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名头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57
|本章字节:8734字
我左手揽住温月,右手刀指敌人,然后微微低头,对温月说:“你放心,有我在此,谁也伤不了你!”然而,我发现温月已经闭上双目。而我左手触到的是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片,仔细一看,原来温月腰间已中致命一剑。我万分悲恸,轻轻放下温月,对陌生男子道:“受死吧!我要用你的人头来为温月祭奠!”不料,陌生男子忽然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哈哈大笑道:“五十万已到手,仇也报了,恕本少爷不再奉陪!”说着,他转身一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又气又急,大声喊道:“你别跑,你快回来!我还没有替温月报仇呢!”我四处找寻陌生男子踪迹,无果,只得折回温月身边。此时温月躺于草丛之中,尸体周围,飞着成群的蝴蝶。我想起温月的种种好,又恨自己未能替她报仇,一时悲从心生,不能自持,便抱着温月的尸身嚎啕大哭。
哭醒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做了一个梦。这梦做得我心神虚空,万千俱无。回想梦中情景,我依然恍恍惚惚。手探枕头,发现竟然湿了一大片。当下心中一惊,这才醒彻。再看窗外,天早已大亮。抬头看一眼闹钟,八点差五分。我于是又给温月打电话,可这回变成了关机。
我一整天都惴惴不安,上班也没什么心思,心里老是想着那个离奇的梦,我想,那个梦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我越想越惶然,不时地给温月打电话,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董锦打电话。我问董锦,温月这两天有没有联系过她?知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温月?然而这几天她们根本没有联系,董锦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温月。
一连两天,我都没有联系上温月。我慌神了,便病急乱投医,打电话给鲁文剑,问他到底把温月怎么样了?
鲁文剑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口气:“你觉得呢?”
我心一颤,说:“你们莫不是把她给……”
鲁文剑说:“你放心,我们只是求财,不会干那些杀人灭口的蠢事的!”
我总算稍稍放心,又问:“那为什么她手机一直关机?”
“是吗?那就要问问你了!”鲁文剑阴腔阳调地说:“很可能她觉得你太窝囊,不想再看到你,所以才躲你咯!”
我说:“我妈,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啧啧啧,你脾气可是越来越大,嘴巴越来越臭了,”鲁文剑说:“这样不好,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注意素质!素质!”
我被鲁文剑气得肺都快炸了,冲着电话吼:“你他妈也别得意忘形,总有收拾你的一天!”
下午才上班,老板便召集大家开会。这公司小是小,但总有开不完的会,而且老板脾气很臭,经常在会上骂人,所以每一次开会,大家都如坐针毡,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为老板开骂的对象。
这一次,老板更凶。会议刚一开始就骂,而且越骂越起劲,拍桌摔笔,气势汹汹。所有人都埋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忽然,老板又是“啪”一声用力拍桌,说:“你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心一惊,刚想抬头,忽然觉得椅子动了一下。我想,谁这么大胆呢,敢在这时候推我的椅子?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作俑者,就感觉椅子动得更加厉害,紧接着桌子也晃动起来了,脚下的地也动起来了。这时,忽然听到公司副总大声喊道:“地震!”
大家大惊失色,纷纷站起来,开始往会议室外面跑,可是,抖动得实在太剧烈了,站都站不稳。
我心中生出无限恐惧,心想,完了,这下死定了!
我随着大伙跑出会议室,可是跑出去又如何?我们在二十六楼上,根本不可能跑得下去。公司里乱哄哄的,大家都惊恐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见副总说,快,大家快躲到洗手间里去,要不就躲在桌子底下!
大家这才惊醒过来,纷纷跑进洗手间或就近钻到桌子底下。
我跑进洗手间的时候,小小的洗手间里已经挤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挤在一块,有的呜呜直哭,有的瑟瑟发抖,有的抱着脑袋,眼睛里全是恐惧和绝望。
我忽然想起温月,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
我多希望此刻可以和温月在一起,共同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算万一有什么不测,至少也能心安一些。
地震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左右。这两分钟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里一直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竟是如此之近。
晃动结束之后,很多人仍脸色惨白,心有余悸。
公司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摔坏的玻璃杯、书、笔记本以及其他的很多东西。墙壁上有几道明显的裂缝。
我们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底下找到了老板。他面无血色,眼睛睁得很大。我们还发现,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不用说,他是吓得尿裤子了。
老板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们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大家都忙着拨打电话。
我打的第一个号码就是温月的。不过线路太忙了,电话没打通。估计这会所有的人都在打电话。
副总说:“大家先别忙着打电话,快下楼,说不定还会有余震!”
我们如梦方醒,立即朝电梯间涌去。
下楼以后,老板立即宣布暂时先放假,具体什么时候上班视情况再定。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场大地震波及全国很多省市,而我们与震中的直线距离还不足一百公里。
回到家,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损坏什么东西,顺手又将电源插座拔掉,将煤气阀门关上,然后赶紧下楼。
我刚想到前头路口旁的市政广场去,忽然看到温月匆匆忙忙地迎面走来。看到我,她立刻跑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我紧紧搂住。
“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温月激动地说:“真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喜极而泣,说:“是啊!我好担心你出事,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打通!”
温月说:“什么都不要说了。”
我们拥抱了将近一分钟才分开。温月说:“走,我们到城外去!”
温月将车停在东郊一条宽阔的新修大道旁。这里非常空旷,没有大树,没有电线杆,也没有房子,就算是再发生余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月问我:“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也没心思吃东西。”我说:“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我拨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才把电话打出去。
听到母亲声音的时候,我的眼角湿了。还好,我们家乡只是有震感而已,并没受到什么损失。母亲一个劲地叮嘱我当心,注意安全。我惟有不停地说,是,是,是。
“没事就好!”我一挂电话,温月便这样说。
我感叹地说:“是啊,没事就好!”
这简单的一句“没事就好”,若在以前,根本不觉得有何重要,但是,经历过这一次生死劫难,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其中所包含的意义。
温月说:“今天晚上还是先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呆着吧。反正我已经买了很多食品和饮料,足够我们吃两三天了。”
我攥着温月的手,说:“你倒是想得很周详。”
温月长长地吐了口气,说:“我觉得好累啊,只想睡一觉。”
“你睡吧,有什么情况我再叫你。”我说。其实我也挺累了。从地震发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一直像绷紧的弦,如今松弛下来了,便像虚脱一样,疲累不已。
温月头靠着我的肩膀,很快便睡着了。我看着外边,恍如做了一场梦。地震在打乱我们生活的同时,也使我们改变了对生活某些看法和态度,使我们更深刻地体会了彼此珍惜的重要意义。我想,如果不是这样,温月也许此刻根本不可能在我身边。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面临什么样的艰难和险阻,我都不会放弃,一定要和温月共同面对,共同进退。
直到天色将暗,温月才醒过来。
“哇,外面怎么停了这么多车?”温月惊叫道。
我说:“就你睡觉的时候,很多车子陆陆续续地来了。也许大家都觉得这里比较安全吧!”
温月揉揉眼睛,说:“你一直这样坐着没动?”
“嗯,我怕惊动了你,所以没动。”我点点头。
“真难为你了,身子一定坐麻了吧?”温月说:“来,我给你捏捏。”
“不用,我没事。”
“那咱们吃点东西吧,我可饿了!”说着,温月从脚下拿起一包食物,慢慢地打开,拿出一些熟食、面包、饼干以及饮料。
我笑道:“不错,还挺丰富。”
温月说:“当然,我是有备而来的嘛!”
我啃了几口面包,然后问道:“对了,那天晚上你和那人谈得怎么样?”
这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问明白我心里是不会塌实的。
温月怔了一下,继尔故做轻松的样子:“哦,我们已经谈好了,没什么事了!”
我继续问:“温月,你真的给了他们五十万吗?”
温月停止了咀嚼。半晌才说:“星星,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我从温月这话听出了答案。我叹了一声,说:“对不起,温月,要不是我……”
“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温月忽然抬高了音量。
我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她脸上写满了愤然与羞恼。
“对不起,”温月手一扬,说:“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只是……”
我说:“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温月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语气也变软了。她说:“星星,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太过于担心,你明白吗?你个性单纯,生活也比较简单,我不想你卷入那些是是非非。”
我说:“我明白。”
温月说:“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我说:“我没受委屈,我是担心你,因为我知道,你才真的受了委屈。”
温月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她望着前方,深沉地说:“也许,暴风雨随时都可能发生。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经过这场地震,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握住温月的手,说:“温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温月凄然一笑,说:“可是,万一真连累到你,我心里会不安的。”
我说:“地震的时候,我们在二十六楼上,那一刻,真的很绝望,不过,我们最终还是活下来了。所以,再大的困难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温月看着我,会心地笑了。她说:“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