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索：“我那说的是过去，过去不光盘查哨抽，还有土匪抢。前天这一路变了样，过太和大检查站时，我看到检查站的大兵，说要检查盐包子里有没有违禁物品，拿起铁管子正要往里凿时，背二哥说：老总，凿不得！大兵说为啥？背二哥说这是钟老先生的家用货！大兵举起铁管子凶神恶煞地说：天王老子的我也要查！这时对面来一队穿戴崭新的、全挎美式冲锋枪的冲上来，为首的一耳光打掉了盘查兵手中的铁管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陈长官都要买钟老先生的账，你敢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盘查兵捂着耳朵说：我只晓得孙元良，孙长官！出手的长官说：孙元良算个球！从现在起，板桥到太和这一段，我们陈诚长官奉命接管了。陈长官有令，凡盘查哨，一律不准用铁管子以检查的名义凿盐，违者军法从事！”张索忧忡忡地说：“不知陈长官的命令，又管得到几天？”

司仲：“老弟，管一天算一天也好哇，管讫今天我们不就免受盘剥了嘛！

张索那倒也是，但愿上苍保佑，今天莫遇见土匪呀！”

“土匪如何？”

“土匪嘛，他做得一干二净！”

“匪匕兵凶？”

“这一路是这样。”

月亮快要落土了，司仲看了看月亮对张索说老弟，我得赶到天亮时把货交到下一个人手里，他再往湖南背，晚了怕耽搁别人的时间。我得快走几步你慢慢来，我们有缘再会！”

张索爽快地说：“你先请，有缘再会，有缘再会！”

司仲正好赶在黎明前进了板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贫民诊所，把盐交到子。

“你不要力钱了！”厨子没有认出司仲，叫住匆匆忙忙往回走的司。

司仲回头用本地话说：“鄂先生在吐祥就结清了的。”说完转身走了。他跑到春常在旅馆打开常租的包间换了衣服，天才开亮口。他推窗往下看：一乘滑竿飞过一“怎么他们也赶到了？”他赶紧锁了门，下楼直奔贫民诊所。

司仲来到诊所后院鄂为民卧室，见祝方平坐在屋里忙问：“方平，今天你没有课？”

祝方平：“一号，孩子们的课已调了，向东要我跟来向你汇报一大队三中队的情况。”祝方平一口气向司仲讲完他走后才得到的消息：蒋在先要马上调动他的预备队增兵麻山，企图全歼所谓的苏达月的主力。

司仲听完说：“向鄂政委讲了不就行了嘛，形势这么紧张，你跑来很不安全。”

“我和向东认为，方平刚从麻山回来，他直接来向你汇报比转告的要清楚。”鄂为民端着洗脸水进屋对司仲说，“再就是，你如果有新的决定，也好让他马上返回传达。”

司仲：“那好，方平你吃了早饭马上回吐祥告诉向东，叫他通知李云田，必须看准：是蒋在先的以三六四团为骨干的第三路剿共预备队出动后的第三天，他的寄生一大队才马上执行第一套预案，立即袭击蒋在先留守司令部的警卫营，调动三路军都回援吐祥。在一路军回援吐祥时，吉生的寄生二大队奔袭尾追，并伺机与寄生一大队对其形成夹击之势，逼其回去死守吐祥。当然，顺手牵羊吃掉他一块也不是不可以的，但不能恋战，尽量不要暴露。造成苏达月、麻奔义的部队已四面突围成功，正在四面开花的态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这样一”

“二大队和三中队就可暗度陈仓了！”祝方平拍手说，“好计！我马上就回！

司仲说：“不用这么急，吃完饭消消停停地走。这个预案早已下达给了李云田和吉生，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一定会采取联动的，只是你既然来了，给向东捎个信让他也好有个了解。再说，蒋在先的第三路军，开拔准备至少也得一两天，你半天的路程回去传达不比他们快得多吗？”祝方平：“你这一说，我却不饿了！我得赶回去，这几天学校的麻烦事也不少。”

司仲送走了祝方平，回到春常在旅馆，等在那里的陈易德站起来说：“符老板，鄂医生请你到她那里去吃早饭。”

“你告诉她，我已在这里吃过了。”司仲说，“你回去吃吧，我休良一会儿，你们吃完了来喊我出发。”

“那好吧！”陈易德转身走了。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陈易德敲开司仲的房门进屋，发现他早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不安地说一号，你睡这么一会儿，吃得消吗？”

司仲拿着圆盘博士帽说：“半个小时睡得很香！走吧，不信等出了街我们比比看谁走得快，有精神？”

“肯定是我输！”陈易德等司仲出了门，提着符老板出行的皮箱，锁了门跟着下了楼。

司仲来到街边，上了陈易德的滑竿，走出板桥上场口下轿问：“易德，鄂政委她们安排好了吗？

陈易德：“她和文秀背着药箱装着去乡下出诊先走了，让滑竿跟在后面的。”

司仲：“啊，她这个办法好呀！一点也不剥削人！”

陈易德：“她们有职业掩护，你就不行了，哪有大老板走路的？”

一路上说说走走的，不知不觉中，三四十里山路的当归生产基地就到了。司仲一行到时，鄂为民和东方文秀已去了后山的战地医院。

“今年的当归、厚卜都好，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司仲看了园子里各种药材的苗价后，问东方斌。

东方斌兵荒马乱的，物价虽然飞涨，但关金券一来，都成了废纸！”司仲：“广州、武汉、南京等地的老主顾是否可以付大洋？”

东方斌听向东经理说过，大药号关系硬的可以付大洋。”

司仲：“还有多少老库存？”

东方斌还有五分之二。”

司仲：“你拿着我的信到云阳城找恒庆森分号的扈三老板，他在上海、

广州、香港的大药号都有硬关系，请他帮忙把我们的存货销出去，必须空仓，我们急需用钱补充？单药。”

司仲当即写了信交东方斌说三天之内返回，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好，我马上动身。”东方斌揣好信，背上纸伞走了。

“易德，赶快去厨房拿些干粮让东方斌带上。”司仲说，“他今晚赶路而安。

陈易德去厨房一看，只有一钵上顿剩下的冷土豆，用自己的干粮袋装上猛追出去，跑了五里多才将冷土豆交到东方斌手里，说：“大哥，翻山越岭的走夜路要小心啰！”

东方斌接过土豆挎在肩上说：“射射，你成天跟着一号，一定要心会田，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你快去快回巴！”陈易德说，“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东方斌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你嘱咐一下文秀，鄂政委的安全要时刻放在心上，不得有半点闪失！你们两个都肩负重任，是我最牵挂的。”“记住了，再见！”陈易德别了东方斌回来，司仲说：“我们去后山看看伤员。”

陈易德一号，鄂政委交代，符老板不能去看伤员，暴露了有危险。”

司仲：“哪有那么多的危险？”他眉头一皱问：“易德，符老板不行，小胡子可不可以？

陈易德愣住了，搔着后脑勺说：“我想，该行。”

“为什么？”

“到处都说游击队是小胡子的队伍，小胡子来看当然行嘛！”

“那好，你转过身去警卫来的方向。”

陈易德转身正正经经地看着前方……

司仲三五几下化完装，陈易德转身一看，那个戴圆盘博士帽，身穿长衫潇洒英俊的符老板突然不见了，前面却走着一个比他还矮点，包着大盘蓝布帕子，古铜脸色长着小胡子的半老头子！他从第一次在新津口抬司仲的滑竿起，一两年没离开过司仲。这一年把，常常传说的那个神来神往的小胡子，他却无缘一见一而眼前这个“小胡子”究竟是谁？

陈易德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一不对，有诈！”他眨了两下眼睛，双手“晚一”地一下抽出可以一扣即发的二十响，对准司仲说：“一号，要真是你，请露原形，不然我不客气了！”

司仲不慌不忙地，用当地土话回答：“你说末里哟？”

陈易德听出司仲的声了，打着哭声说一号，你真把我吓傻了！”

司仲：“你昨晚没有睡好吧产生了幻觉？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陈易德：“不，不，不是幻觉！怎么看也不像你呀？”

两人边走边说，七弯八拐的后山战地医院，他们来到了第七弯。一拐进，一个背着猎枪的小伙儿走出来问：“老大爷，你们要去？”

陈易德上前笑着回答：“小哥，我们是进去找鄂医生看病的。”

小伙严肃地说大哥，里边有大猫，去不得！大山里无人烟，哪里有个凶医生恶医生我是爷爷叫我站在这里做好事，叫过往的客人莫往里走，免得喂了大猫！”

沟对面岩上的暗哨发现有人纠缠小猎人，慢慢朝弯里移动过来。

“小兄弟，听口音你是麻山目边落水洞的人？”司仲想起苏达月的报告里说从落水洞送一个叫吴正凡的青年来培，便问：“你认识吴正凡吗？”

小伙儿心里一惊：“这个老头是哪里的，他怎么认识我呢？”但表面还是很镇静地说不认识，我们这一块只有十多户人家，个个我都认识，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小哥，我们是山外来的，看完病还要赶回去。”陈易德想硬闯，“你莫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吴正凡退后一步，操枪对着两人说：“我为好不得好，叫你们不要进山去喂老虎，你不听，要想怎样？”

陈易德急了往吴正凡身后一闪，司仲示意不要乱来，陈易德才钉住。

吴正凡见状想朝天鸣枪示警，忽然见暗哨靠近，便做了个迷惑陈易德的动作：把枪往背上一思，脸上悠哉乐哉地挂着笑容说大哥，你不识好，那就去喂大猫吧！”

陈易德不知是计，以为是放他俩进沟，提腿开步一“不许动！”暗哨冲出，见司、陈两人挪开，一个箭步跟上枪口直指陈易德左胸。一直注视着吴正凡的司仲，正要喊回陈易德，还没来得及开口，暗哨就动作了。

正想把司、陈两人分开对付的吴正凡，见时机已到，一个纯熟的举枪动作，枪从背后飞出，一下对准了司仲！

陈易德急得大汗淋漓，大声喊道：“莫乱来！他是小胡子！”

“嗨！大胡子也不许动！”吴正凡说，“我早看出了他这个冒牌的小胡子！”他对暗哨说走！把他俩押到李队长那里去。”

暗哨走了两步说：“不能走！走了这里谁放哨？”他赶快点燃路边那堆烂草。一时间浓烟冲天，弯里两个拿枪的小伙冲出来，问：“吴正凡！怎么回事？”

吴正凡看了一眼司仲，对问者悄悄说有人冒充小胡子！”

问者：“你俩把他们看好，我们进去报告。”两人迅速返回。

司仲问吴正凡：“你们白天发现情况放烽烟，晚上举火，要是人家来的人多咋力、”

吴正凡：“这个就不用你操；0了，我们李教官，李队长教了很多办法，再狡猾的敌人我们都有办法对付。”

陈易德没好气地说莫吹牛！你去叫你们李教官来呀！看他目两下子是不是大哥我的对手？”

押着陈易德的暗哨说：“你老实点！”

“放下枪！”正说间弯里转出一队人来，为首的东方文森早已认出姐夫陈易德，大声叫着，“吴正凡，放下枪！”

吴正凡的枪直对着司中，两眼闪都不闪地盯着他，根本不理会别人的叫喊。

为首的东方文森也急了！他左手一挥，后面冲过去两个小伙儿，没等吴正凡明白过来，一下就端了吴正凡的枪！

东方文森气极：“吴正凡，你为什么不把枪放下？”

吴正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东方文森的斥责也气鼓鼓的。

东方文森笑着对司仲说符老板，你请走前头！”

吴正凡：“东方队长，没有李教官的条子，你不能随便把人带进去！”

东方文森：“好你个吴正凡，你要李教官的条子是不是？看等一会儿李教官怎么来收拾你！”

司仲停步：“东方文森，你们的规定是什么？”

东方文森：“报告一号：继良教官规定，往里放人必须由他亲自来或见他的字条。”

司仲：“那你马上去拿他的字条，我俩不走了。”

东方文森对其他来人说学员同志们看见了：站岗都得像吴正凡这样认真！”

“是！”学员们同声回答。

陈易德端了个石头给司仲坐，司仲问：“吴正凡，你来这里培训多久了？”

吴正凡放松了一些说今天满两个月了。”

司仲：“都学了些什么？”

“摸、爬、滚、打，投弹、射击！队列。”他想了想说，“还有政治、历史。”

“啊，学得不少。”司仲仔细地问，“你对哪些课最感兴趣？”

“军事课。”

“为什么不喜欢政治课？”

“讲了那么多，我只记住了剥削和压迫。啥子书联、布儿塞威克的……都还给教员了。”吴正凡歉意地一笑。

“一号，易德，你们来得好快呀！”正说间李继良和东方文森来了，李继良笑着对吴正凡说，“放哨这门课，你得了一百分！”

“李教官、东方队长，他真是小胡子？”吴正凡不好意思地问。

“那还有假？”

吴正凡朝着司仲歉意地笑着说一号，对不起！”

司仲伸直了腰握着吴正凡的手说李教官说得对，你是一名合格的队员！”

其他的人全围过来了，司仲李继良：“这些都是学员？”

李继良：“都是，有的在后面那条路放哨。”

陈易德：“继良，站了这么久也不请我们去你府上坐？”

李继良：“嗨！真对不起。”他转身对东方文森说：“你带着大家继续实习站哨，我们走了。”

过了七弯，跨进八拐。

陈易德问：“继良，这里又有暗哨和游动哨吗？怎么没见明哨出来吓唬我们说里边有大猫呢？”

李继良好笑他们真是这么对你们说的？”

司仲也笑问：“是呀！怎么回事？”

李继良：“我们在七弯八拐这一段范围内，都布置了明哨、暗哨、游动哨。学员实习放哨仅限在这个区域内，只知道外面是当归园，里面有什么没有告诉他们，有问的也只说不知道，严禁越界执勤。战地医院人员进出都在晚上上山目边的大路，可以说是绝密的。”李继良继续说：“我上暗哨监视明哨，见明哨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出来协助，或通知游动哨前来处理。游动哨负责本段巡逻和上下联系。如发现重大、可疑的紧急情况，哨与哨间白天以烟、晚上以火为号，直传到教导队。3才我就是看到烽烟才出来的。”李继良指着沟坎上的微动的草丛说你看，明哨见了我们调皮地躲进那里去了，他？敢对我说山里有大猫呢？”

“哈！”大家一笑。

李继良：“这山里以前曾有老虎吃人的事发生，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的战地医院，我们就把这条进山的小路封了，对打柴、过路的人说里边又有老虎出来伤人。这一说很灵，他们就改走那边大路去了。”

司仲：“这算不算扰民？”

李继良：“没听说有这样的反映，其实这条路十天也难有一个人走，本地人一直都害怕大猫不走这条路。再说，七弯八拐的，路面又窄，底下又是悬崖，挑担的无法过，背二哥也不好转身打件。”

司仲：“战地医院暂时就住在这里，赶紧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老对老百姓撒谎，失去群众对我们的信任。”

李继良：“这里有前面的当归园挡着，可以掩护物资、器材以及伤病员的运进运出，其他地方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条件。”

司仲：“那就把这里买下来，划人当归园也好拒绝别人人里！”

李继良：“这一”

司仲：“等我和鄂政委商量后再说吧。”他问：“你这比学员有多少人？”

“四十八人。”

“给一大队补充三十人、二大队十八人。”司仲说，“一大队由我带去，把东方两兄弟各分一个大队。二大队由鄂政委带去。”

李继良：“一号，你去家里谁掌舵？鄂政委一到就做起了手术，她检查了伤员，说还有好几个得马上手术，你们都不能走，我和易德各送一处吧？

司仲：“我介到医院看看情况，再开个会定巴！”

七曜山剿共总指挥部第二路军指挥、三六六团团长李家齐带着保安一团参谋长宁洪儿带领的保安一团二营、联防军二营，对麻奔义的二大队完成了三层包围后，宁洪儿为报上次被麻奔义俘虏之仇，咬住麻奔义疯狂追赶。他对二营长牛同心说一个抬滑竿的黄泥巴脚杆把老子给摆平了，这次肖抓住他为我雪耻！”

牛同心：“参谋长，你与红军和八路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还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宁洪儿：“这些土八路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勇，根本是战无章法侥幸取胜罢了，这次一”

“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些土八路用的全是他们的老祖宗井冈山红军的战略战术，我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

“二营长！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能把我们这点老本拼光了！那时，我们只有喝西北风了。

“你就真把自己当成纸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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