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1
|本章字节:9882字
“whahappened?”
(怎么回事?)“bckbeele”(蟑螂。)我告诉她。
她白了我们一眼,接着睡她的大头觉。
我的睡意被蟑螂吓跑了,尽管刚才那只已经被小晓结果掉了,但是我还是心有余悸,担心一会儿还有它的兄弟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爬到我身上。
“今天你的伊朗小朋友没有来看你啊?”小晓问我。
“我告诉他不要每天来。他怕错过我们放风的时间,每次来都很早就在这等着,最多的时候等过6个多小时,我不想让他总是这样折腾。”我解释道。
“他可真够执著的,你考虑一下收他做男朋友得了。”苏州女孩子珍妮开玩笑地说道。
“算了,做好朋友挺好的,做男朋友可就复杂多了。第一,他太小了,1991年的,跟我有代沟。第二,他是穆斯林,是可以娶4个老婆的,后患无穷啊。”
我诙谐地说道。我清楚自己的回答其实是在避重就轻,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年龄和宗教,而在于我把情感冰封了。
一夫多妻的话题倒是引起了许多女孩的兴趣,同牢房里的女孩们居然好多不知道穆斯林男人可以娶4个老婆。
“穆斯林真的可以娶4个老婆么?”一个女孩惊讶地说道。
“真的。”我说。
“为什么呢?”女孩不解地问道。
“我听我的一个穆斯林同学说过,好像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穆斯林世界曾经有过惨烈的战争,很多男子牺牲了,留下了很多寡妇无人照顾,所以一个男人担当起照顾更多妇女的责任。”我引用了努户给我的答案。
这也是过去困惑我的问题,所以我也问过很多穆斯林熟人,请教他们原因。
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是个马来人,他告诉我:“娶4个老婆有很多好处啊,你看家务劳动那么繁重,这样她们就可以有不同的分工了。有人做饭,有人打扫房间,有人洗衣服,这不是很好吗?”
可我相信感情是具有独占性的,没有一个女人是真正愿意把自己的丈夫“资源共享”的。穆斯林妇女也不例外。
我也和另外一个来自印度尼西亚的穆斯林好友探讨过这个问题,他也是有一大堆的“歪理”。
我问他:“为什么你们穆斯林的男人可以娶4个妻子,而我们女人却只能拥有一个丈夫,为什么不可以是4个?”
他说:“假设一个穆斯林男人娶了4个妻子,妻子怀孕生产后,每个孩子都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妈妈是谁。反之,如果一个女人拥有4个丈夫,她产下孩子之后,她和孩子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论调,由于没什么思想准备,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惊叹对方真是狡猾啊。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想出对策说道:“验dna嘛。”
听完我说的,那个印尼朋友也只是大笑,不作评论。毕竟这是文化冲突,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女孩子又问我道:“那你没问问他们,现在没有当年那样的战争了,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
“这个答案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大概形成传统了吧。”我笑笑说。
“听说要比较有钱才能娶好几个老婆,对吗?”一个对此传统略知的女孩问道。
我回答道:“最初我也以为是。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学校附近有好几个出租车司机都不止一个老婆。之后,我到了兰卡威旅游,当地的一个马来导游告诉我,岛上有很多出租司机也有不止一个老婆。我想出租司机应该谈不上非常富有吧,不也照样有好几个老婆?”
“原来这样啊!”女孩子们唏嘘不止。
我继续讲述道:“我的那个马来导游告诉我,他的父亲有三个妻子,全家人住在一起。我问他管他亲生母亲之外的那两个女子叫什么。他说也叫‘妈妈’,但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还问他,为什么不同的妻子还要住在一起呢。他说这是规矩啊,一个家庭当然要住在一起了,只是不同的房间而已。我又问他,你父亲怎么分配在每个房间停留的时间啊。他说,每个妻子那里住三天。这也是规矩,必须要公平地对待每一个妻子。”
“怎么那么多规矩啊?”一个女孩子感叹道。
“穆斯林的规矩可多了。”我不禁和这个女孩产生了共鸣,“来马来西亚之前,我以为穆斯林只是有不吃猪肉这条规矩呢,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好多规矩。如果你要嫁给一个穆斯林男子,你就必须也入伊斯兰教,从此,你就不能喝酒、去赌场,必须要包头巾,不能穿裸露皮肤和显示身材的衣服,每天祈祷5遍,每年还要斋戒一个月。我还听一个非洲的穆斯林同学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婚了,一般情况下,孩子的抚养权也一定是属于孩子的父亲的。如果是女孩,父亲不打算要抚养权的情况下,孩子的母亲才有份。”
“那还是别嫁了。”一个女孩对这些规矩感到头大。
“但是我想每个人都不喜欢过多束缚吧。穆斯林妇女也喜欢自由自在,也渴望性感的衣服。那个兰卡威的导游告诉我,有一次有三个沙特阿拉伯的美女包了一条小船,让这个导游驾驶到一个附近的小岛去,在岛上她们兴高采烈地换上了比基尼泳衣。由此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朋友去一个酒吧看现场乐队的演出,一个没有包头巾的马来妇女和我们聊天,大家聊得很投缘。后来她悄悄地告诉我们,其实她杯子里的不是可乐,而是加了红葡萄酒。其实我真不觉得喝一点红酒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可是我却听到一个新闻说,马来的一个模特喝酒被警察抓到,最后被判处鞭刑——几十鞭子。这刑罚也太重了。”我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女孩们也七嘴八舌地发表着她们的看法。
我大一的时候学过一个词叫做“culuralconflic”,翻译过来应该叫做“文化冲突”。当初我对它没有什么体会,来到马来西亚之后才有了种种体会。
文化冲突不会像经济冲突那样生硬和暴力,经济冲突因为纠结着双方的利益而常常会转换成政治策略,甚至可以上升为战争。但是文化冲突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时小晓忽然感到口渴,让我帮她向女狱警要水喝。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把她叫醒,我起身对她说:“excuseme,missmyfriendishirsycanyougivehersomewaer?”(劳驾了,女士。我的朋友很渴。你能给她些水喝吗?)我们又听到了那句熟悉的“canno”(不行),“牙套女警”换班了,这位当班的女警就没那么友善了。
晚餐时间一般是6点,直到第二天早饭时间7点多才能有水喝,大马又常年这么炎热,让一个人十几个小时不喝水,真的是有悖人情的。
我也常常感到口干舌燥,嗓子疼,但是我从来不主动找狱警要水喝,多半都是碰一鼻子灰,还不如节省体力呢。
女孩们曾经试图往厕所的角落私藏一些吃饭时剩下的那种红颜色的水,本想留着晚上口渴的时候喝,但是都被狱警发现了,强行地丢到了牢外面。
记得有一次隔壁牢房的中国女孩因为私藏了几袋水和餐巾纸,好几个人都挨了女警的木尺。那时我们这间牢房也有女孩私藏了水和一条一次性内裤在墙角,为了防止被“围剿”,“骨感美人”悄悄地把水倒入了厕所,美琪也大胆脱掉囚服的裤子,赶紧套上那条内裤,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囚服,才使得我们这间牢房的女孩免于受到责难。
过了一会儿,广西女孩小玲让我帮她向女警要卫生巾,她来月经了。卫生巾这件事总算是有了改观,那天向法庭的人投诉后,总算可以把卫生巾带入监牢了,只是要交给女警保管。
我问过女警后,她说:“finished”(用完了。)“怎么可能呢?我今天下午刚刚拿进来一整包交给她们了。”“骨感美人”质疑道。
“可能。因为别的国家的那些女孩子没有人买给她们,但是如果有人需要,女警就会从你的那包中拿给她们用。这么多人分,应该很快就用完的。”一个女孩说道。
小玲的体质很差,平时就面无血色,现在更是脸色惨白,一个人蹲在地上忍受着痛经。可惜我只能看在眼里,怜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只能辛酸地安慰她说:“你体质太弱了,出去之后记得来找我,我煲一些有营养的汤给你补补。”
画饼充饥也罢,望梅止渴也罢,但愿这一点零星的企盼,能伴她撑过艰难时刻。
夜里,习惯性失眠的我和因痛经而失眠的小玲,小聊了一会儿。
我问了小玲一个唐突的问题:“小玲,你是单纯地陪酒唱歌么?老板会不会逼你们跟客人出去?不过,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说。我不是为了刺探你的隐私,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我没有恶意,小玲是那种特别惹人怜爱的女孩子,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也不自觉地就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这样问她也不过是出于关心。
小玲对我很坦诚,没有避讳我的问题。她告诉我,她在我们被抓的那个梳邦kv工作的时候,只是单纯地陪酒唱歌,妈咪并不会强迫她们陪客人出台发生关系。在那上班,不用面临一定出台的那种尴尬,自主权大一些,那里的客人品味也高一些,一般也只是来喝喝酒,唱唱歌,聊聊天。
但是她在到这家kv工作之前,曾被介绍到另外一家酒吧工作,那里没有这家这么“人道”。
她给我讲了她唯一的一次出台的经历。她说那天酒吧的妈咪让她出台陪一个马来西亚的华人男子。那个华人男子开车把她带到了酒店房间,然后那男子进了浴室去洗澡,出来之后发现小玲坐在地上哭。
小玲回忆着这件痛苦的往事,说道:“我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哭了两个多小时。那个男的被我哭得慌了神,没有了做的兴致,说道,你别哭了,搞得跟我要强奸你一样,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就这样,小玲被这个还不算太坏的男人送走了,躲过了一劫。我高悬的心也放下来了,庆幸她遇到了一个心软的男人,如果不是这样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结局,我恐怕要为她的遭遇当场哭泣。
那时小玲刚刚到那家酒吧工作,还不懂规矩,也不敢违背妈咪的指示。那件事之后,她才从其他小姐那里得知,原来这里也不是非出台不可的,如果客人选你出台,你不想出的话,你直接给妈咪50马币就可以不出了。妈咪也是生财有道啊。小姐们,真是受到层层剥削啊。
听到小玲的这段讲述,我觉得胸口好闷。我用充满爱怜的眼神看着这个女孩,非常非常真诚地说道:“小玲,等你找到适合结婚的男人就嫁人吧!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大马的,总之,他能真心待你、呵护你、宠爱你就行,不能这么混下去了。你知道这么多女孩子里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年龄小,又没有什么心机,身体也弱,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就算是一句姐姐给妹妹的祝福,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你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再多学点东西也来得及。”
小玲对未来有点灰心,担心自己学不了什么新知识,因为那时候在酒吧工作,有时候客人会要求她一起陪吃摇头丸,虽然是软性毒品,但是依然损伤大脑,搞得记东西特别吃力。
我鼓励她说:“只要你肯努力,为时不晚。”
小玲焦虑地说道:“可是,我特别迫切地希望我的家里人能快点过上好日子。”
之前提到过,小玲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可以,但是后来因为父亲的过错而使全家陷入了困境。
小玲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领着微薄的薪水。她自己省吃俭用,把剩余的钱都给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我没有问她是怎么来到马来西亚的,但我看得出她很想家。从她的言谈中,我发现了一件事:她完全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她说她选择老公的首要条件,不是看对方有多爱自己,而是看对方能不能够和愿不愿意照顾她的家人。哪怕因此而错失了自己的真爱,为了家人她也不会后悔。
提到家里人,她总是唉声叹气,深深地责备自己没有能力让他们过得更好。
此刻,满腹心事的她,更加没了睡意,看来“家”是她的一道“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