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宣利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6
|本章字节:7314字
“那你说怎么办?”张华成刚被女儿气得吐血,这会儿又被江若禅纠缠不休,终于失去了耐心,眼睛瞪了起来。
“好办。”江若禅冷冷地说。“离婚。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有万贯家产,早晚也得被你这宝贝闺女给败光。你把我的那份家产给我,我带着果果自己过,落得清静。”
她开始风风火火左一圈右一圈地收拾自己的衣服,撞倒了衣架,踢翻了落地灯,她也不管。她已经忍得太久,不想再忍了,她要爆了。
她不是个贪图钱财的人,和张华成结婚,图的是有一个安稳的家。她从不去过问他有多少财产,更不关心他的钱财流向何处。只要她的口袋里有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应付,就够了。
她知道许多人怀疑她嫁给张华成的原因,是为了他的钱。她从不辩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时间自然会证明。
可是现在,她再也无法容忍他这样无尺度地纵容张嘉汐。那不是钱的问题,她生气的是他的态度。张嘉汐是成年人了,却像寄生虫一样,生活在张华成的庇护之下。如果有一天张华成不在了,她怎么办?
张华成坐在床边,垂着头,双手撑着太阳穴。江若禅左一圈右一圈,转得他头晕。这个在事业上挥洒自如从容应对的男人,在家事上,却总是疲于应付。所有的人都把箭头对着他,女儿隔三差五地要钱,数目还不小,似乎不把他的油榨干不心甘。江若禅抱怨他过于纵容女儿,原本淡泊随性的她,现在一提到钱就像只浑身奓毛的刺猬。儿子媳妇也不消停,整天像斗鸡眼一样紧紧盯着他的钱……生活就像一张大网,把他网在中央,周围的人都在使劲拉,早晚得把他勒死。
江若禅收拾好东西,拿起车钥匙要走。张华成去拉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往哪儿去?你们就不能让我消停消停?”
江若禅不理他,挣脱他的手,“咣当”一声甩上门。
她旋风一样到楼下,开车门,打火,疾驰而去。
第二天下午,景萱接到江若禅的电话。“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们吃豆捞。”
“哈哈,有钱真是好。”景萱开心地乐。
“好个屁啊,无数烦恼都因它而生。”
景萱听出江若禅的口气不对,问:“咦,你又怎么了?”
“见了再细说。”
打了一圈电话,马小腾正在采访,走不开。佳佳生病,许诺忙着照顾她。只有曾阿弥正好休息。景萱段越和阿弥姐在金园豆捞见到江若禅时,她正一个人坐在包间里,一脸落寞地抽烟。
景萱和阿弥姐互相望望,同时问:“你这是怎么了?”
江若禅将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按在烟缸里,愤愤地说:“我要跟她离婚,这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
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恨恨地说:“你们说说,他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嘉汐算是捏住她爹的软肋了,平时十天半月也不见人影,没钱了跑来一哭一闹,她爹就得无条件屈服。她都三十多的老姑娘了,就不会好好找个人结婚安生过日子?谈个对象,她倒贴心贴肝地对人家好,过不了几天,就被人蹬了,钱财席卷一空。再谈个,还是被骗。说白了,那些男人没一个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全他妈是看中了她爹的钱。跟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我真是受不了了。”
景萱问:“你这是又离家出走了?一个人住阳光水岸?果果呢?”
“我一个人还清静呢,省得伺候完老的还得伺候小的。果果我也不管了,让他一个人带带试试。”江若禅愤愤地说。
“你这半夜出来,你家张先生也没打电话问一下?”阿弥姐问。
江若禅幽幽地看了他们仨一眼,叹息道:“我最失败就是这个,出来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了,他竟然连电话都没一个,就这样不管不问。他吃定了我不会怎么样,顶多闹两天,还会乖乖回去。真他娘的悲哀!这次我偏不回去,他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此分居。让他一个人带着果果过吧。”
阿弥姐劝:“这也不是赌气的事,我敢说,你出来不超过三天,还是会自动回去的。别人先不说,你放得下果果吗?”
到底是做母亲的,一下戳到了江若禅的痛处。她刚才还气势汹汹,听到这话,马上蔫了下来,忧愁地说:“可不是,也不知道果果怎么样,她昨天的英语课文还没背会,今天要挨老师批了。中午也不知道她爸给她做什么吃的,她从小挑食,不爱吃饭……”
段越笑:“禅姐,你看,你对果果,不是和张大哥对张嘉汐一样吗?说句不好听的,将来要是果果也像她姐姐一样,你能接受她爸对她不管不问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张嘉汐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肉,血脉相连,她爸怎么可能对她坐视不管呢?”
“那他也不能明知道是陷阱,还要一次一次往里跳。他有再多的钱,也架不住张嘉汐这样败啊。”
阿弥姐说:“你家张先生,这教育方法也真是有问题。把女儿惯成那样,而且,到现在也不给自己培养个接班人,这么大年龄了还自己跑来跑去的。哪天跑不动了,谁来接手?”
“可不是,他小儿子不愿意进他的公司,大儿子虽然在公司,也是懒懒的,对公司管理这一块不感兴趣。公司的一摊子事还是他自己撑着,一天到晚不着家。你看他同龄的老头们,哪个不是养花钓鱼优哉游哉。多亏他身体好,不然可真撑不下来……”江若禅抱怨。
景萱忽然说:“其实我哥可以把公司交给你来做啊,你看你,善于交际,又懂管理,到时候说不定培养出个女企业家呢。”
“放心吧,他才不会交给我呢,那一家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呢。再说,我也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若禅发泄了一通,心里窝的火消了大半。几个人从饭店出来,江若禅提议:“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索性今晚你们和我一起去阳光水岸住吧。”阿弥姐轮休不上班,景萱和段越是两个自由人,于是,一行人开往阳光水岸。
路上,江若禅给展宽打电话:“阿弥姐和景萱都在,你也过来吧,大家都好久不见,一起聚聚。”
展宽爽快地答应:“好啊,那也别去你家了,我请你们去唱歌。”
约好了地点,江若禅到时,展宽已经在kv门口候着了。
江若禅远远看见展宽的身影,心里又是暖又是酸,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见了亲人,眼泪便止不住落了下来。
展宽惊诧,想抚她的肩安慰一下,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不妥。只好问:“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江若禅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低头不语,脚一下一下地划地。阿弥姐说:“走吧,进去再说。”
待展宽听江若禅说明原委,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冲江若禅发了脾气:“胡闹,你立马回去啊!再不要提离婚的话。”
江若禅呆住了。她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她以为他会义愤填膺地替她控诉张华成,以为他会支持她离婚,她甚至幻想他会像勇猛的骑士一样,霸道地要她跟他一起私奔。如果那样,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随他浪迹天涯……可是他,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这样逼迫她回去。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这个受了委屈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又被亲人劈头盖脸一通训斥。她蒙了。
展宽恨恨地一跺脚:“你糊涂啊!你看,第一:你不应该干涉他给女儿钱。他的教育方式咱不管,可他是一个父亲,哪个父亲能拒绝女儿的请求?更何况,他手里还有钱,还没有穷到要卖血去满足女儿的地步。第二:你不该和他提离婚分家产。这恐怕是他最忌讳的事情,当初他顶了多大的压力你们才走到一起的?现在他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你要跟他离婚分家产,他心里会怎么想?你果然是冲着他的钱来的?第三:你不该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看你这招都使了多少次了?搁谁也会烦。”
展宽的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他总是高屋建瓴,站在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全面客观地去分析问题,令阿弥姐和景萱段越都心服口服。
江若禅哑口无言。
展宽说:“回去吧,什么也别说,该干吗干吗。他也不会让你难堪,自然会顺梯子下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知道你也委屈,但你想想,他也够乱的了,你再给他添乱,合适吗?”
当晚,江若禅乖乖地回了家。张华成见她回来,果然旧事不提,满脸欢喜。见她围了围裙到厨房做饭,赶紧跟过来择菜,赔着笑脸说:“晚上做海鲜疙瘩汤吧,好久没喝你做的海鲜汤了。”
江若禅鼻子“哼”了一声,撅着嘴说:“没材料,怎么做?”
“我去买,现在就去。”老头乐颠颠地出去买菜。
晚上睡觉时,江若禅依然背对着他,张华成去握她的手,她甩开他。他并不放弃,继续牢牢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温言和语地说:“我知道你有委屈,你放心,我不会亏着你们娘俩儿的。以后别再耍小孩脾气了。”
江若禅不语。
张华成从枕头下摸出两沓钱,塞到江若禅手里:“听说新区的王府井刚开业,有空了去转转,买两件换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