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8
|本章字节:13530字
一转眼就是后天,天气十分地寒冷。神鞋顶的胡子都已准备好了,等待天一黑就下山。神鞋顶上一共有胡子大概七八十人,有五六十条步枪。这次行动出发五十人,其余的留守山上。
临行前,万小玲跑到薛洞天身边担心道:“薛大哥,你要小心啊。”
薛洞天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没事儿。”
佟四儿左右各瞄了一眼薛洞天和万小玲,眼珠子一转,坏笑了一下,仰脖看天说道:“哎哟,咋没人关心关心我呢,我佟四儿命苦啊!”
“好啊,我就关心关心你!”万小玲上去一用力,一把把佟四儿推倒在了雪地上,然后掩嘴哈哈大笑。
薛洞天也是忍俊不禁,一把拉起佟四儿,说道:“四儿,你还敢得罪万大小姐?”
佟四儿一脸无辜地扑了扑身上的雪,说道:“不敢了,再敢的话小命都得给我结果了!”
这时,李闯召唤薛洞天和佟四儿出发,二人应声而去。
由于万南山残疾出行不便,这次砸窑的头头就由李闯来担当。随着天色变暗,李闯开始召集匪众。待由军师掐算了时辰,五十余个胡子便下山大开杀戒了。
五十个胡子借着夜色向冯家村行去,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胡子们已经抵达了冯家村村口。今夜,没有月光,茫茫的原野在漆黑的夜里安静地睡着。沉寂的村子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瞬间便恢复了安静。胡子们沿着一条小路,悄悄地向冯元山家靠近。
片刻之后,胡子们出现在冯元山大院的附近。冯元山家的大院占地半垧多地,和一般的农村院落格局一样,一间大的正房,两边是大厢房,高高的院墙上设有垛子和射击口。院子的东面是个高高的炮楼,炮楼上架有一支土炮。院子的大门紧闭,墙头上有拎着马灯来回溜达的护院。
胡子们俱隐藏在一个坡处,李闯给了王震一个眼色,王震立刻会意。只见王震子弹上膛,瞄准了高墙上的护院,“啪”的一声枪响,那护院应声跌落。这一枪叫开口枪,意思是说告诉对方一声来“借”东西了。这一声枪响,惊动了大院中正在打盹的总护院崔旭。
崔旭猛地起身,出了屋子,惊问道:“咋回事儿?”
一个护院高喊道:“崔大哥,好像有胡子要砸窑!”
崔旭掏出手枪登上墙头,躲在垛子后面高喊道:“那边是哪个道儿上的朋友?若是匪帮响马,那就报个号,让我也认识认识!”
李闯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是崔护院吧?我们是神鞋顶的,这不过年了吗,想在冯家大院借点儿东西,也不知道冯元山老爷同不同意!”
崔旭一听是神鞋顶的胡子来了,暗道不妙,镇静了一下,说道:“原来是神鞋顶‘松江好’的人啊,久仰久仰啊!我们冯老爷也向来是吃斋念佛、乐善好施,一般的小要求是没有问题的!还有,这位怎么称呼啊?”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神鞋顶二当家的李闯!”李闯眼珠子转了转,高喊道,“要是仅仅是一般的东西,我们也不会来叨扰冯老爷。其实要借的也不多,崔护院,还有冯家的上上下下都给我听好了!十万块现大洋,十口猪,大米白面各一千斤,鸡二十只,棉花五十斤,布料越多越好!如果冯老爷能兑现,我等借完就走,绝不动冯家一人!”
此时冯元山正坐在正屋里吸着烟,眯缝着眼睛琢磨李闯刚才的无理索要,骂道:“这帮胡子,真是狮子大开口!要是我如了他们的愿,那冯家上上下下就得要饭!这群王八犊子,是把我冯元山往死路上逼啊!”
崔护院此时派人来询问冯元山怎么办。冯元山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摇头道:“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要得太狠了!告诉老崔,紧闭院门,不用答理他们,但是要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
崔旭得到冯元山的命令,悄悄地下了墙头,命人把大门多上了几道门挡,防止胡子猛烈地撞击大门而破门而入。冯元山命令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穿好衣服,准备随时逃命。冯家大院的护院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个个紧握枪支静待着胡子们的动静。
李闯见冯家大院没了动静,眉毛皱了皱,思忖片刻,说道:“里面咋没动静了呢?是不是不想给,跑了?”
军师说道:“我看不像,他们是想以静制动!”
“原来是在装死!这么大户的人家,连我说的那么点儿东西都不肯拿出来,我看这冯元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李闯登时目中带火,压低眉毛说道,“弟兄们,这冯大老爷不肯借咱们,你们说咱们应该咋办啊!”
胡子们齐声道:“开砸!”
“冯家大院的人都给我听好了!如果再没个动响,爷爷们就不客气了!”李闯冲着冯家大院高声喊道。
过了一会儿,冯家大院仍无人回应,薛洞天揉了揉眼睛,侧头对李闯道:“二当家的,看来这冯元山是想和咱们死靠啊!”
李闯点了点头,骂道:“妈了个巴子的!弟兄们,开砸啦!”只见李闯单手一挥,胡子们如离弦之箭,“噌”地一下就都蹿了出去。
胡子们叫喊着,持着枪冲向冯家大院。
此时在院子里惊恐的冯元山听到了胡子的进攻声,骤然把目光射向大门处,失声道:“这些畜生看来是进攻了!”
护院们开始严防死守,各个角落都布置了火力,要坚决地把胡子们拦阻在院墙之外。
“啪啪……”
“嗒嗒……”
胡子们叫嚣着,来到高墙底下,甩铁爪子勾住垛子,要往墙头上爬。一时间,十多个胡子已经悬在高墙的半空中,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墙头上攀爬。在墙垛子中暗藏的护院,“啪啪”地开着枪,胡子们在墙根子处向上还击。有几个胡子爬到了墙头上,却被几个护院一刀砍了下来。数次攀爬,数次失败。李闯急得大冷的天脑门子上全是汗。
“奶奶的,老崔这群看门狗还真有两下子!这么整下去不是个办法,这样伤亡太重!”李闯紧贴着墙面,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急道。
“二当家的,那咋整?”佟四儿边打边说道。
“把他家大门撞开!”薛洞天虎目圆睁地说道。
李闯看了一眼那扇厚重的大门,摇了摇头,侧首问军师:“军师,你看咋整?”
军师眉头微皱,四周打量了一番,眼睛一瞪,说道:“那只能用火烧了!”
“用火?”李闯一惊,“军师,用火一烧,那院子里的东西不全完了吗?”
“二当家的不用担心,听我说。”军师继续道,“点燃十几个火把,挑选院内估计容易燃烧的位置,往里面扔火把。这样,冯家的人就会救火,这样可以制造一下混乱,并且一部分护院会参与救火,火力减弱,对咱们进攻十分有帮助的!”
李闯思忖着,点点头,说道:“军师不愧是军师!嗯,就这么办!”
于是,李闯命令胡子们准备火把,不一会儿十几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就出现在了墙根下。
“薛洞天,你带三四个人去守住大院的后门!后门的火力弱,但是非常地易守难攻!我主要是怕有人从后门溜走,拦截逃跑的几个人手就足够了!”军师命令薛洞天去后门。
“二当家,凭啥我去后门啊?”薛洞天有些不情愿。
“听军师的话,你和四儿去,还有小虎、榔头,你们四个人。快去!”李闯命令道。
薛洞天趁李闯不备,瞥了一下,然后和佟四儿等四人悄悄地向后门行去。
手持火把的胡子分别找好了放火点,“刷刷刷”地一根根的火棒向冯家大院里抛去。转眼间,院子里便蹿起了高高的火焰。这下院子里炸开了锅,冯元山大呼灭火。由于家丁有限,崔旭不得不撤下几个护院灭火。院子中间的水桶声,辘轳“嘎吱嘎吱”的摇转声。大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甚至有的火焰都已经蹿到了墙头上。
军师正观察着,似乎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忽然,军师眼睛精光一放,对李闯说:“二当家的,是时候了!”
李闯点点头,命令胡子们开始攀墙。十多个铁爪子死死地勾住了墙垛子,胡子们迅速地向上爬去。在墙下的胡子们“啪啪”地开枪掩护攀墙的胡子,子弹从攀墙的胡子们身边“嗖嗖”地飞过。
院子里,人们救火忙得不可开交。冯元山东奔西走,急得团团转,大骂道:“这群神鞋顶的王八蛋!王八犊子!这是要把我冯元山往死路上逼啊!”
“老爷,咋办啊?”冯元山的妻子急道。
冯元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胳膊支着脑袋,叹道:“男他娘,你带着男男赶紧从后门走!现在就走!去男男的舅舅家!”
“爹,那你呢?我不走!”这时,冯元山的独生女儿冯茜男拽住父亲的胳膊抽泣道。
“男男,爹不能走!爹得守着家业!不能让这帮胡子把冯家给祸害喽!听话,你和你娘快走,先去你舅舅家,到时候爹去找你们!”冯元山摸着女儿的脑袋,说道。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冯茜男哭道。
“老爷,胡子们进院子了!”忽然一个护院来报。
冯元山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门上瞬间出了冷汗,目光直直地投向院子。
“啪啪……”院子中,护院和胡子开始了激烈的交锋。大火依旧燃烧着,但是火势微微有些受到了控制,比适才燃烧得缓慢了。
“兄弟们!猛劲儿磕啦!务必在火烧宅子前,把这帮看门狗拿下!”李闯边打边呼道。
冯家老宅子里,冯元山急忙对家丁顺子说道:“顺子,带上一些银两,后院有马车,赶紧把奶奶和小姐送到小姐的舅舅家!一定要安全送到!”
顺子点点头,说:“老爷,你就放心吧!”
顺子和另外一个家丁把冯茜男架到后院,顺子套好马车,便推开了大门。
这后大门一开,四把枪齐齐地对着这辆马车。顺子,以及车里的娘俩,都傻眼了!
“这军师真是神机妙算,果然后门有逃跑的!”一胡子笑道。
冯妻从马车里下来,哀求道:“各位英雄,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我求求你们了!”
“你少他娘的废话!你个老不死的!”那胡子走到马车旁,“这马车里还有人吧?”说着,用枪撩开了马车帘子。
“哎哟!”但听一声惨叫,那胡子手腕子吃痛,疼得直甩。
这时,冯茜男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怒视道:“姑奶奶咬死你!”
那胡子疼得龇牙咧嘴,用手揉了揉已经被咬出血的手腕子,骂道:“你个骚娘们,你他娘的属狗的!老子我毙了你!”
那胡子刚要开枪,被薛洞天拦下,说:“先别杀她,回去不是要交给三当家的吗?”
那胡子一脸的坏笑,点了点头,说:“哦,对了,三当家的还等着哩!看这细皮嫩肉的,三当家的保准儿稀罕!”
“英雄,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给您跪下了!”说着冯妻就跪在了地上,然后一直磕头。
冯茜男要拉起母亲,可冯妻就是不起,连续地磕头。
佟四儿有些于心不忍了,看了眼薛洞天。
薛洞天此时也很是纠结,没有言语。
一个叫拐子的胡子看出了薛洞天和佟四儿的心思,对适才被咬的那个胡子说:“骰子,咱俩把这几个绑起来,嘴塞上,吵得我耳朵直痒痒!”
那个叫骰子的胡子坏笑着点头应下,说着就向冯妻和冯茜男走来。
“啊!”只见骰子身体僵住了,瞳孔放大,缓缓地转身,后背已经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大量的鲜血从后背涌出,鲜血瞬间染红了棉衣。骰子转过身子看了一眼佟四儿,佟四儿的匕首上还滴着鲜血。骰子刚要说什么,佟四儿又补上一刀,刀子狠狠地***了心脏,骰子倒下了。
薛洞天看了一眼佟四儿,拐子扶起冯妻。佟四儿太了解薛洞天的心思了,所以,一刀解决掉了骰子。至于拐子,是薛洞天一伙的,年龄比薛洞天小一岁,是薛洞天来到神鞋顶后除了李闯之外第二个好朋友。平时,薛洞天和佟四儿总是“拐子兄弟”如此称呼。
冯妻见佟四儿杀了骰子,吓得不敢言语。冯茜男和顺子也是一怔,不解其意。
拐子说:“你们还等啥?还不赶紧走!一会儿都来了,你们想跑都跑不掉!”
冯妻这才反应过来,忙谢道:“谢谢三位英雄!谢谢了!”
“别废话了,赶紧上马车!”佟四儿用布擦了擦匕首。
冯妻和冯茜男上了马车,顺子惊恐地赶车而去,转即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天哥,你为啥要放跑这三个人?”拐子好奇地问道。
薛洞天仰天叹了口气,说:“他们让我想起了我们薛家遭人灭口的情景,这情景跟四儿和我说的太像了,我和他们都一样……”
拐子同情地点了点头,佟四儿的脸上也爬上了忧伤的神色。
此时李闯、王震和军师他们已经把冯元山和崔旭等人包围了,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尸体已经被火烧得不堪入目。此时,薛洞天他们已回到了前院,大部分胡子开始抢劫财物。一部分胡子用枪对着冯元山和崔旭等人,照此看,冯家完了!
“冯大老爷,你当初应下我的条件多好啊,要不然你们冯家咋能成这样呢?”李闯对冯元山说道,“我不杀你,你可以走了!”
“你们这帮响马!你把我的家都烧了,我还能往哪儿走!”冯元山一脸苦相地说道。
“这都怪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奉命行事!我刚才说了,你可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李闯的目光瞄向崔旭,“但是,崔护院那就不好意思了,把你放走了我不放心。所以……”
李闯扳机一扣,“嘭”的一枪,结果了崔旭的命。崔旭应声倒下,正倒在了冯元山的身上。冯元山吓得躲到一边,哭号道:“我对不起冯家的列祖列宗啊,是我败了冯家啊!”
其他的几个护院一见崔旭死了,也都纷纷缴械投降了。
“冯大老爷,你还不走?”李闯见冯元山有些不舍。
冯元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中间,像是没了魂儿似的。冯元山转着圈看着自己的宅子,苦笑着。旋即,转身向大门行去。“啪”的一声枪响,冯元山倒下了,子弹穿透他的背脊,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裳。王震把抬起的枪缓缓地放下,面色阴冷。
“说过放他走,为啥要杀他?”李闯皱眉问道。
“二哥,你心肠太软了。留着一个仇人,就多一分危险!我想,这你比我懂……”王震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闯用余光看了王震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次砸了冯家大院这个大响窑,着实收获不小。冯家的东西拉了好几车,一直到天亮才全部回到神鞋顶。在离开冯家大院的时候,王震又命人在宅子里放了一些柴点燃。当胡子们离开很远的时候,回头可以看见火光冲天的冯家大院。
回到神鞋顶,万南山见到李闯等人满载而归,心情大悦,在聚义厅内给李闯和王震等人好一顿表彰。表彰之后,万南山大摆庆功宴,伙房光做饭就做了三个多小时。要说土匪聚一次餐真是不容易,就和部队是一个样儿,几十人聚在一个大房子里,摆了六七十张大桌子。几个重要人物一张桌,剩下的随便坐。
美酒已备,饭菜齐全,胡子们都已纷纷就坐。一大屋子的人,好不热闹。
“大伙都安静安静!”万南山拄拐站起身子,开始讲话,“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啊!咱们神鞋顶有史以来,首次砸了这么大的一个窑,破了纪录啦!所以,咱们也是为了庆贺,纪念一下。今天除了岗哨外,大可一醉方休啊!”
“好嘞!”胡子们高兴地齐声回应。
“来!开整!”万南山宣布开席。
万南山一说开席,胡子们就跟着抄起酒碗,各管各地倒酒,旋风筷子一甩,大口大口地吃菜。看这场景,就跟老光棍看见小媳妇儿似的,那个迫不及待啊。屋子里瞬间非常热闹,撞碗声,谈笑声,划拳声,这都赶上过年了,全然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意。
“老二,老三,这次多亏你们俩领导啦!”万南山说道。
李闯微微一笑,说:“多亏军师的计策才对!我没起到多大作用,老三非常地英勇!”
王震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说来王震,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说他神秘,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他一天的面目表情少得可怜。人都是从表情言行观察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可是王震所给我们的,只有看不透。
军师一听李闯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谦虚地说道:“二当家的果断才促成了这次胜利,我不算啥,呵呵。”
“好了,你们也不要推卸褒奖了,来,喝酒!”万南山端起海碗说道。
连薛洞天和佟四儿在内的十个人俱举起海碗,大口地喝了起来。佟四儿不怎么会喝酒,学人家喝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大伙见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