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林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1
|本章字节:6392字
可是生气归生气,郝好也是军人出身,她能理解骆敏的良苦用心,骆敏要不是身上有这种天生的军人特质,她也不会这样无可救药地迷恋他。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饱受相思之苦,虽然相隔不远,却只能以书信和偶尔打电话来倾诉。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春节,郝好满心指望着骆敏能陪她几天,哪怕见个面吃顿饭也行啊?就为了这次会面,郝好花光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堆便装,还刻意去做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回来后被政委逮着好好给数落了一番,郝好哭丧着脸说等过完春节就恢复原来的发型。
为了取悦心上人,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结果大年初一早上打电话给骆敏,骆敏又回绝了,说:“宝贝儿,距离产生美,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郝好放下电话,一边哭一边找了把剪刀开始剪头发,剪到一半想想又擦干眼泪给马啸杨打电话。马啸杨说:“别哭,你马上到支队来找我,我把那臭小子给你拎过来,好好帮你收拾一顿!”
郝好说:“副参谋长你别激动,支队我不去了,我就想跟他吃顿饭,你告诉他,这两天要是不出来见我,这辈子就甭想再见到我了!”
马啸杨放下电话,气冲冲地跑到一中队,一把拎起正在打双抠的骆敏,劈头就训道:“你这坨狗屎!你这坨狗屎!郝好哪点配不上你?老子早就要你去陪陪她,你偏不去!”
脸上贴满纸条的骆敏却不慌不忙地说:“等下,这牌马上就要升级了!”
马啸杨气得一把抓起骆敏手上的牌砸在桌子上:“我命令你,五分钟内着装完毕,马上跑步去见她!”
马啸杨发火也是鸡同鸭讲,骆敏压根没当回事:“打完这轮不行吗?这帮犊子太欺负人了,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马啸杨气得要抓狂,刘二牛赶紧使了个眼色,几个班长丢了牌夺门而逃。看着顶头上司黑着脸,骆敏立马给马啸杨上了根烟,讨好地说道:“这丫头是不是告我状了?”
马啸杨接过烟说:“那可不?泪人儿似的!老子就想不通了,人家那么大牌,怎么就看上你这副臭德性了?人多美的一朵鲜花,插哪里不好?”
骆敏说:“你一个老爷们三十好几了,自个儿娶不到媳妇,给别人操个什么心?你累不累啊?”
马啸杨哭笑不得:“我是没人看得上,你小子走了狗屎运,我就不能眼瞅着你也跟我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骆敏还想贫几句,马啸杨急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快点儿滚蛋?”
骆敏嘿嘿直乐,说道:“参座,那我走了?”
马啸杨说:“快滚!”
刘二牛和几个打牌的新兵班长,躲在外面偷听,笑得那是极其的猥琐,结果被骆敏撞见,一人被踹了一脚。哥几个刚转身,又被马啸杨追上踹了几脚。
大年三十晚上和正月初一这一天,连队一般都会安排干部和班排长们上哨,这好像成了部队的一个传统。头天晚上,支队政治处主任和李明忠还来新兵一中队各上了一个小时哨。骆敏天黑前回中队的时候,自卫哨的哨兵是刘二牛。他看着骆敏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捂着嘴,就大老远地打着招呼:“队长,你回来啦?”
骆敏捂着嘴,光点头不作声。刘二牛就“叭”地来了个立正敬礼,骆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还礼。
刘二牛说:“队长,你嘴巴怎么了?”
骆敏红着脸又捂住嘴说:“没事,站好你的岗!别吊儿郎当的!”
刘二牛就说:“嫂子咬的吧?啊哟,脖子也被抓了!”
骆敏慌慌张张地四下看了看,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小子聪明!要是敢给老子到处瞎咧咧,剁了你!”
刘二牛就吃吃地笑,完了对着已经走远了的骆敏说:“队长,那得买糖给我吃!”
骆敏:“妈的,还威胁我了!下哨到我房间来,你嫂子给买了一袋子巧克力!”
后来,刘二牛就蹿到了骆敏的房间,吃饱了巧克力,还顺便给全班的兄弟一人捎了两块。也就是这会工夫,骆敏告诉他,美人儿郝好后天要来支队慰问演出。刘二牛听到这个消息,就像郝好是自己媳妇一样,兴奋得有点儿忘乎所以,回到班里就开始广播。
郝好就是刘二牛心目中的女神,所以,他的牛皮吹得很大。九个新兵被班长添油加醋地一描述,浑身都是劲头,都把郝好当作了大腕儿,一个劲地追着问刘二牛,那个漂亮的歌星到底叫什么名字?刘二牛就笑着卖关子,说反正你们肯定看过她,她经常在电视上露面!江猛冷不丁作恍然大悟状,跳起来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叫李什么一的,肯定是她!”
坐在雷霆后面的杜超,一头撞在雷霆的后背上。其他几个新兵差不多全坐翻了小马扎……
大年初三一早,新兵大队统一安排了十公里轻装越野。这两天年假,除了开饭前安排半个小时的器械训练,初二下午三个中队打了几场篮球对抗,其他的时间,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多数新兵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狠狠地补觉,睡得那是昏天黑地、口水长流。
平常高强度的训练习惯了,这陡然一停下来,再加上天天大鱼大肉地猛塞,新兵同志们闲得肌肉酸痛,浑身都不自在,总想好好活动下筋骨。所以,一听说早上要跑十公里,没一个新兵埋怨的。五点钟,骆敏就亲自吹了起床哨,还扯着喉咙叫新兵们先弄好内务,五点半再准时集合。
早上的十公里,是马啸杨早就安排好的,而且要比比各单位的整体成绩。听说排名第一的中队上午九点看演出的时候会被安排在最前面,听说队长媳妇儿要来演出,一中队的新兵们不用动员,早就暗下决心要好好为队长露把脸,来接受嫂子的检阅。
一班长刘二牛一边整理内务一边对九个新兵交代道:“队长说了,咱中队各班排也要比成绩,拿了第一的就安排他媳妇儿和文工团的美女跟大家合影!”
杜超跳下床,举起右臂叫道:“一班就是要拿第一,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一群新兵大声喊道:“有!”
刘二牛:“哪个狗日地要给我掉链子,演砸了,回头就全部给我修理他!”
五点半整,北方冬天的清晨还伸手不见五指。骆敏穿着长裤背心,作了一个简单的动员:“同志们,今天的大队集体对抗赛,咱们就出去活动活动,互相帮着点,拿个第一就行了,给兄弟中队留点儿情面,别把他们甩得太远……”
三个中队小跑着上了外环线,大队长一声令下,几百号新兵就“嗷嗷”叫着蹿了出去。马啸杨今天没骑那辆七十年代的破三轮,穿着裤头背心不紧不慢地跟在大部队后面跑。
一开始跑得是无比轻松,结果到了三公里以后,一班的几个新兵们身体就开始起了变化,特别是我们的杜超和江猛同志,那脸上的表情,要多糗有多糗。
这都是刘二牛干得好事,这家伙有点儿恶作剧外加旁门左道。平常跑五公里的时候,因为是冬天,新兵们穿得不少,跑几步裤裆里全湿了。部队发得那个内裤,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边角儿硬邦邦的,一个五公里跑下来,把大腿内侧全磨破了,再加上汗水一浸泡,那是钻心的痛啊。有次五公里回来,新兵们都龇牙咧嘴地向他叫苦,刘二牛就说:“下次再跑五公里的时候不要穿内裤,都给我挂着空档跑!”
班长的教导能有错吗?只要是个新兵,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吼道:“不会错!”
九个新兵就如法炮制,光着身子直接套上作训裤。身体没活动开之前,都感觉裤裆里冰凉冰凉的,冷气从脚底一路畅通无阻地直蹿裆部,那玩意儿估计冻得扒了裤子也找不见。等到小跑的时候,身体一热,万物复苏,那玩意儿又像个小钟摆似的,左荡右晃的,很是不爽,但却非常有趣……
后来到了几公里的时候,兵们开始胸闷气喘,呼吸不畅,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一班那九个刘二牛的得意门生,就开始使班长教的第二招——有意识地转移自身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