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康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本章字节:13938字
陈翰云一本正经:“怎么不关我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周小姐要是没男朋友,我可要上门提亲了。”
“开什么玩笑嘛,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我怕有人吃了我。”
陈翰云尴尬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乔依依没有任何关系,婚约是父母定的,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现在婚约也解除了。”
这让周静波既惊讶又疑惑,问陈翰云,陈翰云不肯再说,只说让她自己问乔依依。
查验完毕,战训团的战士将止血药装车,就在这时,一队士兵荷枪实弹突然冲进军需库,为首的军官大声喝止:“不准装车!统统放下!放下!”
夏志刚看向陈翰云:“陈参谋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陈翰云抬手就给为首的军官一个耳光:“放肆!你干什么!”
军官立正敬礼:“报告参谋长,团长有令,任何人不准动这批药材!”
“胡说!吴团长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参谋长,我在执行团长的命令,不信您可以自己问团长去,总之不能拉走。”说完,军官一挥手,战士们呼啦啦端起枪,指向大家。
陈翰云火了,吼道:“把枪放下,反了你们了!”
夏志刚忙按住陈翰云,劝他冷静。陈翰云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大家去找吴成勇理论。
吴成勇正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你去,带人把这家报馆给我封了!把街上的报纸统统给我买回来!快去!”
这时,陈翰云三人进门,陈翰云劈头就问:“团长,你什么意思?
为何出尔反尔?”
吴成勇拍案而起:“你们来得正好!我出尔反尔?你自己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出尔反尔!是他们共产党出尔反尔!”
吴成勇丢过来一份报纸:“夏主任,你是中间人,你来评评理,他们共产党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口口声声顾全抗日大局,背地里却给我下绊子捅刀子,我吴成勇不吃这套,药我没收了,你们走吧!”
夏志刚三人惊讶地看着报纸,只见报纸头版头条,一个很大的标题:国共再生罅隙,战士无辜牺牲!夏志刚当即辩解:“吴团长,这件事绝非共产党所为……”
“不是共产党是谁?谁还知道这件事,你说,是我吴成勇还是你夏主任?”
夏志刚一时语塞。
陈翰云忙打圆场:“团长,您冷静一下。”
吴成勇火冒三丈,嗓门也更大了:“我冷静不了,你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全长沙城的人都在指责我189团破坏国共合作,骂我吴成勇是卑鄙小人,不是共产党将此事捅到了报社,还有谁?”
夏志刚也火了:“吴团长,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你不要妄下结论。我可以去和八路军通讯处的同志交涉一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夏志刚在第一时间找到徐主任,禀明一切情况。看到报纸后的徐主任很愤怒:“蓄意挑拨国共矛盾,破坏抗日大局!什么人如此卑鄙?”
夏志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日本人的嫌疑最大,当然也不能排除国民党蓄意制造事端。”
“志刚,这件事关系重大,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徐主任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并没有因此丧失理智,说完他不忘再嘱咐夏志刚:“要保证调查结果公正可信,最好请189团派人一起参与调查,还有,邀请一位无党派人士做见证。”
为将事实真相调查清楚,夏志刚和陈翰云、周静波三人来到报馆,向报社经理了解情况。
报社经理忐忑不安,一五一十地说:“情况就是这样,今天早晨员工开门,看到地上丢着一封匿名信,就交给了我。”
夏志刚一边安抚经理,让他不用紧张,一边又问:“有没人看到投匿名信的人?”
“没有,我都问过了,没人看到。”
陈翰云一听火了,恼怒道:“你,疯啦?连匿名信都发表?!”
报社经理吓得连连擦脑门上的汗,附和说:“是是……是疯了。
请长官饶恕!”
离开报社,三人走在街上,一边讨论着匿名信的事。几句话之后,夏志刚表明了自己的猜疑:“陈参谋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还是怀疑你们在故意制造事端。”
陈翰云觉得委屈,没好气地说:“你不要转移视线贼喊捉贼!这件事曝光,对国共双方都没好处,你要这么说,我还怀疑是你战训团有内奸。”人之间,氛围立即紧张起来,这么下去,迟早要打起来,周静波提醒他们:“你们俩别吵啦,吵架不解决问题,还是想办法找线索要紧。”
陈翰云无奈地说:“我也想啊,可上哪儿去找?人家既然匿名,就不会让你找到。”
周静波却不这么认为,她冷静地分析着:“那也未必,写匿名信的人来报社投过稿,或许就有人看到过,比如卖早点的,扫大街的,打更的,露宿街头的难民……”
周静波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拔腿朝那名露宿街头的难民跑去。人气势汹汹的架势把难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还是周静波心思细,想得周到,她在安抚难民的同时,掏出一把铜子塞给难民,这让难民明白了一大半,但心中还是疑惑,抬头问周静波:“啥事?”
“老乡,你整晚上都睡在这里?”
“不睡这儿睡哪儿,我又住不起旅馆,又没有可投奔的亲戚朋友。”
“那早晨报社没开门前,看没看到有人来过报社?”
难民不假思索地说:“有啊,一个女人……”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几乎让周静波他们三人欢欣雀跃,皇天不负有心人,线索终于给他们找到了,只要找到难民嘴里的这个女人,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陈翰云心里尤其兴奋,凭他们在长沙的势力,只要这个女人还在长沙,就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控制。
于是三人一刻也不耽误,赶去找吴成勇帮忙,然而吴成勇的反应却让三人大失所望。吴成勇听了三人的讲述,先是呆了一会,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说:“别查啦。”
周静波不明白:“不查了?为什么?”
“查不查这个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背后搞鬼的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既然这样,还查她干什么?”
夏志刚争辩说:“吴团长,我怀疑这个女人来头不小,很可能是日本人潜伏在长沙的特务……”
吴成勇不耐烦地打断他:“好啦,现在战事一触即发,军人的任务是打仗,管不了这些闲事,这件事我会通知军统去查。”
陈翰云想插话,这时吴成勇一摆手,说:“夏主任,那批药你可以拿走了,现在社会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这件事还是越快平息越好,这样,我亲自去趟警备司令部,请求严惩这些发国难财的不法奸商,给民众一个交代。”
不等三人再提出疑义,吴成勇接着说:“这件事,我怀疑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军人就该行事果断、快刀斩乱麻,不然迟早吃败仗。”
周静波还想说什么,夏志刚用眼神制止了她:“既然吴团长这么说了,那就听吴团长的,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们之间的误会一笔勾销,不提了。”
目送三人离开,吴成勇立刻急匆匆出门而去。
走进民生书店,吴成勇随意拿起一本书,环顾四周,看到一个老伙计在整理图书,吴成勇问道:“请问有厕所吗?我想方便一下。”
老伙计指了指,吴成勇径直向阁楼走去。
阁楼内,吴成勇质问英子:“你说!运输队遇袭这件事是不是你捅到报社的?!”
英子一惊,慌乱地掩饰:“你胡说什么……”
吴成勇连连逼问:“匿名信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你!英子,你想害我吗?”
英子抬起头,目光温柔:“成勇,我知道这样做会伤你的心,可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对不起……”
“你真是个冷酷的女人!”说着,他失望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英子也坐下来,故意说道:“成勇,那天我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吴成勇立刻心疼地问道:“严重吗?让我看看。”说着蹲下身,把英子的脚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揉捏着:“是这里吗?还疼吗?”英子的脚踝上露出一个刺青,是一朵莲花,她露出轻松的表情:“已经好多了。”
吴成勇提醒英子说:“好啦,今天冒险来这里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天你被人看到了,穿过的衣服别再穿了。”英子立刻反应过来:“那个睡在报社门口的难民?我应该杀了他!”
吴成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然后便提到了周静波的事。
“周静波?认识,我们坐一条船来的长沙,她还帮过我的忙,帮我……”英子说着忽然一惊,“糟糕,她见我穿过这身旗袍。”
“这就对了,他们在说到旗袍的时候,我看见周静波在沉思,也许她还没想到是你。”
英子猛然起身,狠狠道:“我们的任务不能有丝毫闪失,必须干掉她!”
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黄先生扮作车夫,帽沿儿压得低低的,观察着药铺里的周静波,周静波挂着听诊器正在给别人看病,杏儿在一旁帮忙。
这时,一个男人急匆匆进了药铺,直奔周静波:“大夫大夫,我老婆难产,快快快,请您出趟急诊。”
周静波赶忙起身,嘱咐杏儿带上药箱出门应诊。随后二人跟着男人匆匆出门。
黄包车上的周静波和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擦肩而过,当时女人坐在黄先生拉的黄包车上,迎面而来。
周静波立刻反应过来,猛然回头去看穿旗袍的女人,突然大惊失色,喊停车,吩咐车夫:“快掉头,追上那个女人。”
杏儿吃惊,问道:“怎么啦小姐?”
“那件旗袍,我见过。”
见周静波掉头,中年男子追了上来:“周小姐,周小姐,你们干什么啊,我老婆还等着接生呢。”
周静波为难,思虑片刻,只好嘱咐杏儿道:“你继续跟着那个女人,记下她住的地方,千万别被发现,我们一会儿去战训团会合,明白吗?”
周静波跟着男人来到住处,空荡荡的屋子里诡异异常,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有难产孕妇的迹象。
周静波不禁疑窦丛生,她不安地看了看窗外。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周静波随手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医用剪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静波拿起药箱向门外跑去。不料,男子已经堵住了房门。
周静波举起剪刀指着男子:“你要干什么!”
男子佯装出害怕的样子:“别别别,我什么也不干,你先把剪刀放下。”
“找我来接生,产妇呢?!”
“对不起对不起,大夫,我也是刚刚知道,家里人已经把我老婆送医院了,对不起啊。”
“你胡说!”
男子看了看周静波手上的剪刀然后说:“真的真的,不信你走,我不拦你,这是您的辛苦费。”说着他掏出一张钞票,让开了路。
周静波气呼呼地出门,一边走一边抱怨,男子送周静波出门,连连道歉。
见小街上空无一人,男子在周静波身后拔出了刀,猛地向周静波刺过去,幸亏周静波反应灵敏,她闻风躲闪,顺势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猛地将男子摔倒在地上。
这时,忽然一个卖鸡蛋的老太太走了过来,问二人要不要鸡蛋。
男子翻身跳起来,直扑周静波,眼看周静波要吃亏,谁料老太太一个急速旋转,将手中的鸡蛋抛出,鸡蛋狠狠地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周静波趁机起脚直击男子的命门。
男子连着翻滚了两下,跳起来跑了。
老太太似乎用力过猛而蹲在地上,周静波赶紧蹲下去扶她,老太太突然低声说:“你快走,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周静波一愣:“你是……绣姑?”
这时,几个路人走来,老太太见状,急忙起身,缓缓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吆喝:“鸡蛋,谁要鸡蛋噢?”
周静波捡起医药箱,看看四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杏儿按照周静波的嘱咐跟着旗袍女子一路来到了一处旧楼下。见旗袍女子走进旧楼,杏儿仔细记下了地址,然后便转身匆忙离开去战训团找夏志刚。
夏志刚见杏儿慌慌张张的样子,赶忙问她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看到那个穿白旗袍的女子了,那件旗袍和那天那个难民描述的一模一样。”
夏志刚忙问:“在哪儿。”
“我一直跟踪她,看见她进了一个楼里,地方我认识,我带你去。”
说话间,周静波走了进来,杏儿忙迎上去问出诊的情况。
周静波并不多作解释,只说:“别提了,我到的时候孕妇都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一旁的夏志刚早已等不及,催促周静波和他们一起去找旗袍女子,于是三人迅速出门。
114人进了旧楼,只见房门紧闭,夏志刚撞开房门后,三人进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正在疑惑间,夏志刚警惕地四处查看,忽然看见里间房门虚掩着。
推开了房门,他们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身穿白色旗袍躺在床上,嘴角有血迹。
杏儿大惊失色:“小姐,是花儿,老罗头的女儿!”
周静波赶紧跑过去,摸了摸鼻息,看了看瞳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志刚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我们刚要找老罗头的女儿,她就死了,而且还穿着这件白色旗袍。”杏儿也说:“花儿是个好女孩,绝对不是日本间谍啊。”
周静波则一直思索着什么,没有开口。
“看来,日本间谍在长沙城内的活动,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我要立刻通报徐主任,另外翰云那边,也要告诉他一声。”
见周静波点点头,没有说话,夏志刚又接着说:“对这件事的调查立即隐蔽下来,我担心有更大的阴谋会伤害更多的人。”
周静波又是点点头,一句话没说,然而此刻她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思绪万千,种种迹象,使她不能不联想到许多。和英子的奇特相逢,以及之后的种种,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的巧合。
告别夏志刚,周静波嘱咐杏儿几句,杏儿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主仆二人便径直找到了英子。正在整理图书的英子,突然之间见到周静波难免有些惊讶,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佯装惊喜:“静波?杏儿?
你们怎么来啦?”
周静波笑着说:“我和杏儿出诊回来,正好路过这儿,好几天不见你了,怪想你的,就进来瞧瞧你。”
英子一边欢迎她们,一边忙着张罗给她们倒水。看到周静波精神不太好,英子问道:“静波,你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
“一个朋友死了,我没来得及救她。”周静波说着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太可惜了。”
英子安慰了静波几句,又握住她的手,说:“静波,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总是心神不宁的,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好姐妹,我愿意为你分担。”
周静波点点头,暗下捅了下杏儿,一直好奇地看着一排排书架的杏儿反应了过来,急忙说:“哦,对了,那女孩子死时穿着一件漂亮的白旗袍。”
英子一顿:“哦,是嘛?我也有一件白旗袍,穿上很洋气的。可惜它……”
周静波直直地看着英子,杏儿装作好奇:“真的啊?那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啊,你等一下。”说着英子便上楼去取旗袍去了。
周静波在后面一边嗔怪杏儿好奇心太强,一边给杏儿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话说周家二老爷做了亏心事,这一天又恰是开泰药房王老板被枪毙的日子,二老爷难免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给病人把脉抓药总是出错。
这时,街上突然传来喧哗声,有人在喊:“快来看呀,枪毙人啦,枪毙人啦!”老爷一下跳了起来,拔腿跑出了药铺。
街上人头攒动,急促的汽车鸣笛声中,几辆军用卡车驶来。卡车上,两名宪兵押着五花大绑的王老板,王老板脖子上插着明晃晃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枪决不法奸商王德富”的字样。
一宪兵举着喇叭高喊着:“同胞们,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流血牺牲,不法奸商王德富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假药欺骗政府,大发国难之财,现经长沙警备司令部军事法庭判决,不法奸商王德富死刑,押赴刑场立即枪决……”
街上的人群高喊起来:“严惩奸商……保卫长沙……抗战到底……”
躲在角落里的二老爷脸色刷白,已经抖若筛糠。
英子很快从楼上下来,将上次落在周静波家的箱子和那件白旗袍放在桌子上,展开白旗袍给杏儿看。
杏儿连连称赞:“好看,比那个女孩子穿的还好看!就是……”周静波瞪了她一眼,杏儿知道说错话了,急忙打住不语。
英子笑着说:“杏儿,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这个箱子吗?给,送给你。”
杏儿很高兴,伸手要接,然而顾虑到什么,急忙转头去看周静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