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4
|本章字节:9314字
那保镖见旁边有人骑了一辆自行车,上去二话没说一把将那人从车上扯下来,飞身上车开始狂追詹生。
何先法拉车拉得快,可自行车的轮子转得更快。没出一分钟,两辆车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何先法一路上大声吆喝着闪开闪开,这使得往来的人群纷纷躲到一边。
保镖边骑边猛地向黄包车开了一枪,那子弹穿过薄薄的车篷,擦着詹生的耳朵飞了出去。詹生二话没说探出头对着那保镖又是一枪,这一枪正好打中保镖的腿,只见他一个踉跄便从自行车上飞了出去,面门朝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群正在附近巡逻的日本宪兵听见枪声马上追了过来,何先法知道倘若再拉着詹生的话,两个人都会必死无疑。于是他把车把往地上一杵,詹生便会意地从车上跳下来。
日本宪兵的喊声越来越近,何先法对詹生说道:“分头跑,咱们旅馆见!”
詹生看了他一眼就夺路而去,何先法也转身跑进了另一条小巷,待那些宪兵追来的时候,只剩下抱着腿躺在地上呻吟的保镖了。
彭小岳一大早就买了份报纸,上面头条就是汪精卫的国大会议今日召开。彭小岳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汪精卫这个家伙狡猾的要死,根本没有对外宣传会议将在哪里召开。
彭小岳一时犯难了,他本想前去刺杀丁世村和伍立群的,可是没有具体的路线和地址怎么行动?彭小岳点了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却听得有人敲门,开门就见沈萍神色匆匆地走进来问道:“昨晚你这里有情况?”
“几个日本宪兵和特工总部的特务联合进来搞搜查,我脱不开身,就让这店里的伙计给你发了信号。”
沈萍点了点头说道:“昨晚的投毒没成功。”
“怎么?”彭小岳问道:“没机会投吗?”
“不是。”沈萍解释道:“毒是投下去了,谁知他有急事要先走,我也不好硬让他喝……”
“那可是唯一的毒药。”彭小岳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说道:“算了,没成功就没成功,也许有机会把他和伍立群一起干掉呢!”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今天七点半,也就是还有一个半小时,汪精卫的国大会在民族路召开。本来汪打算今天下午召开的,可是临时改了时间。”沈萍看了看表说道。
“这情报得到证实了吗?”彭小岳问道。
“不用证实,这是咱们自己人告诉我的。”
彭小岳知道是沈萍的下线告诉她的,碍于纪律和原则,也就不好多问,只是看了看表说道:“那按道理来说丁世村和伍立群应该会出现在会场附近,看来我得行动了。”
“你帮我准备一辆车,停在淮阳路路口,你在车上等我,完事后咱们一起走。”彭小岳接着嘱咐道。
沈萍皱着眉头问道:“一块走?走到哪里去?”
“离开上海这个鬼地方,我知道郊区有条小道,从那里咱们直接可以沿水路逃走。”
“不行,我父亲还在上海,我得留下来。”沈萍说道。
“那你回去接上你父亲,成功之后咱们一起走。”彭小岳催促道。
沈萍却说道:“要走你自己走吧!你成功之后可以去任何地方,因为你没有信仰。而我有,我得留在上海,以后还会有新的任务。”
彭小岳反驳道:“瞧你这话说的?就你有信仰?我没有?我没有信仰我接这个任务干什么?”
“你那是为了钱,你自己也说了的!”沈萍答道。
“我……”彭小岳气得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为了钱,我没有信仰。我现在得走了。成功之后我会在窗户外面晾一条黄色毛巾,你过来不必进屋就会看到。如果没晾你就不必进屋了。”
沈萍走后,彭小岳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他赶忙翻开上海地图,在上面找起了民族路。
彭小岳和詹生一样,早就把上海地图研究了个滚瓜烂熟,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民族路这条路。
彭小岳仔细地找了找,确实没有民族路,这就奇怪了。他下了楼,正好看见盛老板在柜台前,于是上前问道:“盛老板,请问民族路在哪里?”
“怎么?”盛老板把眼镜向上推了推笑道:“彭先生要出门?”
“是啊!我前几天订了一批货,货主叫我去那里拿。”彭小岳佯作镇定地说道。
“民族路。”盛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没有这条路啊!”
“没有?”彭小岳问道:“你再好好想想?”
盛老板又想了半天,突然笑道:“你看我这记性!确实有个民族路,但这都是三七年以前的上海地名。那时候这样的地名多了去了,什么民族路、民权路、民生路,不过现在都改了。以前的民族路就应该是现在的……共荣路!对,就是共荣路!”
彭小岳这才明白,难怪刚才找不到民族路呢!三七年以后日军占领上海,把带有中华民族主义色彩的一切东西都改了,民族路变成了共荣路。
“共荣路?”彭小岳笑笑说道:“这个名字改得好啊!大东亚共荣嘛!”
盛老板怎么也听不明白彭小岳的意思,彭小岳说着就出了门,气的盛老板朝他背后骂了一句:“呸!狗汉奸!”
彭小岳刚出门就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圈聚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彭小岳本不想管闲事,正准备向前走,可这些人说的话却不得不让他站住了脚。
“请你说说你对肖汉青失踪一案的看法可以吗?”彭小岳拨开人群,人群之中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对围观的群众询问。
“这个事不好说喽!”一个男子说道:“我又不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说说看法就行。”记者问道。
“我来说,我来说!”阿宝拨开人群挤进来抢过话头说道“肖庭长我认识。”
“哦?你认识?”
“肖庭长帮过多老百姓,不光我认识他,很多人都认识他呢!”阿宝接着说道:“他们一家三口失踪以后我们还去参加过蓝……”
彭小岳听到阿宝要说中山公园,赶紧给他使眼色,谁知阿宝还没说完,盛老板就冲了进来,一把拉住阿宝就往外拖,那些记者想拦也拦不住。盛老板嘴里嘟嘟囔囔地责怪起阿宝来:“你这个阿宝,叫你不要管闲事,你不听,跟我回去!”
阿宝想挣脱盛老板,却发现盛老板抓的很紧,于是边往回走边指着人群中的彭小岳说道:“你们问他,你们问他,他也去过……”
彭小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气的在心里骂了阿宝一句:“真是个大蠢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前来说道:“我是正大报的记者兼编辑,我叫林溪,这是我的名片。”
林溪说着递上来一张名片,彭小岳迟疑了一下,透过墨镜接过这张名片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他失不失踪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溪和几个记者都很尴尬,正要继续问什么,彭小岳却回过头来皱着眉头问一句:“正大报?不是早就停刊了吗?”
林溪上前解释道:“是停刊了,可是我们最近打算复刊,所以才上街头采访,搜集些新闻素材。你要是有什么看法就说两句吧!”
彭小岳看了看这几个记者,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弄得林溪莫名其妙。
彭小岳很谨慎,他害怕记者当中有人是76号的特务,早在重庆他就听说过,76号的触角就像海里的乌贼一样,又多又长。
彭小岳穿过几个日军的检查哨都是有惊无险,这才来到共荣路。
共荣路上乍一望去是一片繁华,自从成了日占区,这里就建起了大东亚银行、京都百货、九州饭店……在这里混的也大多是些日本人的买办,拎着包包为日本商人跑腿。
可是繁华背后却透出一种萧杀,因为是日占区的原因,所以很少有老百姓到这里光顾,街上只有些日本侨民,和时不时醉醺醺走过的日本军官。
可今天却与彭小岳想象的截然不同,在他看来,这条街上应该一个人也没有。人呢?都应该被日军驱散了。但是现在除了几个岔路口象征性地站了一些宪兵之外,其余的还是像往常一样。
彭小岳看了看表,七点多了,周围的日军却没有一点紧张的迹象,这很不正常。彭小岳不得不怀疑起情报的真实性,难道给自己传递情报的不是中统的人?
七点半了,共荣路上依旧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迈着小碎步从彭小岳身边经过,进了前面的京都百货。
彭小岳从七点半一直等到八点半,时间越久,他的心里就越不踏实。终于,他等不下去了,拦了一辆黄包车就往客栈赶。
可就在他途径虹口路的时候,眼前的场面却让他大吃一惊!
虹口路的日本商会大厦门口停了数十辆轿车,有一些常在报纸上露面的伪政府委员从大厦里进进出出,那些荷枪实弹的宪兵沿街一字排开,居然整整有一个联队之多!
彭小岳马上吩咐车夫停下,他下了车,被眼前的景象愣在原地。那商会大厦门口前挂了一个大横幅,上面居然写着“庆祝中华民国维新政府第二次代表大会召开”。
毫无疑问,情报搞错了。彭小岳又气又恼,登上黄包车,催促车夫加速往旅馆驶去。
其实情报本没有错误,而是丁世村让汪精卫临时改变了会议地点和出行路线。这样做是麻烦了一些,但是却让丁世村和伍立群躲过了一劫。此时的丁世村正和伍立群在会场的一角兴高采烈地互相吹捧呢!
“还是世村兄想的周到。”伍立群看着台上正在发言的汪精卫说道:“若不是你让汪先生临时改变了会议地点,保不定会出什么岔子呢!”
丁世村的小八字眉耷拉下来,微微笑了笑,伍立群的话让他很受用,可是他的警惕性却一直没有放松。
丁世村向最前面一排看去,原本给薛奎留的位置上却一直是空着的。一种预感告诉他,今天没有这么顺利,一定有事发生。
“怎么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老头子过来?”丁世村问道。
“对啊!往常开会他比谁来的都早,奇怪!”伍立群喃喃道。
就在两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一个手下进了会场,在伍立群的耳边低估了几句。伍立群还没听完脸色就马上大变,丁世村忙问道:“怎么了?”
伍立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丁世村说话一样。
“立群兄,怎么回事?”丁世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老,老头子,死了!”
伍立群愣了好久才慢慢地说道,此话一出,丁世村脑袋马上嗡地一下炸开了。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丁世村把伍立群拉出会场,抓着伍立群的肩膀问道。
“老头子,薛奎。”伍立群的眼球里充血,瞪得像个红灯笼一样。
“怎么死的?”
“刚才出门前遇刺。”伍立群回过神来接着说道:“快走!咱们去看看!”
不出二十分钟,丁世村的轿车停在薛奎家门口。门前已经围满了闻讯前来采访的记者和维持秩序的宪兵,几个法医正在等待丁世村和伍立群,现场乱哄哄地吵闹成一片。
丁世村和伍立群还没从车上走下来,几个记者就已经举着照相机挤到车前一顿猛拍,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个不停,弄得两人好不耐烦。幸而有两个特务上前把记者们挡在了一边,丁世村和伍立群这才敢下车。
可刚一下车,车门还没关上呢,那些记者就又围拢过来问这问那。没办法,薛奎是伪国大的议员,上海青帮的头面人物,事儿闹得太大了,根本无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