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湄伊人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8
|本章字节:11766字
余多赶到家,小儿子在闹腾着,自从有了小子后,本来有条有理的一个家,就整个一战场似的,每天都兵荒马乱,战鼓轰鸣,人仰马翻,没一天能偃旗息鼓,清静点儿。
而且有时他老妈还经常过来帮他们一起带孩子,他也挺纳闷儿的,就这么个小人儿,能弄得一家都人仰马翻,围着他团团转,真是没当过爹娘真不知道爹娘的艰辛啊,看来自个儿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所谓的百善孝为先真没错啊,老人家一定要孝敬的。
余多感觉自己的生活在儿子的出生后全然换了模样,以前还净想着去哪里吃点特色菜,唱唱小歌,喝点小酒,打打小游戏,现在是什么心都没了。
而薛小雪的脸色就像是铁板牛肉:“明知道儿子还这么小,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这小子差点摔地了,你干啥去了,鬼混到现在,还一身的酒气,你给我老实招来。”
“老婆啊,我好不容易鬼混一次嘛,这不是去安慰张纪年了嘛,祝贺他从此有再婚机会。”
“啊,你说的那个离婚男人就是他啊,真离了?说实在的,张纪年是我见过的最顾家最本分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居然也被踹了,真是命运弄人,我看那个苏伦,不出几个月准后悔。”
“得,人家啊现在是贵妇加官太太了,老公仕途亨达着,还是个正局来着,她自然吃香喝辣乐不思蜀了,哪有时间想着张纪年的好。”
“那可不一定,女人的感情可细着呢,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了,当着官还明着住别墅,枪打出头鸟,我看哪,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人家是靠炒房赚的钱,你可别乱讲话。”
“这个他自己清楚,我可告诉你,你如果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儿子、房子、车子一个子儿都别想。”
“不会吧,这也太狠了吧,总得给我留样吧,呸,我们怎么会离婚呢,俺家有娇妻嫩子的,哪能舍得离!你看,孩子都睡着了,咱就别吵他了。对了,你几时把叶落落给约过来,给张纪年牵个线。”
“好啊,我看行,不过叶落落可有一个女儿了,女儿可是判给她的,由她带着。”
“这些问题,咱可不管,也管不了这么细,王八对绿豆,如果真对眼了可是他们的事……老婆,我好困……”
好不容易小娃儿不再闹了,乖乖地合上眼皮进入小梦乡,薛小雪便把他抱到旁边的婴儿床上。
“你说那个张纪年也真是的,既然老婆有了出轨的苗头,就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老婆给感化了,也能回心转意,咋可以又是生闷气又是吵架,吵多了感情都吵没了,这等于顺水推舟,把老婆往别人的床上推。”
“得了吧,你们女人还不一样,有点风可捕有点影可捉,就大吵大闹没完没了,为了逼供啥活都使出来了。”
“这还不是为了家庭稳定么,叶落落也怪可怜的,什么人不好嫁,竟然嫁给了一个赌棍加酒鬼,酒喝多了,还不出事,把人家给捅伤了,我早就劝她不要嫁给那种人,她硬要说爱情是不会在意这么点缺点的,她要把他改造过来,说什么嫁给坏男人,这样才能显出爱情那伟大的力量,这下好了,非但改造计划不成功,还差点被老公给卖身了,我看她离神经分裂也就差那么点了,幸好他男人进去了,倒还是好事,唉,这个叶落落也真是苦命,那么多的男人追她,你说她偏偏就挑了这么个不争气的……”
这时,薛小雪怎么感觉身边咋没一点动静了呢,扭头一看,余多睡得哈喇子流了一枕头,她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余多在婚后出轨过一次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那时候,她怀孕三个多月,那事儿自然不行,余多经常是摸着摸着然后又叹了口气,做老婆的自然懂,也知道余多那段时间够压抑的,但是,哪个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后来余多经常以在网吧打游戏与跟朋友喝酒为由,很迟才回来,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薛小雪起了疑心,便拿着他的手机进了卫生间,把通话记录与短信都翻个遍,还真的逮到一个嫌疑犯,看来是只要做过亏心事的,任你再小心,总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馅子给掉出来。
他的通话记录与短信收件箱都没问题,但是,却在发件箱里找到一条这样的短信:我马上就到,亲亲。
还亲亲,我呸。
于是她就照这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亲爱的,是不是想我了,这不刚刚才见面吗?”
薛小雪马上气得七窍生烟八窍流血,但她还是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你好,我是余多的老婆,你们的事余多都对我坦白了。”
对方好大一会儿都没出声来,然后说:“你是余多的老婆?他并没对我讲过他有老婆的啊,噢,他好像也没对我讲过他没老婆,怎么会这样——”
薛小雪气得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糊涂的女人:“你现在知道了吧?以后也别来找他了,你自己清楚。他今天也对我坦白了,他只是在我怀孕这个特殊的日子找个女人玩玩而已,女人,请你自重。”
“我明白了……对不起……”
当时薛小雪挂掉电话,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余多从床上拖下来,然后棍棒相加,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忍耐,她想给余多一次机会,毕竟这段日子比较特殊,毕竟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把无辜的孩子拖入水深火热的抉择之中,但是,她发誓,如果还有第二次,她薛小雪决不会手软。
而那天后,那女人看样子真的不再理他了,余多也回家学乖了,她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做过什么交流,但是,她能确定,接下来,余多就乖多了,女人的第六感其实是最强的,男人有没私情,大多能神奇地感觉出来。
而薛小雪念他初犯,也不再追究此事了。
此时,看着熟睡中的余多,薛小雪恶作剧地自言自语:“哼,如果有一天咱也闹到了离婚这份儿上,行,先一把剪刀解决了你的祸根,再跟你离,哼哼。”
张纪年发现自己站在青草地上,这里是哪里呢?咋跟公园似的,绿草萋萋,而且处处花儿开,红的黄的蓝的,真的好漂亮。
然后他便信手漫步,走了一会儿,看到了面前有幢很漂亮的别墅,粉红色的叶子花一溜儿地攀爬,从楼上的阳台下斜斜地垂了下来,然后从阳台上又突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与个儿高挑的大红木槿,红砖青瓦,看似豪华的欧式建筑,却透着江南水乡式的秀气,一眼望过去,真令人心怡。
我如果中了头彩一定要买这样的房子,苏伦一定会喜欢的。苏伦?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样子真像苏伦啊。
他顺手举起了望远镜,呃,自己居然随身带着个望远镜?!
这个问题目前不管了,他拿起望远镜一瞅,竟然真是苏伦啊,是啊,自己老婆怎么会不认得,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端着一盆子的衣服,放在洗衣槽,拧开了水龙头接着水,苏伦洗衣服?噢,对了,苏伦已经不再是自己老婆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再婚的苏伦,当起了官太太的苏伦,住着别墅的苏伦原来也得亲自动手洗衣服的啊。
放下浸泡的衣服她便开始在阳台上浇花,张纪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手:
“喂,苏伦,苏伦——”
但是苏伦对他的深情呼喊却似乎毫无知觉,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她拿起了阳台上的软水管就笑嘻嘻地乱喷,喷到墙上,地上,花草上,还有一些已经晾干的衣服上。
苏伦冲她喊了一句:“别玩了!”
小女孩看样子很不高兴,然后眼珠子一转,就拿喷头对着苏伦,一时间,苏伦手慌脚乱,全身湿漉漉,她挡住了自己的脸,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狠狠地夺过了她手上的软水管,然后把水龙头给关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弄得到处都是水!”
小女孩这时哇的一声大哭大喊,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闻声从里面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宝贝?”
小女孩边抹着眼泪边指着苏伦:“她打我,我这里好痛……”
中年男人怒了,一抡起手就给了苏伦一个巴掌:“你怎么这么心狠啊,敢打这么小的孩子,敢情不是你生的啊?”
苏伦哭了,跑进了房间里,张纪年就看不到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看见她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张纪年赶紧朝她招手:“苏伦,我在这里,他怎么打你啊?”
苏伦看见他,发了一会儿的愣,迟疑了几秒钟就冲他跑了过来,然后扑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他们一家都不是人,都不是好人,呜……”
“乖,那就不要跟他们好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跟以前那样地生活,我张纪年,是绝对不会打老婆的。”
苏伦抹了抹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才明白,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的,可是——我背叛了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张纪年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不接受你还能喊你回家么?走,我们走,我给你烧红枣小米粥喝,养颜补气。”
“好的,咱们走。”
说完,两个人手牵着手肩傍着肩甜甜蜜蜜地走了……张纪年是被缪青铜给喊醒的。
“太阳都快照到屁股了,你丫不想丢工作的话就趁早滚去上班。”
一睁眼,是缪青铜的那张端正得跟明星一样的脸,什么,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梦啊?张纪年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泄了气,原来自己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刚才那些都是假的,唉,美梦啊美梦而已。
他叹了口气:“反正老婆都丢了,再丢工作又算啥。”
“啥话,没了老婆,日子还得照样过,没了人民币,你丫能活得下去?”这时张纪年一屁股坐了起来:“我的房贷啊……”
是啊,虽说现在房子归他一个人了,但是,全额的房贷可都落在他身上了,以前还能跟苏伦一起分担下。
说完他冲进了卫生间,但他的嘴巴却不闲着:“缪青铜啊,我都离了,你丫还没离成啊?”
“问题是我们都想要这个女儿,谁都不想放弃,毕竟女儿都五岁了,她跟我感情可好了,我舍不得她啊。”
“切,你有权利去看看她的啊,你舍不得,我告诉你,你老婆比你更舍不得,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然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又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生养孩子都是辛苦的事,她既然这么想要,你就给她么,况且,你现在不是有女人么,又不是没女人,叫吴艳利是吧?叫她生个不就得了,这年头,后妈难当,你把小可给了你老婆,她也就不用当后妈了,这关系可不一样了,多清爽啊,这不一举两得么,这种事还这么拧巴一根筋干什么?再说吧,你如果坚持要女儿,你的婚永远离不了,你总不能什么都想占着吧,我如果是你老婆,不揍你都已经觉得便宜你了。”
“现在弄成这样还不都是她逼的,若不是她老是没事找事,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至于这样吗?我还能把心思搁别的女人身上?”
“你就得了吧,你那小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别老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怎么说都夫妻一场。”
“唉,不过你讲得也挺有道理的,看来我得放弃小可的抚养权了,不过,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小可啊,也有点舍不得她娘——”
“舍不得啥?你的现任女朋友又不是不会生是吧,你唉声叹气个啥?懒得鸟你了,我走了上班去了,不行,你带带我,我的电瓶车在家里呢,今天就不想挤公交,打的太费钱,哟,我的房贷啊。”
“得了得了,你少哭可怜了,我马上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奔下了楼,张纪年进了缪青铜的车子,“你小子老婆换了,连车子也换了啊?还成套地换!”
“这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么,最近爷春风很得意,把几个大超市的合同都拿下了,他们的宣传海报都在我公司做了。”
这三个哥们儿中,就缪青铜混得最好。张纪年到现在还是一个私企的小小质检员,拿着几年都没涨过的薪水,而余多是体育老师,胸肌发达着,比一般女人的都要大,拿着点死工资,而缪青铜从小就很有商业头脑,胆也贼大,经常不知从哪里弄来影碟、唱片、内衣、内裤、袜子等等放在夜市上或学校门口卖,竟然生意还挺好,赚着个生活费不说,张纪年与余多还经常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简直把他当财神爷了,现在的缪青铜步步青天,简直是顺从天意。
“唉,就我最没出息,还是个小技术员。”“薪水涨了没?”
“还是雷打不动的两千五,一个月房贷得交两千啊,财神爷。”
“要不你帮我吧,现在除了广告海报外,室内设计装潢与房产中介我们都在搞了,而且,还有几处房产也在洽谈中,你知道,我是靠炒房起家的,现在我忙都忙不过来,缺的正是人手,你的业余大学不是也学的建筑业吗,房室设计也懂得一点,也算是学有所用,你是我哥们儿,做事自然会为我设身处地,你的脾气我也还知道,不会阴我的,而且帮兄弟一把也是在所不辞,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事实上,那质检员的工作张纪年早就不想干了,但是,因为惰性,他也懒得再找工作,就这么一耗就是好几年,以前的两千五还算是不错,还能每天吃上些像样的菜,付付水电上网生活费都绰绰有余的,但现在物价涨得如此迅猛,况且还有房贷要交,怎么够用?后悔早年不买房,一直拖着,拖到现在成家了才不得不买,而房价就跟悟空的跟斗一样,一翻就八千里了,那时候,也就个七八年前,几万十来万块就能买到个像样的房子,现在,几十万还买不到稍中心点的。
这年头,房子疯了,人也跟着疯了。“你容我考虑下吧。”
这时,车已到张纪年公司的门口,张纪年正欲下车,缪青铜突然冒了一句:“你不恨苏伦吗?不过像她这种爱钱的女人没了就没了,用不着可惜。”张纪年苦笑道:“我不恨她,唉,男人总是说女人爱钱什么的,其实男人还不一样,若不是冲着人家漂亮,男人能心甘情愿掏钱么?如果说爱钱是女人的本性,贪色却是男人的本性,而且女人爱钱,事实上大部分是现实逼的,男人贪色可谁都没逼他,所以我一点不恨她。唉,都怪我自己没出息。”
“哟,你倒挺能为女人着想的,被女人踹了没一点怨言,觉悟真高,抛弃你这样的男人苏伦不后悔才怪。”
“她后不后悔我就不知道了。行了,我下了。”
看着缪青铜的车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张纪年想,看来真要弄个辞呈了,这时,人事部主任冲着他喊:“张纪年,你还想不想上班,你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
“咦,您可真是神算,这都让您猜着了,爷就是不想干了。”
人事部主任一下子石化在那里,右手停在半空,鼓着腮帮瞪着眼睛,半晌子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