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若有所思：“我想，我们还可以从他的司令部找人做眼线，这要比派人进去好，这很不容易让他们发现。”

庞教官：“可那个姓万的副官已死，恐怕已经没有人敢再出卖他们的司令官了。”

黄飞：“那只能说明你们的工作没做到家，要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我就不信哪个人能顶得过咱们军统的工作。”

庞教官：“我马上去制定计划。”

向文祺走进来，把门关严，匆匆拆开信。

信的内容是：“向文祺小姐，我们知道你过去曾与好几个男人同居过，如你不愿让我们把这些事告诉达副官，就请你于6号晚8点到大兴饭店一层9室。”

向文祺手捂住胸口，大惊失色。她按照信中的地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饭店的一个房间。向文祺推开门，手握手枪悄悄进来。可房间空无一人。她刚想撤出来，却被两个人拧住胳膊，抢去了枪，这两个人是阿静和齐冬梅。

庞教官此时也从外边走进来：“向小姐，你终于肯来了。”

向文祺惊讶地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庞教官：“你猜呢？”

向文祺：“哼，我怎么会知道。”

庞教官：“知道不知道我们是些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采取什么措施阻止我们把你过去的丑事告诉达理副官。”

向文祺惊魂未定：“你们要多少钱？”

庞教官笑起来：“钱？我们对钱并不感兴趣。”

向文祺：“那你们需要什么？”

庞教官：“我们需要情报。”

向文祺：“你们是军统？”

庞教官：“我刚才说过了，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向文祺：“什么情报？”

庞教官：“你是将军的机要秘书，共产党正在争取他、拉拢他，这件事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向文祺：“罗将军……你们想让我走万国风的道路，他已经被枪毙了，不，我不想死。”

庞教官：“乖乖听话，你绝不会有危险。”

向文祺：“不，罗将军说了，谁要是背叛他，绝不会有好下场。”

庞教官：“我们绝对会为你保密的。”

向文祺：“不，我不会这样做。”

庞教官：“如果你不愿意合作，你知道我们会采取什么措施。”

向文祺：“把我过去的事告诉达副官？哼，他根本就不爱我，再说，这和被罗将军司令处死这样的结局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说着，向文祺走向门口：“好了，我对这样的合作不感兴趣，再见。”

庞教官拿抢顶住了向文祺：“站住。”

向文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庞教官：“听说你爹是被共产党打死的，你真的愿意跟着那个姓罗的将军投靠共产党？”

向文祺：“不，我当然不愿意。”

庞教官：“如果他真的宣布起义、投诚，你怎么办？”

向文祺：“我就退出这支部队，回家去。”

庞教官：“到那时候，恐怕你就走不掉了。”

向文祺：“可我……”

庞教官：“好吧，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在确认罗将军要投共之前，把消息告诉我们，就行了。”

向文祺：“这个……”

庞教官：“到时候，我们会收留你的。”

向文祺：“好吧，如果我一旦确定他要投共，我会脱离他的。”

罗将军坐在沙发上。

达理把一封信放到罗将军的手上：“将军，您的信。”

罗将军打开信，看着。

罗将军：“又是共产党的规劝信。”

达理看着罗将军：“这信不会是军统玩的把戏吧？”

罗将军：“他们不敢做这些事，这等于是替共产党作宣传，煽动军心，这是死罪，连老蒋也不许他们这样做。”

达理：“莫非……这真是共产党的信？”

罗将军：“肯定是。”

理达：“他们劝您……”

罗将军：“劝我尽早脱离蒋家王朝，投诚起义。”

达理：“嗯……是这些。”

罗将军：“达副官，你说共产党讲信用吗？”

达理：“这个……我可不敢妄加评论。”

罗将军：“这里没有别人，你讲吧。”

达理：“这么些年，共产党像是说到做到，他们答应的事，没听说反悔过。”

罗将军：“我也是这样听说。”

达理：“老蒋就不同了，出尔反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罗将军：“是啊，大家都这样认为。”

达理：“我只是胡说，罗将军千万要原谅。”

罗将军：“你跟我几年了，我非常信任你。”

达理：“谢谢罗将军。”

罗将军：“跟你说句实话，我很想与共产党市委的负责人见见面，当面谈谈。”

达理惊愕地看着他，然后走到门前，推开门向外看了看。

达理：“将军，小心咱司令部里有奸细。”

罗将军：“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再不谈恐怕就晚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达理：“可……去哪里找共产党呢？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他们可以找咱们，咱们不容易找人家呀。”

罗将军：“这个……我不管，我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在10天内找到共产党，找不到，别再回来见我。”

达理：“罗将军，我什么事都可以为将军做，甚至可以为将军献出生命，唯独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到，将军还是另找别人吧。”

罗将军：“别人……我不相信，像万国风这样跟随多年的人都可以背叛我，我怎么还能相信别人呢？”

达理：“可……将军为什么就相信我？”

罗将军：“比较起来，你比他们都可靠，据我的观察，你不贪财，不好色，不重名利，这样的人，是可靠的，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

达理：“可……我去哪里找共产党呢？”

罗将军：“城里找不到，就到城外嘛，共产党大兵压境，到处是解放军，你去吧。”

达理：“我服从命令。”

罗将军：“我的命，这么些弟兄的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

达理神情严肃地说：“是，我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达理在收拾文件，何参谋长走进来。何参谋长观察着达理：“达副官。”

达理立正：“到。”

何参谋长：“罗司令呢？”

达理：“罗将军感冒发烧，上边要他必须休息半天。”

何参谋长：“达副官，你说，我待你如何。”

达理：“待我很好。”

何参谋长：“这就好，我问你，你有什么事，不该瞒我吧？”

达理：“绝不会。”

何参谋长：“我问你，你找到共产党了吗？”

达理惊讶地说：“找共产党？为什么要找共产党呢？属下不明白。”

何参谋长：“看来，你是不愿跟我说实话了。”

达理：“我只是个小小的中校副官，而何参谋长贵为国军少将，我怎么敢跟您撒谎呢？”

何参谋长：“罗将军那天嘱咐你什么了？”

达理：“这个……”

何参谋长：“哼，你又装糊涂了。”

达理：“罗将军每天要有几十件事要我办，我实在忘记是哪件事了。”

何参谋长：“当然是最重要的事了。”

达理：“最重要的……向工商界巨头借钱，筹措军饷。”

何参谋长：“我指的不是这个。”

达理：“还有什么？属下实在想不起来了。”

何参谋长：“他要你去找共产党。”

达理：“这么大的事，何参谋长为什么不去问罗将军？”

何参谋长：“这几天，罗将军沉默寡言，什么都不愿跟我说。”

达理：“属下告辞了。”

何参谋长：“站住。”

达理：“还有什么吩咐？”

何参谋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达理：“罗将军嘱咐我，迅速找到发信的共产党地下组织，把他们交给军统处置，以免军心浮动。”

何参谋长：“你在跟我撒谎。”

达理：“绝无半点谎言。”

何参谋长：“好吧，咱们走着瞧。”

施卫和达理在海边走着。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声响。达理有些兴奋地告诉施卫。“他希望能亲自与咱们的负责人谈一谈。”

施卫：“你确信他是真心的？”

达理：“我确信。”

施卫：“我马上安排时间、地点。”

达理：“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姓何的参谋长，过去罗将军非常信任他，可近一阶段，罗将军忽然疏远了他，他总是追着我问，罗将军说了什么，有一次谈话，他竟然知道了内容，我怀疑他偷听了我跟罗将军的谈话了。”

施卫：“杂牌军将领的出身很复杂，而且有的人经常思想动，卖主求荣，你一定要小心才是啊。”

达理点了点头。

达理回到司令部，悄悄地走进罗将军的房间。

罗将军忙坐起：“达副官，快坐下。”

达理：“罗将军，你有病在身，就躺着好了。”

罗将军：“怎么样？找到了吗？”

达理低声说：“找到了。”

罗将军：“是真的共产党？”

达理：“是真的。”

罗将军：“不是军统假冒的吧？”

达理：“这回是千真万确，您就放心吧。”

罗将军：“快说说，是怎么找到的。”

达理：“我去了市外，拿着您的秘令，从咱们部队的关口出去的，见到了他们的负责人，您瞧，这是他们几个领导人给您的亲笔信。”

罗将军急不可待地说：“快拿来。”

达理掏出一封信，递给罗将军。

罗将军看着，露出激动的神情：“好，他们果然不嫌弃我为老蒋卖过命。”

达理：“他们说，愿意与您亲自谈谈。”

罗将军：“好，你就安排吧。”

达理：“地点在哪？”

罗将军：“哪都行，城里城外都可以。”

达理：“就在市郊的临界线。”

罗将军：“好。”

达理：“时间呢？”

罗将军：“越快越好。”

达理：“还有一件事。”

罗将军：“你讲吧。”

达理：“何参谋长总是追问您与我说了什么？”

罗将军：“千万不要告诉他。”

达理：“为什么？他是您的参谋长啊。”

罗将军：“可……他可能也是特务。”

达理惊愕地问：“这是真的？”

罗将军：“还不敢最后确定。”

达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罗将军：“这几年，我经常发现上边对我的行踪，甚至说过的话了如指掌，我就开始怀疑一些人，近来，我单独与他的话，也到了上边，我用重金收买了中统的一个内勤，他透露是何参谋长在出卖我，他就是上边安排监视我们杂牌军的。”

达理：“他跟您这么多年，您对他不薄啊。”

罗将军：“你知道，老蒋对我们这些部队，惯用拉拢、封官许愿的办法，分化我们。”

达理：“既然他是个奸细，您为什么不除掉他？”

罗将军：“他是个少将参谋长，我怎么有权除掉他呢？”

达理：“可他会坏了您的大事的。”

罗将军：“我跟共产党谈好之后，马上就干掉他。”

达理：“他现在肯定了解了您上次与我谈话的内容，他都已经在逼问时说出来了。”

罗将军：“莫非……他也给我装了窃听器？”

达理：“极有可能。”

罗将军：“怪我太疏忽了。”

达理：“怎么样，抓起他来？”

罗将军：“先不必急，他暂时还不会跑。”

达理：“他一定又把您的打算上报给老蒋了。”

罗将军：“我有部队，老蒋他对我也是鞭长莫及。”

达理：“可您留着他不是很危险吗？”

罗将军：“我已下令，严密监视他，不许他出司令部大院。”

达理兴奋地说：“还是将军想得周到。”

罗将军：“你明早再去一趟，安排一下谈判时间和地点，越快越好，以防夜长梦多。”

深夜，万籁俱静。

何参谋长在小型发报机前发报：“罗将军已决定投共。”

回电：速除掉罗将军由你担任此部最高长官。

何参谋长拿着电报，双手颤抖。

何参谋长走进罗将军的房间：“罗将军，身体如何？”

罗将军：“不是很好，这两天一直感冒发烧，吃了些药也不见好。”

何参谋长：“罗将军还是心里不静啊，心里不安静，病就不爱好啊。”

罗将军：“是啊，部队这么长时间没发饷了，不断有叛变的，我心里着急呀。”

何参谋长：“罗将军还是该早做打算啊。”

罗将军：“你是说……”

何参谋长：“现在我们两面被夹击，一是共产党的部队包围我们，二是蒋委员长又不信任我们，不给军饷，我们的日子没法过了。”

罗将军：“依何参谋长的意思呢？”

何参谋长：“这个……我想，还是由罗将军拿主意。”

罗将军：“我实在是没有良策，每天苦苦思索，才引发这病啊。”

何参谋长：“只有一条路。”

罗将军：“什么路？”

何参谋长：“这个我和罗将军已经讲过了，就是投共的事。”

罗将军：“我绝不会这么做。”

何参谋长：“为什么？”

罗将军：“党国重用我多年，我怎么能背叛党国呢？”

何参谋长：“罗将军真的没有这样的打算？”

罗将军：“没有。”

何参谋长：“唉，既然主帅没有这样的打算，就算我这个做参谋长的白说了。”

罗将军：“我们司令部里也有奸细，何参谋长以后讲话一定要谨慎。”

何参谋长：“你是说还有军统分子。”

罗将军：“也许是军统，也许是中统。”

何参谋长惊慌地问道：“您……怎么会知道？”

罗将军：“哼，我在军界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有几个朋友，谁的底细如何，迟早要泄露的。”

何参谋长：“依司令看，谁是奸细呢？”

罗将军：“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何参谋长：“我看达副官这个人很神秘，他定有来头。”

罗将军：“说说你的看法。”

何参谋长：“我只是觉得他这人有什么事情在隐藏着。”

罗将军：“现在的人啊，很难说。”

何参谋长徘徊了几分钟后，走进了向文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