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一靠岸，舰上水兵三三两两上岸游玩去了，押运兵齐声要求上岸，

王山不准，大家向蒋文化求情：“特派员，人家水兵都去看热闹，我们咋不能去？”

蒋文化对王山说我看可以去，你说呢？”

“好啊！走！特派员都准许了！”没等王山表态，押运兵已哄闹起来，

连王山带来的目两个保密局的特务也一齐跟着要求上岸。

王山不同意放人上岸，站到趸船出口阻止，不料一下被拥出的押运兵挤下水去，他不会岛水，一连呛了好几口水，蒋文化叫人救起抬回舰上医务室抢救。医生奉令给王山打了催眠针，让他安安逸逸地睡到明天这时醒来。

“呜！呜！呜！”永安舰提前十分钟发出归舰信号。新来的押运兵跑回舰上后，一个个先后被押送到早已腾空的临时禁闭室关起来了。躲在一边点数的蒋文化，见全数到舰后下令将王山也抬到禁闭室，然后才将锁锁上，他取下钥匙后对两个地下党员士兵看守说：“不是我亲自到场，谁也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是，保证完成任务！”

蒋文化又摸了锁后，回舰长室去了。

汪奇递过一封电报给蒋文化，上面写着：

汪舰长：立即沉舰。携轻武器，带队赶往梁山登机。

江防司令部二十八日

蒋文化看完说：“看来重庆即将与解放军交火，我们的佯动已达到麻搏他们的目的，立即回电：照办。”

汪奇立即东下可能在万县、云阳、奉节、巫山遇到城防攻击。我负责作战指挥，你负责关押的俘虏等内部事务。”

“是！”蒋文化高兴地答道，“各就各位！”

汪奇到达指挥室下令：“各就各位，起锚东下！”

轮机长亲自发动机器，永安舰直奔万县。

蒋文化去禁闭室外巡视一遍后，走进电报室问李正：“通知高山了吗？”

李正电艮严格按时发出，对方回电知悉。”

蒋文化好！关闭电台，让江防司令部以为我们已沉舰。”

“是！”李正司，“与我四十二军的联络怎么办？”

蒋文化：“高山会办的。你锁上门，去禁闭室加强那里的警卫，切不可有丁点大意。”

“是！，李正锁上门跑步去了。

黄昏，永安舰悄肖驶进万县港水域，江岸炮兵接到击沉永安舰的命令，炮兵们对官长说：“孙震早上带着他的部队跑了，还留着我们在这里送死？”

官长有气无力地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打吧！”

“轰！轰！轰！”岸炮一气打了几个么二三，炮弹好些落到了对岸。永安舰一串长点射，炸哑了岸炮，士兵们看到官长已被炸死，便高叫着：快跑呀！打过来了！”

硝烟中，其他岸炮封江乱射，炮弹如狂风中的雨点洒向江中，永安舰沉着还击，左冲右突，利用岸炮死角全速冲过封锁……冒险夜航，到达安坪，旗手看到趸船上叫停靠的密语，蒋文化叫汪奇下令靠岸。

任天候带着大米、猪、牛、羊肉及各种蔬菜，代表川纵首长上舰慰问。他对汪奇和蒋文化说：“孙元良兵团全部撤走了，沿途的保安团已不足为虑。江防司令部所属岸炮据点，全被吉生同志带领的特勤分队解决了。我水上分队，在沿途为你们设下了情报哨，如有情况会直接用旗语与你们联络。同时，还派了三只小船为你们导航。祝你们一路顺风，黑夜过去就是明朗的天了！”

汪奇：“感谢川纵！请特别转达我们对小胡子的敬意！”

任天候：“我一定转达！你们时间紧迫，我下去了，胜利后见！”

汪奇委托蒋文化送任天候下舰，到了苍船上蒋文化急问：“参谋长，我叔那里怎么样了？”

任天候看了看手表，说：“正好是这时开始行动！鄂政委在吐祥坐镇，你放心。”他很遗憾地说：“宜昌的四十二军是我的老家，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胜利后见巴！”

蒋文化放心地说：“胜利后见！”转身跑回舰上去了。永安舰起航破浪东下，任天候站在趸船上挥手与之告别川鄂旅馆的二、三楼，已半明半暗地成了川纵的七曜山前线指挥部。

半夜，月色正浓……

尹老二化装成生意人，在童少成的引导下找到了鄂为民。

“嫂子，三哥还没回来？”尹老二进屋就问。

鄂为民：“没有。你有事找他？”

尹老二我决定通电起义！”

鄂为民惊喜，伸手过去握着尹老二的手说：“欢迎你！”她接着问：“都准备好了吗还需要什么帮助？”

尹老二底下四个营长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都听我的。保密局刚派来的周参谋长不会听我的，他掌握着警卫连。不过，我会解决他的。我来是请教我宣布起义后怎么办？”

鄂为民：“必须拟一个周密的计划交我们审查，我们才好制订相应的措施，保证起义行动的顺利进行。”

尹老二：“好，我马上回去制订计划。”

鄂为民起身叮嘱：“一定要严格保密，严防特务破坏。你个人的安全此刻要特别注意！”

尹老二谢谢，再见！”童少成把他从后门送走。

“鄂政委！尹团的周参谋长，带着他的特务小分队到处找尹老二，要对他下手！”田向东推门进来报告说。

“周现在哪里？尹刚走！”

“我已叫李云田派特勤小分队，暗中跟上了那个周参谋长。”田向东说，“一是保护尹老二，二是不让周离开吐祥，他身上揣着七曜山地区各县、乡的潜伏特务头目名单！”

“对，绝不能让他得逞！”鄂为民握住枪柄对通讯分队队长说，“赶快告诉李继良，叫各大队分别监视保安一团各营，把寄生大队都拉出来，以防那个周参谋长制造混乱，如发现他捣乱坚决消灭！”

鄂为民看着通讯队长走了，捋了一下头发对田向东说：“你去蒋司令那儿一起稳住部队待令，不管夕卜边发生什么事，官兵都不许迈出军营！我在这里等联络员回来。”

田向东出门走到吐祥乡公所门前，吐祥街上的保队副就带着几个便衣围上来了，他伸出手说：“田老板，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呀？”

田向东摸了摸身上，没有一个子儿，歉意地说：“杨队副，等会儿我请你们上川鄂旅馆喝酒，好不好？”

杨队副讥笑等会儿一你要去叫了小胡子来，我们还吃个！”让。

田向东微笑：“莫急嘛，就一会儿。”

杨队长对便衣说：“他就是一毛不拔的共产党，抓起来！”

便衣立即将田向东铐上，田向东见软的不行就大声朝乡公所喊：“李乡长！大白天在街上抢人啦！”

杨队得意洋洋地说：“田老板，你还耍当乡长那个时候的威风呀？告诉你，今儿撞到保密局的枪口上了，谁也保不了你这共产党！”

李云田带着穿着乡丁制服的特勤队冲出来指着杨队，下令把他绑了！”

一个特勤队员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杨队往上一提再往下一掼，把杨队瘫在石板上，另一个特勤队员右脚一拱把他翻转放在地，将两手一叉捆个严严实实。

李云田趁势对围观的人们说：“乡亲们！这个保安队的队副，不维持社会治安，反倒在光天化日持枪抢劫，这个抢匪该不该抓？”

“该抓！”围观群众齐声回答。

一个老者走上前指着杨队副说：“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惯匪，早该叫他去见阎王了，此时不抓，更待何日寸？”

“李乡长！田向东是共产党！”又被一把提起站在李云田对面的杨队，大叫。

“你抢劫人家钱财，反污人家是共产党？”老者对李云田说，“你们不办这种人，我们老百姓就无法活了！”

李云田：“乡亲们！老大爷说得好，我们一定惩办祸害老百姓的恶霸！”他转头对特勤队员说把他带进乡公所关起来！”

“好哟！”围观群众拍手高喊。

杨队副眼珠快速左右扫视求救，保密局3几个便衣见势不对早溜了。田向东见人散了，附耳李云田：“赶快派人去向鄂政委报告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要离开乡公所，听候指示。维持好社会治安！”说完快步向蒋在先司令部去了。

鄂为民刚端起饭碗，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进来说吃早饭了？”

“大哥，是你！”鄂为民十分惊喜，“你总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到来！”

谭天万：“你想要什么？”

鄂为民：“我们的联络员没跟你一起回来？”

谭天万：“他留下给进军七曜山地区的解放军当向导。”

鄂为民：“当向导一解放军向七曜山开来了？”

“是一，”谭天万说，“我已调到新成立的中央西南局担任二野和川纵的特派员。”他拿出任命书给鄂为民看后说二野首长批准了你们的工作计划，决定蒋、尹公开宣布起义后，任命蒋在先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七曜山地区指挥部司令员；田向东、尹老二为副司令员鄂为民为政治委员。原蒋、尹部人员各编为一个支队，序号在七曜山支队之后顺排成为二、三支队。其任务是：解放军未到达前，维护七曜山地区的社会治安，保境安民，准备迎接解放军！”

鄂为民深含微笑说要是一号听到这个决定不知该有多高兴哩！”

谭天万：“我知道上级已派他去执行另一个重要任务去了。”

“是吗？我们还未接到通知。”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鄂为民眉头一皱，舒了口气把话题一转，说特派员，按我们的计划，

蒋、尹起义时间就在明天了！”

谭天万：“所以，我才披星戴月地来赶你们今天的早饭嘛！”

“啊一我还真忘了问你吃没吃早饭哩！”鄂为民这才想起有些了。

谭天万：“不吃了，我得马上去蒋在先那里宣读任命书！”

鄂为民：“向东正在蒋司令那里，你先去，我把这里的事安排一下就到。”她叫吴正凡带一队人护送谭天万……

“报告鄂政委！保安一团周参谋长朝阳和平方向跑了，李乡长已带人从大路左侧追去了，请你派人从右侧方向追，两面包抄！”警卫一小队队长桂学方进来报告。

“这里还有多少人？”鄂为民问。

“能机动的只有我了！”

“你认识周吗？”

“认识。”

“他化了装呢？”

“也认得出，他右眉间有颗大红痣。”

“跟我走，不能让他跑了！鄂为民将双枪二十响往腰上一插，就往楼下跑。桂学方紧跟下来，鄂为民让开说：“你带路！”两人飞快冲出吐！祥街。

与此同时，尹老二也接到了周参谋长从大路逃向阳和平方向的报告。他立即挎上美式冲锋枪叫了两个警卫就追……

追到一座密林大山上，鄂为民发现路口地边一块石头前有一双大脚印，走近一看侧边还有一个纸烟头。桂学方检起烟头一看，惊奇地说：“政委，是他！”

“能断定？”

“他只抽这个牌子的烟，而且这双脚印也差不多！”

鄂为民一抬头，发现坎上有个老乡在挖地，走上去问：“大哥，刚才有个大汉在这歇过脚吗？”

老乡停下问：“你们是一路的吗？”

桂学方上前答：“是的，他走得快我们走脱了节，遇到岔路了问一下。”

老乡：“先前是有个眉间长红痣的大汉，往后上山去了。”

桂学方急司：“走了多久了？”

老乡：“一杆叶子烟。”

鄂为民对老乡说了声“谢谢”，拔腿就追。

一口气上了二坪，遇到一个牵着孙子往下走的白胡子老头，鄂为民笑问：“老大爷，前面有个大汉过去了吗？”

“有，在三坪上歇气。”老大爷反问，“你们去那里做啥？过了三坪再走一截就是黑松林！松林3边是悬崖。里边有虎豹吃人啰！”说完快步往下走了。

鄂为民转头就往三坪冲，桂学方紧跟着。她刚上三坪坡坎看见左侧不远的庄稼地边冒出一丝烟子，就对桂学方打了个两面包抄的手语，然后借庄稼的掩护朝左边穿插过去——

“叭！”一声枪响，桂学方应声倒地。

鄂为民听见枪声，停下观察，四处没有动静，便趴下改变方向，向枪声响处的目边匍匐前进了一段。再抬头观察，发现黑松林边目一片高高的马耳森草动了一下，一个黑影蹿了进去。

“不许动！缴枪不杀！”鄂为民一下跃起冲向马耳森草丛高喊。

草丛中的黑影发现是个女人声音，轻轻拨开叶子仔细一看，心想：“坏了，游击队的鄂政委来了，后面必有大队人马！”慌不择路，赶紧朝林子里边跑，在悬崖边停下，躲在一棵大树后观察动静。

鄂为民发现目标后紧追不舍，像刀锋一样的马耳森十子把她的手、脸划破了无数道血痕，寒风刺来火烧火燎地疼痛。她摸了一把脸，觉得眼睛明亮些了，又一个劲地往前冲！到了崖边才发现目标不见了……

闻风追来的尹老二，在山下遇到那爷孙俩，打听到有一男一女在上面追一个眉间有颗红痣的大汉。他断定被追赶者就是保密局驻本团督导组的组长、参谋长邹进。又一想：“追赶者是谁呢？怎么一男一女？”他来不及去细想了，赶紧朝山上跑。在岔路口听到枪声，断定是双方遭遇上了，

便飞奔上了三坪，沿着脚印追到崖边，远远看到前面在悬崖边大树旁寻找目标的那个女的是鄂为民一突然，从她身后蹿出一个大汉飞起一脚一“政委！危一”尹老二刚喊出三个字，鄂为民就被踢下悬崖了！

一尹老二怒不可遏，举起冲锋枪一阵狂射，把那大汉打翻倒地。

“报告尹团长！从参谋长鞋里搜出这几张纸。”跟来的一个战士搜查了死者后递给尹老二一叠纸。

尹老二接过展开一看说：“真是各处潜伏特务头子名单！”他举着那叠名单，撕肝裂胆地叫着：“鄂政委呀！你拿性命换来这个一划不来呀！

突起的山风一吹醒了呆立崖边的尹老二，他把那叠名单交给那个战士说：“王城光！你俩赶快把它送回吐祥去交给蒋司令，你们都看到了一这可是鄂政委用生命换来的呀！”

王城光：“团长，人在名单在，保证送到蒋司令手里！你一”

“我留下来下山找鄂政委，快走！”尹老二下令，“一定要赶到天亮前送到，明天就是我光荣起义的日子，你们切不可错过！”

“这一”两个战士不肯走。

尹老二下令向后转，跑步走！”

“团长，你等着！我们送到了就来接你。”两个战士飞奔下山。

尹老二借着斜阳，在鄂为民被踢下的万丈悬崖边反反复复地搜寻，深不见底的崖下，除了奔涌的松涛，什么也看不见一他断定她已无生还的可能了……歉疚涌上；0来，他又想起那年轻信了沈校长“要让党国来兑现他们的民主、自由！正大光明地宣布将我无罪释放！”的期待一致使自己未能将她强行救走，眼看着军统特务把她抓走的情景，想起刚才差那么一点点就救下了鄂政委……他跪在崖边，仰天长啸：“苍天呀！沈、谭两位嫂子都死于我的无能啊！我对得起三哥，对得起共产党吗？一滔天大罪呀！谁能饶恕我？……”

尹老二抹掉眼泪，看着如血的残阳，杵着冲锋枪站起来，把枪挎在胸前，双手用力地扯掉保安军的帽徽、领章，整理了军容，大声喊道：“鄂政委，我来保卫你了！”说完纵身跳下悬崖……

在谭天万的主持下，蒋在先率部通电起义，七曜山地区最先迎来了解司仲完成任务回到七曜山，在陈易德和东方文秀的陪同下，踏着冷月，提着小提琴，来到鄂为民坠落的崖边，望着远山轻轻说：“小妹，你不是早就想听我的《山·月》之歌吗？今夜，我空了，特来拉给你听！”说完，用小提琴奏起了他呕心沥血创作的《山·月》交响曲。

一琴声悠远，如泣如诉一会儿低沉，一会儿浑厚、沉雄而飞扬！一会儿高亢，一会儿昂奋、动地而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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