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月西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13
|本章字节:10736字
2、找人背黑锅
高级病房区的走廊里全部铺设了加厚地毯,每个房间的门锁均是采用锁具消音、门档缓冲条设计的奥地利blum品牌,虽说此举是为了不影响到病人的休息,却也给一些意外制造了机会。当无殊看见肖和娜直直地望向门口时,她也回过了头,随即带动椅子起了身。
门外,洛则面带讶色,叫了声无殊的名字。
她无法回避,只能应付着说:“我看新闻说肖小姐出了车祸,所以来看看。”
被刻意忽略的男人正以复杂而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无殊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她曾在粒子银幕上见他穿过这件黑色的制服,只不过现在才看清,原来那银色的袖扣上面是南菁会几十年不变的n形标志。以此彰显自己的立场,难怪外界会猜测他是想把摩天打造成南菁会最奢侈的附属品。见怪不怪,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样子,有钱人多如牛毛,想要做到在上层社会呼风唤雨,除了实力没有什么比一手操控的势力更加重要。
走廊上又走过来两个人,是负责替沈时久引开记者视线的顾沅其和习天宇,才到门口他们就僵住了。
顾沅其抵在门框边,探头看看里面,再看看沈时久:“她怎么在这儿?”
“哟!今天可真是热闹,也不知外面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沈老大都给吹来了。”肖和娜夸张地笑着,明显有看好戏的意思。
习天宇冲无殊叫了声:“偶像!”然后拔枪似的掏出手机,走进去对着她的正脸、侧脸猛按拍照键。
自从他知道宁无殊前些日子狠狠地摆了老大一道后,对她的敬仰便有如滔滔江水连翻带滚直达牛市。没办法,他认识的女性不是娇滴滴的可爱女生,就是徐老虎那样长着肌肉的男人婆,像宁无殊这种类型的跟外星生物一样少有。
而且在他眼里,凡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将老大当猴耍的女人那都是值得瞻仰的。
无殊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是恼他这么能闹腾,简直比闻奇有过之无不及。她一边避着他,一边眉头不悦地皱起:“你别拍了。”
习天宇灵活得像只猴子,不管她的脸往哪边转,他都能极快地找到正位:
“说起来你还得好好谢我,要不是那天被我看到你往居安道跑,然后通知老大,你一早就成北堂皓嘴里的小肥羊了。”
无殊一听,整张脸变得有些灰败。
“习天宇。”低血压魔王终于在门口沉沉地开口。
“啪!”习天宇抬手轻轻扇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我嘴闲,自己抽。”
得,这里就没有懂得他习式幽默精髓之处的人。
无殊刚想说话,床上的肖和娜伸手一把将她给拉回了座位,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
“这一屋子的大人物,你们站着我都不好意思躺着。”她说着假意要动身起来。
沈时久冲几人点了点头,他们便走了出去。习天宇走在最后,刚回了一下头,肖和娜叫住他:“席子!你给我站住。”
“晕!”
“过来,扶我去厕所。”
“有没有搞错?你就不能叫护士?”
肖和娜转头对沈时久说:“你们这伙人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啊,怎么,今儿个你们是来向我示威来了?”
不等老大开口,习天宇举手投降:“i服了u!”
肖和娜轻轻拍了拍无殊的肩,在她耳边极小声地说:“有什么比玩弄一个男人的感情更让人觉得兴奋的呢?”
习天宇见她自己下床,不禁叫:“肖大姐,你这不是很精神吗?”
“去!你们就巴望着我全身瘫痪吧!”她紧紧勒着习天宇的胳膊,一边嗔道,“席子,回头替我转告伍向阳,就说我肖和娜诅咒他一辈子性无能!”
“靠!”习天宇怪叫一声,“我以为他本来就是。”
“哈哈哈!”肖和娜畅快大笑,“这话我爱听。”
沈时久合上房门,脱下制服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
落地窗外的橘色斜阳钻进室内,在他俊拔昂立的身后投下一道安宁的深影——出乎意料地,他走近她,从后方圈住了她僵硬的身体:“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无殊咬了咬牙,抬手去扳他的胳膊,五指却被他霸道地包进了掌心,一起扣在她的胸前心脏的位置。
一直到后来他们才明白:相遇,是将两个孤独的灵魂捆绑在一起,直到无力挣脱对方。而沦陷,是明知看不到两人的未来,还是渴望相偕厮守。
发现她手上的戒指已经失去踪影,沈时久松了一口气,随即收紧了胳膊,低沉的嗓音以柔劲的力道撩拨着她紧绷的神经:“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回来?”她突然怪异地笑了起来,“那你准备置思倾于何地?”
“你听我说……”他安抚似的轻吻她的发丝,“我跟她的婚约不过是对外做个样子。这么做是不希望别人伤害到你,之中牵扯到的事太多,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这个答案像是一枚炸弹在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以至于根本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
“你拿她当幌子,是不想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她突然想起肖和娜说的。
这个他无法否认:“也可以这么说。”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对一个爱你的人你都能这样做,那你又想如何处置我?继续玩弄我的感情,重复以前做过的事?还是发现我有了新的利用价值?”
“你又在想什么?”见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沈时久皱起了眉,“我没有义务去善待她。对你,我已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感情是真的。”
“感情?”她喃喃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这样说?”
无论沈时久还是北堂皓,他们的感情似乎都是真的,只不过没法和理智相抗衡而已。
她脸上的冷漠终于叫他松开了胳膊,一双瞳孔也开始变得阴霾:“其实就算你知道我真正的用意也还是会固执地认为我是想要害你。信任与怀疑,你为什么总是选择后者?”
无殊终于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
“第一,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没法把你那些九曲十八弯的肠子认个清楚。第二,我脑子没病,在对方伤害到我的时候不会去考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己好。要是我打你一巴掌,然后对你说我是要让你觉得我在疼你,你会怎么做?叩首谢恩吗?”
两个人之间再次出现了沉默,这一次更加压抑。
沈时久在她对面颓然坐下,valenino高级定制的黑色衬衣因领口处松开了两颗衣扣,露出挂在脖子里的银色坠链。他将手裤子口袋中,掏出烟盒,发现只是空壳,于是揉碎了扔向一边。他抬头,正撞见她凝视自己的目光,这才缓和了原本烦躁的情绪。
她别过头,冷声说:“你的心肝肺已经够黑了,再抽下去,更加没得救了。”虽然他身上并没有太明显的烟味,但这并不代表抽的量少。相反,他摄入的焦油量足以让他50岁以后的肝肺功能处于衰竭的状态。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如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双眼睛闪烁着黑钻般的光泽。
无殊一怔,马上意识到不该与他逞口舌之快,转念问道:“那天你是不是故意叫伍向阳盯着肖和娜?因为你知道只要她去不成摩天,我就会亲自动手来偷那份文件?”
他不答,等同于默认。其实她不明白,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她不要出现在摩天,名利场的种种争斗,从来都很残酷,这也是他情愿让她离开的原因。而冒险换来他与她一时的交集,就必须用更多的代价去弥补。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伍向阳制造车祸吗?”他忽问。
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这场车祸并非是为了警告肖和娜这么简单。
“你从我那里拿走的标书并不是正本,而是我叫洛则临时做的。”
见她听得认真,他倾过身体,十指交握支着下颌,故弄玄虚地打住话头:
“想知道更多的话,就过来坐我身边。”
“沈时久,你——”
“我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你很无聊!”她气闷地叫。
“是啊。”他点点头,好笑地看着她,“那你是坐还是不坐?”
“不用了,我喜欢站着。”她不光喜欢站着,还喜欢将腰杆子挺得像支标枪,倒是有几分大姐头威风凛凛的架势。
沈时久“哦”了声,便不再说话,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地绕。
关于耐心问题,通常,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只要谁都不说话,就会有一只小虫子在拼命地挠她的心口,然后她就会在沉默中爆发。
一分钟后,他开始无所事事地拿出手机,翻看上面的新闻,偶尔会发出轻微的感叹声,就是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两分钟后,无殊全身僵硬地挪到床边,坐下去的时候倒像是在扎马步,全部力道都使在了脚上。
他这才侧头瞥了她一眼。两军对垒,将军坐在指挥台上便是她这副模样。
怎么就有人这么别扭?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无殊的酷姿并没有维持多久,忍了半天,腰酸腿麻,一口气没有憋住,屁股压了下去。沈时久很想去捏捏她的脸,告诉她:“你要是再坚持一会儿,就换我忍不住了。”
她一脸假正经地蹙着眉头以掩饰自己的挫败,反倒显得很真实。
他还是忍不住,凑近她。
她猛地转过脸,额头恰巧撞上他的鼻子,发出好大一声。
该死!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电影里经典的浪漫镜头搬到现实中就会大出洋相,因为剧本往往忽略了男女身高问题。实践证明,两个人的嘴无意中碰到一起的概率几乎为零。沈时久懊恼地想。
倒是无殊的额头红了,她拿手揉了揉:“你的鼻子是不是假的?这么硬。”
于是他再次凑过脸来,近似无赖地说:“那要不要摸摸看?”
他的五官在东方人中属于比较深刻的那种,鼻梁坚挺,眉峰略低,衬得漆黑的眼睛更加深邃。但当他的目光变得凌厉时,整张脸便会显得有些邪恶。
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
无殊回过神,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他始料不及,倒在了床上。但那衬衣半敞、碎发凌乱的姿势实在引人遐思。
无视他的诱惑,无殊收回拳头说:“闹够了的话,请开始进入正题吧。”
真是一只刺毛虫。
每次想要对她进行肢体接触,她就会找种种借口逃避,唯一一次亲密,最后关头也还是出了大状况。
点到即止,过犹不及。
沈时久想着,弯过胳膊枕着脖子,维持着倒下的姿势,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我跟你说过,北堂早就想吞掉沈氏这一房。北堂皓跟南菁会合作除了看好娱乐业的暴利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借助外界的力量给沈氏的决策团制造混乱。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其实,即便没有他的提醒,她也知道需要重新去审视曾经无条件信任的北堂皓。当她在沈时久面前拿北堂皓和他比较时,偏偏忘了一点,正因为北堂皓是君子,所以他不仅是他自己,还是北堂江的孙子、北堂未来的掌家人,为了家族的前景,他的责任感会凌驾于感情之上,这样一来,也就不难想象他为什么对她有所隐瞒了。
“这一次,北堂皓和陈意明达成协议,协助天信拿下世纪园的开发项目,并提供信贷便利,利润共享。按照摩天董事局的规定,财团总裁在任期间,如多次失利,便可由董事局罢免职务。北堂皓指点陈意明窃取我所做的标书,陈意明便找到了你。”
“沈时久,你是不是在陈意明身边安了自己人?”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其实只要她肯开口,他向来都是有问必答,“我花重金收买了陈意明的高级助理。”
她一听,不禁嗤之以鼻:“没有这么简单吧?要是高级助理都能用钱打发,那陈意明就太不成气候了。”
“是不简单。”沈时久扯起唇角,“前段时间,这位高级助理在澳门豪赌输掉300万,其中有一半是天信的公款。这件事要是让陈意明知道,他起码得少一根指头。”
很好,南菁会在澳门赌场有生意,他只需随手推一把,就能让这个助理轻松入套。
“何桥知道我手上有他意图与陈意明串标的电话录音,于是答应用假招标书去和陈意明交易。”
“横竖是个死,要是他不同意呢?”
沈时久笑道:“我有100种方法让他同意。”
无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将卑鄙手段在别人面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和天经地义,仿佛不这么做便对不起他的身份和高智商一样。
他从床上弹起了身,双手插在裤袋中,走到她跟前站定。然而,他俯看她的目光里并没有胜券在握的喜悦,反是有些凝重:“没想到陈意明会发觉两份文件都不是正本。”
这倒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这事和肖和娜有什么关系?”
他缓缓垂下眼帘,却难掩其中的煞气:“你会被检控非法窃取商业机密文件。我必须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件事,而肖和娜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她完全有这个动机。”
无殊怔了半晌,忽然一拳捶在了床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