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女恩恩
|类型:古代·奇缘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本章字节:10594字
进了木屋,秋茵扶着他坐在了床边,古逸风一个劲儿地给秋茵搓手,然后让她上床,又开始给她搓脚,说这样能暖和一些,秋茵羞涩地将双脚放在了他的怀中,任由他的大手搓着,脸上的热微微荡漾开来,这让她想到了很久以前,他们在西厢的日子,每逢天冷了,他就是这样暖着夏二小姐的双脚。
“以前你就是这样给我暖脚的。”秋茵轻声说。
古逸风将秋茵的脚抱在了心口,说以后会一直给她这样暖脚,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有,一定有的。”
秋茵将双脚抽出来,人扑入了他的怀中,说她是他的女人,手,脚,都是他的,脚要他暖,身子也要他暖,心更要他暖。
古逸风颔首垂眉,说他现在就给夏二小姐暖,好好地暖,仔细地暖,他将她的整个身子抱住,俯身环在身下,曾经相隔百里千里,思想千度万度,如今却将这跋山涉水的距离牢牢拉近,将压抑许久的相思宣泄,似乎一点点的空隙都会让他们觉得会突然丢失彼此,她看着他,他感受着她,被激荡起的真情犹如潮水般泛滥。
她光洁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却感不到丝毫的寒冷,是他温暖了她,她接受他一浪高过一浪的情火。
她仰望着他,享受着他,知道他还是她的古二少爷,健硕的体魄,浑厚的力量,还有俊朗不变的五官,垂落又再次微扬的发丝,密密层层的汗水。
秋茵笑了,动情地微微喘息着,眸光徜徉,身心柔若盈水,此时还需要什么矜持?爱他,就大声地喊想要他,让他将所有的狂热都给了她,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的,她都需要他来满足。
他又恢复了往日在床上的情趣,让人脸红耳赤,他说好久没碰女人的身子了,若说不想是假的。
“你身边不是有女人?”秋茵吃味儿地问。
古逸风却坦坦荡荡,他说若是那女人能满足他的需要,他早就要了,就怕要了之后,会更空虚,索性还是不要。
“你的嘴巴真甜。”
这话秋茵真爱听,他说多少遍她都爱听,这就是古逸风的优点,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单纯的心思从没变过,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能移情青烟,就会要了青烟,也会满足了他的身体需要,可他不爱那个女人,就不会违背了自己的心,让自己陷入无休的苦恼之中。
古逸风亲了一下秋茵的脸,说这样做着多好,总觉得好像读书一样有收获,秋茵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这事儿怎么会和读书一样,难道夏二小姐是他的书吗?
他说绝对是书,还是万卷书,读也读不完,得天天读。
秋茵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的男人,他古板吗?似乎不,他很灵活,幽默,说出的话让你脸不红都难,他冷酷吗?好像也不,他对她热情似火,有时候让人感觉好像要被他烧死。他是一个复杂的男人,他认为夏二小姐是万卷书,秋茵倒觉得他是,让她读也读不完,需要一遍遍的品味,深究。
原本累了,该困的,可秋茵倚在古逸风的怀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也很精神,搂着她的肩膀,彻夜长谈。
他说了很多秋茵在安城不知道的事情,凤城失守后,他万分悲愤,带着士兵退守兴城,父亲病死,他都没时间在床边尽孝,草草掩埋了父亲之后,他戴着重孝继续和日本人对抗,那段日子,他很痛苦,彷徨,寝食难安,想念死去的父亲,也思念家人,在兴城的凤尾街书房里他画了夏二小姐的画像,睹画思人,在他濒临脆弱的边缘,只想让夏二小姐抱着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告诉他还会收复失地。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你是东北百姓的好司令。”秋茵抱着他,后悔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没能在他的身边支撑他。
“有你真好。”古逸风沉吟着,将秋茵搂得更紧了,说他自从有了夏二小姐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冷酷和坚强,其实一直都是在隐忍,是在硬撑,他和其他人一样,需要安慰,需要爱。
满目的黑暗之中,古逸风似乎仍能看到兴城的天空,都是火光和硝烟。
兴城的战火越少越旺,古逸风在画像边写了夏二小姐最想要的三个字,他知道这很可能成为最后的遗物,如果秋茵能拿到,会明白他的心,他将纸张放在了《蔚撩子》中,贴身踹在了怀中,扛枪上阵,打算和将士一起死在沙场上。
兴城的最后一战,古逸风知道大势已去,让人点燃了兴城兵工厂的炸弹,不给日本留下一炮一弹,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古逸风仰天大笑,真的明白,什么才是淡薄一切。
和日本的最后一次正面冲突,他被炮弹的碎片击伤了眼睛,双目失明,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肯放弃他们敬爱的司令,纷纷地倒在了他的身边,日本人扬言要生擒了他,在他打光最后一颗子弹之后,成了日本人的俘虏。
“我成了一个瞎子。”古逸风愤恨地说。
日本人给古逸风找了大夫,仍旧不能挽回他失明的事实,那段时间,为了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日本人仍旧没有放弃让中国人妥协,逼迫古逸风在一张文件上签字,古逸风以失明为由拒绝动笔,被气恼的佐藤关在了那个房间里。
也就在那个时候,来了一个特别的女人,古逸风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五太太青烟。
“她是关东军石田的叔叔在中国遗失的女儿。”古逸风说。
“石田的侄女儿?”
原来青烟真是日本人,这点倒是让秋茵感到十分意外,她竟然是日本人在中国遗失的孩子。
古逸风点了点头,说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青烟,日本人因为古逸风不肯妥协,实在气恼,想要将他执行了枪决,可青烟却恳求石田不要那么做。
“是她提议将你送到日本?”秋茵问着古逸风。
“是。”
古逸风说如果青烟,他现在已经和秋茵阴阳相隔了,战争是残酷的,不能胜利,就是失败,他一个败军的司令又不肯投降,反而让东北军剩余的部队反日的心思不死,他想活着没有那么容易。
秋茵听着古逸风的话,心里到有些感激青烟了,谢谢她救了古逸风,也许留在日本,也非青烟所愿,只不过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关于石田是怎么认出青烟就是他失散的侄女的,古逸风并不清楚,在日本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活在黑暗和思念之中,多说的话也不过十句,青烟每天也像他的影子,只是跟着他,陪着他,多余的要求也没有。
默默的守候,是青烟的长处,说起来她也算善解人意,在古家的那么多年,除了秋茵,古家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她暗恋古逸风的事实,在日本,她深知古逸风心情烦闷,更加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女人能做到她这种地步,秋茵自愧不如。
“不管她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我都没有办法舍弃自己的丈夫来回报她,所以……我一定要带你离开日本。”
秋茵倚在古逸风的胸膛前,向他讲述他们的儿女,博霖,星月,还有博弈,说到博弈,古逸风十分难受,他说孩子都出生了,他却没看过孩子的一眼,现在就算回去了,两眼也是空洞的,无法知道孩子的样子,博弈一定对这个父亲十分失望。
“怎么会,你可以摸到他,感受他,也许有一天……你的眼睛会重见光明。”
秋茵仰面看着古逸风,虽然这个时期的中国医术还不算发达,无法医治古逸风的眼睛,但她坚信,总有一天,会有希望的,哪怕那丝希望是缥缈的,她都不会放弃,如果能找到斯密斯,如果能请到英国高明的大夫……
古逸风将秋茵搂紧了,说眼睛的疾患,他已经不奢望了,现在只想着守着妻子,守着孩子,过几天清净无忧的生活。
“男耕女织?”秋茵感兴趣地看着他。
“我这个样子,可能不会让你如愿了,耕不了。”古逸风遗憾地说,秋茵听了,婉尔一笑,立刻凑近了他的耳朵,说夏二小姐也不太会织,笨手笨脚的,现在好了,他们可以称为天生一对了。
古逸风被逗笑了,他笑得那么开心,秋茵怔怔地看着他,这真是久违了的微笑,真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他一直这样笑下去,无忧无虑,恬淡安静。
没有他的夜太过漫长,有他的夜又似乎太短,秋茵依偎他的怀中,说着,笑着,时间匆匆流逝,她何时安适地睡了,都不知道,只觉得才一会儿,也许只是几分钟,天就亮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他走了。
“逸风。”
秋茵猛然地坐了起来,一时之间无法分清昨夜他来了,还是没来,那些发生的是真实的,还仅仅是她的幻觉,直到她瞥见身前的淡淡吻痕,犹如朵朵梅花绽放,心头立刻涌上一丝丝的甜意,他真的来过了,他们一起重温了许久的梦,彼此眷恋了许久。
起身后,秋茵走进了木板房中,翘首向正房的方向望去,发现古逸风仍站在那棵大树前,舒展着筋骨,他看起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眉间的阴郁已经不见了。
此时秋茵才明白,那时不是大树吸引了他,而是他根本看不见,就算有再美的风景在他的眼前也是徒劳,他走出十步,只是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而已。
古逸风舒展了筋骨之后,突然转眸过来,好像能看见她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那一瞬,秋茵几乎忘记了他已经失明了,感觉自己仍旧在他的眼中,他惬意甚至贪婪地欣赏着夏二小姐的容颜。
“饭菜好了。”
青烟走了出来,古逸风立刻转过身,向正房里走去,青烟也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她扭头向木板房看来,秋茵马上俯下身,故作整理衣裙的样子,她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了。
她和古逸风进去了,秋茵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在没有找到好的时机之前,她断然不能让青烟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这个女人很可能将古逸风转移走,到时候她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正房里,放着一个餐桌,两张椅子,因为古逸风的习惯,无法忍受在榻榻米上跪着吃饭,所以这里的餐厅都是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设计的。
他很容易拿到了指定位置上的餐具,开始用餐。
不得不承认,青烟对他的照顾十分周到,菜放在哪里,汤放在哪里,绝对不会出一点的差错,在古家生活久了,她也很了解古逸风的饮食习惯,每天的饭菜都要亲自下厨,亲自做给古逸风吃,似乎这也是她觉得很幸福的事情。
古逸风似乎饿了,大口地吃着,青烟坐在他的对面,却呆呆地看着他。
“今天心情好像不错。”青烟突然开口说。
古逸风的餐具只是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继续吃饭,青烟淡然地笑了一下,问古逸风是不是去了木板房那边了?
“你的鞋子上有泥土,衣服也破了,以后不要往那边走了,那边东西太多了。”
青烟说着,目光显出了一点忧虑,说是不是正房附近太闷了,才会去西面走走的。
“如果想散心,我扶着你,这样走到哪里都不会摔倒。”
“我说过,不需要。”
古逸风放下了餐具,轻轻地拉开了椅子,不等离开座位,青烟就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袖。
“逸风……”
“我累了,去休息。”
古逸风拉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左拐出了餐厅,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呆呆地看着餐桌,青烟良久地发愣着,呆滞的眼眸中,一颗清泪滚落了下来,她不明这到底是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做,他都不肯接受她,她和他之间隔着让他们无法逾越的沟壑。
眸光飘远,她曾经对古逸风死心过,在那个夜晚,她拿了包袱,决定离开古家的大院,彻底忘记让她深爱不能自拔的男人,也想寻求一种解脱,重新开始新生活。
可是走出了古家的大院,立刻生活许久的地方,离开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她就后悔了,眼望着凤城大街的清冷,她真想转身回去,可想想夏二小姐说的话,想到古逸风对她的冷漠,她还是选择了前行,她离开了凤城,本以为可以从头来过,却不幸地遇到了日本兵,沦为日本军营里的娼妓,那些禽兽轮番亵渎她,让她生不如死,直到那一天,她在关东军石田三郎的面前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那块独有的胎记。
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事实,她是日本在中国的遗骨,石天三郎的侄女。
她的命运似乎改变了,可其中到底含了多少她的不情愿和痛恨,又有谁能明白,她一遍遍地清洗身体,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痕迹,她没有将自己给了最爱的男人,却被不爱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在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她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古逸风在日本人的手里,那天,她以石田小姐的身份去看了他,见到他的一刻,青烟肝肠寸断,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蔚僚子》。
因为和日本人对抗,日本人要杀了他,青烟苦苦哀求石田和青木,说有一个办法可以不必杀了他,他也不会再引起东北乃至全国的响应,就是将他囚禁在日本。
石田三郎对青烟觉得愧疚,就答应了她,让她和古逸风在日本一起过恬淡的日子,生儿育女,不再回到国内,对外却宣称,古逸风已经死了。
可现在到了日本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她似乎仍旧无法获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