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若水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7
|本章字节:7998字
他不是不着急去开门,是因为找不到拖鞋了,拖鞋被他踢进了沙发底下,可当时就是想不出它们藏在哪里。没办法,好在地上铺着木地板,他就光着一双脚去开门了。
东方墨眯着眼睛趴在门镜上向外看,没看见女人的脸,因为楼道里漆黑一片,他轻咳了一声,明知故问:“你找谁?”
“我找……东方老师,我是……朵朵……花。”朵朵花断断续续回答说。
虽然知道是朵朵花,但谨慎一些总没坏处,更何况他一周前就吃过大亏。
东方墨放心了,慢慢打开门。
可门外站着的还是朵朵花吗?
女人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五岁,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蛋桃花般灿烂,只是薄施粉黛,清纯得像个学生,虽然这种清纯多半是伪装出来的。
东方墨侧过身子让她赶紧进屋,而后警惕地关上房门,但留了一道缝,他把半张脸贴在缝隙处,朝外紧张地张望了好半天,身后又传来了朵朵花的笑声。
“大哥,你太小心了,外面黑黢黢的,根本没人看见我进来。”
东方墨砰的一声关上门,两只眼睛这才落在朵朵花的身上,她脸上还有笑容,妩媚地扭动了一下腰肢。朵朵花确实是一个漂亮女人,瓜子形的脸庞,白白净净,拥有这样皮肤的女人是幸运的,就像是刚刚出水的嫩藕。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比起在肠道酒吧少了些野性,多了些书卷气,其实,东方墨还是更喜欢和这一类的女人亲近。
今夜,她高挑的身体穿着一条浅粉色连衣裙,衣料和她的身体一样富有弹性,松紧有度,勾勒出她那曼妙的曲线。
朵朵花被看得有些扭捏,把肩膀上挎着的小包放在沙发上,她眼含春水,朝后退了一小步。她脚上穿的还是那双高跟鞋,透明的,如水晶般闪亮,她随意挪动一下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大哥,你家真有品味呀!”朵朵花看见了那些仿古家具和摆设。
虽然这幢楼房老了些、偏僻了些,但东方墨喜欢这里,他喜欢楼下的那一条小街,每天早上,他喜欢骑车穿越小街的感觉,因为,十几年前,他还是个穷困学生时,每天也经过那条小街去上学。走在那里,不仅仅是怀旧,还因为在那条小街上,有东方墨年轻时代向往成功的梦,虽然如今有钱了,他还是不愿意从梦中搬出去。
虽说楼房从外观看破旧了些,但内部的舒适和高雅还是必需的,怎么也得配得上一个艺术家、副教授的品味。客厅里摆着一套全皮沙发,对面墙上挂着一台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其余的都是些红木家具,家具上随意堆放着享用不尽的名贵烟酒。
朵朵花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她用手抚摸那些奇形怪状的洋酒瓶子。东方墨不知不觉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怜悯,他抬手指了指打开的一瓶洋酒,颇为大度地说:“想喝就喝吧。”
朵朵花竟有些羞涩地摇摇头,说:“大哥,我是来服务的,怎么能喝你的酒,况且这酒应该很贵的……”
东方墨走到她身边,拿起两只高脚杯,各自倒了大半杯,他一饮而尽,朵朵花却慢慢品味着杯中之酒。东方墨斜着眼睛看向她,心想,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故意装纯情。
一杯酒下肚,朵朵花脸颊泛红,湿湿的嘴唇,更加娇艳欲滴。
东方墨在这方面确实是个新手,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手不停地摸索着,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开始拨弄打火机。打火机是名牌货,居然又打不着了,朵朵花看出他的窘态,走过来,温暖的小手接过那只打火机,砰的一下,火苗蹿出老高。东方墨尴尬地笑了笑,凑过头去点烟。
他仰起头,闭着眼深深地吸上一口,这才觉得放松了些,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朵朵花的浅粉色紧身连衣裙已魔术般消失不见了。东方墨立时血往上涌,好在身后就是沙发,恍惚间他就摔倒在沙发里,接着,他就感觉那双白嫩的小手从后颈伸出来。他呼吸急促,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
“大哥,你很热吗?”朵朵花嘻嘻的笑声传进耳朵里,痒痒的。
忽地,客厅里的灯灭了,肯定是朵朵花所为。不知何时,朵朵花又拉开了浴室的门。
“大哥,你别急,我先洗个澡好吗?”她进入浴室摸了摸热水器,而后探出脑袋坏笑着看向东方墨,“要不你进来,咱俩一起洗……”
一只手轻轻拉住他,东方墨驾云般被拉进了浴室里……
朵朵花的手像湿润灵巧的蛇,不知疲倦地在水波荡漾的肌肤间游荡。有一股力量缓缓地从东方墨身体之中升腾而起,他犹如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迫切地需要一汪清泉去滋润。
那感觉很奇妙,东方墨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教授而更像一个皇帝,他开始享受这种感觉,因为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有那么一刻,东方墨有些忘乎所以,舒服得竟然哼起歌来:“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东方墨蓦然睁开眼,柔和的灯光下,朵朵花跪在浴缸前,已是一身薄汗。他有些心疼这个女人,他想让她休息一会儿。想到这里,东方墨从浴缸里站起来,朵朵花也随之站起身,她手里的香皂顺手就放在了浴缸沿上。
他起身的同时激起了水花,水花把香皂冲到了地板上,朵朵花拿起了毛巾,正准备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意外就在这一秒发生了,而且还是一个可怕的、无法挽回的意外!
东方墨的一只脚不幸踩在了香皂上,身体倾斜,而后,他与朵朵花那柔软的身体相撞在了一起。朵朵花没有留神,加之浴室地板本就滑腻,一瞬间,二人就摔倒在了狭窄的浴室里。
当东方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趴在她身体上,朵朵花却一动不动,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因为毛巾正盖住了她的脸。
像是一根冰柱直接刺进他的脑中,东方墨呆呆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而后,他就看见了血,没错,鲜红的血一点一点从白色毛巾里渗出来,真实得就像在做梦。
过了不知多久,东方墨才仿佛从噩梦中醒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被掏空般的疲倦,他剧烈地喘息着,胃里一阵痉挛,不得不堵住嘴巴开始不停地干呕。
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会怎么做,或许很少有人能遇到这种情况。在最初的几分钟里,东方墨只是呆若木鸡地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朵朵花无比鲜活的朵朵花此时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东方墨俯下身,颤抖着双手把朵朵花的头微微抬起来,她后脑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那里汩汩地流出。毛巾从她脸上掉下来,东方墨用毛巾堵在伤口上,同时,他也看见朵朵花那原本美丽的脸在短短的几分钟竟变得那么灰白。他想去叫救护车,可在行动之前,他用食指探了探朵朵花的鼻息一丝气息都没了!
还有叫救护车的必要吗?
朵朵花已经死了!
如果东方墨没有接那个电话,如果他拒绝了她,如果他脚下没有一滑,如果香皂没有掉在地上而被他踩到,甚至如果……
哪那么多如果!
东方墨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果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不被美色迷了心窍,那么之后的这些“如果”便都不会发生!
打电话报警吗?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袋里闪过那么一秒钟。
其实,东方墨可以对警察撒一个小谎,说朵朵花是自己不慎滑倒摔死的。可警察会相信吗?一个礼拜前,朵朵花还和他被双双抓于肠道酒吧……
即便警察们相信朵朵花不是他杀的,把“东方墨”这个名字从杀人犯的名单上画掉,但“东方墨”这三个字就“举世闻名”了,他刚刚才被提拔成副教授,一个学院里可以容忍下一个臭名昭著的嫖客传道授业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领导会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把他扫地出门。
估计等不了几天,网络就会出现一个新词儿“教授门”或者“画家门”,到那时,闲极无聊的同学们茶余饭后都会指着电脑上的照片幸灾乐祸地说:“瞧!这就是那个披着人皮的艺术家!”
不不不,不能报警,绝对不能!
东方墨只是随便这么一想,全身的汗毛就都竖立了起来。
在两个月前,东方墨极其偶然地读过一本书,那本书是在课堂上没收的一本推理,坐在画室无聊时他随便翻了翻,正好看到其中有一段关于尸体死后尸僵的描写:
在通常情况下,尸僵在死后一小时至三小时间出现,也有的早在死亡十分钟就会出现,主要根据气温、环境和死者的体质而定。
书到用时方恨少,东方墨真是感谢被没收书的那个女同学。
朵朵花这时正是人死后肌肉最松弛的时候,如果不赶在这个时间段把尸体处理掉,等到朵朵花变得僵硬了,直挺挺的像一棵大树,还怎么将她搬出门去而不被别人发现呢?
东方墨该怎么办?他没胆量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用牛耳尖刀把朵朵花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也不敢用锯子把尸体分割成一块块的,而后放进高压锅里煮……
估计这种事情东方墨做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完全吓疯了。可是,必须在尸僵之前有效地做点儿什么。很快,他想到了两个字抛尸!
哆哆嗦嗦拧开水龙头,他把手上和身上的血迹冲刷掉,连身体也没擦,穿上裤衩,飞奔进卧室里,那里有个大衣柜,里面有一个大皮箱和一个蛇皮袋。
他把蛇皮袋拽出来,打开一半就停下了动作。他想,一个教授,三更半夜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万一被邻里发现,怎能不招人怀疑!
大衣柜里还有一个皮箱,是他去外地写生时经常带着的,晚上拖着皮箱万一被邻居看见,他还可以谎称去赶火车之类的。当然,想的都是万一,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箱子里面装着冬天的衣服,他飞快地把那些东西掏出来,堆在地上,像座小山。东方墨不管不顾拽着空箱子就朝浴室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