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宗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38
|本章字节:11136字
我还是劝田梅不要任性,不要对婚姻轻易地说“不”!
这就是当代“大学生村官”最纠纷的心病之一——情感错位症,高不成低不就造成的结果!
“一个惨无人道的消息一个灭绝人寰的消息一个绝生至死的消息一个伤心欲绝的消息一个肝肠寸断的消息一个愁眉苦脸的消息一个垂头丧气的消息一个生不如死的消息一个心如刀割的消息甜妹‘六一’婚期取消了,她弃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友而去,不知去向!”
由于征地的原因,“五一”期间,章朗提议田梅和我三人去三峡旅游的计划没有实现,王平安提议去对天河漂流也没有实现,我和王平安一直忙于做群众工作,也没有时间与田梅和章朗联系。谁知,“五一”节刚过,章朗就给我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这条信息也成为进入五月份一条爆炸性新闻。
田梅失踪了!
看到这条信息,我认为章朗是在捉弄田梅同我开玩笑的,我到处找田梅,准备把这条信息递给她看,可是她没有来镇政府上班,打她手机,也是关机。我随后打电话给章朗,以便证实他的信息的真伪,章朗很快接了我的电话,他说,“田梅真的失踪了,杨洋也在到处找她。”我问,“怎么回事?”章朗便把事情的经过向我说了。章朗也是早上听说的,是杨洋告诉他的。原来,“五一”期间,田梅和杨洋一块儿去杨洋老家白沙乡,在杨洋家里,他们商谈“六一”结婚的事,田梅坚持结婚典礼和喜宴在县城进行,杨洋的妈妈说县城的房子是租的,杨洋和田梅的结婚典礼应该按农村规矩办,在老家举行,喜宴也应该在老家办,这样即省钱,又省事。田梅听了后,生气地说杨洋的妈妈小器,你娶不起儿媳妇,就别娶!一句话将杨洋的妈妈说得发了火,她回了田梅一句,我娶儿媳妇是要过日子传宗接代的,不是一进门就把我家掏空的,你现在还没有进我家门,我们家就到处借钱装修房子、买家具,现在又要在县城办婚礼,讲排场,摆阔气,我们杨洋养不活这样的媳妇!一句话说得田梅火冒三丈,她也不顾得是在哪里,便和杨洋的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负气从杨洋的家里跑了出来,任凭杨洋怎么劝,她还是搭车走了。杨洋想追,可是他的妈妈在后面拉着他的手,哭着死活不让杨洋出来。杨洋没办法,只好望着田梅的背影走了。
后来,杨洋说服了妈妈,赶到县城他俩租住的房子,发现田梅并不再那里,但是他俩结婚照已被田梅撕得粉碎。又找到田梅父母家里,田梅的父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田梅给他俩打电话要出差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当时田梅的父母并没有在意,听杨洋这样一说,再打田梅的手机,一直关机,一家人就着急起来,田梅的妈妈当场就哭成了泪人,对着杨洋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骂归骂,骂过之后,又分头到处找田梅。
章朗告诉我这些时,我真是大吃了一惊。田梅,一个多么开朗的女孩怎么会在婚姻这样的大事上这么不冷静呢?她没有在父母家里,没有在县城租的房子里,也没有到镇政府来上班,她到底去了哪里呢?我问章朗近两天联系田梅没有。章朗说只联系了一次关机便没有再联系。章朗问我是否联系了田梅,我回答说没有。挂了章朗的电话,我赶紧跑到于书记的办公室,向他报告了一切。于书记听了后也非常惊讶,他说田梅在两天前向他打电话,说有事需要请假一段时间,听口音好像没有什么。于书记感叹地说:“哎,现在的80后、90后男孩女孩,心情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随后,于书记又拿起电话向成书记、李镇长作了汇报。他们交换了意见后,于书记转身对我说:“刚才,我给成书记、李镇长作了汇报,田梅的事暂时不要向外透露半点消息,同时,让你和章朗这两天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田梅,不能让她出事!”
回到住室,武璐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地说:“田梅失踪的事,你知道吗?”
我说:“我也是刚才知道的,于书记嘱咐我们暂时不要向外说,并派我和章朗抓紧时间去找!”
武璐说:“田梅也真是的,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跟她婆婆吵架?”
我说:“她婆婆做的也不对,还没上门的儿媳妇她都敢教训,以后结婚了,谁敢和她住在一起!”
武璐说:“现在的婆婆和媳妇有几个住在一起的?有几个能搞在一块的?他们结婚后,都分开住了。”
我多少有点同情田梅,便说:“话虽这样说,未进门的媳妇也不能随便教训,现在的年轻人结婚,有几个还在老家进行的,都是在酒店请婚庆公司主持,不是我说,杨洋妈妈的观念有点不对,她是不是有点ou了?”
武璐说:“不是ou了,那是家庭经济达不到!”
我替田梅重复了一句话:“达不到,就别要媳妇!”
武璐笑着说:“你是看别人吃杏子牙齿不酸,我看你以后结婚时怎样摆阔?”
我说:“我肯定不会在农村这个破地方结婚,除非我当尼姑!”
武璐说:“尼姑你不会当,结婚我们能看到的。”
我说:“我不和你撅舌头了,我还要去县城找田梅。”
听我这么说,武璐很知趣地走了。我赶紧提起包搭车回到了县里。
然而,我和章朗、杨洋在县城几乎跑遍了所有网吧,找了我们所熟悉的她的同学、朋友,依然没有她的下落。她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一直关着,qq一直没有在线上,她的同学、朋友都说没有看见她或者没有她的消息。
忙碌了一天,一无所获。夜晚回到家里,妈妈躺在床上,没有煮饭。我问她怎么了?妈说感觉头有点痛,想休息会儿。我问严重不严重?妈说不严重,可能是感冒了,休息会儿就好了。我说你咋不早说,你早说,我下午可以送你去医院。妈说没事,你和你爸各忙各的事,我只要休息好就好了。
这段时间,爸在爱琴岛忙着装修自己的茶餐厅,很少回来吃饭。于是,我又跑到街上买了两份炒米粉和一碗米粥,算是我和妈妈的晚餐。吃过晚饭,我打开电脑,在网上依然寻找田梅的蛛丝马迹。然而,她的空间里,日志里除了三天前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我和章朗约好计划到火车站、客运站等地方打听有没有田梅的情况。可是起床后,妈妈在床上不断地呻吟。我走到妈妈的床头,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热得发烫。妈说她想吐叫我赶紧拿一个垃圾桶来。我刚提来一个垃圾桶,妈便吐了。我见妈病得厉害,就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妈送到了医院,经确诊,妈是严重感冒,需要打点滴。我把妈安顿好后,就到护士室来拿药,走进护士室,一名小护士正在为另一名患者配药,我瞥了一眼药瓶,只见药瓶的标签上清清楚楚地打印着田梅的名字和住院的房间号。我以为眼睛看花了,就问了一句小护士,哪个田梅?小护士说,听说在柴山镇上班。我又问她什么时候住院的?做的什么手术?小护士又回答说5月2日来的,做的人工引产手术。我又问人工引产手术不需要住院,她怎么住这么长时间的院?小护士说当时是宫外孕,做引产手术时大出血,必须住院观察。
踏跛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小护士的回答让我真真切切地证实是田梅时,我真是喜出望外!为了不让妈知道田梅的事,护士给妈挂上药水后,我说我要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妈“嗯”了一声后,我就找到了田梅所住的211病房。田梅住的是3号病床,我去时,她躺在床上,小护士正在给她换药,面前还站着一位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她见我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田梅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很是诧异。
“董妮,你怎么来了?”田梅还很虚弱地说。
“我妈病了,我早上送她来打针,你这是何苦呢?”我说。
“杨洋不是人,他的妈妈更不是人,他的全家都不是人!”见我问,田梅立刻激动地说,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
“你不要说话太激动了,你刚做的手术,这样会伤身体的。这几天是谁在医院护侍你,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我也可以来照顾你。”我说。
“我的同学,梁静。”田梅指着床边的这位女孩说,然后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好,梁静,我和田梅是一批的‘大学生村干部’,我叫董妮。”我对梁静说,又转身回答田梅的话,“我是为妈妈打针时,在护士室看见护士为你配药,是这位护士告诉我的。”
梁静冲我笑了笑走出了病房,小护士换了药后,也走出了病房,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田梅。
“你咋这么傻、这么冲动啊!这几天,杨洋到处找你,昨天,我和章朗也到处找你,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还把我们当成朋友吗?”我坐在病床边,双手抓住田梅的手说。
“不要提这个杂种,我和他早已没有关系了。”提起杨洋,田梅立即又激动起来。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你们‘六一”就要结婚了,还呕什么气呀?”我说。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我们早已没有瓜葛了。其实,当时我们相见就是一种错误,他太懦弱怕事,他那个老种更是尖酸苛薄,他什么事都听那个老种的,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田梅气乎乎地说。
“你们房子也装修了,家具都买了,还分什么手哇,要是说出去,多难听!”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还是尽量劝田梅不要任性,不要对婚姻轻易地说“不”!
“不可能的了,房子装修和买家具,一共花了十多万元,那个老种只给了两万元,还到处说装修房子和买家具,她给了多少多少,外面欠了多少债。听到这些话,我就来气!”田梅态度十分坚定地说。
“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前段时间,我和余翔分手,那是因为我们的差距太大了,现在,你和杨洋还比较合适,我认为你要慎重考虑,不要做事这么草率!”我说。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我已经把他的孩子打掉了,我们的结婚照我也撕了,再回去,我就把租的房子退掉,把家具卖了,该是他的,我全退给他!”田梅说。
“那真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妈马上要换药了,我先过去一趟,等我妈把药打完回家了,我再来看你!”我说。
“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章朗和镇领导,回去后,麻烦你叫他们不要为我操心,就说我已经给你联系上了,到湖南来了,散散心,过段时间就回镇里去上班。”田梅说。
“可以,你多保重,我先走了。”我说。
“谢谢你来看我。”田梅十分感激地说。
于是,我向田梅和站在病房外的梁静招了招手,就回到了正在大厅打针的妈妈身边。
田梅最终选择了与杨洋分手,两个年轻人,好合好散。由于房子和家具一时无法处理,最后折价归田梅,田梅向杨洋支付了他俩交往期间的各种费用计4万元算作为补偿。田梅说,其实没有这么多,都是杨洋的妈妈坚持要的,她说杨洋的妈妈还到她的父母家里大吵大闹,父母怕把事情闹大了,只好忍气吞声地答应了。田梅说,幸亏自己当机立断与杨洋早点分手,要是过了“六一”上了婚姻的贼船,再后悔就来不及了。田梅与杨洋分手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镇里,她很少再像过去那样有说有笑了,见了机关干部,也是寡言少语的,表情里流露出一阵忧愁的样子。有时,我俩在一块儿,想逗她开心,抚平她心灵上的创伤,她只是勉强地笑笑。杨洋拿了钱后,又只身去了上海。
我负责梅花村示范村建设后,白天在镇里的时间就少了,大部分就呆在村里负责协调新村建设工作,如果不是因为要负责于书记办公室卫生的缘故,夜晚镇政府也不用回就可以住梅花村了。这下可苦了王平安了,每天忙了村里工作或创业园的事,他成了我的个人司机,还要负责把我送回镇里,这也让我和王平安有了更多的单独接触机会。每每这时,他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捱到很晚才送我回镇,然后这段时间,我们大多呆在创业园的办公室或村部,重复着不厌其烦的话,拥抱着,亲吻着,一刻也不想离开。时间长了,我也开始对王平安恋恋不舍了,对他有了依赖感。虽然如此,我俩的关系依然没有对外公开和进一步发展。在外看来,我俩只是同事,只是合作的伙伴。就是对于我和他,也是由于多方的原因,很难捅破那层纸。
后来,又听说章朗和刘蕾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他俩好像闹矛盾,闹得很缰,过去,章朗只要不跟于书记出差,待在镇里尤其是夜晚,就会听到和刘蕾缠缠绵绵的海聊。现在没有这种声音了,偶尔听到章朗的电话,就是他和刘蕾的争吵声,争吵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去,我们三个人一块都很阳光,很灿烂,交谈起来有说不完的话题。如今,三个人在一块儿,谈论话题只要一涉及感情方面,都会牢骚满腹的指责曾经拥有的或现在还藕断丝连的对方种种不是,都会发出一种悲观厌世的感叹。
田梅会说,“杨洋太懦弱,他的妈妈太老土,嫁了这样的男人等死!”
章朗会说,“刘蕾太武断,太任性,太好强了,变化得太大了,他们分手的时刻指日可待。”但是什么原因要分手,从来不说。
我虽然心情好如他俩,也总是把余翔当作箭把子拿出来刺一刺,抚慰那一时半刻也抹不掉的阴暗。
当然,他俩也试探着问我和王平安的关系,但我一直守口如瓶。我不想让他俩知道我和王平安的关系,也不想让外界过多过早的议论我和王平安的关系,我知道,只要我和王平安的关系一旦公开,柴山镇也将会发生一次不小的地震,外界会到处议论我,董妮,怎么会看上王平安!一朵鲜花,是不是插在牛粪上?
这就是我、田梅和章朗,从走出大学校门到参加工作,感情最动荡的时期,情感的一次重新洗牌,过去大学生谈恋爱多么美好的向往,多么诱人的字眼,多么美好的憧憬,都被社会这个大环境撕得四分五裂。
这就是当代“大学生村官”最纠结的心病之一——情感错位症,高不成低不就所造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