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6
|本章字节:8518字
月7日,晚,23:35分,上海窦乐安路232号楼。
张浩也记不清自己自己是怎样到得王庸家门口了,但是听见敲门声出来的王庸却发现张浩倒在一片血泊里!
王庸向四周看了看赶忙将张浩拉进屋子里关上门,抱着已经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是血的他心痛地叫道:“张浩,张浩!你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绷带!”
张浩却拉住了王庸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向他说道:“老……是老……快,快转……”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攥紧了王勇的手,带着无限的仇恨和未完成任务的遗憾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张浩,是谁?张浩……”王庸紧紧地咬着牙,他想哭,他有一肚子的埋怨。他埋怨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同志牺牲的太早,他埋怨自己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王庸冷静下来想了想,他知道张浩很有可能是被敌人跟踪了,这个内奸是谁暂且不说,如果单从他想跟踪张浩来找自己的住址这一点上看,那他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自己必须马上转移,王庸赶紧回到屋里将一切没有销毁的重要文件塞进皮箱,然后用枪撩开窗帘向下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却静的可怕。
月7日,晚,23:35分,上海法租界明尼西路16号楼。
酒精已经完全把黄宛莺麻醉,她一路说着胡话依偎在李隐峰怀里,黄包车载着俩人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
“我,我没喝多,我还要喝。”黄宛莺迷迷糊糊地笑着。
李隐峰将黄宛莺扶上楼梯,摇醒她说道:“婉莺,醒醒,你的钥匙呢?”
“钥,钥匙?我没带钥匙……”
李隐峰想了想,只能拉开她的坤包自己找了。可就在李隐峰翻来覆去找不到钥匙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和可怕的东西!
这是一支唇膏,表面上看起来它与其它唇膏毫无两样,但是它的用途不是用来点绛女人的朱唇,而是用来杀人于无影无踪!打开它的盖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膏体,而是一个枪管。这是一个欧美女间谍常用的秘密武器,每次上弹两发,单发射击,点22口径,有效射程十五米,它的名字叫做“死亡之吻”!
李隐峰顿时明白了黄宛莺的身份,可他回头看看正靠在自己背后的黄宛莺,心里却像有两个剑客决斗般地打了起来。
“不!你必须马上杀了她!”一个剑客坚决地说道。
“不!她的本性并不坏!况且我不知道她是哪一方的间谍,即便是间谍,我的任务也是对她进行策反,而不是杀了她!”另一个剑客用剑捍卫着身后的黄宛莺。
“你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你很有可能为此万劫不复!”一个剑客说。
“屠杀一个人的生命要比拯救一个人的灵魂容易,可生命消逝以后,我们怎么来拯救灵魂?”另一个剑客反驳道。
李隐峰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几乎是他开始特工身涯以来最重大的决定,他慢慢地把唇膏放了回去,然后换了一张平静的脸转身摇了摇黄宛莺:“钥匙呢?你把钥匙放在哪儿了?”
黄宛莺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把它放在哪儿了……头好晕,我想躺一会儿……”
李隐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既然她喝醉了又找不到钥匙,那自己还能怎么办呢?他只好又拦了一辆黄包车,向自己那个临时住所驶去……
月7日,晚,23:55分,上海窦乐安路232号楼。
“蓑笠翁”与向南天跟着血迹一路来到这里,他们朝屋子里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两人猫着腰从在围墙的掩护下悄悄向门口靠近时,突然发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门口的那片空地上忽然投射出一个人站在窗户前的倒影!
俩人对视了一下,向南天给“蓑笠翁”做了个手势,自己悄悄向门口走去,蓑笠翁在他的后面慢慢地对着窗户上的那个人影举起了枪……
月7日,晚,24:05分,上海松江路6号。
俩人来到临时住所,李隐峰搀着黄宛莺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沙发旁边的那一面墙放着一个书架,上面零散地摆着一些杂志和外国文学名著。
李隐峰把黄宛莺扶上了床,他刚刚脱掉她的高跟鞋,却惊讶地发现一把钥匙就藏在她的鞋子里!
他怔住了,终于想起黄宛莺在喝酒的时候去了一趟卫生间……李隐峰不懂声色地将高跟鞋放在地上,然后翻过她的身脱去她的外套,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
李隐峰忙完这一切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屋子和躺在床上的这个原本陌生的女人。他不断地问自己这违不违反纪律和原则,他相信自己是个守纪律的人,可原则的底线又是什么?假如秋萍现在就站在屋子里,看见这一切又会怎么想?
床上的黄宛莺睡得很甜,嘴角上浮出淡淡的微笑。她翻了个身,被子从她肩膀上滑了下来,李隐峰又过去给她轻轻地盖上。
这一晚,这个屋子的窗帘始终紧闭,沙发旁边的台灯却始终没有关。李隐峰躺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本的书,终于始自己的心稍稍地宁静下来。
月7日,晚,24:07分,上海窦乐安路232号楼。
砰!
蓑笠翁见向南天在门口做好了准备的同时,举枪向窗户跟前的那个影子就是一枪!而向南天在枪响的同时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可那个人却纹丝不懂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受伤躲避的样子。蓑笠翁这才知道是中计了,赶忙跟在向南天身后冲进去,客厅的地上散落着一些书籍和文件,除此以外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在窗户边上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披着一件大衣戴着一顶帽子。向南天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上去一脚将衣架踢翻!蓑笠翁则看了看那些文件,却发现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本来可以跟着张浩就进屋,但是却担心屋子里的人不止一个。
向南天见后面的窗户大开,知道屋里的人从这里跑了,于是就要跳窗追出去,可却被蓑笠翁一把拉住。
“已经跑远了,别追了!”蓑笠翁冲向南天说道:“我在这里很容易暴露,我得先回去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你也走吧!”
“妈的!又差一点!”向南天指着地上躺着的张浩的尸体说道:“你就不怕他已经告发了你?”
“人的命由天定,况且他流了那么多血,你看门口那滩血迹,我觉得他刚跑到门口就死了。”蓑笠翁想了想说道。
向南天想了想觉得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知道自己与蓑笠翁做的这个决定简直是孤注一掷,于是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你尽最快的速度把任务完成。”
月8日,晨,1:15分,上海集贤路17号卢记水果店。
“谁啊?”小伙计听见门外有响动,举着油灯走了出来。
“我!你睡觉吧!没事。”罗岩关上门说道。
他一进自己屋就把门关上,点上油灯看着手里的那张纸,纸上是李隐峰的画像,还有两张照片掉了出来。一张是钱潮的,由于他是我党的王牌,所以罗岩是不会认识他的。但另一张却是自己的女儿——罗秋萍的!
整个党组织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貌似忠诚稳重的老党员罗岩居然就是潜伏在特科里的大叛徒!王庸一直以为罗岩是个老党员了,所以在那次老肖的情报说南京那边出了叛徒而要转移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的时候而把这个曾经的老党员调倒了上海。上海党组织给罗岩的任务就是要他以卢记水果店为掩护重新建立一个联络南京和上海两地失散同志的交通站,可谁都不知道罗岩其实早就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时候叛变了!
那时候上海乃至全国各地的无数我党的同志都被反动派残忍地杀害,罗岩和李隐峰的父母都是搞地下工作的,而且又是故交。罗岩被捕后因为受不了他们的各种酷刑和威逼利诱而终于叛变了革命,随即向调查科供出了李隐峰父母和其它自己掌握的一批同志的联络方式和地址!
当时李隐峰的父母和那些同志知道“四一二”开始的消息后都纷纷在准备转移,可是却晚了一步。徐恩曾已经派出许多小分队抢先抓捕了这些正要转移的我党的同志,李隐峰的父母和这些同志因为不肯向反动派屈服而英勇就义,就在他们牺牲前的最后那一刹那也没有想到出卖自己的就是这个昔日的老战友,老同志——罗岩。
当时由于向南天负责调查科的情报组,因为罗岩的下线被他抓获而且当了叛徒共处了罗岩的地址,所以他才将罗岩抓获的。而徐恩曾对于这个共产党的叛徒是格外看重的,他看重的并不是罗岩向自己交代了多少共产党的机密,而是这个叛徒机敏的头脑。
由于那些知道罗岩被捕的同志都被杀害了,所以叛变后的罗岩也就被徐恩曾放了回去让他继续留在我党内部作为他们放的最长的一条线,因为日后南京的地下组织几乎被罗岩的出卖而破坏殆尽,所以后来上海党中央决定调他来这里就正中了徐恩曾的下怀。
而关于这些李隐峰更是想不到的,他接到党中央的命令让他从苏联护送启明星同志到上海,在南京负责接应他俩的罗岩就已经把这一情报告诉了徐恩曾。罗岩虽然不知道启明星的目的地在哪里,但是他太了解李隐峰了,知道他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去看自己的父母,所以又密电徐恩曾在李隐峰家门前设下了埋伏。
罗岩此刻看着罗秋萍的照片和李隐峰的画像却是矛盾万分,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另一个却是与她从小青梅竹马的李隐峰……
月8日,午,11:25分,上海松江路6号。
黄宛莺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地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自己拉着李隐峰的手奔跑在小时候老家旁边的山上,可跑着跑着向后一看却发现自己拉的竟然是向南天!他朝自己笑了笑,又带自己进入了法租界的天主教堂。教堂里站满了人,都是前来参加自己与向南天婚礼的亲友,而就在向南天要给自己戴上戒指的时候,李隐峰却闯了进来,一把拉起自己的手就向外面跑去,外面的阳光很灿烂……
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发现自己穿着内衣睡在一张床上,这是一个陌生的房子。
她下地穿鞋的时候看见昨晚被自己藏在鞋子里的钥匙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虽然不确定李隐峰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但她顿时有些脸红,踏上鞋向客厅走去,见李隐峰仰面躺在沙发上连衣服和鞋都没脱,他的脸上扣着一本杂志,沙发旁边的台灯依然亮着。黄宛莺靠近看了看,杂志的名字使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