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三岁那年(1)

作者:冷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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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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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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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032字

事情还得从冷艳二十岁的时候说起。


二十岁多么美妙的一个年龄。


二十岁多么充满神秘的年龄。


那是个秋天的晚上,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忽然被一阵悠扬的旋律吸引了,那是她第一次听到那首kissherain。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朝发出琴声的方向走去,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像天使一样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头发微微有些长却很柔顺,他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手指不停地在琴键上飞跃着。


“真美。”冷艳走到他身后呆呆地望着他,直到服务员走过来问:“小姐,请问你几位?这边有位。”她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朝服务员笑了笑,走到他身后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她在他身后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随便要了一杯咖啡,她就一直那么静静地坐在他身后,安静地看着他。


那晚他一共弹了十首曲子,当他弹完所有的曲子后,走到冷艳身边朝她笑了笑,说:“还看呢!看了一晚上不累吗?”


冷艳满脸尴尬地看着他,在心中埋怨着:怎么那么倒霉竟遇到了个二郎神,竟有三只眼。还以为他不知道呢!结果竟然被这么赤裸裸地拆穿,也太不给女孩子面子了。


“你很喜欢钢琴曲?”见她不好意思,他这才岔开话题。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他朝她嘿嘿一笑,打趣地说着:“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她很慎重地点点头,他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说的是真的!”她很认真地说着。


看着冷艳如此凝重的神情,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结结巴巴地问着:“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刚才我就是被你那首曲子吸引进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它的时候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真是个感性的女孩儿。”


她朝他浅浅一笑,说:“你能再为我弹一次吗?”


“看在你那么可爱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为你弹一次吧!”


冷艳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她有些受宠若惊,她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她想那个时候一定很窘。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跃着,他转过头朝她笑着,说:“是这首吗?”


她只记得自己的头如鸡啄米一般的使劲点个不停。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来,而且每次她都会点那首kissherain,后来她才知道他跟她一个大学。他是表演艺术系的,晚上便到这里来工作。再后来他们恋爱了,他说毕业后就跟她结婚,然后一起打造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天空。


他们恋爱半年多后,忽然有一段时间他好像刻意回避着她,她多次想找他问他为什么,可他总是有意回避,根本不给冷艳找到他的机会。


冷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这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有增无减,如果硬要说吵架的话,那便是半个月前他说让她叫他老公,她死活不答应。可当时也没见他怎么着啊!再说,她坚信他不会那么小心眼儿,就因为一句话就不再理她了。


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下课后便到左岸去等他,可一连去了好多天也不见他出现。一问才知道他已经辞职了,老板用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告诉她。


她当时气坏了,也发脾气不理他。等她气消了跑到他的教室去打听时候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冷艳当时就懵了,即便是要走也用不着一声不吭吧!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不堪吗?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还是说他另有新欢了?冷艳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两个月前。


这两个月里他都干吗去了?为何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就算他不喜欢她了,他大可告诉她,她也绝不会对他继续纠缠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


再见到白翔是在一天晚上,他班上的一个好朋友跑来找她。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强子全身都淋湿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女生宿舍楼跑到她的寝室门口大喊着:“冷艳你给我出来。”


“强子,你怎么了?”


“跟我走!”


他什么都没说,拽着她就跑了出去,那晚的雨特别大,她全身都湿透了,她想挣开强子,她想叫,可是他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疯狂地在雨里跑着,一直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才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机械般地吐出几个字:“他死了。”


“他死了?”


冷艳感觉脑袋轰的一下,像是被人炸开了一般,她不断地摇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咬着自己的手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死了?怎么可能,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是在考验我爱不爱他吗?”


“冷艳,你听清楚,他真的死了,他是……”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最后他张着的嘴又闭上了。


冷艳疯狂地抓扯着他,嘶喊着:“你骗人,他好好的怎么会死,你骗人。”


他一声不吭地将她拽到了太平间,在那里她看到了白翔的尸体,冰冷得如同一块石头。那一刻她的世界塌了。


她跪倒在白翔的身边,抱着他的尸体号啕大哭着:“告诉我,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车祸,他临终时说希望你能够尽快忘了他。他说他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他让我告诉你,他爱你,即便是他人不在你身边了,他仍旧会在天堂里爱着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无法思考,她只看到强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冷艳看着那个天使一样的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里,他哪是死了?他分明就是睡着了。


冷艳边喝着花茶边讲这些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平静,似乎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只是谁也看不出来,那平静的假象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漩涡,不停地撕扯着她的心,痛不可抑。


所以冷艳才说,她跟戴晓红很像,即便是痛,她们的脸上都不会有任何难受的表情,她们只是一味地笑,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戴晓红叫来服务员加茶,服务员加完茶她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望着那漂浮着的花瓣发呆,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冷艳。


如果不是这一番长谈,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个可怕的真相。可是现在她犹豫了,这个女孩儿跟她是那么像,看着自己伤害她,就如同在自己身上捅一刀一样难受。但一想到冷启华,想到自己的母亲,再想到自己,她的恨意瞬间便将她吞噬。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么下面该轮到我来讲述另一个版本了。”


戴晓红跟踪冷艳是在她还未跟白翔拍拖的时候,后来她发现他们恋爱了,便把精力转到了白翔身上,她知道想要让她痛苦不是去伤害她,而是去伤害她最爱的人。


她想,世界上最狠最毒辣的人,也不过如此罢了。真正的狠,真正的毒辣,是让人生不如死,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她就那么做了,每天都跟踪白翔,他真的很迷人,好多次都使戴晓红有这样的错觉,以为自己也喜欢上了他,他确实是个让女人喜欢的男人,可是命运偏偏不眷顾他。


想到这戴晓红不禁苦笑,若不是他死了,或许她会像现在喜欢叶泉一样喜欢那个男子,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冷艳就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连男人都是喜欢的同一种类型。


她了解他的一切之后,正琢磨着用什么方法来折磨他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仅仅是她在跟踪这个男人,还有一个人也在跟踪他。


看来想对付他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她便隐匿了起来,一起监视着那个跟踪他的人。那天一个女人突然从车上走了下来,是一个男人为她开的门,开门的男人对她毕恭毕敬。这个女人四十多岁,那个男人却只有二十来岁。


戴晓红摘下墨镜朝一个咖啡厅走去,她看到白翔也正朝那个咖啡厅走去。为了更好地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她也进了咖啡厅就在他们身后的位置坐下来。


“请你离开艳儿。”


女人的声音毫无温度,她并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着。


“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给不了她幸福。”


“我可以。”


“你一无所有!”


“我可以赚钱。”


“你?赚钱?”女人带着藐视的眼光看着他,“你能赚多少钱?”她随手开出一张支票递给他,“拿去吧!从此以后远离艳儿。”


戴晓红不知道那个女人开了个什么价,但从白翔的眼里她看得出来那个数目并不小,但白翔并未妥协:“收起你的钱,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但我不稀罕。阿姨,我希望你明白,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比如爱情。我和艳儿都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


“你这样会害死她的,你知道吗?”


“我不明白。”


“我这样跟你说吧!艳儿是个不健全的孩子,她有臆想症和先天性心脏病。”


“那又怎么样呢?我爱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漂亮,我爱她就会连她的缺陷一起爱。”


赵芮没想到白翔会这么坚持,即便自己的女儿有病,他也不嫌弃。她想,或许真的应该相信他一次。她浅酌了一口咖啡,说:“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她发作的时候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我不怕。”


“如果她杀了你呢?”


“我心甘情愿。”


“好,我承认你很爱她,但你会害死她的,她一旦深陷了进去便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会臆想出很多很多有关于你背叛她的事情,她的精神随时都可能崩溃,随时都可能突然心脏病死亡。之前她也谈过一个男朋友,险些就丧了命。我的孩子虽然是个不健全的孩子,但我仍旧希望她活下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孩子,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痛苦吗?”


他沉默了。


他爱她,他不想害死她。


可是同样,他也不想失去她。


“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吗?你不能啊!所以,你凭什么说你能照顾好她,她若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吗?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艳儿有个什么不测吧!爱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她,让她安静地生活。”


赵芮本想成全他和冷艳,可当她一想到要失去冷艳的时候,她就一阵阵心悸,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白翔最终妥协了,遵照赵芮的意思离开了。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冷艳并不是个不健全的孩子,他被欺骗了,于是他找到那个女人找她理论并且告诉她,他不会就此放手的。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他在回来的路上便发生了车祸。


听完戴晓红讲的故事,冷艳久久地回不过神来,许久她才张了张嘴:“你怀疑我妈妈?”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