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井冰冰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23
|本章字节:7290字
元旦后,已经装修好数月的别墅可以搬进去了,我与彩婶整天在家洗洗刷刷,打算把东西整理好,便请搬家公司来搬家。
想到3年前刚搬进来的时候,我与彪哥只是提着几件衣服便过来住,现在家具和杂物都增加了不少,而且我们还有了仔仔,我心中无比感慨。
“李太,你以后真的不上班了么?”彩婶边整理仔仔的旧衣服,边问我。
我说:“是的,以后我就天天在家里陪你一起种菜好不好?”
彩婶说:“那可不好,李先生这么年轻,大富豪的美女那么多,你不过去看着怎么放心?再说人家都说夫唱妻随,男人在外面搏杀,你却在家里带孩子,怕会影响夫妻感情。”
我苦笑:“如果他要变心,就让他变好了。”她哪知道当中的种种隐情,我也不方便跟她说。
历经这么多事情,我终于知道,一切强求不来,比如阿丽,她千方百计想为陈就伟生一个孩子,可是却在临盆前的十天让一场暴雨结束了一切;就像我对彪哥,我苦苦哀求只想他安分挣钱,可是他却把黑色生意越做越大。我又能如何?还不是天天企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这天上午,我在家喂仔仔吃早餐,彩婶到市场买菜去了。我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正在重播昨夜的本地新闻。
画面上,是一个码头,上面来来往往都是人,有的抬着鱼,有的拿着包,还有的高声吆喝:“闪开,闪开……”
画面切换了一下,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趴倒在一辆鱼车旁,双脚流血,他想要站起来,徒劳挣扎了几下却狼狈地栽倒在地,他用手拍打着地面哭着说:“我的脚啊……”
很快,警察来了,医院的人来了,把那男子抬走了……电视台的记者把麦克风伸到一名看热闹的男人嘴边,那男人看了一下镜头,说:“听说是有人收进场费,这个人不愿意给,就让人砍伤了双脚……”
话还未说完,有个妇女冲过来拉开他,大声骂:“就你能说!惹祸上身……”
记者又把麦克风伸向其他看热闹的人:“大伯,说说吧,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摇头摆手,忙不迭地躲开了,最后,摄像把镜头定格在鱼车旁边的一滩血迹上。电视台记者说:“这事到底是因为私人恩怨还是黑社会收取保护费引起的报复?我们会继续跟进……”
画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我心惊胆寒!我脸色苍白地用手捂住仔仔的眼睛:“小朋友不要看这个。”
仔仔顺手拿起一个遥控器猛按,边按边像大人一样善解人意地说:“妈妈看这个会害怕,我们换一个台看。”
我苦笑了一下:“仔仔,你按的不是电视机的遥控,这个黑色的才是电视机的。”
“噢。”仔仔应了一声,扔下那个遥控器,又换了另外一个遥控猛按。突然,他叫起来,“阿丽姨姨!是阿丽姨姨!”
我朝电视上一看,真是大着肚子的阿丽!我正想看个究竟,可是电视却突然显示节目已经播放完毕。
我拿起仔仔之前按的遥控器,原来是摄像机的遥控器。奇怪,我家的摄像头什么时候录下阿丽怀孕的录像,怎么连我都不知道的?
我用遥控器启动重播。电视画面上,阿丽站在电视前,拿着一个遥控器,边按边自言自语:“咦,这电视怎么不行的?”她很困惑地走到电视机前左看左右,又按了几个键,但仍然不行,作罢。
一分钟左右,阿丽站起来,朝门外走,边走边说话,好像是有人在外面叫门。突然,她好像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遥控器对着电视的方向按了一下,画面播完了。
仔仔兴奋地说:“妈妈,这是阿丽姨姨,仔仔没有认错,是不是?”以前阿丽过来吃饭的时候,他虽然才一岁左右,可是阿丽对他特别亲,而且他后来常翻看我与阿丽拍的旧照片,故而一看到阿丽就特别兴奋。
我表扬他:“是阿丽姨姨,仔仔没有认错。”心里却在纳闷:这是什么时候录下来的?从录像看,画面只有阿丽一个人,那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在家。如果我们不在家的话,那就是星期五,因为那时候每个星期五,仔仔都要去早教中心玩波波池。
阿丽过来我家吃饭,大概是三个星期左右的事情,因为第三个星期五,就是那个大暴雨之夜,她遇难了。
那个星期五?难道这个录像,是那个星期五录下来的?阿丽那天晚上曾经来过我家?我拿起遥控器,再次翻看录像。上面的日期清清楚楚地显示:2008年11月7日。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天气很闷热,时间是11月初,因为当天彩婶翻看日历时,还惊奇地说:“现在都公历11月了,怎么这天气还像夏天!”
如果是11月初的话,那一定就是11月7号,也就是阿丽录像的那一天!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进房间,打开电脑查看本地媒体的网上新闻。果然就是那天,2008年11月8日的网上新闻显示:
昨日一场暴雨卷走两尸三命临产孕妇不幸水中溺亡我跌坐在椅子上。
我一直以为阿丽是在过来吃饭的途中被水冲走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安全到达我家。可是她既然已经到了我家,为什么饭菜都没动,就走了出去?摄像的画面显示她朝门外应了一声,就出去开门,那叫门的是谁?
能让她开门的,一定不会是陌生人,因为自从她躲起来后,她处处都很谨慎小心。除了我,除了彩婶,知道她过来我家喝汤的就只有胜男。可是胜男当天一直在桑拿城上班,而且她也没来过我家,按理说不会是她。
这个人是谁?难道这个人,就是害死阿丽的人?一阵凉意从我脊梁间升起,我不敢单独待在房间里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出厅里,仔仔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妈咪你怎么了?你不舒服么?要不要搽药油?”
我无力地摇摇头,把仔仔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说: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有点头晕,不过一抱着仔仔,妈妈就不晕了。”
仔仔开心地笑了:“太好了,仔仔是个小医生,可以医好妈咪的头晕。”
我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却让我挥之不去:能让阿丽毫不设防地跑去开门的,除了彪哥,还能是谁?两行泪水从我眼里流出来,无声地滴落在仔仔后背上。
仔仔回过头,发现我流泪,连忙帮我用手擦泪,说:“妈咪怎么了?你不是说仔仔治好了你的头晕么?为什么还痛得哭了?”
我掩饰着说:“妈妈想阿丽姨姨了。”
仔仔说:那阿丽姨姨为什么不想妈妈呢?为什么不来看妈妈和仔仔?”
我说:“阿丽姨姨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仔仔说:“我知道,阿丽姨姨是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生孩子了,电视上说,乌龟生孩子时,都要爬到很远的地方才生。妈妈,你放心吧,阿丽姨姨一生下小弟弟,她就会带着小弟弟回来找我们玩。”
我紧紧地搂着仔仔,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全身酸软无力。
这一天晚上,彪哥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
我一直呆呆地半靠在床上,在漆黑中徒然地睁着一双眼睛。
彪哥开灯看见我还没睡,愕然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没睡为什么不开灯?”
我没有回话,呆呆地看着床前柜子上的一个相架。相架里,是我与彪哥刚认识时拍的相片:他穿着一件牛仔上衣,而我穿着向阿丽借来的职业套装。那时候我是英皇的啤酒女,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快乐。那时候的阿丽,整天与胜男商量如何卖艺不卖身,如何能从男人身上捞更多的钱,可是当她有了更多的钱时,却无福消受。
泪水从我的脸上慢慢地流下来。
彪哥拿起纸巾帮我擦泪:“阿冰,你怎么了?是不是搬家的事让你累着了?这边的旧东西就丢掉算了,你不要收拾了,新家那边全买新的,卫生都不用搞,我直接请人把一切收拾妥当,你们过去住就行了,好不好?”
我冷冷地说:“旧东西都可以丢掉么?仔仔的旧衣服呢?仔仔玩过的旧玩具呢?”
彪哥说:“如果你想要,我们就把它搬过去,这只是小事,你还用得着流泪?”
我瞪着他,说:“旧衣服,旧玩具,都是小事,可是旧感情呢,你告诉我,也能丢掉吗?”
彪哥用手抚摸我的额头:“阿冰,你是不是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
我双眼逼视着他:“你告诉我,阿丽是怎么死的?”
他看了我一眼,掩饰着说:“你怎么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阿丽怎么死的,你不是比我还早知道么?”
我摇摇头:“你别骗我了,那天晚上阿丽来过我家,是你把阿丽叫了出去,把她推进河里淹死的!”
他阴郁地看着我:“你怎么胡言乱语?这样诬陷自己的丈夫?你的好朋友死了,我也很难过。我知道是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顾不上理会你和仔仔,但你也不能胡思乱想。我这么辛苦劳碌,还不是为了你和仔仔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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