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一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8
|本章字节:12748字
你把邓学安说得那么坏,他肯定不会为你哭了,我刚看见那个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
开学了,另一种周而复始生活的开始。以前的同学陆续回各自的学校了,王雯也要走了,走之前似乎对我特别不放心,就那几句话,来回叮嘱了好几遍,说:兄弟,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猖狂怎么混吧,可别丢了姐姐的面子。我也不甘示弱,回了句:好姐姐,你可得给我活着回来,妹妹指望着你呢。
校园生活,久了,便也说不清是好是坏。我申请了校外住宿,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回宿舍,不想再见到韩芯,我无法忘记她对我的欺骗与背叛,无法忘记她顶着一个善良的外表,对我做出的那些无法原谅的事,整天面对那样一张虚情假意的脸,是对我最大的折磨。相比之下,老妈的唠叨和老爸恐怖而又无休止的担忧,显然要可爱温和许多。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我现在的第一目标。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一直都没发现,其实读书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每天抢坐第一排,老师提问积极回答,逢迎拍马不亦乐乎,把那些老师全都弄傻眼。偶尔也会与周宁联系,但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却也不至于长时间没有联系,直到现在他和邓学安都还以为文青是我的男朋友,当然了,这正是我费尽心机做给他们看的结果。说实话,这事做得挺俗的,但没办法,生活所迫,俗就俗一点吧,俗点怕什么,管用就行。
不知道你信不信建立在足球之上的友谊,反正我是信的,本来我与文青的那个小美是水火不容怎么看对方怎么都不顺眼,谁知有一天她得知我是利物浦的球迷时兴奋不已,大呼她也是,从此相见恨晚,义结金兰。于是,大多的时候,我都是跟她一起混的,反正她经常不上课,没事就爱来找我,我也不好老不待见。她跟王雯有点像,都是非常爽快的一类人,跟刚开始我以为的自命不凡看谁都矮一截的富家小姐很不一样,她的“英雄”事迹很多,所以跟她在一起总是不乏好玩的事,日子倒也快活。当她得知我跟邓学安的事之后,气愤异常,非说要帮我出这口恶气,硬是被我拉住了,不过从此以后喋喋不休是少不了的,跟她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更不是为了利用她来报仇,只是心里憋了许多事,必须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免得憋出病来。
不知道她与文青平时谁更占上风,不过看她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对软柿子文青来说应该是很受用,小妮子嘴巴厉害,心思也不小,只是手脚软了一些,等有时间一定得教她两招,好歹是我亲近的人,出去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刚下课正忙着收拾笔记,一转头就看到了文青,穿着一身火红的赛车服,正歪着头站在门边,一边对着同班的靓妹吹口哨,一边很不正经地跟我打招呼。
这两口子,像约好了似的,轮流来烦我,就怕我哪一天闲下来了,做出什么傻事。
“你吃饱饭没事干啊,跑这来消遣?”我拿书包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的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跨出教室。
他跟在我后面嗷嗷大叫,很是委屈。
一出教室,看见的却是周宁,斜靠在走廊的窗边,见到我后才直起身子,微微扬起嘴角,朝我走来,半道上看见了跟在我身后的文青,似是犹豫了几秒,但脚步却不曾停下,只是稍微缓了缓。我转身面向文青,想让他先去外面等我,却意外看到了另外一边的邓学安,我看见他时,他似乎正打算转身离去,见我发现了他便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我,要笑不笑的模样。
我耸耸肩,在心里深深地叹上一口气,敢情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约好了似的赶集来了,见不得我消停还是怎么的?
我打发文青去走廊尽头等我,而后转身看周宁,很夸张地对他招着手,问:“找我有事吗?”
他轻轻地摇摇头,温和地笑笑,“我在隔壁上课,所以顺便来看看你,我听她们说你不住宿舍了?”
“嗯,我现在住家里。”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回家都忘了跟他说,他一定去宿舍找过我,不料却扑了个空,这才想到来教室堵我,于是赶忙讨好,“见到你真好,你好像又长高了,我是不是变胖了?在家住吃得多。”
“好像没有,跟上次见你时差不多。”他将我上下打量,而后很认真地说,而后又补充一句,“好像脸比以前圆了。”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不过却句句都是实话,“不行,我要减肥。”我自顾自哈哈大笑,不知该如何终止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你没事就好!你忙吧,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他对我微微点头,算是说再见。
我抿抿嘴唇,亦对他点点头,“我再找你!”
送走了一位,还剩一位更麻烦的,转身面对邓学安时,脚步似有千斤重,却还是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他跟前,轻轻叫了声:“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一片茫然,下一秒却又低下头去,艰难地点点头。
称呼真是门学问,远近亲疏听称呼便知道,就好像是一个轮回,小的时候我叫他小安哥,那是受了老妈的鼓惑,后来长大了,开始叛逆了,我便学着大人们叫他小安,自从跟他交往后,我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唤他邓学安,分手后,我似乎又开始在别人面前称他为小安,直到现在,那本是无比亲昵的一声哥哥,却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无比遥远。这像是在告诉我们,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终是什么也没剩下,这一声哥哥,预示的不是另一个开始,而是我与他之间,永远的结束。
“你找我有事吗?”
他只是摇头,把头压得越来越低,重重地摇头。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人在等我。”
他还是低着头,只是这次又换成了点头,似乎是太用力,连肩膀也在颤抖,他说:“好。”
只是一个“好”字,只此而已。
我知道我嗓子里憋着一口气,可我怎么也咽不下去,怎么也吐不出来,我只是紧紧地抓着书包的背带,一步一步向文青的方向走去。我知道在半道上他有抬头看我,我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可是我不敢回头,我可以揍他一拳,打他一巴掌,却不敢再看他,对着他的眼睛,我无法说谎。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对他有依恋,我已经让他抛弃过两次,我说过的,我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
我仅剩的一点自尊,不能再给他。
“你没事吧,干吗一直低着头?”文青也瞧出了我的不对劲,试探性地晃了晃我的胳膊,把我的书包夺过去,提在手上。
“跟你走在一起很光荣吗,不低头怎么办,不低头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抢回书包抱在胸前,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他很是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也没多了不起!”
文青说他找了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非得带我这个乡巴佬去见识见识,坐的是摩托车,我小的时候坐摩托车摔过跤,留下了阴影,这会儿死活不肯上车。两人就那么在校门口僵持着,最后勉强达成协议,由他开车,可车速由我来控制。于是一路上,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招摇赛车服的愤青,载着一个一脸得意的强悍女,把重型机车当拖拉机来开。
因僵持太久,碰上了下班的人潮高峰期,被堵在半道上,他倒也没怎么罗唆,只是阴阳怪气地问我,“刚才谁是周宁,谁是邓学安?”
“你猜猜看?”
“离我远的那个是邓学安,近的是周宁。”
我轻笑,“全中!说说看,你怎么猜到的?”
“你把邓学安说得那么坏,他肯定不会为你哭了,我刚看那个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
我哽在那里,把书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包金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包也是邓学安给我买的,我从一出生就遇见他,想轻易把他从我的生命里抹去,谈何容易?
他说邓学安不会为我哭,所以他才断定那个人是周宁,可是,他猜的,跟事实刚好相反。
接连几天文青都没来找我,我倒有点不习惯了,趁着等公交车的工夫,打电话叫他出来。
“磨蹭什么,这么慢!怎么这副德行?”我努努嘴,示意他头上的棒球帽。
“你管那么多!叫我出来干吗?”他一脸的不耐烦,躲躲闪闪,不敢见人。
“我到了车站才发现忘了带钱包,想起你就在对面,专门叫你送钱给我!”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他指着我,像是我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为了这点事,就把我大老远地叫出来,你有没有良心啊,一块钱都没有,随便找个要饭的也能借到啊!”
“可借别人的钱是需要还的,借你的就不需要了。”
“孙夏天,我真是瞎了眼才认识你!”他一脸的气急败坏,而后又小声嘟囔,“枉我还一路担心,生怕你那火暴脾气,别又惹出点什么事来。”
我轻哼一声,很是不屑,“说得好像我有多对不起你似的。”而后一个转身,绕过他跟前,抢着从他身后摘下他头上的帽子。
他惊呼一声,赶忙捂头。
我看着他露出来的半截后脑勺,很是遗憾地摇摇头,“你怎么弄了这么一个发型?”
“你懂什么,我专门请大师设计的,现在流行!”他闷闷地说,依旧躲闪着不肯回头。
“像是趴了一条哈皮狗在头上。”
“你——”他急欲转身反驳,但是转到一半,又倒了回去,只是轻哼一声,嘟囔着懒得跟我计较,然而只是那么一下,眼尖的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口。
“怎么,大帅哥破相啦,我说今天怎么跟发羊痫风似的,直抽筋!”我对着他脸上的伤口,直咂嘴,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急了,伸手就推了我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害的。”
我纳闷了,“你怎么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是那个周宁!那天我跟小美走在街上,被他看见了,估计是误会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打,拳拳落在脸上,要不是因为你说过他对你有恩,我不敢还手,至于成这样嘛!”
他越说越委屈,而我则差点笑岔气,嘴里道:“活该,谁让你‘红杏出墙’,老天真是有眼,你这种恶人,就得好好治治!”
文青气得脸都绿了。
我问他:“周宁都跟你说些什么了?”刚说完,想起上次他们三人碰头的那次,这才醒悟过来,文青把周宁跟邓学安弄反了,他所说的周宁,其实是邓学安,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忘了。”
我也懒得再追问,只是靠着站牌,眼睛看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说:“下次他要再打你,你就还手,使出你所有的能耐,把他往死里打,医药费我付,出了事我负责。”
这下文青彻底急了,上来就推我,“你怎么这么恶毒,周宁对你那么好,你还要他死,你有没有良心的!”
我也推他,态度比他更恶劣,“让你揍你就揍,管那么多干吗!都说出事我负责,你还怕什么?”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意上了一辆公交车。
上了车才想起来没钱付车费,看着呆呆望着我的司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还好最后关头文青跟着我上来了,帮我付了钱。
我仍旧是没有理他,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他站在我旁边,一脸的委屈。
“他跟我说,要是我敢骗你,他一定杀了我全家。”
看着文青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不知道我是为何而生气,虽然知道我是在无理取闹,但还是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他跟周宁一样,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肠太好,所以才会一直被我欺负。
文青见我笑了,估计我气也消了,于是跟我开起玩笑来,“怎么你的同学一个个都这么暴力,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念的都是些什么学校啊?”
我白他一眼,“那你还不赶紧回家烧香拜佛求庇护去,跟着我后面干吗?”
其实我还想告诉文青,要是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还手,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以叫上我,我一定万死不辞,大不了,就一命赔一命。就准他自己放火,不许他人点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么霸道的人,天下,可不是他邓家的!
间接从老妈经意或不经意的话语中得知,邓学安考上了浙大的研究生,这么说来,那天他来找我,该是为了报喜,可惜最后喜没报成,还被我弄得败兴而归。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眼看着两人越来越生疏,我却是无能为力,只会躲进自己的龟壳里,生怕再受伤害。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对我言听计从的傻小子了,也不是那个有事没事对着我大呼小叫的“浑蛋”,他将会与别人厮守那原本与我约定好的人生。
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要考去杭州,那个时候我怎么哀求他,他也丝毫不松口,这会儿分手了,他倒是恋上那了。他想表达什么,是在向我宣战吗?向我展示他去杭州是多么的轻而易举,还是要提醒我,他先前是因为我,才不愿去那该死的杭州。
每每我在家里窝着,老妈总爱一脸哀怨地看着我,而每当我转过头试图与她交谈时,她又赶紧低下头去,假装拖地,长此以往,我们家的地板,都能当镜子照了。她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在她看来,我这么大了,该是整天疯得找不到北才是,可最让人郁闷的是,每当我从外面回来时,她又总爱拦着我盘问,都跟谁出去了,干了些什么,可开心等等。总之一句话,怕我落寞,更怕我堕落。
我看她似乎很羡慕邓学安考上了研究生,于是就问她,要不要我也去考考看,她当时完全蒙了,拖把也不管了,眼睛睁得铜铃大,差点连气也喘不上了,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一般。见她半天没反应,我只好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老爸,他清了清嗓子,说,女孩子多念点书,也没什么不好,后来被老妈拧了一下胳膊,又改口道:这种事还是看你自己。我不再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电视,只是身后那两个人的战争依旧没有停止,老妈在那质问老爸为什么不制止我,随着我胡闹,老爸则有口难言。我在心里暗自垂泪,她那阵势,似乎我不是跟她说要去考研究生,而是说我要出家当尼姑。
我没有遵守对周宁的承诺跟他联系,每次拿起电话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放下了,qq游戏上那种生死与共的日子已经不再,回到现实中,一切就都变了样,利用他来疗伤,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老大约我出去吃饭,虽然有些顾忌,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
我没有告诉老大跟老三事情的真相,到现在她们都还以为是我先跟周宁有一腿,邓学安才会弃了我去跟韩芯好的。其实想想,什么叫真相?我跟周宁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这就叫真相?其实像韩芯说的,如果我跟周宁真的什么暧昧都没有,他们又怎么会信她,既然当初他们都选择不相信我,把真相告诉他们了又有什么用,已经失去的仍旧是不能挽回。
然而,当我看见韩芯也坐在那里的时候,脑子顿时就像要喷出火来,我挣扎着要走,却被老大死死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没办法,只好指桑骂槐,对着饭菜大挑毛病,最后,只看见饭店老板的脸色越来越差,却还是很专业地强颜欢笑,一个劲地赔不是。
后来,连我自己也觉得无趣,怎么我也变成了这种爱拐着弯骂人的主,好在关键时刻看见了文青,胡诌了一个理由,光明正大地离席。
老大追了出去,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松手,死活要我回去,“大家这么多年的同学,你还真想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着?就为了一个男人,闹成这样,值得吗,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可他是邓学安,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人。
我冷哼一声,甩开老大,一边揉着被她抓疼的手腕,一边冷嘲热讽,“你说得轻巧,敢情事情不出在你身上。”
她气急,恼了,“姓不的,我跟你说,你别逮着谁就跟谁急,我是为你好,别当我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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