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仲：“先简单地说说佛教巴，公元前六至五世纪古代印度的迦毗罗卫国王子释迦牟尼创立了一种宗教，信徒们膜拜佛塔、菩提树，以涅盘作为最高境界。他们将释迦牟尼称为佛。在佛门中，菩萨是一个誓以佛说的真理和觉悟，去启发和带领众生摆脱烦恼、脱离苦海、度过生死轮回的此岸，到达美好的极乐世界一彼岸的人。”

陈易德来精神了：“啥叫涅盘呀？”

司仲：“就是佛教说的超脱生死的境界一极乐世界吧！”

文秀：“观音成菩萨以前也是人吗？”

司仲：“他原是转轮王的儿子，名叫不睛，和父及弟一起随释迦牟尼出家修成正果。转轮王成为阿弥陀佛，不成为观世音菩萨，弟成为大势至菩萨。还有一种传说：她原是妙庄严王之女，因逃婚进山修行。后来为替父治病割下自己的臂肉，挖出自己的眼睛，治好了父亲的病。这片孝；已、感动了佛祖，帮她修成无上菩萨。”

文秀：“那一她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我看到的观音菩萨都是女的，还有人看到过男观音？”

司仲笑着说：“据说印度的观音像都是男相，佛教传到我国，在南匕朝得到了很快的发展，当时出家和在家修行的女性很多，其中有不少的贵妇人和皇尼。在男女授受不亲的中国封建伦理道德面前，女信徒在自己房中供奉一个男佛或男菩萨，实在不成体统巴？但又要信佛一”

文秀脱口而出：“那就找个女菩萨吧！”

司仲：“说得好！从南朝开始，观世音就在佛教进一步民族化的过程中，中国画家们根据民间的神话传说，进行了艺术的再创造，就衍化成了如此完美的女菩萨了。”

陈易德：“符老板，这里叫大悲寺，有些供观音的为啥又叫观音庙？”司仲：“照佛教的说法，帮助消除和拯救任何人的苦难叫慈，为不分贵、贱、贤、愚的人拔除痛苦之心为悲。因为观世音既有博大的爱护心又有非凡的怜悯」0，所以美称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供佛像的叫寺，供中国人自己的神的地方叫庙，如管水的龙王叫龙王庙，供文圣的叫孔庙，因为中国的观音是佛教传人又衍化为民族化的神，供她的地方有的叫寺，有的又叫庙。”他指着山门说：“你们去看山门上的对联：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就是这尊杨柳观音的写照。”

东方文秀扭头发现一直静听的鄂为民，悄悄扯了一下陈易德的衣角说走，我们去看对联！”陈易德转身看见了鄂为民，不声不响地跟着文秀走了。

“好，好，好！”灵远提着扫帚从后面转出来笑着说，“从未见过对观世音菩萨有这么深刻了解的施主！”

司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肤浅，肤浅！”

灵远朝对面望了望，小心谨慎地问：“符老板精通世故，听说三坪上的共产党游击队也是主张普度众生，莫不是要将佛光普照发扬光大？”

司仲看了一眼鄂为民，微笑回答您说呢？”

灵远：“我不懂共产涅盘，单说共产共妻一”

司仲神秘地问灵远：“你想知道共产党？”

灵远：“你智慧深广，请指点迷津！”

司仲：“我读过几本马克思的书，他主张被剥削和被压迫的人，起来推翻剥削阶级，自己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社会。俄国的列宁根据他的理论，领导工人武装起义，打倒了沙皇建立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政权，正在实现马克思的共产主义伟大理想。”

灵远：“这就是共产涅盘？”

鄂为民：“一是人类最伟大的理想！中国共产党正在带领穷苦老百姓走俄国人的路。”

灵远：“人世间尔虞我诈，何以实现人人平等？”

鄂为民：“极乐世界从未有人见过，佛祖叫人修来世，共产党主张今生求解放。请教大师，您说受苦受难的人应该选择来世还是面对今生？”

灵远眼球一转，说：“当然是感应今生！听说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

真能这样，就可普度众生了！”他流着热泪说：“我的父母就是被地主逼租逼死的，全家七口逼死两口，饿死三口。我带着女儿从老家湖南出来讨饭，饿倒在巫山华严寺夕卜，被恩师救下才活了下来。女儿十岁时，被云游来到这寺的老住持收养，她二十五岁时老住持圆寂后当了住持，她就是现在的妙贞。前年华严寺被烧毁后，妙贞才把我和师弟灵修接了过来，

何时归去涅盘……”

鄂为民：“大师不要如此悲观，事物到了极点都会向相反的方向变化的，您的人生还有曙光！”

灵远：“一个多甲子了，我看到的穷人越来越多，慈航何以普度？施主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如果游击队要我，我愿扛枪为穷人打天下！”

“大师，你不怕杀头？”东方文秀不知啥时候又进来了，突然发问。

灵远合十念道“没有血与火的搏击，就没有新生！”说完提着扫帚转到右殿去了。

东方文秀看着离去的灵远，回头问司仲：“一号，和尚也会革命吗？”

司仲：“他也是苦出身，同你一样也渴望解放。在延安我就听说红四方面军，有个叫许世友的指挥员原先就当过和尚。”

“啊！”文秀突然想起说，“开饭了，易德在目边还等着哩！”

吃完饭，司仲还在想着麻奔义向他提出要租下田向东的田地和小四合院的事，笑着对鄂为民说：“政委，你说麻奔义心里怎么想的，他想在这里过桃花源的日子？”

鄂为民：“他是想在这里建立根据地，我给他讲了七曜山不是井冈山，

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及环境，都不具备建立根据地的条件。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党中央给我们拖住敌人的任务！而且，唯一的形式是不断地在大山里周旋，直到拖跨他们为止！”

“他通了吗？

“通了。”鄂为民点着头说，“他反映出来的，是那种疲劳厌倦情绪。

他自我批评说：我这种情绪是游击队里不想一直游而不击而只想同敌人拼一场图个痛快的有害情绪。深剖后认识到：作为指挥员做群众的尾巴是一种腾弱的表现！”

司仲沉默了一会儿，说政委，这恐怕还不够。必须具有敌人可能在一个早上就猛扑过来的准备！”

鄂为民：“他们昨晚已开展针对这种错误思想的小整风，奔义带头在小队长以上干部会上作了检讨，效果很好。”

……麻奔义的游击队一开进三岔沟，保长孙二柱就连夜赶到几十里外的乡公所报告了。

跟掉了麻奔义的宁洪儿，得到这个消息，赶紧把跟在他后面的联防军一营长贾成找来和保安团二营长牛同」0一起商量追击、合围的力、法。

牛同心懒洋洋地说：“我们不能搞得太急，二次围剿出发以来，我们孤军深人还没见第二路总指挥李家齐的影哩！”

贾成附和：“牛营长说得对，为啥你我老是打头阵？”

“这个问题不再讨论了！”宁洪儿下令说，“我以二路军副指挥长的名义，命令你们马上出发去三岔沟，不准再让麻奔义溜掉了！”

贾成说：“3好吧，你们前头走，我照样跟来就是了！”

宁洪儿指着地图说：“到了三岔沟，贾营从右往左，牛营从左往右实施双层包围，贻误战机军法从事！”

牛同心走出指挥所对贾成说：“我详细问了去过那里的人，三岔沟距山下大路几十里，只有一条石板大路上坪，坪上三沟分两山，盆周小沟无数且连着四周无人进过的原始森林，我们孤军深人，人地生疏将是什么后果？”

“牛兄啊！军令如山，你说怎么办？”

“拖！我在前面蜗行，你在后面慢慢来，找岔等李家齐。”

“对！只有这个办法了。”

……交通站送来宁洪儿带着两个营朝三岔沟奔来的消息，麻奔义接到后立即派人请司仲和鄂为民到中坪指挥部来，向他俩汇报二大队的作。

司仲听完说：“引到沟里打可以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但纵深已无人烟，面对三倍于我的敌人，如果被困供给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鄂为民：“那就引人林中，分散拖出去，把战线拉长些再找时机咬他一口！”

“这也可行。”司仲说，“但必须注意我们自己的单位不得分散太小，

至少要保持小队的战斗队形。否则，不利于机动、不利于指挥。我带一个战斗小组从西沟先行佯动，造成退却假象，把大量的敌人往林中引。你们再伺机打响，引余下一小股从东沟进人林中五十里再转出进人东坪，我们在那里会合。接敌后，能吃掉多少吃多少，哪怕是消灭一个班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斩获，切不可贪多恋战。”

麻奔义：“那不行！你和政委不能暴露，仍住在寺里指挥。”他坚决地说：“我让大队警卫队长选人组成佯动组。”

司仲：“不要忘了，你们现在主要是要思掉一、二层包围之敌，避其与三六六团作战，把部队完整地带到太阳河去休整，迎接更重要的任务。你说，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部队？”

“我同意一号的意见！”鄂为民说，“奔义，我和文秀随你们进东沟。”

一中队中队长刘太进来说：“大队长！我调十个冲锋枪手跟随一号。”

麻奔义：“好！快去。”

司仲慢，我和易德四支快慢机就顶四个人，刘太，你再派两个长枪队员和一个冲锋枪手就足够了。”

刘太这一”

鄂为民：“就按一号的指示办！”她补充说：“最好挑选当地熟悉地形的队员。”

麻奔义对刘太说：“快去办巴！”

“是！”刘太飞快地跑了。

……宁洪儿心里喷着火，急于要抓住麻奔义，昼夜兼程天亮前赶到三岔沟，找到孙保长一问，才知游击队刚进西沟，只差一步就接上火了。

气极之至的宁洪儿下令：“部队立即随我进西沟！”

等在山头上、擎着红旗的司仲战斗小组，发现敌人后打出一颗白色信号弹，红旗一下向山目边下去了。在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红旗去向的宁洪儿，断定这就是麻奔义的主力，便声嘶力竭地叫道兄弟们赶快往上冲呀！抓到麻奔义奖一万大洋！”

钱能长劲！霎时，保安军在前、联防军在后铺天盖地地往上冲。

麻奔义看到陈易德举的红旗早已下到山那边去了，判断敌人绝大部分已经上了山。立即命令埋伏在东沟沟口的三中队朝敌尾部开火，走在最后的联防军二营三连长向利贡以为是没来得及转移的零星游击队，马上命令队伍转头追击，心想：“老子吃掉你小股也是个功劳，就是吃不掉，我堵住他们保障大部队的追剿行动也是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麻奔义见敌人上钩，便令一中队三小队时隐时现地吸住联防军向纵深进人，其余部队急行军超前五十里，在一处暗沟两边埋伏下来布下口袋等待歼敌。

跟在红旗后面从山上撵到山下的牛同心，发现红旗早已不见了，心里有点发慌，对宁洪儿说：“参谋长，不能再追了！”

“为什么？”

“我们像是又钻进了敌人的口袋。”

“是吗？”宁洪儿也发觉前面不像有大部队走过的迹象。

“传令兵！”牛同」0大声叫着说，“快叫各连停止前进，拉开距离休息。”

宁洪儿：“你为什么擅自下令停止追击？放跑了麻奔义军法从事！”牛同心也不示弱，大声回道：“麻奔义，麻奔义！你满脑壳的麻奔义，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他吼道你抓不住麻奔义，让他把我们两个营都装进了口袋，我看你怎么向蒋司令交代！”

宁洪儿被牛同心问得张口结舌……

这时，向利贡带着自己的连队追进了暗沟的中段，走在后面。刚进暗沟不远的三排长发觉他们陷进了沟里，心想：“坏了！此地形对我不利一”忙带着自己的三个班躲进左边小沟，观察一阵后迅速沿小沟攀上。麻奔义以为敌人只进来了两个排，看到敌人已进人了伏击圈，下令：“打！”

向利贡听见枪响，大叫：“一排顶住，掩护撤退！二排、三排快撤！”他说完急转朝后跑了！

麻奔义下令一、二中队切断联防军一排退路务求全歼。令三中队追击撤退的敌人，出三十里后，立即撤回在沟口外十里会合。

两个中队吃敌一个排，不够塞牙缝，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只有躲进草丛深处被抓出来的五个联防军士兵作了俘虏，其余全被消灭。

撤到前面沟口外十里处的一中队长刘太对俘虏进行了教育后，得知他们都是附近鄂西被抓来的农民，发给每人两个大洋路费放回家去了。

打扫完战场麻奔义叫刘太把缴获的武器、弹药，按缺失的情况分到各中队去。分完不久，三中队就返回来了，他们听老乡说，有二三十个穿栀子黄的联防军从山南目边下去了。麻奔义这才明白说：“原来，敌人追来的是一个连，我打早了点！”

三中队长问：“为什么不把那个排也吃掉？等于撵跑了两个排！”

麻奔义：“那样，一是我们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二是耽误了我们突围的时间！一号讲了只要有小的斩获就行！”

鄂为民说：“这个决心下得对，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哪怕是小胜，完成了我们突围计划中的第一步任务，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个一个地打，积小胜为大胜，最后打垮蒋家王朝嘛！”

麻奔义问鄂为民：“政委，部队都回来完了，是否出发？”

鄂为民：“按原计划执行，你是大队长，你下命令。”

……一夜的急行军，把敌人思了百多里远，走在队前的麻奔义突然想起鄂为民和东方文秀两个女同志是否跟上了。他叫刘太你们马上停下煮饭，我去后面看看鄂政委和文秀。”

麻奔义来到二中队，看到鄂为民杵着一根剃了丫杈的树枝走在东方文秀的前面，迎上去问：“政委，这一夜你脚没打泡？”

鄂为民笑着说：“我可扛不起炮啊！”

“哈！”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

东方文秀也笑着说：“大队长，你是不是轻视我们？”

麻奔义：“不是，不是！我是怕你们吃不消一”

“那你是在隔着门缝看人，把我们看扁了！”东方文秀不服气地说，

“莫说百十来里，上回我和政委去抢救一大队的伤员，从去到接回战地医院，连夜连晚的二百多里路，硬是没眨过眼睛，走拢了做完手术伤员得救了才休良哩！”

“啊！”麻奔义惊问，“政委，你啥时也锻炼出来了？”

鄂为民笑着反问：“哪有当政委的走不赢自己的部队的？”

东方文秀：“你还有不知道的哩：政委不但能走路，双枪也是弹无虚发！目天她和一号用长枪、手枪比射击，不分高下！”

鄂为民：“好了，文秀。莫光磨嘴皮了，下去看看有没有脚打泡的队员，各小队的救护员帮他们处理了没有？”

“是！”东方文秀快步走了。

麻奔义转头对二中队长说：“帮助通知一下三中队，你们都停下快点做饭，我们今天得赶回三岔沟去和一号会合。”

“报告麻大队长！”麻奔义刚坐在地下一块石头上，支队侦察队长辛枯跑来敬了个军礼说，“我们发现这沟的口外有和保安军堵截，后面的联防军又追上来了，一号派我来叫你们马上改变计划！”

麻奔义他们距我们多远？”

辛枯：“距山口五十里。”

“一号在哪里？”鄂为民走过来问。

辛枯啊！政委也在呀？”他向她报告说：“政委，一号叫我告诉你，情况变化，一大队三中队那里危急，他找苏大队长去了，您就留在这里。”麻奔义“辛队长，照这么说联防军又被思到最后面去了？”

辛枯：“是这样，但他们又一窝蜂朝这条路追来了。肯定是跑脱的那两个排带路。他们惊魂未定，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生怕又挨打！”

鄂为民问辛枯：“山口以外是什么地形？”

辛枯：“仍是一条沟，十多里长，最窄的地方只有五米宽。沟外是一块大平地，远远看去比三岔沟小不了多少，和保安军就在平地那边驻扎。”

麻奔义自语看来是在沟里设下埋伏等我们了，我们夜里撤出未惊动一个老百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去向呢？”

辛枯你是说有内奸？”

“不排除这个可能。”麻奔义说，“最近有几件怪事，我发现问题出在领导层，我会找到证据的。”

鄂为民：“辛队长，你赶快回去告诉一号，我们马上改变计划，请他放心地去解救三中队。”

“是！”辛枯转身走了。

麻奔义对鄂为民说：“政委，我们折回去从联防军侧边绕过去，直奔太阳河！

鄂为民：“我看避开两头，从中间穿插一就从这里向南撤！”

麻奔义：“南边是悬崖！”

鄂为民：“我知道，必须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