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寻千寻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26
|本章字节:8366字
第二天,安妮和陈锦森带我游览惠灵顿市区,耿墨池身体不能劳累,我没有让他同行,让他多陪陪母亲也是应该的。陈锦森成了我们的专用司机,载着两个女疯子满城兜,我和安妮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昨晚睡在一起,说了一宿都没说够。用耿墨池的话说,是臭味相投。陈锦森就客气多了,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很温柔,目光只要落在我脸上,总是欲语还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还好我心中有人,否则非芳心大乱不可。
不过我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被惠灵顿梦幻般的美景吸引着,作为新西兰的首都,惠灵顿是一个非常自然的城市,它坐落在一个深水港湾的岸边,四周环绕着丛林茂密的丘陵(跟西雅图有点相似)。大导演彼得·杰克逊的老家就在惠灵顿,他的《魔戒》三部曲把这片纯净的世外桃源带到了全世界银幕所及的角落,也为新西兰的旅游业增加了“魔戒之路”的卖点。而惠灵顿一直就有“风之都”的美誉,驾车或者漫步在林木覆盖的mounvicoria山头,人们绝对可以从疾风送来的阳光里嗅出些许魔幻的味道。
惠灵顿以北的凯多可公园就是片中如仙境般美丽的精灵王国。在这儿,精灵国王爱隆救回生命岌岌可危的弗罗多;在这儿,弗罗多自愿将魔戒带至末日山脉加以摧毁;也是在这儿,九人魔戒远征队成立……这里距上哈特市约十二公里,是个可以露营、徒步、游泳或泛舟的森林公园,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只是开着车打了个转就回市区了。
惠灵顿市区酒吧、咖啡馆、餐厅林立,剧院也有不少,是新西兰最有活力的娱乐区,新西兰皇家芭蕾舞团和交响乐团,以及全国舞蹈、戏剧、歌剧和音乐团体都聚集在此。陈锦森已经买了票,说晚上要请我们看芭蕾。惠灵顿同时也是超级繁华的商业区,是各种商店的集中地,它有很多时装商店和全国首屈一指的百货公司。安妮显然是这里很多顶级品牌店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选了几套圣诞pary穿的礼服,也要我选,我的兴致不高,心里惦记着耿墨池,不知道他吃药了没有。
“你看你,心不在焉了吧。”安妮从试衣间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就摇头,笑着说,“天天在一起,还这么黏糊,一会儿不见都不行,跟丢了魂儿似的……”
说着她从手袋里掏出手机,给她哥哥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共进晚餐。打完电话她又进去试衣服,我和陈锦森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你很独特。”这个男人又是目光闪闪的,看着我说。
我问他哪里独特了,他先是笑而不答,继而温情款款地注视着我,“说不上来,就觉得你很特别,难怪墨池会把一切都给你……”
“是吗?他给了我什么啊,就会让我受气。”
“他的一切,你不知道吗?”
“一切?”
“是的。”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陈锦森意味深长地笑笑,转移话题,“你跟他太太完全不同。”
“他太太?你见过?”
“嗯,在香港见过两次。”
我的心沉下来,不想再问下去了。这个男人有点奇怪,在我面前提耿墨池的太太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我他是有妇之夫吗?多此一举!我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又岂是他这个外人能理解的?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城府很深,眼神复杂,他看人时的探究和猜疑让我不是很喜欢,尽管他确实是个很养眼的男人。
喝过咖啡没一会儿,耿墨池过来了,我们选了家巴西餐厅用餐。长形的桌子,我跟安妮坐一边,耿墨池和陈锦森坐对面。两个男人谈公司的运营情况,我则跟安妮讨论一天的收获,安妮说明天带我去泡温泉,我一听就兴奋得直叫,旁边马上就有人回头张望。耿墨池瞪了我一眼,低声恶狠狠地说:“你别给我丢脸好不好?回去再收拾你!”
这一幕被坐在旁边的陈锦森看到了,他的眼神像月光下流淌的泉水,也笑着说:“墨池不要这么对考儿嘛,她很有个性的,太淑女的女人我就不喜欢,做作。”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淑女吗?”安妮漂亮的大眼睛假装瞪他。
“乖乖,你什么时候淑女过啊?”陈锦森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捏了一把,“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可是一直在领教你的吉卜赛作风。”
“哈哈……”安妮肆无忌惮地大笑,比我还夸张。
餐厅又是众多回头的目光。
“whaareyouguyslookinga?haveyoueverseensuchbeauifulgirl?you’dbeergohomeandseeyourmum!”(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回家看你妈去!)
安妮用英文凶巴巴地骂过去。
“干吗骂人呢?”我责怪她。
“用英文骂人怎么了,那也是练习口语!”安妮一脸骄横。我咧嘴正要笑,却意识到不妙,咧开的嘴巴合不拢了,坐她身后的一个啤酒肚男人巨人般走了过来,跟很多好莱坞大片里演的那样,巨人满脸怒容,捏着拳头,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
我们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早就错过了看芭蕾的时间。真没想到一到新西兰就进了警察局,这待遇在西雅图都没“享受”过。当时的情形很混乱,那个啤酒肚的大块头跟安妮吵了几句后就干上了。谁先动的手呢,谁也说不清,只知道眨眼工夫我们吃饭的桌子就被掀翻了。谁掀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动手呢,上帝知道。
回来的路上安妮一直都在笑,看清了,是冲着我笑。
到了农庄,一进门,这死丫头就笑得趴到了沙发上起不来。耿母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打架被请进警察局的事,是夏老让律师保释我们出来的。她又气又急,冲着安妮发火,“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到处惹是生非。”
耿母即使是发火,声音还是很温柔,我爱听。
陈锦森不吭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坐到沙发上叫用人去端咖啡。耿墨池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拖到他母亲跟前说:“妈,你别只怪安妮,这还有个惹事的祖宗你不知道吧。气死我了,人家还没动手,她的拳头就飞过去了……”
“哈哈……”安妮横在沙发上笑得快抽筋了。
一屋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
耿母听了直哆嗦,就差没念阿弥陀佛了。陈锦森一直在旁边微笑,瞅着我的样子好像还很欣赏。耿墨池却气冲冲的,瞪了一眼安妮说:“你也不是好东西,她在前面踢,你就在后面踹,那家伙是喝了酒站不稳,否则就凭你们两个,哼!”说完又指向我,“还有你,像不像个女人啊,真是丢我的脸,居然还动起手来了,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吗?从哪儿学的这套?你给我说清楚!”
还能在哪儿学的啊,还不是在英珠那里耳濡目染的。只要跟她碰面,两个人总是手脚先说话,她可是练了多年的跆拳道。耿墨池才不管这么多,拖着我就上楼。我求救地望着安妮,这死丫头耸耸肩,手一摊,爱莫能助的样子。真是没良心,我为她出气,关键时候她竟然见死不救!
进了房间,耿墨池把我扔到床上,我以为他又要揍我,吓得身子直往后缩:“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妹妹才动手的……”
可是,可是耿墨池并没有发火,他俯下身子,那张让我这辈子都刻骨铭心的脸一点点地靠近,靠近,两秒钟前的怒气已荡然无存。他伸出双臂,海浪一样地裹住了我,身上好闻的烟草气息让我仿佛置身一片密密的树林,斑驳的日影透过树叶洒满我们一身,他凝神看着我,目光一如往昔,四周突然静下来,清晰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的香气,暖暖地拂在我脸上,声音也变得嗡嗡的:“干吗把我丢下一天不管?我要是突然死了怎么办?”
我还没回答,他猛然狂乱地吻下来。他的吻急迫而迷恋,辗转吸吮,吞噬着我越来越模糊的意志,此时此刻,好似他的气息已经充斥着一切,他的唇如同火焰,几乎要将我燃为灰烬。我宁愿自己是灰烬。
终于分开,我的脸埋在他怀中,“墨池,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治病。”
他身子僵了一下,良久,才低低地说:“你明知道我的病没有治的了,我已经绝望,唯一的愿望就是时时刻刻看着你,伸手就能触摸到你,所以别离开我,一刻也别离开,好不好?”
说着他又低头吻了下来。
所有的言语都湮没在缠绵的唇齿间。
我想我已经了解这个男人了,他外表的坚强全是装出来的,包括他对我的凶狠,也是装的,他的内心其实极度恐惧和无助,他比任何人都留恋这个世界。如果可以,我愿意折我一半的生命留住他即将远去的脚步,每一个深爱他的亲人都会这么想,包括他的母亲。当我下楼去厨房准备他晚上要喝的中药时,耿母正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垂泪。
“过来坐会儿吧,孩子。”她拍拍身边的沙发。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伯母,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耿母抚摸我柔顺的长发,眼神充满慈母的爱怜,“谢谢你,考儿,这么体贴地照顾他,给他熬药,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伯母,我心甘情愿的。”
“孩子,你心眼真好,池儿的心眼也好,可是老天爷却一点生路都不给他!有时候我真恨,真的是恨!考儿,我真恨命运的不公啊!”耿母说着就泪满眶了。
“伯母……”
“我们耿家也不知道前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代比一代萧条,他爸爸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六岁,现在池儿……可怜这孩子……到头来连后代都没有。婚姻又是这么不幸福,要不是你,恐怕他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爱你,考儿,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看得出来他是多么爱你。白天你们都出门了,他陪着我就一直在说你,说你们的过去,说他的遗憾,说他多么舍不得你……老天,如果可以,我真想拿我后半生的命去换他的命,十年,二十年,只要他能幸福满足地生活,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啊!”
耿母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握住我的手,哀求道:“所以考儿,多陪陪他吧,他的日子不多了,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请别拒绝,他只是希望离开这世界时能有你的陪伴……”
“伯母,我不会离开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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