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泪如雨下

我决定现在就要买套房子，哪怕是再小再偏僻的一房一厅！我要给兰兰一个意外惊喜！还有，我要利用买房子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跟公司借点钱，试探一下老苟他们奖金方面到底有没有诚意！

我要买的这套房子是位于莲前路一个项目的一套一房一厅，不到50平方米，是西向的一个较差户型，人家拣到最后不要的。看完房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一阵悲哀，心想我顾小北第一次买房子就挑最便宜的、人家挑剩不要的，我还是专门做房地产营销策划的啊，专业人士啊！可是我却把这套房子当作宝贝，因为开发商为尽早处理掉这些边角户型，允许首付款的另一半在两年内付清，我只要先付8万块！我当下决定一定要买下这套房子。

我前前后后打了十几个电话跟老爸老妈解释，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支持我。我说我有了这套房子从此就成为新厦门人了，我有了这套房子从此就有底气了，就有资本和兰兰谈婚论嫁了（二老还不知道我和兰兰已基本拜拜了呢）。老爸老妈唉声叹气，最后东拼西凑，加上我自己的6万多，终于凑齐了8万元巨资，即首付款的一半。那天我欢天喜地跑去售楼处付订金，售楼小姐客气告诉我说我还得再准备两万多块钱各种税款，我听了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口吐白沫、不治身亡了。

我决定跟公司借，我好歹也是准部门经理，买房子这么大事情，公司不会不借吧？就当我提前领抽成奖金也得借一两万啊。而且我听销售部的经理刘伟成说他们准备申请发奖金了。

上次小莫做的奖金方案后来又不了了之，我忍不住直接打电话问了在山东出差的老苟，我说苟总听说销售部都要发奖金了，我们这边却连奖金方案都没定下来，我们都给您苟总打工，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老苟奸笑两声，说你们企划部这边不是财务独立出来了吗？情况会复杂一些。我说怎么复杂了，到底怎么个玩法还不是您苟总一句话的事情。

老苟经不住我一番纠缠，像小脚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磨蹭一番，终于口头答应下来了，他说我这个部门经理按总销万分之一提成，其他人按万分之零点五至零点八不等，半年结算一次。老苟并没有提到周怡说的客户回款以及木子听说的什么分期的平方这些，虽然点数偏低，但基本上是可以接受的。现在我来公司半年多了，湖里区那个尾盘加上老邱的瑶池湾，总销已经超过两个亿，若按老苟说的万分之一抽，我这个未来的大经理目前已经有两万块奖金了。

我无限憧憬写了张两万块钱的借条，填完后自己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觉得两万块数字可能太大了点，还是借一万比较实际，只要能借到一万块，事情或许还有救。于是我又重新填了一张一万的。

我敲门进去时周怡正对着电脑抿嘴乐着，看来心情不坏。我讪讪说：“周总，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是不是看到什么黄段子啦？”我要故意营造一点轻松气氛，不然一下子哪说得出口。

周怡扭过头来假正经说：“整天就知道黄段子！除了黄段子就不能笑啦？”看我手里拿着文件夹，问道：“什么事？”

我壮胆说：“周总，我想买个房子，订金已交了……其实那房子也挺小的，但我一定要买，这样才算在厦门个有家……而且，首付只要先付一半……”

周怡打断我的话说：“哦，买房子，好啊，买在哪里？”其实她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却还故意这么打岔。

“在莲前路……这套房子我非常满意，但首付的一半也要10万块，我东凑西借还差两万，售楼小姐又一直催着交款，所以……我想先跟公司借一万块，其他的我再另外想办法……”说着我把借款单放到她键盘上。

周怡看了看借款单，稍微沉默一下，也不看我，说：“能不能先借五千？公司最近比较紧张。”

我一愣，斗胆说：“我本来是想借两万的……我很快就有钱还公司的……是这样的，苟总已经答应我的抽成奖金按万分之一结算，要不周总你打电话问下苟总——”

周怡打断我的话说：“这个我知道，现在不就是因为甲方一直拖着没跟我们结算，公司财务才紧张吗？”

我憋红着脸说：“我听说销售部都准备发钱了，怎么甲方拖着没结款？”

周怡不耐烦说：“小北你怎么不懂呀，我们企划部财务上不是独立了吗？”

我迅速瞟她一看，没说话，周怡也不说话。这样僵持了七八秒钟，我一把拿回借款单，一言不发走出周怡办公室。

我直接走进卫生间，因为我已泪如雨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把借款单揉成一团，直接冲进下水道。

那一刻，我似乎悟到了很多东西。

19、谁让你这么倔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就不信公司真的连1万块都周转不过来！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还在外地出差的老苟，老苟听了我的请求，爽快说：“行，没问题！我马上给你们周总打个电话！”

我听了一阵高兴，心想男人就是爽快。

可是我万没想到，几分钟过后，老苟给我打来电话，用一万分真诚说：“小北你能不能另外想想办法呢？周怡那边好像是有些周转不过来……”

我哦一声，随即说：“苟总刚才您不是答应了吗？苟总我才借1万块呀！”

“小北，我知道你借不多，我本来也想能不能从销售这边先挪一下，但是销售这边最近在谈一个项目，那保证金都要两三百万，所以……”

我恼怒地哦一声，即挂了，心想这对狗男女肯定昨天就已商量好了的，今天他们是连5千都不会借了！

老苟打了过来：“小北电话怎么就挂了呢？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我今天豁出去了，我说：“苟总，我听说木子去年都借3万了，我才借1万，你们还说我是经理呢……”

说完我自己都大吃一惊，我还从来没敢以这种语气对老苟说话。

老苟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他以关切的语气问道：“对了小北，那房子在哪里？”

“莲前路酷派新晨。”

老苟立刻说：“那我还是劝你不要买了，风险太大。”

“请苟总指教。”

“那个开发商我非常熟悉，他们内部有很多问题，房子可能会办不到产权，真的不能买！而且，那全都是五六十平方小户型，又没办法办户口又是一梯十多户，适合你吗？”

“我只要有套房子就行，其他暂时不重要。”我说。

老苟推心置腹说：“小北，你想买房子公司是要支持你的，但你自己也要有选择，对吧？你是外地人，办不了户口的房子买来干什么？将来孩子读书怎么办？我看还不如这样，我们德成新天地国庆不是要开盘了吗？到时候公司想办法给你搞一套小一点的内部特价房，你看怎么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已经决定不借我钱了，而且还很有“诚意”地为我分析利弊，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同时也要跟人家深表谢意了。

我叹口气，说：“苟总您能这样为我考虑，我非常感谢，到时候公司一定要给我争取内部价啊。”

“这个绝对没问题。”

我紧接着说：“苟总，抽成方案你们能不能打印出来会签一下，就按您那天说的。”

“是这样，余总那边还有点不同意见，再等等吧。我这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这样。”

我紧接着问：“余总有什么意见？”

“有点改动，问题不大。”

老苟说完挂了。

放下电话我疲惫不堪长叹一声，老苟绝对是用这个“创意”来忽悠我，一个不借我钱的托辞罢了。德成新天地是什么房子？那可全是90到140平方米的大户型，一套房子至少100万，别说三四十万的首付我付不起，就是不要我首付，每月六七千的按揭我根本就交不起！我去抢银行啊？

我把跟公司借钱买房一事对木子说了，木子讥讽说你还想从老苟那铁公鸡那儿借到一分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黯然说是啊，这就是我们这些打工仔的悲哀，平常老板说的比蜜还甜，真正有困难时人家是不会帮你的。木子说小北算啦了，不要抒情啦，你现在没有其他办法，要是能从哪个女人那里骗点钱，那还差不多！我没想到木子会这么说，分明是在挖苦我！我沉下脸说我顾小北什么时候骗过人家钱？木子拍拍我肩膀说，小北，我是打个比方，不要生气嘛。

我随即打电话向销售部刘伟成经理打听酷派新晨的产权问题，老刘大着嗓门说：“谁说办不到产权证？人家房子很好卖呢。”

20、机会来了吗

这两天我和周怡都没有好脸色，但是该加班我还是要加班，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处处求人的打工仔呢？现在我又摊上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厦门晨报要举办一个什么广告创意大奖赛，入围作品一个月内见报，公司要我赶快拿出两三个方案出来，还正式发文，要是能拿到前三名，主创人员的奖金按原奖金百分之五十发放。我怦然心动，心想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名次，拿到奖金！

这天周怡又让我去邱总催款，并明确许诺说催到款会有奖金。可是奶奶的老邱火气特大，根本不听我解释，当着几个美女面直接把报价单扔在地上，怒气冲冲说：“不要来烦我！”

垂头丧气回公司的路上我突然想起老邱的助理邱小姐，她是老邱的侄女，还是位身材窈窕的气质美女。我和邱小姐一起开过两三次会，不知她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忙？先骚扰一下！

我拨通她手机，装出乐呵呵的口气编了个理由请她吃饭。邱小姐拖着长音慢悠悠说：“帅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啊？有话就直说吧，那么羞答答干嘛！”我哈哈笑着说了实情。邱小姐爽朗说：“那行，怎么说也是你顾小北第一次请我吃饭，说吧，大概什么样的规格？要不要我再叫一个美女陪你？”

我请邱小姐和她的美女同学一起吃了顿麦当劳，趁着大好气氛把报价单给她看了，麻烦她适当的时候转给邱总并跟他解释一下，邱小姐爽快答应了。邱小姐接着说：“你们公司那个任仁才真是太垃圾了，价格那么高还没有质量保证，害我被死老邱一顿臭骂。前不久给我们推荐了几块广告牌，又是那么贵，气死了啦！”

我心中一惊，什么？邱总要我们找几块广告牌？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司怎么都不知道？任仁才这家伙肯定想避开公司吃独食！拷！

我不动声色说：“邱小姐，现在我是企划部经理，这事我自己来主抓。这样吧，我争取在一周之内另找几个点给你，好吗？”

邱小姐爽快说：“好啊，报价一定要低一点哦，不要让我在死老邱面前没法交代哦。”

我心情大好，回公司即跟木子详细说了，木子激动说：“小北，这可是大专卖啊！”我说：“是啊是啊，老天有眼啊！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操作，捞他个几万块！”

广告人都知道，户外广告牌总价高，是最容易拿回扣的广告媒体，像厦门目前市区位置稍好一点的一块小小的户外广告，一年下来少则三五十万，多则七八十万，有的业务员一年只要卖出两三块，就肥得满嘴流油到处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了，而有的开发商的项目经理、营销总监之类的实权人物，一年下来光回扣就一二十万！不过也有黑吃黑现象，有的业务员事后找各种理由打折扣，甚至干脆一个子不给，屁股拍拍一走了之。这就是游戏规则，不按规则办事也是规则，机会和陷阱同在，诺言和骗局孪生，有的人因为几块广告牌弄到所谓第一桶金，有的人则因之而被打断肋骨。我就听说过某某公司一小老板，原本答应给介绍人的10万块回扣硬是不给，一天在外面吃饭时，突然被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一阵乱棒敲得满地找牙，停在街边的小车也在顷刻之间演绎成变形金刚。

周六晚上我和木子约见一个叫陈强华的专做户外广告的业务经理，这人是于小文推荐的。这个于小文曾经是兰兰的上司，我和他曾一起吃过几次饭，加之他也发表过几篇小文章，和我也算是文友，偶尔有电话联系。

现在我和木子最担心的就是怕跟我们接触过的业务员绕过我们，自己直接去找开发商，变成我俩给别人做嫁衣，毕竟他们直接开出的价格比我们中间方便宜多了。

陈强华戴一顶橄榄球帽，见面即递上名片满脸堆笑自我介绍：“两位兄弟幸会幸会，兄弟陈强华，他们都叫我华仔，唉，人长得太帅，真没办法。”我和木子赔笑，心想这家伙应该是个老江湖。

一番笑谈之后，陈强华终于转到正题上了。他点上一支烟，轻描淡写说：“对了，顾经理，咱们这个项目叫什么来着？”我咳一声说：“华仔是这样，今天我们双方初次见面，先交个朋友，你回去后赶快准备资料，多找几个位置好、价格适中的广告牌，我和木子已经在做设计稿了，到时候我们图文并茂一起提交，这样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你看如何？”

华仔是个聪明人，见我有意回避了项目名称，就不再提了。我接着说：“华仔，今天我们三个能坐在一起，就是缘分，这单要能做成了，兄弟们各占一份。但今天这里我们还是要约法三章，把丑话讲在前面。第一，陈经理你不能把我们的信息透露出去；第二，不能让我公司老总知道我们三个事先私自接触过；第三，不能让开发商发现我们双方在合作，有时候我们还得要在他们面前故意发生一些小争执，双璜一下……”

华仔接话说：“顾经理这还用说吗？这些都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基本行规啊，不然我陈强华早就被人剁了，请你们一百个放心！”

话说到这里，木子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说他以前他在某某公司做总监的时候，有个业务员私自把他的单给黑了，他一时气不过，请他在区派出所当副所长的老同学叫了几个人把那小子好好修理了一顿，要不是后来那家伙请别人出面求情，哼！我随即责备木子，说你这人！又在翻陈年旧账了。木子争辩说：“那次我是给他面子！”

其实这是我和木子事先安排好的一段双璜，木子一个根红苗正的河南佬，哪有什么在厦门当副所长的同学呢？还不是我们有意要给陈强华一点警示，免得他到时候黑我和木子。唉，为了赚取那一点点人见人爱的人民币，我和木子真是削尖了脑袋，挖空了心思！

21、网络巧遇

梅佳终于开机了，我说：“梅佳，你怎么关机这么久？大家都在找你呢。”

“是吗？我又死不了。”

“别这么说吧，至少你爸妈非常担心你。干嘛关机呢？”

“不是啊，我到外地去散散心，怕有人骚扰把电池给拆了。”

“这样啊，快见个面吧。”

“我还在杭州！没事我挂了！”

梅佳真的挂断了，我感觉她比上次还冷漠。

我给兰兰打电话：“兰兰，我刚才联系上梅佳了，原来她去外地旅游了，为不被人打扰把电池卸下来了。”

“真的吗？小北你挺关心她的嘛，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我一时哑然，随即若无其事说：“兰兰我不是关心她，是你要我有消息立马告诉你的嘛，你布置的任务我能不放心上吗?”

“是啊，当然要放心上啦！那我先替我舅妈一家谢谢你这么久一直放心上，好不好？”

我一惊，兰兰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这段时间我感觉兰兰对我好像慢慢回到了从前的态度，不算太冷淡。兰兰说她也不想回家去，还说她有一天会回厦门的，因为她感觉回家后一点不习惯，晚上根本就没地方玩，以前一起玩的朋友都疏远了，聊不了几句就挂断了，要么就是整天呆在超市里，都快闷死了。

我说：“好吧兰兰，我们不说梅佳了。兰兰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厦门啊？你看现在正是夏天，真想和你一起去鼓浪屿看海，你上次不是说想坐小汽艇冲浪吗？我想——”

“不说啦不说啦，我妈电话来啦，挂了啊。”

我赶紧说：“兰兰最近周建伟有没有——”

“你老提他干嘛？有毛病啊你！我让他找我妈去，是我妈对他有兴趣，我对他可没有半点兴趣！”

“那太感谢你了兰兰，我——”

“感谢我干嘛？我又没说一定要嫁给你，罗嗦！”

“兰兰你知道吗？最近客户让我找几块广告牌，我可能会捞到几万块钱外快，我想这房子的首付我可能就有了！”

“是吗？我早说过啦啊，买不买房子是你的事，跟我有关系吗？”

“兰兰你别这么说嘛。”

“那你要我怎么说啊？我跟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真实话？”

兰兰说完挂了。

整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想兰兰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和梅佳了？这可怎么办?

半夜我到楼下网吧漫无边际找人聊天，突然一个叫“心语嫣然”的美眉主动加我，心语嫣然的敏捷思维和风趣文字一下子吸引了我，我们用半文不白的文言文胡聊一通：

心语嫣然：“帅哥，晚上好！”

有箫吹吹：“晚上好！”

心语嫣然：“幸会！敢问大侠缘何吹箫？”

有箫吹吹：“吹箫思玉人，玉人在天涯。敢问小姐为何加我？”

心语嫣然迅速答道：“妾本外乡人，流落厦门岛，今夜寂无聊，愿听君吹箫！”

我心中大惊，这位美眉文字如此了得！而且是即时敲出来的,才女啊！

两秒钟之内我已春情勃发，我立即决定今天我要好好试探她一番，说不定能钓到大鱼！反正我和兰兰已是岌岌可危，交个网友也无妨!

那天夜里我和心语嫣然聊了很多，我用一种近乎诗意又伤感的文字如实讲述了我来厦门打工的艰辛往事，我的已经宣告脑死亡的爱情，我的望断天涯的买房梦，我对于未来的苦恼，等等。也许我不该对一个陌生网友讲这么多，但那天我太需要倾诉了，大部分时间里只是我打字她，我几乎没有要求她告诉我关于她的情况，我只知道她法律系毕业，做过助理律师，开过服饰店，现正准备开一间小小的特色咖啡厅，“店名的都想好了，叫住‘浪漫满屋’，专门为情侣开设的，每对情侣走进咖啡屋门厅时，都要互相拥护亲吻一下，方能入屋，不然恕不接待”。

我们没有要求互留电话号码，甚至没有开启视频，只是一个默默地诉说，一个静静地倾听，仿佛彼此就在眼前。最后说再见时她突然敲来一行字：“帅哥，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你信吗？”我回复道：“信，在梦里。”她紧接着回道：“不，在眼前。”我回说：“但愿梦想成真！”她回说：“但愿梦想成真！”

凌晨3点，我红着眼睛飘飘然走出网吧。我感觉今晚与这位“心语嫣然”聊天真是一种解脱，一种久违的解脱。谁说网络是虚幻的？今天晚上网络对我来说是真实的，是触手可感的，因为它可以给我安慰、替我疗伤！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心语嫣然”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