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詹姆斯·凯尔曼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34
|本章字节:9502字
我跟那孩子提了提星期天踢球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踢球怎么样,可大部分的天主教徒踢球都不错。平时聊天,他很少说到足球,可能他踢球水平也就一般吧!其实他和我还算不上是朋友。我也想把他当朋友,可又想了想,还是算了。跟他嘻嘻哈哈还行,朋友还算不上。如果他送完报纸,而我也差不多快完了,他就会自己先回家而不会等我一起。甚至我从后面追上他时,他都不跟我搭话。我猜是因为米切尔在的关系,他不怎么喜欢米切尔。米切尔觉得他人不错,可他信天主教,所以米切尔也很少跟他说话。可我还是挺愿意跟他搭话的,于是米切尔会说:“哦,你什么都跟他说。”
“我哪有,怎么会呢?”
米切尔没有再说什么,可他的意思明摆着呢!那家伙是个天主教徒,不可靠。我说起那家伙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用正教徒这个词。“你怎么不说他是个正教徒?”
“因为我不想说,我不喜欢这个词。我才不会对送报纸的家伙说,哦,你是个正教徒,你个正教徒。我才不会开这个口。你呢?”
“我当然会说。”
“真的会吗?”
“当然,为什么不?”
“我就是不想说,那你会问他说,哦,你是个正教徒吗?”
米切尔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不知道。”
可接着我自己都笑了,虽然笑得没头没脑的。可我真没觉得那个送报纸的家伙是天主教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呢,他怎么看我跟米切尔呢?星期五的晚上,他会跟其他送报纸的孩子一起打牌,用刚拿到的薪水跟小费当赌注。有一次,他赢了好些钱,然后存进了银行,说是为以后度假攒钱。我跟米切尔也想玩,让我在一边看着就很好了,可那些送报纸的不乐意搭上我们两个。其余那些送报纸的家伙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都是天主教徒。可我个人觉得他们可能有个别人不是天主教徒,不能因为他们都送报纸就说他们都是天主教徒,事有例外嘛!送包裹的人里没有多少是天主教徒,而跟加里送牛奶的那帮家伙全是新教徒。
要是我也能去送报纸该多好,那样小费能拿得更多些,而且只用背一个袋子。那帮送报纸的说就算是一个袋子,也比我这四个袋子加起来还要重。他们说的都是屁话。就算还要重又怎么样,我又不是背不起来,别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那个送报纸的孩子比我大一岁,可他总是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比我强的样子。他干吗这样?他看起来个头跟我差不多,在学校的话根本看不出谁大。如果高年级的学生朝你走过来,你得让到一边。可如果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揍了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应该是很多人都愿意看到的。
送报纸那家伙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他甚至说他的学校比我的学校要好。甚至学校里还有格拉斯哥的学生,而且他们还都要穿校服。这听起来不跟我的学校差不多吗?还有学校女生如果穿裤子上学,还会被退学。这跟我们学校不也一样吗?学校的女生得穿裙子上学,可不能太短,她们坐下后,你会情不自禁地看她们的腿。如果她们发觉你在偷看她们,她们会瞪着你,那样你就成了班上最差劲的学生了。这句话是一个一年级b班的女生说的。她叫莫林·琼斯,她穿的裙子就很短,一双白白的大腿总在你眼前晃啊晃,一不注意你的眼睛就飞过去了。你不是有意去看的,可是她一坐下,裙子总是会盖不住大腿,下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谁还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呢?
她背书包的方式很奇怪,还有她穿校服的样子,袖子总是卷得高高的,双手插袋,大拇指还从口袋边露出来。没有第二个女生像她这样,也许是因为学校不允许吧,可她还是这样我行我素着。即便她的拇指露了出来,你还是会觉得她这个动作很漂亮。还需要补充的是,她站着的时候总是双腿交叉,基本都是这个动作。双腿从膝盖那里交叉,再往上是大腿,再往上就是裙子,裙边还会在大腿上营造出一片阴影,而你的视线会不由自主地往阴影里看,浮想联翩,心随着那片阴影的抖动而悸动不已。午餐的时候,我看见她跟朋友往山脚下的咖啡馆走去,她一路走着、一路说着,那姿态让男生们为之侧目。一个叫诺顿的家伙大概是盯的太过入神,于是她冲他喊着:“嘿,你,诺顿,你是班里最差劲的家伙了。”
我曾经想过有一天,我旷课了,而她也旷课了,我们在镇子上的一个地方撞到。于是我向她走过去,因为看到了她,她也会看到我。哦,是史密斯,他是一年级g班的。也许旁边还有些男孩儿跟她打着招呼什么的。然后我看着她说:“哦,莫林,跟我来。”于是她跟着我一起走。如果我身上有烟,就会说:“哦,这儿有烟。”于是我们就一起抽烟。可抽烟这事不好说,没准儿她不抽烟呢!
有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旷课了。比如火车到站后,我看着别人陆续下车,却还坐着不动。直到火车重新开动,我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下车。哦,我下一站就下车,然后坐回程列车好了。我明明是这么想的,可火车到了下一站后我还是没下车,于是就一直坐到镇子上,然后下车在镇子里逛着。可如果天气又冷又湿,我会宁愿自己在学校,因为肚子饿了,而且也没钱去咖啡店吃东西。镇子上有些商店能让你顺些东西出来,可那些店主精着呢,他们就等着抓你了。还有一些店主,从你进店开始就一直盯着你看,一有不对就会告诉警察。哦,那孩子现在不是该在学校吗?可他们怎么知道,也许这孩子是去看医生了,或者是去自己外婆家呢?如果碰到警察盘问我,我就这么跟他们说,我才不会跑呢!可米切尔不会,他一见警察就跑。哦,那有警察,然后他就跑进路边的小巷子里。可如果警察看到了,在后面追他怎么办?要是你一见他们就跑,警察通常都会对你很有兴趣的。
司机弗莱迪从来不管警察叫警察,而是称他们为“条子”。“在路上的时候可得当心着点条子,这些狗娘养的可不好对付。看到他们,跟平常走路一样就好,把手他妈的放到口袋里。哥们儿,吹着口哨。记住,千万别冲他们打招呼,不然这些狗娘养的会以为你在故意找事。”
每次比弗莱迪早到都让我心烦不已。弗莱迪总是四点一刻才到,我跟他说了很多次让他早点到,可他说老板四点才发货给他。如果我太早送货被警察看到的话,就不好交差了。老板办公室附近有个警察局,那些警察跟老板很熟,经常会去他办公室脱下帽子抽烟、喝茶。我不喜欢在那儿碰到警察,如果他们看到你,而你刚好又是一张大红脸,他们会问:“哦,你到底干什么?”
于是老板会说:“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那个镇子上还有别的男孩儿也像我一样在街上晃悠着,可我得避开他们,免得被找麻烦。要是身边有个伴就好了。我去到镇子上的火车站,那很大,警察也在。我装作在等车的样子,幸好身上带着交通卡,能应付他们。他们看了看我的交通卡,说“哦,你等错车站了”。
“哦,我一定是弄错了。”于是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开。
我喜欢坐在火车上看沿路经过的不同的小镇。伦敦、普利茅斯,还有切尔滕纳姆温泉小镇。普利茅斯离我住的地方可远了。要是有开往那儿的火车进站,我一定会跳上去,只要防着别被列车员看到就好。通常我都会是等到列车快要开了,跟着跑上一段再跳上车。火车靠站的时候,列车员都会盯得很紧,而列车开动了,他们就不怎么注意你了。你得等到最后一分钟,列车慢慢开起来了,再跳上去。要是列车车门没开,你可以爬到列车顶上躺下来,等到了下一站,你再找机会溜进去。
我现在已经不太敢旷课了,如果次数太多,学校会把我转到感化院。米切尔小学的时候就去过感化院。要真是那样的话,爸爸非杀了我不可,而妈妈则会唠叨个没完,我就别想有安静的时候了。虽然我喜欢旷课,可我还是控制着自己别这么做。有时候,从车站走去学校,快到学校了,我却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走上另外一条相反的路。等到我走出一段,我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要旷课了。于是我会打定主意,跑回学校,刚进校门,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放学后回家,如果错过了第一班火车,就得等半个小时后的那一班了,而有半个小时的消遣时间也是挺不错的。自从开始迟到后就会越来越晚,开始的时候晚到半个小时,然后是四十五分钟,再然后是一个小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我确实开始迟到了。我告诉米切尔,可他不喜欢听我说这个,可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早到成了习惯,你会越来越早;而一旦习惯迟到,你会越来越迟。
“没有,你哪有迟到。”他说。
可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迟到了。我心里很清楚,因为他自己也迟到了,所以才没觉得我迟到,而两个人迟到这件事让我很懊恼。因为那样我们总是要工作到很晚,妈妈只能把我的晚餐热在炉子上。
家里的人对我这份送货的工作不了解。我既然能六点钟回家,那为什么不干脆六点半呢?既然能六点半,为什么不干脆七点再回呢?放学后,我得动作快一点,如果再赶不上那班火车,我以后回家会越来越晚的。如果我到了,而米切尔还没到,我就背着四个口袋一个人送货去。可一旦你习惯了,你就会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可爸妈不这么想。“哦,今天你怎么回得这么早啊?”他们从来不这么说。我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不然又是唠叨唠叨个没完。哦,这份工作别做了,别再做了,他们也从来不拦着我。
只要是我觉得对的事,他们总是持怀疑态度。如果我收的钱少了,老板会从我工资里扣,这样我一分钱都拿不到了。这都怪米切尔,他总是送错东西或者出些别的什么差错。“哦,他就是个帮忙的。”送报纸的孩子跟我说:“你这工作还他妈的用得着他帮吗?老板肯定会要你的。”
“哦,可米切尔才不是帮忙的呢,这也是他的工作。”
“可他老出错。”
“他才没有。”
“我记得你说过,他没有哪一天不犯错的。”
“没有,那只是一些小错误,而且他只是偶尔犯犯。”
“他会拖你后腿的。”那孩子说。
那孩子就没要帮手。他以前有一个帮手,可后来就不要了。可我跟米切尔是朋友,而这孩子跟我也没什么交情。他看起来好像跟我关系不错,可那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这送报纸的孩子还告诉我说:“他那个兄弟会里有个家伙也叫基隆。”所以说基隆还真是个天主教徒的名字。他这么说,简直不可理喻,甚至有点儿戏。
名字是很难分门别派的。一个名字你有了就是有了,代表不了什么。像在学校里,约翰、麦克、吉米,还有布莱恩是很普遍的名字,不管是天主教徒还是新教徒都有得叫,甚至还有叫约瑟夫的家伙还是个新教徒。
这份送货的工作是米切尔的,要是说起来,我才是那个帮忙的人,所以他应该对这份工作更上心些。我希望他对工作能认真些,可事与愿违,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所以搞得好像这成了我的工作,起码别的不知情的人会这么认为。司机弗莱迪说:“哦,这简直就成了你的工作一样,你他妈的才是那个为工作尽心尽力的人。”
弗莱迪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有点沾沾自喜,可想了想又挺矛盾的。得到别人的认可固然好,这证明我的努力有被人看见,我确实是尽心尽力在做这份工作,也许这份工作根本不用两个人来完成,我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可关键是这份工作是挂在米切尔名下的,如果他不想要这份工作,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学校足球队的选拔赛开始了,选拔对象是一年级的学生,从一年级a班到一年g班。下个星期二和星期三,参加选拔的学生放学后就去足球场上。可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那个星期,大家讨论的话题都集中在了选拔赛上,从公告栏到体育馆走廊上,我所到之处、所见之人说的都是选拔赛。星期二、星期三,这个时间安排的实在很不巧,我又重新看了几遍,通知上的时间依旧是星期二、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