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42
|本章字节:11774字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虽然这十多年,安梅不怎么回娘家,但是一听说她进了公安局,安井林和老伴还是急得焦头烂额,自己也都白发苍苍了,一辈子不就是图儿女平平安安吗?这不,二个老人在为安梅的事四处奔波,四处找熟悉的人。却一点进展也没有,父亲本来是想找吉家的,是他女儿甩了人家,他还有什么脸去找人家?
父亲捶胸顿足。
母亲老泪纵横。
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们不明白安梅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怎么与王大奎这种男人搅在一起。还有那个刘望富,不提他到好,一提他,安家人就气得咬牙切齿,安梅的日子过到今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当初横空一脚,如果当初安梅真的嫁给了吉腾飞,她还会下岗?还会分居?还会被公安局给不明不白地扣起来?还会闹得全家人都跟着担惊受怕?
虽然过去和女儿有过磕磕碰碰,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女儿遭遇这些事时,他们无法站在一边看热闹。立即召开家庭会议商量怎么办?参加会议的是安梅的妹妹安然安红和弟弟安力。如今能帮上忙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大妹安然是一所小学老师,收入是安家姐妹中最高的,她的丈夫是一家工厂的工程师,一门心思搞学术,对社会关系几乎没什么研究,所以,这件事,让安然她们一家走关系是不可能的,但是,钱她可以出。
二妹安红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主管,时髦地称呼是安副总,通常是要把副字省略的,所以安副总也就成了安总。安总最初在一家化工厂做秘书,后来化工厂倒闭了,她就在人材市场找了一份现在的工作,这家叫远方的影视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总原来在秋川市电视台工作,后来因为与台长的分歧较大,就出来自己干。效益一般。
安红在公司里虽然是副总经理,但是,因为公司的业务也没展开,所以,她手中的权力几乎是零。手机是自己买的,当然手机费也就由自己来报销。更别提出门坐车了,要坐专车,自己打的。要不就坐公共汽车。她的丈夫也在企业,是一家企业的副职,工厂小,也就很难在社会上呼风唤雨。
弟弟安力在一家电脑公司做程序员,收入也不错,但是所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是正界的,权力场的。
父亲把事情一说,姐弟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了眼,这时的他们真的恨姐姐是天下第一大傻瓜,放着有权有势的吉腾飞不嫁,偏要嫁一个穷酸诗人?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没用,我们是要从现实入手的,把安梅求出来要紧。”安父埋怨安力。
安然就忽然想起同事的一个朋友是在秋川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不过她只是听同事说过,至于同事的那位朋友她也没见过面,是男是女她也不知道,在姐姐被抓的紧要关头,她还是想通过同事认识她的这位朋友,看他熟悉不熟悉公安局的人,如果熟悉,就可以让他帮这个忙,至于钱,她会花的。
安然把这事说出来,心里却没底。
安红有一次跟客户喝酒,到是有一个公安局的,可是他叫什么名早就忘了,她记得他还给她一张名片,让她随手扔哪去了。她努力回忆了半天才想起那个人叫李显。在什么治安科工作。安红说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我,不过,我可以去找他。
弟弟安力的话很实在,这事不是他不帮忙,他是有劲使不上,需要钱他可以出,去找人活动,他不知道去找谁。
整个家庭会议情况并不乐观。一家人也就把营救姐姐的希望放到了安然的身上。
情况很快就反馈回来,安然的同事真的把她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朋友给约了出来,安然不好意思让人家白约,就去了一家饭店,当然是秋川市数得着的饭店,你想,人家在市政府上班,希上你的小吃店吗?也有失人家的身份。再说了饭店里也有利于谈话,有利于交流感情。
安然的同事没把这事直接说出来,而是说好久不见,随便在一起吃顿饭,她的同学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她。席间,大家有礼貌地客套,说着某某名星近日要来秋川市演出,开口出场费是几十万,而且还要住总统套间。最后安然还是红着脸说到了这个话题。她同事的同学犹豫了一下,说不是很熟悉,但可以考虑。
酒足饭饱后,安然趁她同事到洗手间之际,红着脸悄悄地对他说:“有需要活动的地方你尽管去,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出。”
他笑了笑,摆摆手:“你太轻看了我,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如果我能帮你,我就努力去帮,如果我帮不上,你也别怨我,就行了。”他的话,他笑着的表情,在安然看来是真诚的,她的心里也就升起了一线希望。就兴匆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而安红这边电话打过去,人家告诉她,以前是有李显这个人,但现在调走了,安红又问:调哪去了?人家不耐烦地说:还能调哪?他去监狱了!然后就扣了电话。
唯一的希望断了。安红感觉对不起姐姐,在姐姐最需要她时,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之后,安然每隔几天就给同事的同学打一次电话,如果电话不在,她就打他的手机,每一次,他都说正在努力,这事不好办,因为刘望富打了秋川市人大代表,著名企业家。还聚众闹事,乞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人大代表,这不是目无党纪,目无国法吗?据说市长还在秋川市公安局的内参上批示,一定要严惩凶手,还人大代表以清白。
这就是说安梅和刘望富还不定规关到什么时候,弄不好要判刑的。
安然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家人时,安家上下一片大乱,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来营救安梅,她就有可能要入狱的,安父一急,犯了心脏病,差一点一命呜呼。安然也急,几天前的矜持一扫而光,约她同事的同学徐主任出去吃饭,人家自然明白她为什么约他,也不拒绝她。去了饭店,进了包间,却不急于谈这事,安然是急的,他不谈,她要谈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无中生有弄出个罪名关进去。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这张脸酷似安梅,漂亮极了。暧昧的灯光把她的皮肤映成了金黄色。她的身体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在她周身散发开来。
他的话很是斯文,甚至是字斟句酌。
他说:“我真的很愿意帮你,也很同情你,可是有些事情,尤其是官场的事,你不明白的,不是说一句话那么简单的。我这么说不是不帮你,也不是搪塞你,我好歹也是个主任。职位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他的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他的神情是善解人意的。他的话是温文尔雅的。
他说:“……”
安然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想到姐姐入狱,她的心情就急度地坏起来,她想起,她上师范大学时,家里没钱,姐姐刚成家,就从每月的工资中省出二十块钱供自己上学,二十块钱,在当时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姐姐一个月的工资才七十块,那时,家里没钱,如果不是姐姐帮她,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她一直对姐姐心存感激的。可是姐姐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安然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让一个关系不是特别好的男人看到她内心的脆弱。他像拍着妹妹的肩膀一样拍着安然,让她别急,他会想办法的。买单时,她坚持要掏钱,他不让,和男士在一起哪有让女人买单的道理?
安然本来已经给人家添了麻烦,又要人家买单,她怎么能好意思呢?
他和安然在争执中抓住了她的手。定定地注视着她。
他说:“你不是把我当成朋友了吗?”
安然点点头。
他说:“我们不是彼此信任吗?”
安然又点点头。
他说:“难道你不希望我帮你吗?”
安然再次点点头。
安然发现,今天晚上,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听话地点点头。好象他说的什么都是真理一样。
安然给他打的,他不坐,才发现,他是开着车来的,日本皇冠车。安然自己去坐公共汽车,他去送,安然不让,他坚持要送,安然只好坐进来,她是第一次坐进这种小车里,开在路上,无声无息。
安然坐在车里一直不厌其烦地说:“这事挺让您费心的。”
他不说话,只管神情专注地开车。
如此反复地约见几次,安梅终于从看守所里给放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在看守所里关了十天。
安然不知道姐姐出来到底是不是徐主任在起作用?但是刘望富一直没出来。
不管怎么说安梅出来就好。
安家的人关心的是安梅,而不是刘望富,至于他能不能出来也不碍安家的什么事,安梅和刘望富分居的事,安家的人都知道,二个人闹到如此的地步,也只剩一条路可走——离婚。与其不死不活的在一起过,不如离了好。
在他们看来刘望富已经不是他们安家的亲戚了,跟他们安家的人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进不进监狱,在监狱里呆多长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疼不痒的,呆一辈子也没关系。
安梅出来以后,就一直马不停蹄地为刘望富的事奔波,但是却处处碰钉子。她就想通过安然同事的朋友徐主任再次找通关系把刘望富给放出来。
把想法一说,安家的人都反对她这么做,理由是离婚以后她和他就是两个陌生的人,她不必要为他的事再操心,最关健的是找到小惠的下落。
听说吉腾飞现在很发达。是个大财团的老板。安力把这个消息及时传达给了家人。责备安梅的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安梅不好说什么,最后低声说:“我没那个命。”
“什么叫命?还不是你选择的?命就是你如何选择生活!”安梅的母亲听女儿还要去帮刘望富在一边插话愤愤地说。
“他进去好,省得你离他不离,这样他不离也得离!”说这话的是她的二妹,安红。
“他也是为小惠的事才打了王大奎。”安梅在为刘望富辩解。毕竟是夫妻一场,她狠不下这条心,她觉得这和离婚是两回事。但是家人不听她的辩解。并认为这是她离开刘望富的最好机会。
“看来你还是离不开他,你还是想着他!是不是你跟他过苦日子还没过够?跟他生气还没生够?如果你还这样一意孤行的话,你就别回这个家!”母亲愤愤地说。
安然给大姐安梅使了一个眼色。
安梅不吱声了。
晚上她回自己的亭子间,安然和安红也跟着一起出来回各自的家,她和安然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安然也不理解姐姐,为什么在这时还要去管他?他已经夺走了她的青春和幸福,在家里过这种日子的前提下,他居然能跟理发厅的小姐混在一起,难道这不足以让她伤心?是他亲手把他的爱情给毁了。不是别人无情。
安梅长叹一声,“这和爱情没有关系的,不管怎么说他是小惠的父亲。”
“可是他毁了你一生的幸福。他并不忠贞你对他的爱情,如果不是你亲眼所看,他和发廊妹混在一起,你根本就不会相信,他会背叛你的!你还以为,他是世上唯一最爱你的男人是不是?你还以为世上就你一个人拥有爱情是不是?其实你在坚守爱情时,你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你太自尊!你太看重传统!太把爱情看成是一回事!我告诉你,姐姐!你错了!你在欺骗你自己!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活得这么累,这么傻!”安然抢过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出来。
“是的,我恨过他,也发誓不会原谅他,可是看到他为女儿挨打,为女儿进局子,我于心不忍。”
“女儿是他的,他不进谁进?”安红愤愤地说。
安梅停下来,站在安然的面前,她在求她,让她最后帮她一次,就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噙满了忧伤的泪水。
安然抱住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希望姐姐能理解她说的每一句话。
“你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安梅伏在妹妹的肩头,很久,哭泣着说道。
两个人大吵了一次以后,安然答应了姐姐,当然是背着父母做这件事的。可是安然见过徐主任以后,得到的回答是这事不好办,他说我说这话不是有意推脱你,而是真的不好办。我已经尽了力,但是人家那边不答应。
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有长长的叹息从她的嘴里鱼惯而出。她是为姐姐叹息,她真的不知道姐姐听到她这样的答复以后,会是怎样的失望?姐姐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给她了,姐姐不会想到是徐主任拒绝了她,而认为是她从中做怪。这样一想,她就一脸凄惶地看着徐主任。
许久,她怯怯地说:“难道就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她仰着脸。看着他。很焦急的样子。
徐主任本不想对她说什么?可是看着她那张乖巧的脸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告诉她,公安局不会放过刘望富,并且要判刑的。因为打的是王大奎,而不是别人。
安然傻傻地看着徐主任。
“真的会这么严重?”
“没想想王大奎是什么人?在秋川市,谁敢惹他?”
安然把意思如实传达给姐姐安梅。安梅不信,她认为是安然和家里串通一气,不帮她,有意让刘望富在监狱里呆着,目的是促成两个人尽快离婚。为这事,在路上安梅和妹妹安然吵了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和他的家,他是没本事,没有让我和孩子荣华富贵生活的本事,可是他好歹也是孩子的父亲!”安梅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大声说。
“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就挣那几个破钱还居然有心去和别人的女人眉来眼去的!进去也好,你就从此结束苦日子了。”
安然的这句话刺痛了安梅的心。
“你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起我!”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是的,我很傻,所以我才太看重亲情,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你就当没我这个姐姐好了!我再也不会为这事来求你了!”
安梅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安然在背后大声叫她,追赶她,她不回头,也不停下来应答,含着泪水跑进了夜色。
安梅还是想把刘望富救出来,在她看来,这和两个人要离婚是两回事,如果她不去想办法救他,他的家人也救不了他,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农民,听说刘望富进了公安局,一家人抱头痛哭,却不知道怎么办?这事就落到了安梅的头上,她七十多岁的公公都已经给她跪下了,要她无论如何要救出他的儿子,她不答应,他就跪着不起来。
安梅眼含泪水扶起了她的公公,她答应了老人家,却在老人走后陷入苦恼中,她去求谁啊?安然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可是为这事她已经和安然吵了起来。安梅弄不懂到底是谁在左右这件事,是谁在不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