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井冰冰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23
|本章字节:8920字
夜总会的生意踏进正轨,城中人均说大富豪靓女多,音响好,因此客源滚滚来。
开张一个月之后的深夜,当客人散尽,彪哥拿着账本看,对躺在床上的我说:“按这样下去,半年不到便可全部收回成本。”
我说:“你打算真的把一成的分红给李白吗?”
彪哥说:“是的,一分钱也不会少,每个月底都约他出来,把账本给他看,每个季度结算一次。”
我说:“这样岂非很吃亏?他什么也没有付出,却平白无故得到这么多,其实我们挣了多少他也不知道,随便给他点应付下便算。”彪哥笑着拍拍我的头:“能够爬到他那个位置的,都是人精了,千万不要在这种人面前搞小动作。更何况他现在免了我们两年的租金,接下来还会帮我们做很多事,往长远来看,是超值的。”
我“哦”了一声,没有答话。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我们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夜总会的房间,基本上夜夜爆满,根本无须他为我们拉客。实质上为避嫌疑,河东街道办几乎没有在大富豪夜总会消费过。
乐极生悲,开张一个多月后,夜总会便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促成了大富豪夜总会另一名股东的出现。
后来我常常想,很多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地牵引出来的。一切上天早有安排,之前发生的种种,其实只是铺垫。
那天是周末。周末的娱乐场所总是特别热闹,请客的、聚会的、出来寻欢作乐的,都喜欢在周末进行,因为次日不用上班,喝醉了酒做错了事,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补救。
所以,很多坏事都会在周末的晚上发生。
那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看一本关于酒文化的画册,彪哥与他的兄弟在办公室里商量事情。夜总会已踏入正轨,一切都已按部就班,无须我们跟得太紧。
大约12点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外面敲我的门:“厉小姐,厉小姐!”
我走出去,看到表情焦急的部长阿凤。阿凤是从英皇夜总会挖过来的,虽然年龄不大,但见多识广,应对得体,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不会轻易惊动老板。
我说:“什么事?”
阿凤说:“上海房有几个人,说是河东派出所的,要求免单。”重新装修后,我把原来的房间名全由“贵宾”改成各大城市的名字了,比如上海、北京、广州,等等。
我说:“认识吗?”
阿凤摇摇头:“派出所的人也来过几次,如果我见过的话,应该有印象,但这几个面生得很,我不敢做主,所以要问声你。”
大富豪夜总会开张的时候,我们也请了河东派出所的主要头目来凑热闹,当时还让阿凤四处派发名片认识人。没有印象的话,很有可能是有人企图浑水摸鱼了。
我应了一声,跟随阿凤跑去上海房看个究竟。
上海房在大富豪属于中档房间,最低消费688元一晚,送两个果盘以及酒水、小吃、纸巾若干,如果确实是派出所来人,经阿凤签名就可以免掉了,但我们的管理也非常严格,如非认识的人,阿凤也不敢乱来。
我跟随阿凤走进房间的时候,里面的人正闹得兴奋,5个男人与3个女人边喝酒边唱歌,看到桌上和地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便知这伙人喝得不少。
阿凤说:“几位大哥,这位是厉小姐,你有什么事可以与她说。”
当头的一名矮个子男人站起来,大声说:“叫你免单就免单了,找这个女人来干什么?叫你们老板来!”满嘴的酒气扑面而来,看样子喝得差不多了。
我后退了一步,用手掩着鼻子,不卖啤酒后,我对啤酒的味道很排斥,尤其是这种喝得醉乎乎混合着口气的酒气,更令我从心底里抗拒。
不料,这个动作刺激了矮个子,他伸出手来,强硬地把我的手从嘴巴上拉开,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女人在老子面前摆什么款,老子随便一伸手,你就排队等着老子上!”
这段时间我养尊处优,夜总会的人虽称我为厉小姐,但人人知道我是老板,对我无不恭恭敬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哪受得了这种侮辱,不由得怒意顿生,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大声说:“垃圾!”矮个子闻言大怒,一手揪住我的头发,说:“贱人!敢骂我!”阿凤大惊,欲过来保护我,却被旁边的几个男人狠狠地扯开摔在一边,顿时大哭起来。
我挣扎着要走开,却被矮个子紧紧地扯着头发无法动弹,乱哄哄中,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了几掌,头痛欲裂。
当房间公主慌乱地到彪哥的办公室报信,并将一干人带到上海房时,我与阿凤正被那班醉鬼指着骂,与醉鬼一起来的女人则在一边劝说。
我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一向训练有素的阿凤,也是衣冠不整。
“敢动我大嫂?妈的你想死!”彪哥的几个兄弟冲上前来,其中与彪哥来往最密切的阿榜揪住当头的矮个子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酒瓶、杯子、小吃还有果盘,乒乒乓乓摔了一地,伴以女人们的尖叫声,场面极度混乱。
彪哥这边人多势众,只一会便将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醉鬼打倒在地。彪哥做了一个停的动作,伸过手来摸我涨肿的脸:“怎么了,痛吗?”
我说不出的委屈与伤心,扑进他怀里,哪顾得上说话,只是不断地点头。
手?”
阿凤心有余悸地指着矮个子说:“他自称是派出所的,但我没有见过这些人。他们要求免单,我与厉小姐说了。厉小姐过来看,后来他们就动手了。”
彪哥狠狠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矮个子,骂:“妈的,如果老子查出你不是派出所的,打断你的腿!”
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对身边的阿榜等人说:“看着不要让他们走,我回去打个电话。”说完牵我的手回房间。
一进房间,他便疼爱地抱了我一下,说:“没事的,一切有我在。你先去洗头洗脸,然后休息一会,其余的事我来搞定。”
我只顾得上点头了。曾经,我也是一个在夜总会里如鱼得水的啤酒妹,可是与他在一起之后,我的应变能力渐渐退化,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时刻需要他的保护。
当天晚上,在李白的张罗下,派出所一名副所长来领人了。原来当晚在夜总会玩的几名男子中,仅矮个子是派出所的,不过他也不是真正的民警,而是所里临时请的治安队员。估计是他曾经跟派出所的人一起到夜总会玩过,知道派出所的人可以有免单的“福利”,喝醉了便在同伴面前夸下海口。
但他不知道,在夜总会看似无序的“免单”后面,其实有着严格的管理。面对部长与我的怀疑,他面子上挂不住,耍起酒疯。
尽管派出所的副所长再三道歉,并表示愿意代打人的矮个子醉鬼先赔偿损坏的东西,但彪哥还是很豪气地说:“给所长一个面子,算了。”
当我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几名醉鬼已经被人领走了。我忧心忡忡地问彪哥:“派出所的人会不会因此记恨在心?我们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彪哥说:“我这次没有把事情闹大,也算是给了派出所一个面子。一个治安队员就如此横行霸道,如果张扬开去,怕的是派出所,不是我们。”
我说:“话虽这么说,但事情搞到这么大,派出所长估计心里也不爽,以后三天两头来检查治安,恐怕夜总会也麻烦。”
彪哥说:“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已与李白说过,要想夜总会平平安安地挣钱,他必须要想办法找个猛人来入股。”
我说:“找个猛人便可以罩得住?级别高的人,恐怕也不好为一间夜总会说话吧?”
彪哥说:“但猛人发一句话,下面的人便不敢再招惹我们了。”我叹气:“但愿如此吧,不然,我会后悔听你的话——开了这间夜总会”
彪哥拉我到床边坐下,说:“你今天被吓坏了。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第二天是周日,晚上我与彪哥坐在总台前坐镇。夜总会生意依然兴旺,10点多时又来了几拨人,找不到房间只好扫兴地离去。
彪哥得意地向我使眼色:“你看,一盘这么好的生意,你还说后悔?”
我说:“你现在只看到钱,如果派出所天天来查房就麻烦了,多查几次,看还有没有客人敢来。”
这年头也真怪,做“生意”的不怕流氓只怕警察,流氓来了有阿榜等人搞定,警察来了你够胆与他们火拼?
正在此时,彪哥的电话响了,他凝神听完,然后抬头眉开眼笑地对我说:“阿冰,我现在要出去一下,晚些回来。这里我叫阿榜等人好好看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奇怪地说:“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去哪?”
彪哥压低声音说:“李白打电话来,他与一个大人物刚应酬完,想到邻市桑拿,打算介绍给我认识。
我意识到这也许就是李白为我们找的新股东了,于是说:“好的,那你要小心。要不要与阿榜一起出去?这里留几个人看住场子就行,反正外面还有保安。”
彪哥说:“那不行,不能随便带人去,免得引起人家不快。”
我想想也是,叮嘱了他几句,他便进房间拿了钱匆匆出去。
当晚很平静,连平日常见的喝酒闹事都没有。凌晨三点,客人散尽,服务员搞完卫生时,彪哥还没有回来。
阿榜等人待在办公室里看电视闲聊,我返回房间里睡觉。想到他与别人去桑拿一去就是大半夜,电话也没有一个回来,心里隐隐有点不快。
待到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外面已露出曙光。
我连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说:“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害得我担心。”
彪哥走过来,轻轻地搂住我,让我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虽然一夜没睡,但他精神爽利地说:“阿冰,昨晚敲定了一件大事,以后夜总会就会顺风顺水了!”
我好奇地问:敲定了什么大事?找到了可以撑得起场的大人物了吗?”
彪哥低声说:“陈就伟。”
我吃了一惊,这个名字我原本并不熟悉,但是波哥跳楼死亡后的次日,我在电视上看到他的名字。我记得他的名字前面写着“市委常委”、“公安局长”的字样,印象非常深刻。
我说:“人家这么大的官,会理会一间小小的夜总会的事情?也许只是看在你跑去结账的分上,随便应付你。”
彪哥笑了一下,说:“像他这样的身份,愿意为他结账的人会少?他答应关照,自然有他的原因。”
我说:“什么原因?”
彪哥说:“除了给他一成的股份外,我之前还托李白给他送过几块石头。
我说:“石头?什么石头?”
彪哥说:“黄蜡石。李白告诉我,陈就伟最喜欢玩的就是石头,他在另一座城市的别墅里,摆满一屋子的石头。前段时间,我叫阿榜等人四处找石头,所以昨晚在李白的大力引荐下,他兴致勃勃地让李白叫我过去,一起去他的别墅看石头。”
我愕然:“你一夜不归,就是陪他们去看石头?我还以为你们是去桑拿呢,你之前也说的是去邻市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