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光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本章字节:11936字
一位村民说,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的烟囱白天看着冒烟小,到了后半夜冒烟特别厉害。“那气味可真是难闻,有时候睡着了能把你呛醒。”
最初,河湾村的村民大多数并不知道铅的“厉害”。后来,一位村民在报纸上看到了铅污染对人体危害的报道,就把它张贴出来。河湾村的村民开始恐慌起来。
据了解,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为中外合资企业,是河东市政府2003年重点引资项目,2004年河东市18家重点企业之一。项目总投资48亿元,其中一期工程投资18亿元,占地250余亩。电解铅生产项目于2004年6月建成投产,设计年产电解铅6万吨。
“我们的环保设施在全省来说都是一流的。”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厂长汪世宏对记者说。同时,他还领着记者查看了几套环保设施。据介绍,该公司要求职工“清洁文明生产,无扬尘操作”,厂区用水采取全厂套用水和闭路循环水,生产的废气用来制造硫酸,以解决生产过程中的尘、气、水等问题。他说2005年2月,公司又投资1200万元,新增、改造了一批环保设施,新建一座污水处理站,工业废水及生活废水内循环使用。
可一些农民则找到记者反映,厂内的污水处理设施好长时间都没有开过了。
一位农民当面向该公司有关负责人提出质疑:“说是污水不外排,用来浇院内花草,那污水渗到地下,还不同样污染了地下水?再说了,你看他们厂的院里有花草吗?”对此,该公司一位负责人的回答是:“我们认为不会对地下水造成污染。”
河湾村村民说,这一带除了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外,再没有其他的制铅企业,河湾村儿童血铅含量超标显然与它有关。
记者了解到,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位于几个人口稠密的村庄之间,工厂离村子的距离都很近,污水最终流入青川河。
河湾村一位村民说:“即使这家企业完全实现达标排污,谁能敢保证说铅污染就不存在了呢?”还有村民说:“要么让铅厂搬迁,要么让我们移民,不然,怎么也解决不了问题。”
据了解,这家企业是河川县以矿产品加工项目名义招商引资过来的。老板康学民是香港的一个客商。这个项目从谈到建起,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虽然这个企业至今也没有环评报告手续,但在几年前就开始试生产了,产品是一块块沉甸甸的铅块和铅酸蓄电池极板及其配件。
县工商局负责人李成志说,五年前,企业注册成立了康桥科技有限公司河川”炼厂。县环保局负责人说,这个企业不但没有环境评价即违规建设,而且建设新上的这套”炼工艺方法,也是国家明令禁止、淘汰的。
河草乡党委书记郭剑锋告诉记者:“县里在前期引进项目时应该都考察过了。乡里只给他们协调环境,不存在监管,有相关的执法部门来监管保证他们生产。”这位书记还说,当时企业老板也说了,企业高空排放的是二氧化硫,重金属铅离子、铅灰尘都在工厂内,不会往外流,在厂区内弄不好了可能对人体产生不好的影响,但对厂外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的。他说:“说来说去,咱这个地方比较穷,经济不发达,搞个项目不容易,说科学发展观也好,说环境保护也好,咱都懂得,但听老板一说对群众没啥影响,从心底来说我们也希望有些项目能在这里搞。”
东江省环保局建设开发处处长魏玉说,铅”炼是重污染项目,对于新建的”炼铅厂,必须由相关部门进行严格的调研审核批准才可建设生产。他还说,目前,像河川县政府这样乱招商的例子太多了。他呼吁各级政府在招商引资中,一定要按照国家产业政策办,不要超越这个红线。如果不考虑这些因素,企业建成之时,也是企业关门之日。
一个如此重污染企业,村民们曾多次找到上级政府部门要求关停铅厂,并找到工厂要求其停产,但在县、乡政府有关部门的协调下。
炼厂在赔付了村民们部分庄稼减产的损失后,就又开始生产了。一位村民回忆说,“当时一位县领导要求这个厂协调好关系,积极投入生产,还说谁妨碍生产,将追究谁的责任。”
到底谁的责任该追究?到底谁在与党中央、国务院制定的国策相抗衡?一个国家明令淘汰的落后工艺企业,不但没被淘汰掉,相反在该县政府眼里,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重点保护企业,环保在当地政府领导心目中的真正地位由此可见一斑。“环保法”挡不住“土政策”,相关法律、法规变成了可以任意揉捏的“橡皮泥”,环保执法人员被戴上了“紧箍咒”,成了政府不作为的替罪羊,这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都在意料之中呢?
三
乔剑川看后,头上便渗出了汗珠儿,他一边将纸递给乔守志,一边对韩顺说:“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嘛!咋,他还能给捅出去?”
“我倒不担心他给捅出去,我是担心别的媒体给捅出去。这种事,一是怕高层领导知道,二是怕媒体曝光让全国人民知道。我觉得,发展经济无论你的出发点怎样,最终都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若是老百姓这命都没了,有好日子又能咋样呢?”
乔守志问:“韩书记的意思是?”
韩顺沉思了半天,长出一口气说:“老实说,我也没想好,因为你们县里的问题是隐形的,不像兴安矿。就要塌井死人是明摆着的,所以,我们要立即关。可你们关了后不但一些人思想上转不过弯来,你们县的经济也要跨下来半拉山,更重要的是你们县的这个项目是于省长引荐的,而且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康伟业还是于省长的外甥,你们说这究竟怎么办?”
乔剑川眯起的眼睛随着韩顺的声音,慢慢地睁开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顺,心里话,他今天倒是很开诚布公啊!
韩顺用眼睛的余光瞧了他一下,见他不吱声,便问:“老乔,你说呢?”
乔剑川这就不能不说话了:“问题明摆着,是很尖锐的,也是很复杂的,真的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韩顺很不满地瞥了他一下,乔守志也很不满意。明摆着,人家韩书记没把我们爷儿俩当外人,讲出了掏心窝子的话,为啥就不能明确一下自己的态度呢?乔守志便顺嘴说来:“高扬这个人我熟悉,我们曾经是同事。虽然他记性好,看啥书都能记住,并能在谈话时引经据典地利用上,给人感觉有些夸夸其谈,但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何况我们还有这方方面面的关系,既然有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那就还照样开下去嘛,起码在咱们的任期不会出现死人的恶性事件。我们把地区的经济指标拉上去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想他们是不会骂我们的!”
乔剑川不失时机地接上一句话:“你能保证不出事吗?”
韩顺也问:“你能保证高扬不发内参,往上捅吗?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不假,引经据典随意发挥也是他的长处,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两位首长的话把乔守志问愣住了,他直勾勾看着乔剑川,又瞧了瞧韩顺,见韩顺也在盯着他,好像也想从他嘴里知道答案。他嗫嚅着说道:“不敢保证,但我们可以采取措施,至少可以缓解出事或避免出事。”
韩顺接过他的话头:“是的,可以避免。”
乔剑川忙跟进:“可以避免,那就要尽快采取措施,说说看咋采取措施,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韩顺心情沉重地说:“污染可是大问题,一方面能造成青川河里的水生生物死亡,另一方面也给沿岸人民的身体健康带来了安全隐患。
水中生物大量死亡,引起水体腐败恶化,失去生态功能。那我们就是在作孽!是要背千古骂名的啊!”
乔守志则踌躇满志:“那我们马上就采取措施,先从源头抓起,让汪世宏先想办法上杜绝污染的设备,这边再综合治理种草种树。对了,韩书记,能不能把天保工程款按计划如数拨下来,我们好绿化山坡,让大山再绿起来。”
韩顺:“想法不错,也的确可行,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不能竭泽而渔,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既要满足当代人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又要保证子孙后代的生存和发展。现在国家也在倡导要进行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发展。只是工程款的事好像有点困难吧,这事你和乔市长沟通吧。”
乔剑川有些不满地对乔守志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手里没钱,按计划数,你们县的款也早已如数拨下去了,你啥意思?听你的话好像我们市里截留了?”
乔守志不敢瞅他的脸,但还是说:“现在每个县都在传说市里把我们的拨款,挪用盖办公大楼了。”
乔剑川吼了一声:“无稽之谈!”然后站起来,边走边说:“就是有些人总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我们市政府的大楼是我们从市财政里挤出来的,也是我和韩书记几次去省里拜码头化缘争取来的!”
看到乔剑川怒了,韩顺倒笑了:“老乔,咋坐不住了?应该允许人家有不同想法嘛。不过守志我跟你说,你们听到的都是毫无根据的瞎传。另外老乔,这空穴来风也是挺猛啊。前几天,我和高扬通电话时他还和我提到了这件事。这说明这些举报信不仅新闻媒体接到了,省里或许中央领导可能也接到了。”
乔剑川警觉地问:“那你说咋办?咱们也不能听到耗子叫就不种黄豆了?难道让盖了一半的大楼停下来吗?”
韩顺很大度地说了一句:“停倒不用,脚正不怕鞋歪,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四
张琳琳写了这么一篇稿件《东江省乡村纳妾现象扫描》在《发展日报》法治副刊发表。全文如下:
据报道,针对近年重婚纳妾,婚外性行为有所抬头的情况,有关部门日前做出《关于处理婚姻关系中违法犯罪行为的协调意见》,其中对“”作了明确解释。所谓“”是指“有配偶的人与第三者保持同居关系,尚未构成事实上的重婚行为”。这份《协调意见》还就处理婚外非法性行为作出了明确的规定,对“”行为构成重婚的,应依法追究刑事责任;长期包养暗娼的,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处罚;与有性关系的第三者同居生活,不属于上述两项性质的,按非法姘居处理。
据悉,自1994年2月1日相关法律修改以后,重婚是一个很难套上的罪名,它要求被告必须是在婚者又与他人登记结婚的,或是分开婚外同居者对外以夫妻相称的才算,在此条件下,我国部分省市下发的这份《协调意见》很给人以一种特殊时期的应急之策的感觉。
实际上,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招妻纳妾、“”的现象还是普遍的,尤其是近几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一些人便不满足于“一夫一妻”循规蹈矩式的生活,出去寻求刺激,既浪费钱财,又容易招惹上性病,或引起风言风语的议论,于是,便在不破坏原有家庭的基础上,包起“二奶”,过上一妻一妾或几妾的腐朽生活,此种现象,城市的高发率往往多于乡村,但却很隐蔽,让人们不易察觉。而在乡村,对比起来讲,数额虽少,但却很大胆,常常是公开或半公开的。这样一来,秘密不是秘密了,人们也就见怪不怪,老百姓又有“民不举官不究”的习俗。甚至还有这种想法:人家有能耐,我要是有钱、有权、我不也如此嘛!这事最好别眼人家的气!正因为如此,招妻纳妾现象在农村才敢明目张胆。到东江省任何的一地乡村,只要聊起这个话题,准会有人向你讲述他们附近村屯发生的这类事。听得多了,便将这种现象规纳了一下,分分类,不外乎有以下三种:
和平共处妻妾同门博,是一名乡企干部,由于头脑灵活,又善经营,不仅自己分管的那一摊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家里也弄得头头是道。很受左邻右舍的羡慕。十年前,在他经常蹲点的那个村,因村里的伙食点放在一个寡妇家,他便成了这家的常客,一来二去他便和寡妇芸产生了那种不可名状的感情,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两人冲破了道德的界限,滚到了一起,发生了性关系。天长日久,耳鬓厮磨,两人便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即使在他调到别的村“蹲点”时,他也会隔三差五地跑这村来与芸鸳梦重温。
芸不想要名分,博也不愿意离婚。因为他在事业上是一帆风顺的。家庭若闹纠纷,势必会影响他的前程。加之子女也都大了,都在乡里有着让人羡慕的工作,而自己孙女、外孙女还都抱着,他也不想因这种事闹得身败名裂。就这样,两人明来暗往地住了好几年。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博的子女都知道父亲金屋藏娇,可他们谁也没有对母亲挑明,终于有一天,因博为芸上中学的孩子交了一笔很高的学费,回家找妻子要钱。妻追问,他说漏了嘴,事情才暴露。妻子当时很生气,让他断绝婚外恋,可博不干。就这样,耗了两三年,两人都觉得筋疲力尽,又都不愿意离婚,最后,妻子妥协了,默许了博的做法。妻子这一默许,无疑是为博开了纳妾的绿灯。由于他年岁大了,乡里照顾他不让他下乡“蹲点”了。自然去芸的村的机会就少了。不经常见面,自然会牵出无限的思念。再加上芸的女儿上中学不在家,家里就芸一个人独守孤灯,彻夜难眠。博就想将她接到自己家。
于是,他便去做妻子的工作,也许是见博日思夜想、魂不守舍的模样儿心疼,妻子就答应了。于是,博乐呵呵地将芸接到了自己家,遵照“东为大,西为小”的原则,妻住东屋,芸住西屋,一妻一妾这法律不允许的畸形家庭诞生了。
由于芸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搅了人家平静的生活,在过意不去的心理的驱使下,她早起晚睡,每天任劳任怨地辛勤劳作,将家里家外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喂鸡喂鸭、生火做饭的活,全都揽了过来,试图以拼命干活来博得人家老老少少的欢心。而妻见芸这样卖命,何愁自己不清闲,便也不去挑破,反正一大串钥匙在自己屁股后拴着,财政大权在自己手心里攥着,任由她干吧。自己则整天邀上左邻右舍或亲朋好友打麻将取乐,打发时光。这样一来,本来是两对头的她们,竟和平相处起来。
而博见妻妾姐长妹短的和睦样儿,心里便尤如吃了蜂蜜拌白糖,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干工作愈发地勤快起来,而且还返老还童地扔掉自行车,买了辆摩托车潇洒起来。逢有人和他开开玩笑,他则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命!”至于这“命”的潜台词是啥,他自己未说透,咱也不好揣摩。
这两家的孩子,因大人都无事,他们也都以平常心处之。倒是外人,每每一提起这家来,总要揣度一番,“他们怎么就能和平共处呢?”
为迎小妾赶妻出门贵,是村里红白喜事的支客人,俗称“屯大’”。在农村,这类“屯大’”说话办事往往比领导干部还管用。村民们凡有个大事小情,不找村委会,反找“屯大’”,而且每找必应。求钱财、求人力、求车马,甚至官私两道上的一些事他也能办,因而,这类人在屯中是很有人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