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第一次搭讪的心理过程

说实话，我在大街上搭讪是被逼上梁山的。

头几年我也泡夜店，结果头破血流。后来才明白，自己的优势全在语言。夜店那么吵，只有靠pose取胜，比如你的外表有型有款，或者摆上一桌洋酒，这都属于pose。帅气或者多金，让女孩一眼就能看出你与众不同。

单靠耍嘴皮子是没戏的，在无数次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一次搭讪也不是计划好的，那是在太平洋百货，我因为要等一个朋友所以必须在那里消磨1个小时。这时候，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出现了，身高估计在1米7还多，是在夜店里我根本没自信上去搭讪的那类。但是偌大一个商场也实在让我觉得无聊，逛衣服对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呢？看衣服不如看美女，看美女不如就看她，所以，我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始终跟着她。

最初的心思就是看着她养养眼，让自己充实地度过这1个小时就足够了。可商场里的排布错落无致，有时一个视线的死角让我必须站在她一两米的距离才不会失去目标。所以，我开始离她时近时远，到后来，我们彼此都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了。

这时候，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我开始脸红，开始呼吸急促。虽然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看出我的企图，甚至我也没有企图，我只是一个在百无聊赖的间隙欣赏美女的男人，但是我开始紧张了。为什么？因为我已经跟踪她有二十分钟了，这二十分钟的时间足以让我头脑里的道德检察官指控我不是一个正经男人。

但是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对她的跟踪，上帝作证，我就是想看着她，远远地就行，如果远远地不行，那么近点儿更好。反正，我必须看着她，除非她出门打车走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没有多坚定，我只是控制不住我的旅游鞋和我的近视眼，而我的头脑、我的面部神经、我的心脏全都试图阻止我再继续跟踪下去。我猜想商场的监控录像里当时一定会出现一个可疑分子，可惜太平洋的保安太不负责了，没有人过来把我带走。我只好继续跟着该美女。她一家接着一家地挑衣服试衣服，到后来，我觉得那些导购都认识我了。

再看看商场里的其他男人，或者是陪着女朋友的，或者是自己在买东西的，每个看起来都那么正经、那么正常、那么正派，只有我自己鬼鬼祟祟的。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正在发情期的大猩猩。别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物质需要在商场里走来走去，只有我，是为了自己的动物性本能在这个高雅的地方探头探脑。不过，准确说来我连发情都不算，我只是在怀念集体无意识里发情的感觉。

总之，当时的我完全没有考虑如何跟她搭讪，我的脑海里全是反省和自我批判，紧张感、羞愧感、屈辱感、恐惧感此起彼伏，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不像一个色男在跟踪一个美女，倒有点儿像是一个哲学家在跟踪自己的欲望。我的注意力其实不再集中于她的身上了，我只是不让她消失于我的视线，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

生活中有那么几种情况下人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比如闹肚子，但这显然不太愉快。还有就是参加比赛、登台表演时的紧张。也就是当面临被社会评价之时，我们会比平时更在意自己。

美女对男人的反应，就是一种很特殊的社会评价，有权威的成分，但又有母性温情的可能。

即使再成功的男人，也希望女人不仅仅是因为名和利爱上自己，因为在名利需求构成的两性关系中，男人只能充当父亲的角色。但是俄狄浦斯情结注定了男人对母性更本质的心理需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男人在女人面前永远都不可能彻底自信，无论他多成功多么掌握技巧。

每每思考到这里，我都会开始重新看待自己在女人面前的紧张。想到也许六十年之后，即使把《花花公子》女郎跟我放在游泳池里我也不会再有生理反应，我开始珍惜自己目前的紧张，开始享受自己的心跳加速，就像享受喝酒之后的陶醉。

于是，我常常会对自己说，不能让我紧张的美女那还是美女吗？

回到当时的“案发现场”，我还是在跟着她，还是紧张，还是脸红，但是将近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让我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状态。终于，我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不是我想进一步跟她有什么发展，而是对于这种状态的不耐烦。就像两军对垒了三天三夜的战士渴望战斗，不是不怕死了，只是想换个姿势而已。

所以，当她又在一个货架前拨拉衣服的时候，我也站了过去，也拨拉了几件衣服，然后对她说：“你好”，她也回了句“你好”，内容虽然简单，但说话的态度才是关键，显然她不讨厌我。

于是我们相视而笑，那感觉仿佛在说“终于接上头了，干吗磨蹭那么久”。

然后她往下楼的滚梯走，我也跟着。

我问：“你逛完了？”

她说：“嗯。”

我说：“那咱们去哪儿聊一会儿吧？”

她同意道：“好呀，楼下有家星巴克，就去那里坐会儿吧。”

于是我们就在星巴克聊了有半个小时，内容平平淡淡。然后互留电话，分道扬镳。

虽然我开车来的，但没有提出送她，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傻。

其实我们都是对对方好奇而已，即使她是个美女，我也没有一眼就爱上她。如果在接下来的交往中没有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那么她对我来说也就仅仅是个有电话号码的美女而已。

在后来搭讪的日子里，进一步印证了我的这种认识。跟十个美女认识其实都不难，但要遇到一个有感觉的却很不容易。

我不太愿意为了适应各种美女而让自己随时变化，那样像演戏，但我不是演员。

所以说到搭讪泡妞，我想挑战的只是环境强加于我的束缚。至于自己已经形成的风格习惯，如果为了别人就去改变于我而言简直是削足适履。

我的逻辑是世界很大，美女很多，因为你搭讪了，有机会认识更多的美女了，所以你更可以保持自我。

从那以后我每年都会搭讪一百多人，然后也会轻易放弃一百多人，剩下那几个才真的是让我觉得生活很美好很美好。

02人之初，性本讪

写下这段文字之前，我先去百度“知道”搜索了六个关键字——“小孩几岁记事”，在得到答案是3岁之后，才确定脑海里这段存储了30多年的影像不是幻觉。

我：“咱们别睡觉了……”

她：“……”（还是无声电影的，我的对白我知道，她说过什么记不清了。）我：“我们演电影吧！”

她：“……”

我：“你演女共党，我演反动派？”

她：“……”

我：“我来把你绑起来。”

她伸出了双手……我拿出了一根已经断了的皮筋，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小手腕系在一起。

我们两个睡在一条直线上，两个小脑袋对在一起，周围一行行一列列还有20多个小朋友，不过他们都在午睡。

据大人记载，我在幼儿园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参加午休，而且还要影响其他小朋友。

可我不记得跟哪个小男孩说过话。唯一的印象是我从毛巾被里抽出两段棉线，一段线揉成团扔到地上，然后再用另一段线垂下去把线团粘起来，我管这个叫“钓鱼”。有时候，当我正自得其乐呢，一抬眼，发现有个睡醒了的傻小子眼巴巴地看着我玩。

就这样，她顺从地让我系好最后一个结，然后双手合在胸前翻身缩回被窝，我感觉一阵甜美。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记得她的爸妈是否认识我的爸妈，现在推想，那个下午一定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搭讪。

昨天看到有人写自己初一的搭讪故事，让我把止步于大学的泡妞记忆再往前翻，结果十二年的中小学岁月竟然一片空白。正当要空手而归之际，却在记忆源头发现了如此美妙的一个开始。

那年我3岁。

03第一次和搭讪的女孩约会

当时香港刚刚回归，我还没有买车，生活半径比现在小多了，每天就在离家两站地的范围内溜达。

我常去的地方是麦当劳的二层，既可以看到餐厅里的事情，也不会错过马路上的情况。

可是那天，我始终盯着邻座的一个mm，她在低头看报纸，旁边放着一杯橙汁。

虽然十年前的我已经有了色心和色胆，但头脑却还僵化着，认为只有进了夜店才可以跟美女搭讪，仿佛自己给生活划了红灯区。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对mm做的事情就是偷看和跟踪。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心碎，多少机会就白白错过。

我一直在看着她，肆无忌惮，因为在她的侧后方，她不可能注意到我。当时的我就这么点儿出息。

就这样幸福地度过了半个小时，她起身了。哇，她个子真高，还穿了双45厘米的高跟鞋，而且一身英姿飒爽职业装，白领丽人的干活，是那个年纪的我最喜欢幻想的类型。

她下楼了，出门了，我从落地窗看到她往马路边走去。

“这样的美女一定会有车来接。”我很土鳖地想。但是，她竟然停在了109车站。

我和她隔着厚厚的玻璃，直线距离大概有100米，今生今世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了。但我还是在麦当劳坐不住了，要赶紧跟过去，离近点儿再看会儿，这就是我当年的追求。

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一边装模作样地看109站牌，一边偷偷打量她时，奇迹发生了。

“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坐几路可以过去？”她竟然在问我！

为什么要说是奇迹呢？更因为╳╳╳就在我家边上。

接下来我的机智反应令我今生无悔。

我告诉她╳╳╳就在不远处，走路要比坐车方便，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因为就在我家旁边。

想必这样的回答也暴露了我的跟踪——既然熟悉这一带干吗没事还看站牌呢。

但是白领丽人姐姐愉快地接受了我的建议，幻想着周围群众愤怒的目光，我和她一起往家走了。

原来她刚从外地来北京，今天是去面试。我们同岁，她只是看起来成熟，说起话来其实很开朗。互留了bp机号，我们相约面试完后再接着聊。

于是我回家，坐立不安地等了四十分钟，小蛐蛐终于叫了，一看号码，前几位数字跟家里的一样，心里那个兴奋呀，马上回过去，她在公用电话旁，告诉我已经面试完了。

我用20秒从四楼冲下一楼，比跳楼慢不了多少。四十分钟后的再见面，我们感觉已经有点儿像熟人一般。

那是九月金秋的北京，跟一小时之前还不认识的美女散步感觉真好。熟悉的陌生人是心碎的，可陌生的熟人却是心醉的。我跟她介绍着自己知道的北京琐事，因为说话的对象是她，所以烂北京谈起来也变得可爱。她讲刚才面试的老板还要留她吃晚饭，“你们北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我心里一阵小得意，因为此刻我们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吃过晚饭，当时还没有工作的我自告奋勇打车把她送回了住处，打肿脸充胖子也是北京男人的共性。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里往外看，新华门前站岗的卫兵也看着像浪漫的骑士。

那是我第一次经历搭讪后的约会，到底是谁搭谁现在也说不清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原来有这样一种快乐隐藏在平淡生活里，它就在我的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左前方或右前方，每天不动声色与我擦肩而过……我怎能再让它溜走？

04绝处逢生的四次搭讪

第一次是在某大学的运动场，看到一个正在和男朋友打羽毛球的mm，很吸引我的眼球，于是坐在运动场外的长廊上欣赏。这是我的癖好，遇到自己喜欢的mm，即使没有机会说话，也愿意看着她们，就像女人逛街，不一定非要买东西。

中途mm走出运动场，进了学校的便利店。我本想跟进去，但考虑到便利店里人多，搭讪不方便，便利店外面又在她男朋友的视线之内，所以还是放弃了。过了一会儿，女孩拿着两个冰淇淋又回了操场，两个人一起吃，我确定那就是她男朋友。

本以为就没有机会了，可这时他俩一同走出了操场，来到我坐着的长廊边的宿舍楼前，男的上楼去放球拍，mm就在长廊下离我不远处站着。

看来上帝还是给了我十分钟的加时赛，我马上走了过去，随即开聊。我谎称自己也在等朋友，她的态度很热情，于是就交换了彼此的电话。然后我借口朋友给我来电话，就先走了。

走出几十米之后，再回头偷看，mm的男朋友已经下来，两人卿卿我我进了食堂。

一周后，我也跟她一起吃饭了。

第二次是在双榆树的大街上，我刚停好车准备去银行办事，从银行里走出了一个感觉很不错的女孩。她一个人走到街边站着，旁边没有公车站，出租车经过了她也没拦，估计是在等开车过来的朋友。

我往她等车的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至少一站地的距离空旷无车，我想自己应该有3分钟的机会吧，于是就走了过去，跟她说话了。

她的态度不错，我马上掏出手机记下了她的号码。就在她说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一辆切诺基停在了我们的面前，里面一个跟我样子差不多的哥们不怀好意地瞪着我。但mm很是沉着冷静，开门上车，然后大方地跟我挥手告别，感觉我们就像多年的朋友一样，“怯懦鸡”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后来才知道，那哥们也是在泡她，而且还结婚了，所以她在用我气他呢。

第三次是在华宇商场，她们是三个一起。通常我只选落单的，但这回其中那个我特喜欢，于是就暗中跟踪。女人逛街真是不厌其烦啊，整整等了一个小时才出现了一个机会，她去上卫生间了。我等在门口，她一出来就叫住了她。

这次时间紧迫，连闲聊的过渡都没有，我直接就说想认识她，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于是我们也交换了电话号码。

告别之后，由于一个小时的跟踪以及刚刚的高度紧张，我突然感觉身体严重缺水，于是跑到二楼拐角处买了瓶娃哈哈，正巧她们三个也经过，我和她偷偷对笑了一下，她的朋友们都没看出来。

然后一边喝水一边给她发了条短信：“刚才太紧张，补水，又被你看到，还得多要一瓶。”

第四次是在王府井利生体育用品商店的门口，看到一个高挑的mm在我眼前一晃，就进了旁边的云南过桥米线店，我赶紧跟了进去，发现她和个老头坐在一起吃饭。

我也要了一碗米线，坐在了他们的旁边慢慢吃，周围除了一对情侣没有别的客人。我琢磨在过桥米线店搭讪男女组合不应该算过河拆桥吧……我细心观察他们的关系，老头气宇轩昂像个大款，可若是泡小蜜不该来米线店这种地方，所以我判断他们是亲属关系。

果然，老头先吃完了，对她说：“你慢慢吃，我去外面凉快会儿。”（米线很烫嘴的）店里只剩下两男两女。但我觉得此刻就坐过去一来太唐突，二来老人家随时可能回来，所以还是隔着桌子跟她搭讪安全，宁肯被那对情侣全程免费观摩了。

我们从烫米线谈起，又谈到老人家，才知道那是她爸爸。

果然虎父无犬女呀，怪不得她身材也那么好。我适当地表达了对她爸的钦佩，感慨自己老了之后能有他一半的风采便也心满意足，她感觉很受用，说：“连我男朋友在我爸面前都有点自卑。”

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考虑到不想让那情侣男听到她的号码（搭讪犯狭隘的自我保护本能），我把手机递了过去，说：

“留下你的电话吧。”于是，她把号码输到了我的手机上，旁边的情侣大眼瞪小眼。

然后，她也吃完了，起身先走。我感觉像是从战场上下来一样，又是一阵口干舌燥，把平时就浪费掉的一大碗米线汤全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