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侯绍堂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本章字节:10574字
“我们记住了,请老首长们放心,我们一定履行好军人的天职,保证完成任务!”二人齐声答道。
位于陪者卩市郊沙坪坝的林园,是前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的公馆,林森死后又葬于此,因此而得名。
自抗战爆发后这里已沉寂了多年,差不多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而近一段时间,这里却又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鉴于西南战事紧迫,退居二线的蒋介石急忙从浙江溪口飞抵这里组织召开“固守西南”军事会议。
大门前的走道两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会议室,长方形办公室内装饰豪华奢侈,各种用品一应俱全。连日来,
这里灯光彻夜通明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今晚这里又将召开国军军事联席会议。
国防部少将厅长国栋梁,身穿黄呢军服’油光可鉴的头发稀疏可数,胸前佩戴着一排排勋章,隆起的将军肚恰似即将分娩的妇人。不过,这些不但没能使他显得怡然自得,相反随着战局的吃紧,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却更加溢于言表。
一幕幕往事浮上国栋梁的心际。一个月前,蒋委员长召见自己,要求国防部三厅必须在一个月编制一个新征兵五十万人的计划,同时制定一个“西南地区兵力部署方案”的一揽子计划。想不到,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战况如此之糟糕,时局的发展实在太出人意料,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兵源可补充啊。唉,连自己老家涪陵的那些子弟也不像从前那样支持自己的招兵计划了,谁不知道时下哪里不是朝不保夕呢?至于编制“西南地区兵力部署方案”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刚出台就被“党国精英”们武断地拒绝了。也怪当初自己把有些事情做绝了,现在没一点余地了。
国栋梁心乱如麻,越想越没有头绪。唉,如何渡过当前的难关呢?
蒋介石接过参谋递过来的“文明棍”指着地图说道:“党国的各位忠臣良将,此次我专程前来组织召开这次会议:一是来看看大家,二是来听听各位有何戡乱救国之大计。”
国栋梁和与会人员心想,你以往何时有过这样的姿态呢??怕只要多少听一点点下属的建议,?怕是对下属多有一点笑容,党国的命运又何至于此啊!
只听蒋委员长继续讲到:“时下我们并没有失败,我们在西南、华南地区仍有一百万之众,西南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地势险要的蛮荒之地,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诸葛亮这个盖世奇才收复孟获尚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何况国军干才比孟获不知高明多少倍呢?防守西南、华南的这些将领我还是放心的,背叛党国利益的毕竟是少数。至于军、警、宪、特部队,你们目前的任务还比较繁重,要在毛人凤、沈醉、沙文化等人的直接指挥下,待完成一些重大特殊任务方能离开陪者卩,然后化整为零到各地收编散兵游勇,组建***救国军,建立若干***救国基地,从侦翼配合国军搞好戡乱救国工作,在必要时还可以退守到邻国崇山峻岭之中养精蓄锐,等待良机。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按目前的态势看,共军还不一定能进人西南呢?只要挺过今年,世界大战一爆发,美国朋友定然出兵援助,形势就会有大的改观,国军团结一致,以一当十,何愁不能戡乱救国呢。只有内外呼应,方能出奇制胜,在这方面,我们还是应该多学一学与我们斗争了几十年的对手毛泽东才对,要不然,恐怕今后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了。下面请辞修(陈诚)宣布具体作战方案。”
在后来的时间里,至底陈诚咬文嚼字讲了些什么,国栋梁和其他许多将领一样,就稀里糊涂不知所云了。
矮胖的陈诚扫视了一眼与会将领,发现大多数人者卩精神萎靡不振,冷不防,点了点国栋梁的名:“请国防部国厅长宣布防务作战计划!”
此时此刻的国栋梁还在为自己的后路冥思苦想,直至坐在身旁的南川籍人士、侍从室少将副主任张世雄和特另警卫组少将组长沙文化都先后敲击了两下国栋梁面前的桌面,才把他从想人非非之中拉回至现实中来。
国栋梁只好硬着头皮讲道:“时下我们的防御作战情况是这样的,以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部3个兵团14个军16万余人布防于秦岭、汉中、川北一带,构成两道防线,以阻挡一野第十八兵团由陕人川,此为重中之重。以西南军政长官公署主任张群部22个军30余万人,重点布防川东。其中,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主任宋希濂部2个兵团6个军10万余人控制巴东、恩施、咸丰等地,设置川湘鄂防线,作为防守西南的前沿阵地川陕鄂边区续靖公署主任孙震部1个兵团3个军4万余人,控制巫山、巫溪及万县、忠县之线,屏障川东北地区罗广文第十五兵团3个军于南充、大竹地区机动;何绍周第十九兵团2个军构成黔东防线,以阻挡解放军由湘人黔其余兵力散布川黔各地,构成纵深配备。卑职以为,我们不能仅仅把眼睛只死死盯住川北,更要防止共军从川黔边境人川,共军打仗喜欢来个声东击西,切忌只在川北、川东两处守株待兔,鉴于此,卑职斗胆建议对原作战计划作一定修改,应着重加强川黔边的防务,请委员长训示。下面我宣布调整后的作战方案……”
正在此时,总统府机要参谋方志诚、刘仁德心急如火地把一份特急文件送到陈诚手里,见状,会场里的所有行动戛然而止。
陈诚看了特急机密文件之后,写在他脸上的表情是如释重负之感,只见他向蒋介石递了个眼色,然后向国栋梁挥了一下手,陈诚狡黯地转了几下眼珠,幸灾乐祸地说道:“国长官就不烦劳你了吧,最新情报表明,共军是不会从川黔边人川的,作战方案暂时就不必修改了吧!”
国栋梁顿时成了大红脸。
接着陈诚又看了一眼蒋介石,见主子点了两下头,说道:“国厅长的忠诚和远虑可嘉,不过时下我们都应该从党国的大局着想,不能考虑半点自身利益。”
张世雄、国栋梁、沙文化等一行来自金佛山麓的党国要人大脑里一下“轰隆”一声,我们何时没有顾全党国大局?何时考虑过自身利益。
一个个耷拉着袋,喊着“效忠党国,固守西南,不成功便成仁”的口号,目送蒋介石退出会场,走出了会议室。
可他们心中一直想着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陈总长和委座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呢?
散会后,陈诚特地登上了蒋介石父子的专车。
陈诚,字辞修,凭着与蒋介石有着老乡、师生、亲戚等多种关系,在几十年的从政、从军生涯中,唯蒋委员长马首是瞻,算是老蒋嫡系中的嫡系了。在刚才召开的国军固守西南军事会议前,其实他与蒋介石父子已经作了闭门研讨。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当前时局的紧迫呢?前线节节败退、陪都人心不稳、桂系李宗仁与白崇喜自负才智与党国分庭抗礼、云贵川龄杂牌军不指挥、川北防务军力捉襟见肘等等一大堆问题,已经搅得蒋介。
沿途见蒋介石气色稍好,陈诚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委员长,属下有要事禀报,适才机要参谋处方志诚报告,我方卧底已探得共军人川最新军事动态,他继续在川陕边境地区增兵,看来您的判断没有错,共军选择从川东北人川的可能性最大,这下毛泽东可没您高明了,属下以为千万不能听信国防部那群人的信口雌黄,他们都是在为各自的利益着想,他们编造共军从川东人川这些荒唐言论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次委员长您听信张世雄的游说到金佛山就差点……”
蒋介石苦笑了一下,悠悠说道:“当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感谢上帝了!”陈诚还是一副、心谨慎的样子,问道:“委员长,属下还有一事不明,今天参会的将领们太不像样,好像共军真有他妈的三头六臂一样,他们三魂都吓掉了两魂,一点没有国军干才的那种气质。他们各打各的小算盘,根本不为党国利益着想,您今天为什么没有像以往一样严加训导呢?”
蒋介石看了一眼前排的蒋经国和侦面的陈诚,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微笑着说道:“辞修、经国啊,要知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光急有什么用,共产党善于攻心为上,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将领们的苦衷呢?你没有看见大多数将领都已经丧失了信心吗?如果把他们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国军将领带着人和枪跑到共产党那边,反过来打国军的例子还少吗?想来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明白吧!”
蒋经国、陈诚齐声答道明白”。
蒋介石诡秘的一笑:“明白就好,看来当前和今后戡乱救国的重中之重’仍然是加强川北防务,严防共军从哪里人川,辞修你要随时提醒胡长官!”
参加完戡乱救国会议,张世雄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已是万家灯火、华灯初放的傍晚了,他高大魁伟的身躯不断从玻璃窗内反射出来。
张世雄隐隐觉得今天各战区将领心不在焉,底气不足,人人自危,而蒋委员长却没有严加训导,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的啊!
不过,恐怕蒋委员长再清楚不过了,党国之所以衰落到今天这种田地,全是他任人唯亲、启用“常败将军”造成的啊,大4、事情他是任凭这些“常败将军”藏头露尾,瞒上欺下,专权武断,他们简直就是和申、就是秦桧,国民党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已经是为期不远了。
真正的良言苦口,蒋委员长是听不进去的哟!
张世雄,不禁对自身前途感到忧心忡忡,哼,原来自己还真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私心,可今天陈辞修却偏偏说我们不顾大局,那自己当真得为自己思谋一条后路了。
想来想去,何不找老乡国栋梁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呢!
其实,国栋梁今晚心中也难以平静。
自己与蒋委员长的恩怨在大脑里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呈现出来。
蒋委员长丰目信的是江浙派啊,自己毕竟是川军出身,作为川军在蒋委员长眼里“天高也只是一碟4、菜”。
而自从投奔国民党以来,自己总觉得是一心为国、决无异心,然而蒋委员长为什么偏偏就看不到呢?他总是对自己疑心疑德,从来不给予重用,我亲手编制的作战方案有几个被采纳过?尽管我也不是完人,但事实证明,委员长如果多采纳一下我制定的作战方案,或许党国事业就还真不一样呢!
哎,也不知张世雄他们对于时局问题是怎样想的呢?
嘿,预感还真好,正在这时,张世雄还真打来了电话。
两人从全国战局谈至西南时局、从国家命运谈至个人前途,都深深感到就因为当时走错了一步,现在是满盘皆输,这与在棋盘上的对决是多么的大同异啊!
张世雄话锋一转说道:“国兄,不知最近委员长派谁到前线总督、协调各路兵马作战啊?”国栋梁颇有情绪地说道:“总不至于派你我去吧,你我是想替党国出力恐怕都没有机会了,真是‘廉颇老也尚能饭否?’我们这些老东西成了党国的累赘了。”
随即国栋梁压低了一下声音轻声说道:“据可靠消息,多半还由蒋公子亲自出马到各地督促兵马、协调防务吧。你可以再找沙文化核实一下嘛,他在委员长面前说话的分量比你我都重得多啊!”
张世雄刚放下电话,值班卫兵就报告道:“沙文化将军打来电话,将前来拜访,请示将军您如何回话?”
张世雄爽快地说道:“你就说快快有请、重重有请嘛!”
话说沙文化与张世雄不但是同乡,而且还有点沾亲带故,又同朝为官,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非同寻常。但由于两人性格迥然不同,处世哲学相左,认识问题观点也不尽一致,平时很少往来,除非有重大事情礼节性的交往之外。
对于沙文化今天的造访,张世雄心中还是有数的,眼看国民党大厦将倾,多半还不都是为了给自己找条后路吧,这样大家叙谈叙谈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两人见面后难免一阵寒暄,张世雄单刀直人地说道:“沙兄,你该不会被委员长派到前线督战吧!”
沙文化也是快人快语:“哎呀,如果真是那样那就算菩萨保佑了,尽管我去了不一定能打赢,但我还不至于留下来与山城共存亡呀!我还向蒋委员长提出了请战要求呢!哪怕是去当个‘参军’也好,但蒋委员长笑着对我说:‘文化,你是不能到前线去的,在陪都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处理。再说,即使你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也不能跟我一起到那边,你还得作为特派员回到你的家乡去建立金佛山***救国基地呢!娘希匹,在党国危难之时,纵观党国要员都是一群饭桶,他们办事啊我不放心。这只有委屈你一下啰,文化你应该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我们不能这样就败给了共产党,我们必须建立起众多的***救国基地,只有各个***救国基地遥相呼应,我的***复国事业才有希望哦!’蒋委员长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世雄兄你说我还能说啥啊!”
张世雄显得很是理解沙文化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既然蒋委员长这样看重你,沙老兄这样做是对的。不过,从时下来看,总统府能挂帅出征的除了我们这些老朽还会有谁呢我想,蒋委员长不可能派蒋公子亲自吧!”
沙文化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也许是蒋公子吧,管他呢,反正轮不到你我!”
随后沙文化低声对张世雄耳语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呀’有些话、有些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