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猛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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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队员听了,只好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枪。小k跨上一步,扫视着眼前已经惊呆的伞兵们大声说道:“弟兄们,大家听我说!我们的船,现在是驶回大陆,驶回我们住了几百年的家!难道,大家没有亲人吗?大家不想家、不想回到爹娘的身边吗?你们真的愿意去台湾、继续当中国人打中国人的炮灰吗?!”
伞兵们互相看了看,都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小k见状接着说:“弟兄们,我们现在是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很快就要见到我们的父母,我们的亲人了!大家只要想回家,就坐下来,不要反抗,也不要动!我们保证大家能顺利地回到大陆,回到你们父母的身边!”
伞兵们听了,都陆续地坐了下来,几个营长互相看了看,也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伞兵突然哭着喊出声来:“娘,我没去台湾,我回家了——”
随着伞兵激动的喊声,舱内所有的伞兵们都禁不住哭出声来。
1再说此时在驾驶舱里,持枪的书生和藤原刚已经将舰长和水手们缴了械。
书生喊道:“大家不要动,只要听从我们的命令,我们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藤原刚持枪走到正在操舵的水手跟前:“从现在起,我就临时担任舰长职务,请各位严格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藤原刚说着,拿出了海图:“请按照我说的航线航行。”
操舵的水手无奈,只好调整了航线。
陈一鸣命令道:“站住!站住!”
而此时,在甲板上,被陈一鸣等督察队员追赶的陈国锋正在一边转身射击,一边向前疯狂地跑着。就在这时,潜伏在瞭望台上的冷锋向疯跑的陈国锋的脚后开了一枪。
陈国峰:“哦!”一声惊叫,赶紧打了个滚儿,翻身跑到了栏杆前,低头向船下看去,只见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陈国峰的双腿不禁有些抖。
就在这时,陈一鸣率领着督察队员们慢慢地围了上来。
陈国锋望着陈一鸣,嘴唇颤抖着:“陈一鸣,你这个叛徒——团体的叛徒!”
陈一鸣望着陈国峰冷笑了:“你可以这样认为我,但是我忠于的是我的国家、我的民族,而不是某个团体,更不是某个人!”
陈国锋听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陈一鸣,我曾经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虽然我是保密局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党国的忠诚!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党国军人!可是……你怎么会叛变呢?你怎么会真的叛变呢?啊?!”
陈一鸣盯着陈国峰,脸上充满了冰冷:“那是因为你还年轻,等你成熟了,你就会明白我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国锋:“陈一鸣,别以为投奔了共产党,你就能加官晋爵了!共产党是不会信任你的,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头是岸!团座,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不会报告保密局的!”
陈一鸣冷笑道:“是吗?谢谢你!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共产党将来会不会信任我,但是,我绝不能带着这三千多的兄弟背井离乡!他们的父母在大陆,你的父母也在大陆,你真的想一辈子离开他们吗?等到共军登陆台湾,你还能继续当炮灰吗?八百万国军,短短三年,就已经溃不成军!这样的党国和军队,还能有什么前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叫陈国锋,但是,我知道你是有文化的人,你应该知道历史已经选择了共产党,而不是国民党!”
陈国锋的眉毛挑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很丑恶:“对!我知道历史可能会选择共产党,但是我不愿背叛党国!”
陈国锋说完,丢掉了冲锋枪,转身跳进了大海。
陈一鸣喊道:“陈国锋?!”
陈一鸣大叫了一声扑向了船栏,然而,舰船的周围仍然是翻卷的浪涛,一点儿人影儿都看不见。
陈一鸣呆住了,督察队员们也都惊讶地看着海面,默默无语。
陈一鸣望着黑漆漆的海面,不禁一声叹息:“陈国峰,回到大陆我会赡养你的父母。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是我的兵。”
陈一鸣说完,转身走了。
12
而此时,在家眷舱里,也已经乱成一团。阿莲紧握着手枪,头发散乱,正凶恶地守在舱门口,面对着舱内的家眷们——
阿莲命令道:“不许动!谁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谁!”船舱内,藤原刚母亲等人都呆住了。
藤原刚母亲说:“阿莲,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莲命令道:“坐下!不准说话,否则……我会开枪的!”
就在这时,船舱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名国民党军官闪身走了进来。
阿莲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立刻高兴起来:“田主任,你来得正好!我是保密局的人,我的代号是‘黄鼠狼’!你快帮我控制好他们,船上兵变了!”
田伯涛应道:“哦,怎么会这样?”
田伯涛说着,拔出枪来。然而,他的枪并没有对准家眷,而是对准了阿莲的脑袋。
阿莲诧异道:“田主任,你干什么?!我是保密局的人!”
田伯涛望着阿莲冷笑了:“对不起,我不是保密局的人。”
阿莲听罢,一下子愣住了:“那,那你是……”
田伯涛答道:“我是中共党员,中国共产党社会部情报员,我的代号‘黑桃a’。”
阿莲:“什么……你就是‘黑桃a’?”
田伯涛答道:“对。请你把枪放下来,你是被蒙蔽的。保密局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更清楚。放下武器,你们都会安全的。”
阿莲的手软了,禁不住放下了手枪,田伯涛缓了口气,也放下了手枪。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阿莲突然拔出匕首,一刀刺在了田伯涛的胸口上。
“哦!”田伯涛惨叫一声,靠在了墙壁上。
阿莲随即抬起手枪,向田伯涛射击。田伯涛的左胸口下侧中了一枪。他随即抬起手枪,也开了一枪!
阿莲的胳膊中弹了,手枪掉在了地上,仓皇之中,她转身跑了出去。田伯涛捂住自己的伤口,也咬牙追了出去。
阿莲忙喊:“救命啊——救命啊——”
阿莲跑到了甲板上,大声疾呼着。田伯涛从船舱口追出来,举枪射击。
阿莲:“啊——”
阿莲又中了一弹,惨叫着摔倒在甲板上,拼命地向前爬着。
阿莲,哭叫着:“小k,小k,快来救我!我都是为了你……我都是为了你呀!”
正在追赶阿莲的田伯涛闻声停住了脚,握在手里的枪也禁不住放了下来。就在这时,小k带着督察队员们追了上来,在田伯涛身后站成了半圆,持枪对准了田伯涛。
小k此时疯了一样举枪对准了田伯涛:“田伯涛,我宰了你——”
陈一鸣喊道:“小k,不要开枪!”
陈一鸣大叫着从远处奔了过来。然而此时,小k手里的枪已经响了!随着枪声,田伯涛的右胸又中了一弹!田伯涛眉头紧皱了—下,而后嘴角处露出了隐隐的笑容,他微笑地看着陈一鸣等人,缓缓地倒下了!
陈一鸣叫道:“田伯涛!田伯涛!”
陈一鸣一拳打倒了小k,大叫着冲过去抱起了田伯涛……田伯涛此时已经气息微弱,他强睁双眼看着陈一鸣,脸上始终在微笑着。
陈一鸣:“伯涛,伯涛,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伯涛,我一直错怪了你!刚才……刚才递给了我电报,我才知道你……你……伯涛,我们已经成功了,我们见到光明了,伯涛,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呀!”
陈一鸣说着,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田伯涛笑了,却笑得很勉强——
田伯涛断断续续说:“团座……欢迎你……投奔……投奔光明……”
陈一鸣:“伯涛,你别说话,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要救你,我们一定要救你!军医——给我找军医来!”
陈一鸣大喊着,抱起田伯涛向船舱里奔去!
此时,在甲板上,小k怀里抱着的阿莲也已经奄奄一息。
阿莲:“小k……小k……”
小k:“阿莲,这是怎么回事?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阿莲:“小k,我参加保密局了……我是被他们逼的……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为了孩子……否则……否则……”
阿莲终于没有把该说的话说完,便咽气了。
“阿莲——”小k抱着阿莲,不禁悲恸欲绝。
船舱里,经过医生包扎的田伯涛,此时也已经奄奄一息。
陈一鸣:“伯涛,伯涛同志,你挺住,我们就要到岸了,我们就要到家了。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哇!”
田伯涛的目光,此时已经有些迷离,可是他的嘴角边仍然带着隐隐的笑:“我……我在黑暗中……是为了……守护……光明……”
陈一鸣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伯涛,我原来不知道,我错怪你了,我们都错怪你了!”
田伯涛:“一鸣,我……我不叫田伯涛……我……我的真实名字……叫……叫……”
田伯涛努力地挣扎着,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然而他却最终没有如愿,头一偏,便永远地走了。
陈一鸣大叫道:“伯涛?伯涛!田伯涛——”
陈一鸣大叫着一把抱住了田伯涛,不禁失声痛哭。
13
朝阳,染红了大海,也染红了破浪而行的登陆舰。
登陆舰的甲板上,满身血污的陈一鸣站在舷梯上,表情庄严地面对着整齐地站在甲板上的伞兵们说道:“弟兄们!我们伞兵团——起义了!”
伞兵们:“起义!起义!起义——”
伞兵们望着陈一鸣,禁不住振臂高呼。
陈一鸣说道:“弟兄们,我们为什么当兵?为了打鬼子!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而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打内战,中国人在打中国人!这些年来,中国的内战还少吗?国民党的腐败、老百姓的生活,你们都看不到吗?你们是老百姓的孩子,你们谁敢说,自己的爹娘能吃饱饭、穿暖衣?弟兄们我们还能为这样的政府卖命吗?”
伞兵们答道:“不能!不能!不能!”
陈一鸣:“对,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中国不能独立,中国也不能富强!我们都是爱国青年,我们不能允许中国再这样下去!所以,我们选定了共产党!只有共产党,才能给我们老百姓好日子过,使我们家人团圆、国家富强!所以我们要起义,要投入革命阵营!现在,解放区的人民正准备欢迎我们,我们不要辜负人民的希望,让我们挺起胸膛来,向解放区前进!”
随着陈一鸣的话音,登陆舰发起一声长鸣,开足马力向解放区的方向奔去。
瞭望台上,那面青天白日旗被冷锋取了下来,一面鲜艳的红旗升起来,在金色的阳光下迎风招展!陈一鸣等人整队站在旗帜前,向着鲜艳的红旗庄严敬礼!
陈一鸣:“亲爱的人民,我回来了——我陈一鸣和我的弟兄——回来了!”
14
喜庆的锣鼓、欢乐的人声。
黄天明:“一鸣,欢迎你!”
陈一鸣:“谢谢,天明!嗯,云晴呢?她怎么没来?我和她说好的,她说在连云港接我!”
黄天明的脸上突然显出了难言之色。他迟疑了一下,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了陈一鸣:“这是她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陈一鸣愣愣地看着黄天明,打开了信——
“一鸣,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问我去了哪里,这是组织的纪律。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心里都会挂念你。很遗憾,我没有履行我们的约定。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爱你的,云晴。”
看着黄云晴留给他的信,陈一鸣一下子呆住了,在他的周围,欢迎他们的人和被欢迎的人正在热烈地拥抱着。陈一鸣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什么,又同时少了什么——那感觉,是刻骨铭心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