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者:安甲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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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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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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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488字

根亮的房东,是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妇,有一个男孩,在上小学。男房东姓宋,叫宋彦武,以种菜为生,是个憨憨傻傻的人,百脚踢不出一个响屁;女房东姓常,叫常香,手脚麻利,是个耍嘴皮子的人,每天勾眉画脸。在车站上端着个面盆给过路的旅客卖茶叶蛋。房东家的掌柜的是女人常香,她常把男人呼来喝去,指拨得男人滴溜溜转。房东夫妇起初不知根亮做啥生意,随着时光的推移,黑夜门缝里偷窥了几次,才知晓根亮是在做假茶。夫妻知道后,床头一合计,第二天做了几道菜。摆了一瓶酒,晌午等根亮满头大汗回来,赔着笑脸请根亮一道吃饭。根亮不知就里,见房东夫妇接二连三地请,觉得不来不合乎人情,便走了过来。房东夫妇客气地把根亮推到上座,不住口地请菜劝酒。根亮是个不讲究细节的人,见房东夫妇如此礼节,不再拘谨,放怀痛饮起来。酒过三巡之后,房东夫妇才将真意说了出来。原来房东请求根亮答应他们入伙,共同做生意,并哀求说自己起早贪黑,一天连十块钱都赚不到,日子推得很是艰难。根亮坚决拒绝。后来,他经不住房东两口的哀求,也想到此事已被房东知晓,如若不允,房东一气,传言出去,不但生意做不得,怕要惹出麻烦,如此一想,口气松了,迟疑着应允了下来,但他没有同意一起炒茶,并说赚到手的钱三七开,自己七成,房东夫妇占三成,如若不行,就拉倒。房东夫妇见根亮答应了,高兴得咧着嘴感谢不已,对于能否学到手艺,以及钱的分摊,不去考虑。


根亮将采树叶的技巧、要求一一向房东两口说了,从第二天开始,房东两口避开人去采树叶。留根亮在家炒茶。三人紧锣密鼓地干了一月。仿造的茶叶整整齐齐码砌了两屋子。他们开始联系出货,他们在各摊点推销的同时,在东部批发市场(银河市最大的市场)租赁了一间铺面,将货过了斤两,定了单价,建立了账面,然后叫常香去守柜台,根亮自己和宋彦武跑外交。在根亮的指挥安排下,三人干得烧火朝天,女房东更是热情高涨,整天一张笑脸,打扮得妖冶多姿,既站柜台又在家给三人做饭。从无怨言。他们顾不得身心交瘁叫累喊苦,大干了整整一月时间,交五月,他们将两万斤货全部出了手,开始在家盘点收入,按约定分红。可是,在分红的一刻,根亮和房东夫妇翻了脸,吵嚷了起来,并有大打出手的苗头。原来房东女人记的账目和根亮的账目严重不符——房东女人账目上短缺了五万元。根亮对这种始料不及的事万分恼火,他坚持认为房东夫妇做了手脚,将五万元藏匿了,执意要求房东夫妇吐出来按约定分红,并表示如若想蒙他欺他软弱,就让房东一家好看。房东宋彦武看着根亮因生气变得狰狞的脸有点怕,尤其看着根亮额头那凶恶恶的红疤心里就哆嗦成一片,拿眼不住地睃。但女房东常香一脸无辜。她矢口否认,并责怪根亮耍赖。根亮狂吼着拍得桌子劈啪响,嚷道:“我见你们当初求得可怜,同意你们一道做。没想到你们到头来恩将仇报。反来蒙蔽我,到我手里抢钱!——我到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程,啥人没见过,啥事没经过,你还想把我放翻,没门!告诉你,我不会阴沟里翻船。早收了你那三脚猫的手段,放聪明点,别给我来那一套,若赶明日不把钱给我拿出来,没你一家好果子吃,不相信,明天咱看看!”说完,根亮一脚踢翻眼前一张吃饭的小圆桌,狠着声愤然走了出去。女房东常香被根亮的势头镇住,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房东夫妇在根亮发脾气的一刻,惊惧得哑巴一样大气不敢出,傻着眼愣怔着,待根亮身影消失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头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一个良方也议不出来。他们不清楚根亮的来头,常香当头猜疑这个额头有块凶疤的愣头愣脑的小伙,保准是个土匪式的人物。既然是土匪式的混蛋,就说得到做得到。但钱脸上有火,五万元是个不小的数字,若将其交出来,无疑是撕胸膛里的油。并想,两方已撕破了面皮,既就是将钱全部交出去,双方也无法再次和睦地坐在一起赚钱做生意。房东夫妇左思右想,无有通途可走,两面都是悬崖幽谷,脚下如履薄冰。他们思量商议了一夜,五更天明,终于女房东常香想出了一个比较理想的方子,他们做好了准备,专等根亮来要钱。


再说根亮。一时不慎,着了房东夫妇的道,又气又恨,住在旅店里生了一夜闷气,天亮顾不上吃饭,气呼呼走来要钱,脚刚踏进房东屋门,要钱的话还没说出口,猛丁被身后扑来的两个壮汉反剪着擒住。根亮死命挣扎着看时,见周围站着十来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根亮欲要分辨,警察里一个当官的头儿嘴朝门外一指,其他警察火速将根亮押出门外——门外不知啥时停了辆警车,根亮一出门,即被押上车,警报一拉,“呜呜呜”呼啸着来到了法院。一进法院,审讯立刻开始。根亮被反拷着坐在一条独凳上,周围站着五六个目光如电的警察,房子里空气紧张、严肃、阴冷、威仪。


“你是干什么的?”适才那警察头儿问根亮。


“没干什么。”根亮镇定着自己,坐正身子,他不想将造假的事说出来,转了口吻,想弄清房东夫妇告他的罪名,然后再见风使舵。


“没干什么!我们能抓好人?”警察头儿鼻子里讥笑了根亮一声,一脸的鄙夷不屑。


“你说我干了啥?”根亮看着警察,默然不语,不知房东两口怎样告他的。


“你干的事你不清楚?要我说?……”警察见根亮沉默不语,耐不住性子,上身挺过来,目光逼住根亮,说道,“那好吧!我告诉你。免得咱们在这浪费唾沫。——你的房东告你欠了半年房租,涎皮赖脸不还,还对女房东耍流氓,野蛮地威胁说要杀房东一家。”


原来,房东两口斟酌来斟酌去,不敢拿真实情况告根亮。害怕说出造假会将自己牵进去,落得个鸡飞蛋打,锒铛入狱。故房东夫妇自作聪明,编制了一个罪状,到法院状告根亮耍流氓不还房租。并调戏妇女。他们思量根亮也不敢把实情讲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肚子装了。根亮听房东没有将造假的事抖出来,松了一口气,心说你还是不狠,尻子松,不敢将我大告,就依你告的,最多把我关十来天,我还是我,十天多我出来,没你的好果子吃。根亮这样思量着,装出一副悔改的神情。将错就错地说道:


“我不是不还他房租,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还不起,我让他宽容几日,待我借来钱还他,他就赖我对女房东耍流氓告我。——我欠他房租是实,耍流氓是虚,希望您调查。”


“你说的都是买诂?”


“有半句假话,您咋处罚我都行!”根亮一脸无辜。


“你欠他多少房租?”


根亮也不知道多少钱,灵机一转,想起刚才警察说是半年房租,暗一合算,说道:“不到两千元吧!”


“啥时给人家还?”


根亮见事情越来越简单了,忙说:“就还!”说着就去掏钱,手一动,才意识到反剪着戴着手铐,停了下来。——根亮将;20万元银行里存了,身上带着三四千零花钱。


“你不是说没钱还吗?”


根亮心里说声糟糕,怎么说话自己将自己套住了,低头一想,计上心来。遂愁眉苦脸地说:“房东要钱逼得紧,我这多天一直四处借钱还房租,昨日房东威胁说如若明天还不上来钱,就要告我,我害怕,一夜没回来。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些钱今天一早来还他,没想到他们已经告了我……”


警察队长心里将原告和被告的话一比较,信了根亮的话,思量准是房东要不回来钱,才半实半虚地状告他,催被告还钱,如若钱还了,就没事了。警察队长思考着,使眼色给左右,让给被告打开手铐。警员上前开了锁。根亮揉了揉被卡红的手腕,兜里掏出钱,数了两千元,赔着笑递给警察队长。警察队长接过钱,也数了数,数完,看着根亮,问:“具体半年的房租是多少?”


“不到两千元,余的都给他,就算是我付的利息。”


警察队长赞许地嗯了一声,手一挥,指使一位年轻的警察:“叫进来!”年青警察应一声,几步出了门,俄尔又走进来,其身后跟着男房东宋彦武。警察队长没等男房东站稳,大声问男房东:“他欠你多少房费?”


“……”男房东听警察队长高声问他,一时愣住,嘴里支支吾吾地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不安地看着根亮,不知根亮将事情怎样向警察陈述的,嗫嚅着,脸涨得通红。


“是不是近两千元?”警察队长等不住宋彦武的回答,喊问道。


“噢?……对,对对!”男房东一愕,继而弓腰哈背地直点头。


“拿去!以后不能因为两千元,就胡乱诬告人!你诬告人,你女人的名声就好听了?”


“啊!是……是是!”男房东糊里糊涂接住钱,愣站在地上不知进退,垂着手看着队长。


警察队长见男房东木偶一样,瓷眉呆眼的,不满地蹙了蹙眉头,说道:“没你的事了!”男房东见队长发了话,忙向队长鞠了个躬,一步三顾地出了屋。其的愚怪样子,惹得警察队长鼻子里嘲笑着哼了一声。


房东回去后,警察开始教育根亮:“做人要有原则,不能好坏不分,糊里糊涂。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也是中国每个公民应具备的基本素养。不能丢!丢了将会损害自己、集体、国家的利益,危害性是巨大的!——譬如你,二千块钱,多大的事?被人家告下了!为啥?因你欠了人家的钱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不告你难道告我?再说,你住了人家的房,都半年了,不给人家钱行吗?天下没有免费的筵席,不能胡吃白赖!一点做人的良心没有!你还年轻。怎么不学好。学了这一手?不能做害群之马,现在青年人的名声都被你这些人搞臭了。”


警官横骂竖骂,根亮只是腆着笑脸,不住地点头。其实,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当头计划着出去后怎样去房东家里解决实质性的问题。想到这一点,根亮腹内就黑血翻滚,气不打一处来,他狠得喉咙嗞咕嗞咕地响。脸涨得如同秋天的高粱。警官以为自己的教育感染了眼前的这个青年,使之感激涕零才成这种神态的。警官为自己挽救了一位失足的青年而高兴感慨。最后警官也被自己的行为感动了。他上前拍了拍根亮的肩膀,说:“要好好活人,小伙子!不能做社会的渣滓,猪嫌狗不爱的。如果那样。就完了!”警官又百厌不烦地给根亮讲了一通活人的大道理。直讲到上午下班,才放了根亮。根亮往出来走时,回头看了看警官,觉得警官的模样好像他那该死的三太爷。


根亮在警官苦口婆口劝导他时,挖空心思设计着复仇计划。出警察局时,他已将计划想好了,包括一些细枝末节。具体的方式步骤是:黑夜,他拿把寒光闪闪的刀,神不知鬼不觉摸到房东两口的睡房门前,一脚踢开门,不待惊醒的房东一家喊出口,闪着凛冽寒光的钢刀便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此时,应冷着脸断喝一声:“别动!谁动我就杀死谁!”房头一家应该是连气都不敢出了,只有哆嗦,小声告饶、举手投降的分。然后,自己应用刀尖指到男房东的鼻尖上,命令其将五万二千元如数交出来。末了。临出门,可到房东两口的大腿上各扎一刀,给其留一个记号,然后出了门。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黑暗中,根亮把结尾设计了两种,另一种是针对其还不老实瞎嚷嚷的。这种结尾只多了一个环节,那就是用绳索将其家人逐个缚定,然后口中塞上破棉絮或枕巾或裤头什么的。总之,是要走得利落,再不能被眼前这位三太爷式的警察抓住。


根亮想的复仇计划及方式,其实是他对电视剧及演义书中复仇方式的一种截干去支,并非他的创造,而是一种意识下的定格,正和他的仿造名茶一个道理,也似去掉肉的鱼,只是根亮不自觉地将侠气和匪气凝聚揉搓成了一条绳而已。事实上,这种复仇方式能想不能实施。根亮走出法院的大门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者还没来得急意识就被胸中的气愤懊恼冲击得一干二净。总之,根亮越想越气,气得脸歪到了半边,牙齿磕碰得格格响,拳头捏得像个铜锤,他控制不住脚步,大白天就撒腿赶到房东家里出闷在肚子里的一口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