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监狱，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郭鹤鸣一惊，赶紧问岗哨哪打枪？

岗哨上的战士说，是鬼子！

郭鹤鸣急忙爬上墙头观看，果然薛亮亮正朝这边跑来，身后井上大雄率日军边开枪边追赶。

“鬼子鬼子，真是鬼子！”郭鹤鸣惊呼道。一颗子弹击中墙头，郭鹤鸣吓得从墙上摔倒院中。

“哎哟……鬼子，有鬼子……乔继山，怎么办！怎么办！”郭鹤鸣急得团团转。

乔继山一看这个来气，说：“打呀！”

“对对对，打打打……”郭鹤鸣说道。

乔继山端着枪趴到墙上，一愣，薛亮亮正在枪林弹雨中朝自己跑来。

“继山哥！鬼子来了，快跑！”亮亮边跑边喊。

远处，井上大雄抢过身边一名鬼子的步枪，端枪瞄准，扣动扳机。子弹滑膛而出，击中薛亮亮背心，薛亮亮扑倒在地。

乔继山愤怒地朝井上大雄开了一枪没有击中，从监狱墙上跳下，疾步来到薛亮亮面前，扶起薛亮亮，跑进监狱大院。

郭鹤鸣赶紧让战士关门，两名战士迅速将大门关上，随即监狱内的八路军战士纷纷投入战斗，和监狱外的日军对射，不时有人被击中。

监狱内的囚犯摇着狱门。

赛张飞等人喊道：“放我们出去……我们要打鬼子……”

薛亮亮躺在乔继山怀中已奄奄一息。

乔继山满眼泪水，呼唤着：“亮亮……”

薛亮亮微微睁开眼睛：“继山哥，还能看见你，真好……”

乔继山眼泪掉了下来，心痛地责怪：“你干嘛要来这？”

薛亮亮艰难地说：“我是想再来偷偷看你一眼，然后我就去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亮亮，哥陪你去！”

“不要……亮亮命不好，注定孤苦一生。我真盼着自己是个男人，能真真正正地跟你做兄弟！下辈子吧……井上大雄是来抓你的……快跑……快跑……”薛亮亮闭上了眼睛。

乔继山呼喊着：“亮亮……亮亮……”

这时，眼见又一名战士倒地。郭鹤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催促乔继山：“继山，继山，你是打鬼子的英雄！你快想办法呀！”

乔继山将薛亮亮的尸体放在地上，起身跟郭鹤鸣要牢房的钥匙！

郭鹤鸣不明所以。

乔继山说：“放他们出来，一起打鬼子！”

“你疯啦！他们都是囚犯，是土匪，强盗！”

“可他们也是中国人！”

郭鹤鸣执意不肯：“不行不行，私放囚犯是要犯错误的！继山，你是战斗英雄，你掩护我，咱一块顺着后山的小路逃吧！”

“你想当逃兵！”乔继山怒目而视。

郭鹤鸣赶紧辩解：“我怎么是逃兵呀，敌我实力悬殊，咱们就这几杆枪，不能做无谓牺牲，咱跑那也是战略转移……继山，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呀！”

“那他们怎么办！”乔继山一指牢房里的犯人。

“他们都是囚犯，死有余辜！继山，快走吧！”

乔继山一把卡住郭鹤鸣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咳咳……”郭鹤鸣被勒得直咳。

“把钥匙留下，有什么问题我乔继山一个人抗！”乔继山掷地有声地说。

“乔继山，我是队长，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

乔继山一把拽下郭鹤鸣腰间的钥匙，然后将郭鹤鸣推到一旁。

“要不是看在你家里有老婆孩子的份上，我就按逃兵枪毙你！滚！”

“你你你……”郭鹤鸣指着乔继山“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随后仓皇从后门逃走。

乔继山走到监狱门前，打开牢门。赛张飞等人一涌而出，有的抄起扫帚，有的捡起锄把……

赛张飞喊道：“弟兄们！跟小鬼子拼啦！”

乔继山拦住他们：“等等！咱们手里没枪，这么冲出去不是送死么！”

“你是八路军，有经验，兄弟们，这位乔继山是打鬼子的英雄，咱都听乔爷的！”

众人随声附和着。

“你说怎么办吧！”赛张飞问乔继山。

这时，又一名八路军战士被击毙，从墙上跌落。乔继山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皱了皱眉，突然眼前一亮，立刻吩咐大家隐蔽到各个地方。

不多久，一名日军将西陵监狱大院的门踹开。井上大雄一挥手，众日军端着枪走进大院。

井上大雄环视监狱大院，院中除了几具尸体外空无一人，十分安静，一摆手，众日军分散，开始搜查。

一名日军走进某牢房，赛张飞突然从他身后窜出来，两手一较力，扭断了该日军的脖子，赛张飞随手缴获了他的枪。

另一名日军走到房后，墙上跳落两名土匪，一个捂住日军的嘴，另外一个死死卡住日军脖子，日军挣扎几下，翻了白眼。两名土匪也一人缴了一支枪。

两名搜查厨房的日军也是短命鬼，一前一后刚走进厨房，乔继山从房梁上跳下，拍了拍其中一人肩膀，待其一回头，乔继山抡起炒勺拍在日军脸上，日军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另外一名日军转身开枪，乔继山抓起被打死的日军身体作为挡箭牌，并顺手下了他身上的枪，一枪击中对面的日军。

院中的其余日军冲进厨房，开枪射击。乔继山一纵身形，从后窗窜出厨房。

另外一处，一名日军发现土匪开枪将其击倒，赛张飞从另一处窜出，举枪击毙日军。赛张飞捡起枪，翻身出墙，几名日军闻讯而来，却没发现赛张飞的人影。

院中，井上大雄拿着手枪左顾右盼，枪声不时传来。乔继山在暗处开了两枪，井上大雄身边的两名日军倒地。井上大雄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影，井上大雄脸上写满了恐惧。

井上大雄一步一步朝开枪处走去。乔继山从斜刺里闪出，一脚踢掉井上大雄手中的手枪，井上大雄一惊，乔继山一拳击中井上大雄面门，井上鼻血长流，仰面倒地，乔继山一脚踹中其腹部，井上大雄就地滚在一旁，趴在地上呻吟。

“井上大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乔继山高声断喝。

井上大雄连连摆手：“别，别杀我……”

“放心，八路军从不虐待俘虏！”乔继山说着，上前抓住井上的衣领，井上大雄从怀中掏出微型手枪，朝乔继山就是一枪，乔继山下意识一闪，子弹击中乔继山肩头，乔继山倒退几步，井上大雄大喊一声，将微型手枪扔向乔继山，紧接着抽出战刀，挥舞着冲向乔继山。乔继山左躲右闪倒退着，身上被战刀划破几处。

乔继山被身后一名日军尸体绊倒，就地十八滚，顺势抄起院中的木凳，挡住了井上大雄的战刀，一脚将井上大雄踹倒在地，战刀脱手。乔继山捡起一支枪对准井上大雄。

“想死还是投降！”

井上大雄泄了气：“我投降！”井上大雄举起双手。

一声清脆的枪声，井上大雄的头中弹，倒地。

乔继山一惊，抬头一看，钱玉坤手中举着手枪，正在冲他笑。而在他身旁，小六子用枪指着章小惠的头。

乔继山大惊失色。

原来，章小惠知道乔继山有危险，就赶紧跑来救援，没想到半路撞上钱玉坤，人单势孤，被其擒获。

钱玉坤迈步走进大院，说道：“乔继山，最后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哎，为了麒麟帖，我杀了你爹，杀了卧龙堂的兄弟，现在又杀了日本人，真是不知道值不值！不过还好，苍天有眼呀！我也算修得正果，怎么着，还不把枪放下？”

“把章小惠放了。”乔继山大声喝道。

“不成！放虎容易擒虎难啊！当初我一念之仁放了你，你可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啊！赶紧把麒麟帖的秘密说出来，我保你们俩的全尸，死后给你们葬在一块儿，到了阴间做对小夫妻吧！”说着话，钱玉坤一把抓住章小惠的头发，章小惠一声闷哼。

“放下枪！”钱玉坤威胁着。

乔继山无奈将枪扔在地上。

钱玉坤一笑：“这就对了！章小惠，有什么话赶紧跟你的心上人说两句！”说着，将堵在章小惠嘴上的手绢拿出。

“继山，不能说！”小惠喊道。

钱玉坤一个嘴巴打在章小惠的脸上：”说不说你们都得死，这世上的一切都跟你们没关系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呸！钱玉坤你这个汉奸！走狗！”

“骂吧，多骂一句死得就难受一点儿！”

乔继山两眼都快喷出火来，说道：“你放了她，我说！”

“乔继山！要死咱俩死一块儿！我不想再离开你！我不怕死，就怕跟你分开！”

“好好好，有情有义啊！乔继山，我数三声，再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们挫骨扬灰！”钱玉坤发狠地说。

正在这时，乔继山发现赛张飞等几个土匪出现在钱玉坤身后，心里有数了，嘴上马上麻痹钱玉坤。

“我说……我说……麒麟帖的秘密其实很简单……”

话没说完，赛张飞从后面开枪击毙了小六子，其余几个土匪冲向伪军等人。

乔继山趁钱玉坤愣神的工夫，一个箭步冲向钱玉坤，钱玉坤一惊，随手将章小惠推向乔继山，转身跳出院墙。

乔继山一把抱住章小惠。

章小惠说道：“不能再让他跑了！”

乔继山点头，立刻追出。

众土匪和伪军打在一处，赛张飞将通风报信的刘贺田杀死，既报了仇，又除了奸，心中无比畅快。

乔继山把钱玉坤追到崖顶，无路可退。

“乔继山，你身受重伤，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放了我，我在易县的产业全是你的，我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老死不相往来……”

“呸！放了你？我怎么对得起我爹，怎么面对薛三叔，怎么去见那些被你害死的八路军兄弟！”

“那……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他们！”

钱玉坤突然掏出飞刀，飞向乔继山，乔继山闪身躲过。二人战在一处，一来二去，乔继山被钱玉坤所迫，失足跌落悬崖。

钱玉坤站在悬崖上放声狂笑，怎知乔继山在悬崖下抓着崖壁，一只手抓住钱玉坤的脚，用尽全力，将其拽落悬崖。

钱玉坤的惨叫声回荡在山谷……

章小惠跑来，趴在悬崖边，伸手拽住乔继山，吃力地将乔继山拽上悬崖。

章小惠满脸泪水：“继山，继山，你吓死我了。”

乔继山深情地搂住章小惠，二人热吻。

孔云飞带领八路军战士进驻易县县城，街头的群众兴高采烈，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孔云飞和章小惠、乔继山走在街头。

孔云飞说：“这次你们可是立下了大功，独立团以最小的代价消灭了日军主力，保住了西陵，还夺下了易县城，你们两个功不可没，经组织研究决定，授予你们一等功！重新成立突击队，你还是队长，小惠还是政委！”

两名八路军战士押着郭鹤鸣从几人身边走过。

乔继山提出，把赛张飞他们编入突击队！

孔云飞点了点头，说：“赛张飞他们问题调查清楚了，虽然是土匪，可没干过什么坏事，劫咱八路的枪支弹药也是无心之过，这次又立了战功……我同意啦！”

乔继山很高兴，说谢谢团长。

孔云飞让乔继山和章小惠赶快去喝庆功酒，说大虎他们盼着你们俩眼可都蓝啦！可乔继山想先去看看自己的兄弟们……

孔云飞点了点头，乔继山和章小惠转身离去。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天空下的草地上，立着一座座新坟，坟墓上刻着薛亮亮、罗富贵、古大力、王顺民等人的名字。

乔继山和章小惠将酒水洒在地上。两人坐在墓碑旁。

乔继山说道：“亮亮、大力、富贵、顺民……我来看你们了。”

“继山，别难过，他们虽然不在了，可他们都是民族英雄，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小惠安慰道。

“不，他们没死，他们还活着，就在我们身边。”

章小惠拉住了乔继山的手。乔继山顺势躺在草地上，说陪他们躺会。

乔继山和章小惠躺在绿色的草地上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

乔继山、章小惠的脑海中浮现出宽阔的大路上，他们俩和薛亮亮、罗富贵、古大力、王顺民及左猎户、摔跤王等突击队队员一起走着，边说边笑地走着……

乔继山和章小惠的脸上露出慰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