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玩笑开大了

上午一上班周怡即找我了解山东项目开盘情况，还谈到邱总项目售楼部包装请款。这笔款是邱总瑶池湾售楼处的开盘布置费用，总共约13万，公司已让负责制作的任仁才跟邱总要了不知多少次了，不但一个子没要回来，反把两家公司关系搞僵了。周怡要我要想尽一切办法要回来。然后她关上门，非常真诚地对我说：“对了小北，我们那天谈的关于你的待遇你绝不能让木子知道，包括以后我可能会额外给你一些奖金，都不能让他知道，明白吗？”

我忙说好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我想了想说：“周总，我们不能这样一味地跟邱总要钱，这样即使钱要到了，两家公司之间的业务也可能就断了。我们是不是针对这他们项目目前存在的问题主动提一些建议，形成一个完整的提案，这样不仅有助于我们催款，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争取到他们其他项目的代理。”

周怡听了不住地点头：“小北你考虑问题很全面，很有前瞻性，跟我想到一块了。就按你说的办，抓紧时间尽快形成提案！”我忙说好的。

我在撰写提案的过程中，接二连三地蹦出许多连自己都深感意外和激动的想法，我决定这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呕心沥血尽量弄得出彩一些，到时候给邱总来一个意外惊喜，同时让老苟和周怡这帮鸟人真正对我顾小北刮目相看，到时候他们想不提拔我都不行。我顾小北一个外地打工仔，不靠努力工作博取老板赏识，感化老板，还想咋的？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另一个结果。

这天行政美吕突然通知公司要开会，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公司三大股东都要参加。

木子凑到我耳边悄悄说：“小北你的那个今天肯定要宣布了。”其他同事也都交头接耳。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心想今天搞这么隆重？

也许是我对这个所谓的经理职务太在意、太急切，也许是我近几天事情实在太多，竟然忘记了周怡上次隐约对我说过的一件事，所以当坐在主席台位置的老苟一脸肃穆地宣布今天大会的主题时，我一下子如掉万丈冰窟之中，原来会议是向全体员工通报公司另外注册成立新公司一事。

老苟哆嗦了大约10分钟，大意是说公司企划部已单独注册成立新公司了，叫做运佳企划，新公司财务上要独立核算，总公司除三个老总、财务及各售楼处的销售人员外，其他人员全部隶属新公司，以后新公司所有人事任免以及薪资奖金等等，全部由新公司总经理周怡全权负责，云云。老苟说完后，偏着头问另外两个股东余总和田总有没有意见，余总和田总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一副生米煮成熟饭的样子。接着周怡又讲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希望在座各位员工一如既往和她齐心协力创造美好未来，等等。

当老苟讲到以后企划部员工薪资及奖金由周怡全权负责时，我的心即凉了半截。在山东时我曾主动找老苟就抽成奖金谈过一次，老苟先是就目前公司的经营状况哆嗦了一番，然后扶着我的肩膀推心置腹说：“小北啊，如果公司能够把目前这几个项目运作好，你作为主创肯定是有销售抽成的。”当我问他抽成点数大概是多少时，老苟笑呵呵说：“小北你是我亲自挖过来的，就你那点钱，还会少得了吗？不要想太多，好好干，答应你的东西是绝对少不了你的。”我委婉说：“苟总，能不能拟一份文件，把具体的奖金分配制度理出来，然后你们几个老总签字确认一下……”老苟似乎很惊讶，吐着烟圈反问：“小北你觉得有必要这样吗？”我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老苟说：“那行，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

可是现在又突然决定让企划部独立出去另外成立公司，由周怡全权负责，什么意思啊？

我静静地坐着，心中一直在想等下老苟哆嗦完这些之后，是不是会顺便任命我这个大经理。可是会议结束时老苟最后只是补充说这个月正好是你们周总生日，晚上大家一起去唱唱歌，放松放松……

12、更高的台阶

包厢里的气氛快要到达高潮了。

周怡兴致很高，她斗胆穿了件低胸上衣，胸前两个宝贝挤成一条沟，在闪烁的灯光下晃来晃去格外抢眼。

我独自歪坐在角落里，心想今晚我一定要好好醉一醉。

财务部的雅欣注意到我有些不合拍，走到我面前大声说：“小顾你不是说很会唱吗？赶快上啊！”

雅欣平常和我挺聊得来，她对我和兰兰的近况非常关心，一直鼓励我回家去看看兰兰。但此时我根本没有心情理她，我说：“算了，没意思！”雅欣一愣了，走开了。

但这一幕没有逃过周怡的眼睛，她举杯朝我走来。

“小北，我敬你一杯！”

我只得站起来：“周总我正要敬你呢，你一杯，我3杯。生日快乐！”说完一连3杯下肚。

“晚上要开心点！”周怡说。

晚上3个股东只来了两个，田总没来。余总和大家喝了两杯，就说有事先走了。一向阴冷的老苟似乎心情不错，绕着圈每人敬了一杯，还催别人赶快点歌，大声嚷嚷：“大家会唱的赶快唱，会喝的放开喝，会跳的尽情跳，啊！”

我连着和木子喝了两杯，心里突然想起了梅佳。那天我给梅佳打过电话之后，她手机就再没开过机，给她qq及手机留言也都没回复，好像我和她是那种陌路人的一夜情，天一亮就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了。打电话到她公司，同事说她辞职了。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在厦门，梅佳和我一样，几乎没什么老乡，除了同事，以她的性格，其实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她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假表姐夫可脱不了干系啊。

有时我甚至狂妄地想，梅佳是不是真的还像以前一样一直喜欢我？但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是这样的，我和梅佳其实没有什么，我们顶多只是孤男寡女的原始冲动而已，兰兰才是我的最爱，她如果再来厦门，我们肯定还会在一起的。于是，与兰兰在一起的一千多个日子又清晰地浮现在我心头，兰兰的笑，兰兰的哭，兰兰撒娇的样子，兰兰生病的情景，兰兰的一言一语，兰兰一切的一切，在我面前一一浮现……

老苟举着酒杯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说：“小北怎么这么沉闷呢？今天是你们周总生日，你们要一起开心才行啊！”

我心想今天你老苟找我喝酒，那可是撞上了，我正有话要说呢！

我给老苟和自己倒满酒，大声说：“周总生日，我们作为下属当然开心！来，苟总，我先敬你，你一杯，我3杯！”

老苟扯一下嘴角说：“我说嘛，小北果然是好酒量，平常是看不出来的。”

我喝完三杯，即冲一旁的木子喊：“木子你也一样！苟总一杯你3杯！”

木子大声回应：“好咧，今天可不能便宜了苟总！苟总看清楚了，我3杯先干了！”

我和木子分别敬过了，老苟喝得也爽快。我不给老苟喘气时间，又给他倒上酒：“苟总，这杯你随意，我小北今天口渴，先干了！”

老苟叫道：“你们两个整我，我哪喝得过你们啊？”

我搂着老苟肩膀说：“苟总，那我们过一会再喝，今天我顾小北就借着酒胆就会上说的事情表达一下我的个人看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苟总包涵些。”

老苟大度地说：“没事，你尽管说。”

我说：“按照今天开会的意思，就是说公司相关薪资制度都得重新再定了，苟总以后就不管我们了，这好像跟苟总上次说的不太一样……”

老苟似乎愣一下，说：“其实是一样的，把你们企划部分离出去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为公司创收，也为你们自己创收！周怡外面有一些关系客户，你们分出去后操作起来会更灵活，也会有更多的收益！所以，小北你，包括木子，还有小叶等人，以后你们大家的薪资都会比以前有一个质的提升，会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我感觉老苟这番话似乎是在放空炮，刚想壮胆问我以后到底是什么职位，老苟伸手把木子拉过来，推心置腹说：“小北，木子，你们俩是公司的核心人员，公司的发展以后要仰赖你们，奖金方面你们周总会做出具体方案出来，希望你们工作上好好支持她。”

老苟出去后我和木子你看我，我看你。木子凑到我耳边说：“都是废话！忽悠！”

我自倒自饮，我想不管刚才老苟有没有半句真话，老子今天要的就是这个飘飘然的感觉，麻痹一下错乱的神经，冷却一下烦躁的心，最好能快快活活放纵一番，什么都不要去想！

13、你快乐，我不快乐

周怡不知什么时候又叫来几个朋友助兴，好像担心人家不知道她高升似的。那几个人玩得特别来劲，大有喧宾夺主之意，其中一个穿露臀装的漂亮女孩特别扎眼，雪白的肚皮露了一大半，腰肢扭摆起来更是性感十足。

一曲劲歌唱毕，那个露肚皮小女孩要唱《神话》了，她握着麦克风大声说各位帅哥，你们哪位会唱？会唱和我一起唱吧。

没有人回答。周怡冲着我大叫：“小北你不是会唱吗？”不等我回答，她把麦克风递到我面前，大声说：“大家给点掌声，欢迎我们的帅哥顾小北隆重上场！”

我把麦克风推到一边：“不好意思，我刚才和苟总一起喝多了，喉咙痛得要死。”

木子用手拉拉我，我把他的手甩开。

周怡走到我身边，俯下身来贴着我耳朵说：“小北你那个一点好不好？这些人以后都是我们的客户，你要和人家打交道的。”

我没好气说：“对不起周总，我真的喉咙痛。”

周怡碰了我的软钉子，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她站起来随即大声笑说：“唉，我们的忧郁王子竟然喝醉了，大家注意啊，今天谁喝醉了谁买单啊，有几个人喝醉就几个人合着一起买单啊，呵呵——”

木子凑到我耳边说：“小北你这又何必呢？”我说：“我怎么啦？我又不认识他们！”木子给我倒满酒说：“别说了，喝酒！”

木子到卫生间去吐，我跟着进去。

木子吐了好一会儿，弄得我也跟着一阵阵反胃。木子扶着我说：“小北，今天这个会一开，你我以后就得全看周怡的脸色做事了，工资啊、奖金啊，就得全由周怡来定了，我看你那个什么经理，可能就更、更悬了。”我说这个我知道。木子说：“所以咱们以后一定要和周怡搞好关系，要让这娘们相信咱们，为咱们所用，你刚才那样对她，是非常不对的。”我说：“我心情不好控制不住，你少啰嗦！”

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正闹腾着要切蛋糕，我转身一把把木子拉到门外走廊：“木子咱们走！不要吃她生日蛋糕！”

木子一脸愕然：“不一起祝她生日快乐吗？一会儿就要结束了。”

“她快乐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要让我这个不快乐的人祝她快乐？”

“这样不好吧？你看老苟他们都在，田总刚才也赶来了。”

木子坚持要吃完蛋糕再走，我对他破口大骂：“你怎么一副奴才相？好吧你去吃吧你去吃吧，吃死你！”

没有人理我，我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出大堂，干呕了一阵蹲在路边等的士，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打开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回拨了过去。

14、兰兰你会不会来

“这么忙啊，接电话都没空。”是兰兰的声音！我虽然晕乎乎的，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是兰兰的声音。

“兰兰！兰兰！是你啊！兰兰你今天打电话……”

“忙得很啊你，电话都没空接。”

“不是不是，不是的。兰兰，这么久你……你这么久……你身体还好吧？上次我本来要回去看你的……”我语无伦次，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喝多了是吧？虚情假意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再说了，听着就恶心。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有件事要找你……”兰兰语气冷若冰霜，“最近有跟梅佳联系吗？她手机一直关机，我舅妈一家都快急死了。”

“梅佳？梅佳怎么了？……我前不久还看到她的，她说想辞职，她应该不会有事的……兰兰你还好吧？你换号码了是吧？兰兰你什么时候到厦门来？”我语速极快，生怕兰兰突然挂电话似的。

“你还要我来厦门吗？你还希望我来吗？”兰兰语气寒气逼人。我仿佛一切隐情都被兰兰当众戳穿似的，心中一阵发虚，竟然一时答不上话来。

兰兰接着说：“不提你我之间的事了，我今天是向你打听梅佳的。你具体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我一时想不起准确时间，又怕随便说个日期会露出蛛丝马迹，便含糊说：“好像有段时间了。”

“在哪里？”

“在……在街上。”

“她没说辞职去哪里吗？不会是外地吧？”

“具体她没说，她只是说想辞职。”

“好吧，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电话。”

眼看兰兰就要挂机，我立即以一种伤感的语气说：“兰兰你真的没其他事情了？”

“没有。”

“兰兰，这么久了你也不问问我的情况……”

“不想知道。”

“兰兰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是你男朋友啊！”

“是吗？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男朋友！你不觉得脸红吗？”

“兰兰！你不要这么说吧，其实我一直想着你，这么久来我一直想着你的。你换了号码也不告诉我，我在qq里给你留言那么多，可是你一直不给我任务回复，你一直在故意回避我，你说是吗？”

“是我回避你吗？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过年不回来，我生病你也不回来……”

“我不是不回来，我那时候本来要回来的，我票都买好了我——”我开始瞎编。

“是吗？那我谢谢你。先这样，挂了。”

我赶紧说：“兰兰你还好吧？”

“还好……先这样。”

我赶紧信口编造：“兰兰你先不要关机，我认识梅佳一个朋友，我问问他知不知道梅佳的近况，一会儿我给你电话。”

其实我哪里认识梅佳什么朋友，我这样说只是缓兵之计，以便我过一会儿又可以和兰兰通话。

放下手机，我立刻沉浸在极度激动和兴奋之中，我不相信兰兰只是为打听梅佳的事，她的真正意图是要找我！或者说想试探我一下！她想我了，或者说她回心转意了，她其实是舍不得我的！是的，她是爱我的，虽然她刚才的语气看似冰冰的，那只不过是她的伪装。我太了解兰兰了，她就是这样的女孩，任性、爱面子、虚荣，还有些小心眼，其实内心善良的要命！

可是，等会儿我和兰兰说些什么呢？梅佳的消息我肯定是没有的，只能暂时骗她说自己刚刚问过了。我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诚心诚意向兰兰表达我对她的爱，说我其实这半年来天天想着她，爱着她，没有一时半刻忘记她。我还要委婉问问她是不是那个周建伟又缠上她了。还有，我一定要用苦肉计，再次满脸涕泣跟她说明我目前的可怜处境，如何在一堆强人的夹缝中求生存，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我和她早日在厦门拥有一套小小的房子，为了让我和她的爱情在这套小小的房子里开花、结果……

我茫茫然独自站在街边，5分钟时间我仿佛等了10年，电话打过去，兰兰很快就接了，开口就问我：“梅佳怎么样啊？”

“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我说。

“你问的是谁啊？”

“她以前的一个好朋友。兰兰，梅佳的事我会继续打听的，先说说咱们俩好吗？”我说的非常快，像打机关枪似的，生怕兰兰一不高兴又挂了，“兰兰，是不是周建伟又找你了？你没跟他在一起吧？”

“你乱说什么啊？我没跟谁在一起，我天天一个人！”兰兰生气了。

情急之中我连说了几个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接着我忙说：“兰兰我现在处境非常不好，我真心希望你回到我身边来，和我一起想想对策，我真的快崩溃了……”

“那是你的事。”

“是的是的，是我的事。兰兰，难道你就希望我、希望我……”说着我几乎要掉眼泪。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骗人的话，你总是这样子。”

“兰兰，兰兰！我是爱你的，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是一心一意爱你的！我们俩都三四年了啊！”电话里只有静音，她挂了。

我呆若木鸡，酝酿好的满腔热情一下子全没了。兰兰说我总是骗人，我以前有骗过她吗？在兰兰回去之前，我真的是从来没有骗过她，我对她真的非常非常认真，我只是诺言从来没有实现过而已！可是没有实现诺言是因为我能力有限，难道那也叫骗吗？

夜已很深了，我像具雕塑定格在深夜的街边，咬牙切齿又无处发泄，感觉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真想再拨兰兰手机，却没有勇气和信心。还有一个纠结的事情，梅佳的突然失踪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毕竟我跟她有过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