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月西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13
|本章字节:9322字
人的心中
都有个孩子
特别容易
和纯真接近
奇怪的是
地球几亿几千万个人
我特别想你
1、北堂皓
摩天股东大会结束在下午4点,对于副主席沈时久并未出席会议之事,各大股东代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算心有异议,也不敢当众表现出来。谁叫这人有南菁会做后盾,能力又无可挑剔,别说是缺席,就是缺德他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散会后,一些股东代表回酒店休息,另一些精力充沛的则商量着到哪里去消遣。
外界评价南汀有七个字:美人如玉销金窝。通俗点说那就是:南汀不乏绝色美人,而且通过一个美人的眼睛去看一个男人酷还是不酷只要看他烧钱速度快还是不快。
对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来说,南汀堪比天堂。
疾速下降的电梯间,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熟稔地谈笑。
有人说:“北堂,这里还是你熟,今晚少不了要你做东。”
被点到名的男人与其他几人的花花公子哥形象截然不同,他戴一副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相貌英俊,不失稳重。
“没问题。”他微微一笑,“不过我有三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南汀现在都出了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左边一人恰好想到一个地方,说:“沈时久不是搞了一家billionaireclub嘛,去见识一下?”
这一提议立马招来其他几位友人的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北堂皓的反应倒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说:
“那家俱乐部入会程序复杂,人家不见得会给我们开这个后门。”几个好友面面相觑,嘻嘻哈哈将此话题绕过。
电梯到达底楼,梯门应声打开,一干人正要走出,孰料门口一个身影像是候伏许久突然闪了进来,一头扑向中间的北堂皓。
大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美人扑怀,都舍不得离开电梯——虽然那美人穿衣随便了点,动作粗鲁了点,状态吓人了点,也不失为香艳一幕。
北堂皓本来也被惊了一跳,低头一看,镜片下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与意外:“小鬼?”
向来稳重成熟的北堂皓不顾友人在场,张开臂膀结实地抱住了这个让他挂念了三年的小鬼,所有的遗憾在这一瞬间化做了无尽的柔情,满溢胸膛。
就像他曾说过的:无殊,哪天你觉得累了,就来找我。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为你准备一个胸膛,让你随时依靠。
“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下来……”千言万语只剩下这一句,但他都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明白。
旁人见此情景就猜出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又想到北堂皓曾经有个要好的女友,莫非就是她?好奇归好奇,也不能站在原地当灯泡,他们拍拍北堂皓的肩,走出电梯,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他们,还不忘替他们关上梯门。
小小的电梯间,聚拢着这世间最纯净的气息,驱逐了黑暗,让她的心变得无比平和。
好一会儿,北堂皓才说:“让我看看你。”
无殊低着头闷声说:“全是鼻涕眼泪的,看了吓人。”
他笑:“可见我的衣服这会儿比你的鼻涕眼泪更吓人,这样扯平了。”
她原本无泪,却在与他视线相对时眼睛变得模糊,咧嘴笑出了声:“这下可好,小鬼都变成爱哭鬼了,叫你失望了吧?”
她曾读过一本书,里面有一段话叫她难忘——我们都活在茫茫人海之中,用一辈子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盏明灯。得到固然可喜,得不到只能一声叹息。有的随波逐流不知何从何去,有的起伏不定但不曾放弃,有的未能坚持最后坠落海底,有的活在幻境分不清哪盏明灯才是自己,最苦便是身不由己,被那野藻生生拖进旋涡里。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她拖着行李茫然游离于灯火氤氲的街头,来往的车子像一尾尾剑鱼与她擦身而过,偶尔会有人摇下车窗,隔着远远的距离,不确定地问一声:小姐,需要帮助吗?见她不答话,又奔驰而去。
雨水打在眼里叫她看不清前路,分辨不出哪边是东哪边是北。她就坐在桥头,看世界花花绿绿,庇护了多少肮脏灵魂。路上行人躲在雨衣下,或神情麻木,或脚步匆忙,只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狼狈古怪,像疯人院里逃出来的傻子,生根似的一动不动,披头散发任大雨浇灌。万幸的是,从前父亲为顾她的安全,鲜少让她在外抛头露面,所以也没有几个儿认得她,何况她现在面如惨鬼,有谁愿意多看她两眼?就算横尸街头也不一定能在报纸上占据一隅。
前方一辆车戛然而止,有人下车走过来撑伞挡在她的头顶,他弯下身,关切地问自己:小鬼,你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便认出了他。北堂皓,总是出现在杂志封面和报纸头条的名人想不认识也难,更何况,南菁会和摩天还是合作关系。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回答也不闪避。发生这么多事,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只有靠自己,无人可信。面对她的沉默,他并没有像前面那些人识趣地离开,只是说: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坐着身体会吃不消的。
她真的很冷,冷得反应迟钝,渐渐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睡在北堂皓的客房里。那是他在东区尚风花园购买的一套房子,不是她所预想的豪宅,温馨的三居室,有着浓烈的生活气息。她知道,她喜欢这个地方,不大,却安全。
他听她说只有22岁,便一直喊她小鬼,其实他自己也才27岁,正是鲲鹏展翅的年龄,却能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说这世上有两种人是必须要帮的,一是病人,二是善人。
她问怎么会想到将她带到家里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又是一出引狼入室的把戏。
他说,你看上去可不像一只吃人的老虎。
原来一个人的笑容和声音可以抚慰紧绷的神经,达到催眠的效果。虽然那一夜仍是噩梦缠身,她在梦里无数次叫着那个人的名字,痛苦挣扎到天明。
于是,他猜到了她的身份——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南菁会名不见经传的宁大小姐被沈时久赶出了家门。
北堂皓阔别三年回到南汀参加股东会议,对喜好捕风捉影的媒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八卦机会,记者早在会议结束前便守在了总部各个门口,只等他现身。
无殊和北堂皓自然是料到了这一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只好分头出去。
无殊刚要按电梯开门键,北堂皓叫住了她:“等等。你有没有忘记什么?”
她这才想起还没交换现在的电话号码。报出一串号码让他输进手机电话簿,她问:“你的呢?”
北堂皓的脸上总是带着耐心而包容的笑意:“我跟你说过,不管在哪儿我都会保留那个号码的。”
无殊看着他,手指却僵在了手机屏幕上。北堂皓下意识看向她的手机,在为数不多的电话号码中,他的名字前有个小小的心形符号,而在他之上却是一个红色的名字:沈时久。
北堂皓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问。他朝前迈了一小步,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避风港将无殊拢进触手可及的范围之中,他低声说着:“出去吧。”手指落在她身后的按钮上,叮一声,一股细细的暖流透过渐渐打开的梯门拂过颈项。无殊说了声晚点见,转身匆匆离去。
2、不轻言放弃
一辆路虎从摩天大楼前的左侧坡道驶过来,慢慢在无殊身边移动。闻奇从车窗处探出脑袋,随手拨了拨在阳光下无比招眼的银白碎发,酷酷地问:“姑娘,要去哪儿?”
无殊边走边斜眼瞅他:“怎么染头发了?”
他笑:“无聊呗。”
无殊停住,路虎也停住。她转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上了副驾,砰一声关门。
“文件拿到了。”她说。
“看你这么高兴,是见到北堂皓了吧?”闻奇酸溜溜地说。
“嗯。”无殊从车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刚喝了一口就想起之前那个糟糕透顶的吻,于是她把它当漱口水给吐掉了。
闻奇保持原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问:“要不我留长头发怎么样?”
无殊“啪”一声打在他头上:“你作疯了。”
闻奇还蛮乐的:“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怎么就喜欢听你骂我呢?”
无殊忽转过头,望向窗外。闻奇也跟着往后看。
北堂皓刚出现在大门口,那些记者就奔着包围了上去。尽忠职守的保安如临大敌般纷纷上前将拥挤的人群拦开,以便北堂皓可以去前面上车。有记者踮起脚尖,将录音筒远远伸出问:“北堂先生,您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国,这次回来,是否有什么打算?”
他答:“祖父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我想多些时间陪陪他老人家。”
记者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并不死心:“那您有没有想过去寻找初恋女友?
她是否还在南汀?”
他们只知道从前的北堂皓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直到27岁才有一个正式交往的女友。虽然曾有记者拍到过两人的约会照,但女方戴着宽檐帽子和夸张的墨镜,似乎一点也不想让大家知道她是何方神圣。所以关于其女友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人猜她是摩天财团董事的千金,也有人说是普通平民、现实版灰姑娘,不见得有什么背景,但能得到北堂总裁的青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北堂皓径直走向停靠在台阶前的座车,司机已经为他打开车门,记者们的问题不折不挠地追随着他:“还是说您已经放下了?”
他终是笑了笑:“‘放下’是一个沉重的词,所以我从不轻言。”
说完,留下意犹未尽的记者,坐进车中扬长离去。
在他身后是巍峨耸峙的摩天大楼,凌驾于这座城市的顶端,就是不知能够得意多少年。
大楼前的广场上新铸了一座30多米高的青铜雕塑,上面密密麻麻缀着饕餮图纹。风水大师称这是天地聚财物,还不是随便能放的,非得挑这样的宝地才成,否则压不住气便会散财。
沈时久听了却不以为然,他向来不将风水之说放在眼里,只觉得那些狰狞的纹案就像赤裸裸的人性暴露在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里,如同在告诉来往的人,只有在财富和地位面前,贪婪才会无处可藏。他站在96楼玻璃幕墙前,透过淡金光辉俯瞰脚下芸芸众生如蚁蝼苟存于世,却有他现在所没有的快活与得意。难怪说站得越高,便越难找到可令人满足的东西,就连那份可叫他珍惜的喜悦也在记忆中渐渐淡去,只留下模糊不清的一个影子。
洛则走到他身后,说:“我就猜到是她。”
沈时久神情冷峻,却不答话。
“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无殊离开南汀后的第二年,你明明就已经知道当初那件事是思倾陷害她的,为什么……”洛则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娶思倾?”沈时久看似平淡地说,“就算没有思倾的挑拨,我和她也一样走不到今天。”
洛则有些惋惜地摇头:“总觉得你们之间缺少良好的沟通。”
沈时久却问了个不搭界的问题:“洛则,你有没有坐过东方水上摩天轮?”
“那不是北堂皓以前投资建的吗?”洛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你去帮我准备下……”沈时久正要吩咐洛则,一个恬静温柔的声音远远传来:“时久,准备什么?今天不是要去试婚礼礼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