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都是离过婚的人6

作者:卫宣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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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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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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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464字

“被你一提醒,还真是饥肠辘辘。”江若禅顺从地被他牵着手走,这几天为爸爸的病,她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我要吃麻油鸡,清蒸鱼,素炒菜心,日本豆腐……”


“好好好,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搭梯去给你摘。”张华成无比温柔,轻声慢语地哄她。


张华成把她带到医院后面一家干净的饭馆,点了她喜欢的菜。不知道是反应期过去了,还是真饿了,江若禅胃口大好,迅速把几个菜消灭得干干净净。


看她胃口大开,张华成也高兴。又点了几个菜,让江若禅带回去给父亲和姐姐吃。


路上,张华成问起老爷子的病情,江若禅又愁肠百结:“可能要手术,但希望微茫。医生说,爸没有多长时间了……”


张华成无语,生老病死虽是自然规律,可是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他也是个老人了,时日无多,不知道还能给江若禅多久的幸福。所以,他更得趁自己能踢能打的时候,更多地疼爱江若禅。


送她到病房门口,张华成指指里面,低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老爷子看到我心情不好,影响治疗。有事给我电话,我一直都在。还有,你这身子自己也掂量着点,别太累了,真不行,就请个护工。”


江父做了手术,却依然没能抵挡住病魔的侵蚀。三周后的一个夜晚,老爷子开始陷入半昏迷状态。他把江若禅拉到身边,泪水不住地流。


江若禅知道,父亲是放心不下自己。


临终时分,老爷子拉着江若禅的手,眼睛却望向门外。江若禅哭了,她叫门外的张华成:“进来吧,爸爸叫你呢。”


这些天,张华成每天往医院跑,来了就在走廊上待着,他怕老爷子万一有意外,江若禅找不到自己。他在,至少给了她一点依靠和力量。


虽然他几乎没有进过病房,可是老爷子却不糊涂。


张华成进来,伏在老爷子的床前。老头看着他,嘴唇颤动着,声音微弱地说着什么。江若禅趴在父亲身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仍然听不清楚。江若禅泪流不止,“爸,您想说什么?”


老爷子费劲地想去抓张华成的手,张华成赶紧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张华成看得心酸,他握紧老人的手,说:“爸,小禅交给我,您就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老人安详地闭上眼睛,驾鹤西去。


江家方寸大乱,江春光吊儿郎当,与父亲素日不合,住院期间虽说也去看过两次,但都是来去匆匆,甚至不曾给父亲削过一只苹果。如今丧葬之事,自然也靠他不住。江母受此打击,起不了床。江若禅姐妹俩亦悲痛欲绝失去了主张。丧事便由张华成全权代理。


张华成就这样,被江家默认了。


丧事过后,江若禅随张华成住回了江宁路的家。这一通前后折腾,江若禅也没有心思举办婚礼了,俩人挑了吉日,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张嘉浩兄妹自知理亏,只有被迫接受江若禅成为家庭一员,暂时相安无事。


4个月后,江若禅平安产下一女,再为人父的张华成欣喜若狂,抱着那个粉雕玉砌的小人,亲都亲不够。


随着女儿的长大,江若禅在这个家里,渐渐坐稳了江山。


婚姻的暗礁。


江若禅讲完,几个人早听得入迷,半天回不过神来。江若禅不由哂笑:“喂喂喂,都回来了啊!”


阿弥姐叹息:“豪门果然难入啊!”


景萱赞同:“你这还算好的,看看那些嫁入豪门的女星,哪一个不是披荆斩棘斗智斗勇过来的?无怪乎人家说,豪门一入深似海……”


马小腾眨眨眼睛,附在江若禅耳边悄悄问:“亲爱的,话说俺大哥,那方面还行吗?”


“你觉得呢?”江若禅笑着反问。又坦率无忌地回答:“你现在就是给他一把伟哥,他也不行了!不过也好,省得他在外面花红柳翠地让人不放心。”


“可是,女人如果缺少***的滋润,对健康不利吧?”马小腾同学担忧地望着江若禅。


阿弥姐接口说:“可不是嘛,和谐美好的***对女人大有裨益,报上说,能舒缓压力提高免疫力治疗失眠延缓衰老美容瘦身……你想啊,女人的子宫就像房子,房子里总不住人……”


正说着,去卫生间的段越推门进来,他听到阿弥姐说房子总不住人,也不问根由,便顺口说:“可不是,我们农村的窑洞,长时间不住人,很容易就塌了!”


几个女人互相看看,突然,同时发出一阵爆笑。段越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家,又认真地重复了一句:“是真的,窑洞里一直住着人,再破也没事儿。如果不住人,过不了几年就塌了。”


女人们再也受不了了,阿弥姐笑倒在餐桌上,直不起腰来。马小腾蹲在地上,揉着肚子直喊“好疼好疼”。江若禅又是跺地又是击掌,笑得前仰后合。景萱笑得眼泪直流,手指着段越,直说:“你你你……”


段越看着四个笑疯的女人,莫名其妙。


许诺踏着月色,筋疲力尽地回家。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才忽然一拍脑袋:“坏了,忘了去接佳佳了。”下午的时候老公方群给她打过电话,说要去广州出差,让她去接女儿佳佳。她这一忙起来,竟忘得一干二净。


许诺一路飞车赶到幼儿园,可里面黑乎乎的哪还有人?她心急火燎地敲大门,良久,看门的大爷拖拖踏踏地走出来,不满地说:“怎么到现在才来接人?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孩子?”


“大叔,我今天有事给忘了,您知道什么人把我的孩子接走了吗?”


“我哪知道哪个是你的孩子啊?这么大个幼儿园,一天进出多少个孩子?我要能都记住了,还不成了超人了?你这当妈的也忒糊涂了!你不赶紧去问问老师,搁我这儿瞎耽误时间……”


真是越急越昏,许诺这才想起来给老师打电话,拿起手机,才发现没电了。忙拿出备用电池换上,刚开机,方群的电话就来了,他开口就火冒三丈:“我说你天天干什么呢忙成这样?跟你说了让你去接孩子,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电话也打不通,佳佳被小裴老师带回家了,人家都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了……我说你心里能不能装装我们这个家?”


听到女儿没事,许诺心里一轻。被方群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训,又自觉委屈:“我这不是忙晕了头,忘了嘛。你说你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这会儿去,我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知道,全世界就你忙,离了你地球都没法转了,许总……”方群讥讽她。


许诺还要说什么,那头方群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方群已经关机了。许诺气得眼泪直流,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粗暴,没有耐心,每天像个怨妇似的无休止的抱怨,找不到丝毫从前的温柔和体贴。


可她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她何尝不想每天穿睡衣,听听音乐写写文章,在家里养花种草一日三餐地想法侍奉他们父女俩?可是,凭方群每月那两千多块的工资,养得起她养得起这个家吗?


许诺没读过大学,高中没毕业就独自出来打工,是个有梦想的人。从最开始给人家打工,到后来自己出来摆地摊,开发廊小饭馆,一直到今天的酒店老总,十多年的时光,她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左冲右突杀出一条血路,正印证了那句话:“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许诺是个有故事的人,泼辣大胆,大凡入了她的眼的男生,她总能通过种种手段,将之收于麾下。她曾骄傲地宣称:没有姐追不到的男人。


她迷过外表像金城武的男生,也曾在香格里拉的仙境与帅气的导游发生过美丽的恋情。只可惜,男朋友交了一打还多,却没有一个修成正果。最后认识方群,还是通过在报纸上征的婚。


那年许诺即将迈进30岁的门槛,事业小有成就,感情上的波涛一浪一浪地拍过,她忽然厌倦了那种没有结果的追逐。她想有个安安稳稳的家,有一个温暖实在的男人,陪着她,一起买菜做饭看电视,讨论青菜的价格和对门的邻居,晚上相拥入眠。


于是许诺在报上发了个不起眼的征婚启事。许诺是大胆出位的女人,她可不像阿弥姐,人家婚介所在她的版上做广告,要免费给她牵针引线,她竟死活不肯答应。许诺才不在乎用什么方法找到爱情,关键是结果。


这个结果当然让许诺相当满意,她的广告果真引来了一位儒雅沉静的帅哥——方群。


相比于许诺丰富的人生经历,方群的人生则像白纸一般单纯。他家在福州,大学毕业后留在l城,在一家公司做设计师,薪水不高不低,够生活。人不算拔尖出众,但清爽俊朗,身上有种淡淡的书卷气,是个内敛低调的男人。


许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她自己没读过大学,所以对方群这种沉静温和的书卷男,大有好感。她第一次和他约会,在超市门口,遇见一个小女孩哭着找妈妈。路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为她停留下来,问一下情况,帮她找妈妈。


只有方群,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单腿跪地,轻声慢语地问明情况,带着女孩儿跑到超市的服务台,请他们用广播帮小女孩找失散的妈妈。未果,他又打110报警,一直耐心地等待警察将女孩儿安全带走。他才带许诺安然离开。


这件事让许诺很快便决定和他结婚。她觉得这样一个温柔有耐心和爱心的男人,以后决不会对她太差。


他们算是闪婚吧,认识两个月便举行了结婚仪式。婚礼上方群牵着许诺的手,郑重地对许父说:“爸,诺诺交给我,您就放心吧。”许诺一张脸笑得如芙蓉盛开,幸福溢于言表。


结婚后,方群搬到了许诺的房子里,他拿出一半的存款重新装修了房子,余下的交给许诺,为店里做了投资。


方群性情安稳沉静,不善交际不爱应酬,是那种下班就回家的好男人。两个人刚结婚时,也有过你侬我侬的黏甜。每天晚上下班后,方群要么绕道去店里接许诺,俩人一起去吃火锅;要么就早早回家,围着小碎花的围裙,做菜煲汤。许诺回来时,一屋子暖暖的灯光等着她,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她,一个细致体贴的男人等着她,许诺觉得,这样的日子,连呼吸都是甜的。


可是激情的浪潮退去,暗礁便一点点涌了出来。方群是精细干净的男人,对婚姻的期望值很高,恋爱时他看到的多是许诺人前的精装本:妆容精致,精明干练,生意场上挥洒自如。而婚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卸妆后的简装本:常常披头散发地靠在沙发上,常常把内衣扔得满天飞,常常在洗手池里堆满脏袜子……


方群对许诺胡乱扔在沙发上的内衣和看电视时四仰八叉的坐姿深恶痛绝,多次表示过不满。可是许诺不以为然,自己的家,图的就是舒服,整得跟宾馆似的,她累得慌。


方群终于发了火。当他有天晚上洗完澡去换内裤时,发现前两天换下的衣服还在水池里泡着,积攒的火气终于爆发:“许诺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衣服都放臭了也不洗,结婚这么久,你从来没有给我擦过一次皮鞋!还有厨房,不能总让我来收拾吧?”


许诺哪里是好欺负的人,靠着门悠然自得地看着方群大光其火的样子,慢悠悠地回:“自己换下的衣服,为什么不能随手洗了?凭什么让我给你擦皮鞋?还真拿自己当少爷啊,我呸!”


论吵架,方群当然不是许诺的对手。许诺在生意场上什么人没见过,那张嘴早已经百炼成钢,一般人接不上招。方群不过是书生意气,拙口笨舌,气得直瞪眼,只得自己去洗了衣服。


后来有了女儿佳佳,日子便忙乱起来。方群家离得远,父母自称适应不了北方的生活,不肯来帮他们带孩子。许诺母亲早逝,父亲新娶的阿姨忙着带自己的孙子,自然也顾不了她。许诺的日子,被奶瓶,尿片,玩具,孩子的哭闹充斥着,过得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