俩正研究着这些陶罐,那钟馗面具后突然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再看向他,那人却抬起左手朝我俩一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意思大概是可以拿起来看,就不再言语。


不能碰早就让殷骞心痒难耐了,此刻得了允许,他一把就抓过面前的一个陶罐,将其举起,举迎着火光研究开来。


我见这个“钟馗”挺好相与,又赶忙把刚才问那“黑袍子”的一串话又问了他一遍。谁知道这家伙的好相与只是个假象,我问完,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只是低头面向着我,不知道面具后的双眼盯往哪里?


而这时,殷骞似乎也从陶罐中读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用那玩意儿遮着脸,不让“钟馗”看到,冲我以极小的声音说道:“这什么玩意儿嘛!劳保市场里两块钱一个,要十个以上还享受批发价!”


我就站在那“钟馗”身旁,不知道是殷骞这家伙脑袋短路,还是故意要让他听到,反正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既然我能听到,那“钟馗”就一定也能听到。


我有些心虚地低头看向他,却突然发现脚旁的一个陶罐中闪着紫光,定睛看去,陶罐中竟放着一条紫色的毒虫,但光线昏暗,一时还看不清是什么。


……我明白了!这个人卖的根本就不是陶罐!陶罐只不过是容器罢了,他真正要卖的,是陶罐中装着的东西!


念及此处,我赶忙抬头冲殷骞说道:“快放下!那里面有东西!”


但我抬头时,却已经看到他捧着的陶罐中,慢慢爬出一只碧蓝色的蝎子,正在罐口左右试探着,离其手指只有半寸,而殷骞却一直看向我这里,始终没有发觉。


我看他还在那儿发愣,抢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向上一挑,那陶罐连同蝎子一起飞上半空中,然后“啪”得一声,摔碎在神坛下层的地面上,随之蓝光一闪,蝎子也就跟着跑没影了。


“……什……什么情况?”殷骞还保持着捧罐的姿势,但手中却早已空空如也。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我心叫好险!要不是刚才打飞陶罐,那蝎子如果真的蛰他一下,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因为我听舅爷说过,如果一个毒物被反复炼制,就会失去其本身该有的颜色,转而根据毒性的不同,逐渐催生出新的色彩,而色彩越鲜亮,则说明毒性越强。


至于其作用,多是用来制蛊。


刚才那只蝎子,浑身上下一片湛蓝,我估计殷骞如果被它点上那么一下,估计会在短短数秒内毒发身亡。所以,这些专门炼制得来的毒物,最是凶猛!


不过,冷静下来再想,刚才那个“钟馗”看似挺热心让我们触碰他的东西,实则一定另有目的!暂且不论他究竟为何,但至少可以肯定,要害我们的可能十分大!


我正要转身和其理论,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风声,多年来跟随舅爷练武的习惯让我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这时再转过身来,才发现竟是那戴着钟馗面具的人在背后偷袭。


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柄三寸多长的匕首,锋刃上竟也隐隐泛着蓝光。


这是把淬了毒的匕首!


赶忙摸了一下后背,还好,没有伤到皮肉,但外套却已被划开了,好锋利的家伙!


本还想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吞回肚里,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面临生死的考验,而对面那人,现下的主要目的恐怕就是要杀我们而后快。


不过这卖毒虫的“钟馗”似乎并不怎么强,他如果有刚才那黑袍人的一半本事,我此刻恐怕已经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我把殷骞扯到身后,低声说道:“你去后面找出路,我先拖上他一会儿!”


“你行吗?”殷骞虽然知道我练过两天,但面对拿着武器,欲至你于死地的对手,信心非常不足。


“快去!别啰嗦了!”我始终盯着那“钟馗”,一边把殷骞往后推,一边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刚下来时那个男孩儿的话,今天搞不好都得交代在这儿!”


“……哦!”殷骞也终于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出,随即转身向后走去,寻找撤离的道路。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这个蒙面人为敌,毕竟谁都没见过谁,又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怨仇。但这家伙先是设计想要那毒虫咬殷骞,后又趁我不备,从身后痛下杀招,两次欲夺我们的性命,看来今天就算是我想罢手,恐怕他也不肯。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人就以杀人为乐?


但姿态总还是要有的,能化解就尽量化解。所以我并没有摆出迎战的架势,只是盯着那蒙面人,开始向后慢慢退去。


这家伙果然不肯善罢甘休,见我有想撤的意思,立刻扬起匕首,朝我这里冲来。


第一次以命相搏,我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分神。更何况对方拿的还是淬了毒的匕首,虽然他的攻击全无章法,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但我还是处处受制,只能闪躲。


渐渐地,习惯了他这种无规则式的砍刺,我开始寻找机会,即使那匕首碰不得,至少能用别的方法将其击退,或者是打掉那柄匕首。


终于,在撤撤打打了几十招后,这蒙面人再一次伸直了握着利刃的右臂,当胸朝我刺来。其实在十几秒前我就在等着他这招,这一招看上去刺得是又狠又深,让我每次避让起来都险象环生。但它也有一处致命的不足,就是刺过来后,那人整条胳膊都在无保护的状态下,只要是个高手,立刻就能抓住这一破绽,一招夺下匕首。


但我毕竟不是高手,看了三四次,又在心里反复模拟了好几遍,才终于决定放手一试。


我的战术是,他当胸刺来,我故意装作向后躲闪,但却不是全力。更多精力则留在当他力不能及时,借着向后退去的势头,顺势倒下,然后右脚踢出,不偏不倚地刚好踢在起手腕上,从而打掉他的匕首。没了匕首,以这家伙的本事,我收拾他三个都不成问题!


此时,眼见他匕首捅至胸前,我猛地向后一跃,原本打算退到其臂长的极限处,却没想到“嘭”地一声,后背和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堵墙上,顿时磕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但是眼下并不允许我有时间去疼,寒光一闪,匕首已经顶到胸口,我没有办法,立刻伸出双手,抓住了这人的右手臂,总算让匕首在刚沾到我衣服领子的时候,停住了。


好险!我这时有了空,用眼角大致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我和这蒙面人边打边退,竟是围着神坛的二层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台阶处。刚才那下,正是磕在了一层通往二层的台阶侧面。


回过神来,我正打算将面前这人一脚踹开,却发现他带着手套的左手一晃,竟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了一只桔红色的小蟾蜍,捏着其背上的毒囊朝我甩来。


我小时候在河沟玩被蟾蜍喷过,据说如果被喷中眼睛,失明是唯一的下场。好在次那只是喷在了小腿上,没一会儿,腿就麻了,还不敢碰,碰哪里哪里痒,奇痒!痒了自然就会挠,一挠可就坏了,倒是不痒了,那皮肤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一挠就破,一破,火辣辣的灼热感会瞬间袭来,持续几个小时都不消散。


当然,我说的是山涧里那些普通蟾蜍,现在这样一个桔红色的蟾蜍喷来,而且是一喷一片。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我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时间,黑袍人已经把身子尽量地朝后错,防止蟾蜍的毒液溅到自己身上。我此时退无可退,双手还被困住,只得闭上眼睛,心想听天由命吧!只要别瞎了还活着就行!


刚闭上眼,就听到不远处“嘎啦”一声,明显是什么东西打破了。


不过眼前蒙面人的动作好像瞬间停滞了下来,我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他正伸直了脖子往我背后瞧去。


“嘎啦!”又是一声,只见这蒙面人随着声音顿时一哆嗦,紧跟着就听到了殷骞的声音:“哈哈,老怪物!你过来啊!再不来老子可把你这些小宠物都给丢到台下去!到时候你就抓去吧!”


我一听之下顿时明白,原来是殷骞为了救我,来到这蒙面人摊前,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把他那些摆着的陶罐全都扔到了下面,不但摔得粉碎,更重要的是罐中那些毒虫随之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嘎啦”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殷骞又摔了几个,这“钟馗”再也憋不住了,面具后发出一阵古怪的咒骂声,随即放开我,一下跳上台阶,朝我身后冲去。


我也顾不得庆祝死里逃生,赶忙转身看去。这家伙要是追不上殷骞倒也罢了,可一旦被追上,估计殷骞瞬间就要着了他的道儿!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蒙面人似乎并没有去追殷骞,而是跳下台阶,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似乎想要找回那些已经“逃跑”的毒虫。


……殷骞呢?我爬上通往第二层的台阶,也没看到他,只瞧见那蒙面人的摊子上一片狼藉,基本上能碎的都碎了,还有几抹鲜艳的颜色在其中游走。


那些其他“做买卖”的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见此情景,也不知道是谁发了声喊,顿时可炸开了锅,人们纷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四散逃命去了。毕竟那些跑出来的东西是剧毒,谁被咬上一口都不得了!


我呆呆地看着一圈几十个人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有些茫然,这下可好,齿寒铁的下落,我找谁去打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