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05
|本章字节:14216字
他还是那样对她笑,那样注视着她,温存的有些像父亲。就是不肯亲近她。
他天天都在忙,都有应酬。
忙得无法回梅苑,她的心里不断地往外涌出一股股地失落感。她想,我真的爱上他了,爱上这个和自己父亲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他儒雅,他风趣,他事业有成,年轻健康,这一切,足以让小小年纪,一直生活在不幸之中的她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她以为她这一生都是他的,她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她的身体。可是她感觉到自那次喝完酒以后,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她想找出原因,可是,找不出来。一直有一种感觉,他在骗她。
除了她之外,他肯定还有另外的女人。否则,他不会躲着她。
她几乎天天想这件事,为这件事,她烦恼,她痛苦,她想铭钉大醉,想和朋友诉说。回顾四周,却不知谁是自己的朋友。她想找田甜聊天,田甜正忙于考大学,她不想打扰她。还是给田甜打了电话,然后请她晚上出来和她一起吃饭。
田甜放了学以后,直奔她们相约的饭店。是在大堂靠窗的位置。田甜很高兴,很久没和安小惠在一起了,两个人有许多话要说。
她像挣脱了笼中的鸟儿,叽叽喳喳,一见到安小惠就拿她开涮,说她比以前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了。
安小惠瞪了她一眼:“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夸你,我敢得罪你吗?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大红大紫的歌星了,说不定我找你签名也得排着队的。”
“说吧,吃什么?我可是做好了你宰我的准备。”安小惠把菜单给了田甜。
“真的?是不是他给你钱了?”田甜真的大宰特宰了她一顿。点了很多好吃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菜很快就上来了。安小惠问她要不要来一点酒?田甜摇了摇头。
“你猜的没错。他是给我了,你猜多少?”
田甜伸出手指,她猜到十万。
“你想,我就那么不值钱?”
“一百万?”田甜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你这家伙,不是要他倾家荡产吧?”
“真的倾家荡产才好呢,说明他再乎你!哎,说真的,他真的给你一百万?”
“我到是想要,他会吗?三十万就不错了。”
“这还不错,够去北京的吧。”
“用不了。不过,我说过,我要还他,我干嘛要他的钱?”
田甜瞪着眼睛莫明其妙地看着她。
“干嘛还他?你白白跟他好一回了?”
“就因为跟他好我就要他三十万?那我不就成了堕落女孩?”
“不能这么说,他喜欢你,给你什么都是应该的,否则你就是傻帽一个,哎,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他钱,就等于白让他给泡了一回。”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喜欢他也是真心的。我不想沾污我们纯洁的爱情。”
“听你这么说,他一辈子非你不爱?”
“不管他怎么样,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爱过,这就足够了。”
“哎,真是现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用不了几天我就去北京了。秋扬眉那边没说什么吧?”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小惠,选择自己的理想管她别人怎么样?你又不是为了她活着。哎,哪天走,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到时我再通知你,也许是到了北京再告诉你,到时,你报志愿一定报北京的院校。那时,我们就可以无拘无束的在一起了。”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了二个多小时。安小惠怕影响田甜学习,就让她早点回去,给她打了的。然后,她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给老巴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这几天动身去北京?老巴说,那个经理下个星期回来,才可以决定时间。
老巴问她在哪,是不是可以过去和他喝杯酒。安小惠说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不方便,改天,。就挂了电话。她想回梅苑,想好好陪陪他,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来。
还好,他在。可是,他并没有要住下来的意思。他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小惠紧张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他说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头仰在沙发上不停地吸烟。
他半仰在沙发上吸烟的时候,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另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尽管生出了细密的皱纹,尽管有了岁月的风霜,再一次见到这张脸,还是让他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现在,这张脸又回到了他的生活当中,是他几乎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觉得有些突然,这是上帝的安排还是神的旨意?
在他想着这张脸的时候,安小惠坐在他身边,一直注视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她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正游移着别处。
“让我猜猜看,你在想什么?”她歪着头,脸上又挂满了天真而甜蜜的微笑。
顺着她的声音,他收回了落在别处的目光。
“我在想你,想我,想我们之间。”他的声音依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宽厚,温和。却有些心不在焉。
“是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想的?是不是借你三十万你后悔了?你一直想,这三十万是不是肉包子打狗?”
“我没有!”
“如果不是,他就直白的说出来,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哦,我知道了,你在想一个人。”
他微微笑着,眨了眨眼,他说:“你在瞎猜!”
“可是我看得出,你心慌了。”
“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她眼睛一转,无限伤感地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妈知道我在酒店里,再也不让我在秋川呆下去了,你会想我吗?”
“你要回你的老家棉花镇?”
“是的,我妈从我一个老乡那里知道了我的情况。”
他拍着她的脸蛋:“好吧好吧。”
她偎在他怀里,不满意他这样说:“什么叫好吧好吧?”
他看着她:“你怎么小小年纪跟老太婆一样罗嗦?”
“我这不是再意你吗?”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好吧好吧。”
“要天天洗澡,少喝酒多吃饭。”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好吧好吧。”
“我走了你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吧?”
“好吧好吧。”
“……。……”
那天晚上,无论她说什么,她都说好吧好吧。
她对他只说好吧好吧很生气,忍着不发作。她想,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简单的对她说话,像打发要饭的一样。难道他真的厌倦我了吗?她在心里打着圈圈,却不知道怎么跟他把话说出口,于是,她就想去迪厅跳舞,也许,一翻狂歌劲舞有利于身心的发泄,她就想让他陪她去迪厅,又拿不准,他能不能去,于是就换了一种方法,她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她要带他去一个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如果你有烦恼,烦恼会瞬间就会消失的,如果没烦恼,那你会更加快乐,那是一处人间的仙境,美妙极了。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想去,懒得动,心情也不是十分地好,他刚刚同安梅见过面,二个人话不投机,争执起来,他便拂袖而去。来到梅苑,他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她却要他出去,他不说去也不说不去,而是沉默。
小惠见他这么老气横秋的,急得要命,用手拉他,要让他感受感受年轻的气息。
他笑着看着她:“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老气横秋的?”
“不算老,否则我会爱上你吗?但也和我爸的年龄差不多!”
“你爸是做什么的?”
“你就是贵人多忘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农民!天底下最伟大的人,修理地球的使者。!”
“那你是嫌我老了?不配你的青春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真的想让你痛痛快快年轻一次,而且是发泄烦恼的最好方法。”
他拗不过她的死缠,只好开车跟她去,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家很火爆的迪厅,狂歌劲舞,张惠妹式的情歌。李玟式的动作,舞池里扭腰弄胯疯狂到了极点,迷离的震耳欲聋的音乐,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把一切都给淹没了,所有的人都在忘我的摇头晃脑地跳,尤总站在一边,不想进,强劲的音乐把他的心脏都震得失去了原来的节奏,也跟着砰砰地跳。
她看着他,嘻笑着把他拉到舞池里,安小惠一进舞池里,像渔进了水,立即张牙舞爪,扭身弄胯,火爆起来,她跳得很投入,很专业,不时向尤总抛着媚眼。而尤总根本不会跳这种舞,手笨,脚也笨,最主要的是他的手脚怎么也统一和谐不起来,强烈的音乐让他不知道怎么舞动自己,几分钟下来,浑身是汗。
他不想跳了,不时有年轻的女孩子向他做着媚眼,与他合着拍子。但是很快,小惠不知道游到哪去了,她真的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渔,待她再次欢快的游回来时,发现尤总已经不见了。
四处找寻以后,发现他坐在吧桌边,不停地擦汗。安小惠一直跳到一曲终结,才回到他身边。她快乐得满脸红润,孩子般站到他跟前。
她说“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跳的慢四刺激多了?我告诉你!这才是真正的跳舞,你们平时搂着女人慢悠悠的那根本不是跳舞,而散步!一点激情也没有。人活得就是激情!”
安小惠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边说话,一边扭动着身子打着节拍。在她美丽动人的眸子里流露着一丝不易被人发现和觉察的忧伤。那是生活带给她的痕迹。
但是,尤总一点也没感觉到这是发泄疲惫和烦恼的好地方,在他看来,一群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形态各异的服装,有的露着肚齐眼,有的干脆屁股上剪了一个洞,以表明自己是前卫的,是傲视一切的新新人类,与传统格格不入,他就想起他姐姐的女儿上个星期天也买了一条腰部短到肚齐眼以下的裤子,结果,被她母亲给一剪子给毁了,这件事,导致女儿和她母亲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
女儿责备她母亲是老传统,是老古董,根本就没年轻过。母亲嫌女儿丢人现眼,败坏家风。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穿着这种极为不雅的裤子成什么体统?女儿死活要穿,别人能穿为什么她不能穿?不就是露一个肚齐眼吗?现在正流行!这是时尚!你懂不懂什么叫时尚?母亲不管女儿什么时尚不时尚的,把女儿的裤子给一剪子剪碎了,扔进了垃圾袋子里,女儿哭得天翻地覆,与母亲势不两力。
性感也好,新新人类也好,尤总猛然觉得,他和安小惠是隔着一个时代的,或者说他们是二个时代的人,有些思想,有些观念,是隔隔不入的。彼此试图说服对方,结果是谁也不能说服谁,谁也不想为谁改变自己,谁又都没错,这就使他和她的思想观念产生偏差,他和她是用二种思维,二种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
舞曲再一次响了起来,安小惠来拉他,这一次她要亲手教他,不料,他刚一进去,就踩了一个女孩子的脚,女孩子一声尖叫,顺着疼痛的部分往上看去,她看到了尤总那张已经近中年的脸,还有在安小惠指挥下笨拙笨挪动的脚。
女孩子嗤的一声冷笑:“都快是孩子他爷了,你也扮酷?”
尤总感觉到女孩子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脸刮来刮去!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在一边的安小惠走过来对她说:“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又是嗤的一声:“又不是你踩的我脚?用不着你来对不起!我要他说!”
安小惠生气地看着女孩子:“哎,你他妈的讲不讲点修养?”
“咦!你也配给我讲修养?如果你配跟我讲修养还领一个大老头子进这种场合?是不是怕自己嫁不出去,赶紧顺手抓一个?”
女孩子说完转身走了,安小惠气得一步跨过去,准备把她拎小鸡一样拎回来,问她是到底谁嫁不出去!还没等拎到女孩子,自己的肩膀却被尤总给拎了回来。
“干嘛?你拎我干嘛?”安小惠怒目圆睁地看着尤总。
“跟我回家!离开这里!”他用命令的口气说。
“我不!”
尤总拖着她往外走,她在他身后打着拖拖,不回去。
“你看你的样子像什么?你简直就是个孩子!”
“我喜欢这样,我愿意这样!”
尤总还是不尤分说把安小惠拖到了车里,安小惠在车里大喊大叫,手忙脚乱地踢蹬着,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无法静下来。
她大叫道:“我要蹦迪!”
尤总一把抓住了她在空中舞蹈的手,狠狠地攥在手里,让她动不得。她就用脚乱蹬,像个撒野的孩子。十几分钟后回到了梅苑,尤总搂着她上楼,进屋以后,他把她狠狠地掼在沙发上,然后不再理她,歪在另一处沙发上独自吸烟。
看得出两个人都在生气!
安小惠被她四仰八叉摔在沙发上以后,一动没动,而是看着装修豪华的屋顶发呆。仅仅是过了几分钟,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觉得尤总这样对待她是不公平的,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污辱,气得发疯,大喊大叫,她想,你高兴时就来一下,不高兴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为你一直忍受着孤独的折磨,相思的折磨,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她现在再也不想隐藏这种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和绝望了,她现在要说出来,要让他知道,她的爱是多么纯情,是多么自然,是多么可贵,她从来没对他要求过什么?还要她怎么样?
她站了起来,在他的不远处,用手指着他的脸,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因为生气,她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从来没有用心爱过我,你爱的不是我的情,你只爱我青春的肉体!你以为我不知道!哼,上次你说你去美国处理公司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你根本就没去!你在撒谎!你在家陪你老婆,你怕你老婆看到你的蛛丝马迹!还有,你根本还有另外的女人!你以为我不说我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想为你忍受!为你孤独了!我受够了!”不说则己,一说,安小惠的所有愤怒都爆发出来,像是上了子弹的枪,不肯停下来。
他接不上话,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在他发愣的时候,小惠再一次掉过头来冲着他大叫道: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天缝?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想甩了我?玩够了?玩腻了?想去找更刺激的?”她的手在他眼前乱比划着,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用不到二分钟,又转到他跟前,叫道:
“你以为我从农村来,想玩就玩,不玩就甩了?我告诉你,姓尤的,没那么便宜!”
趁她喘息的时候,他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明白得很!你什么都知道,你是装做不明白!”
“甜咪!”
“用不着你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发怒的安小惠像是一头好斗的小公鸡,停不下来,她只想把这场战争进行到底。她再也不想沉默了。她要把他的阴谋戮穿,即使不是阴谋,她也要借此机会给她打打预防针。让他知道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玩的,又随便甩掉的。她不是一件衣服!
他迟疑地看着她,有点紧张,却又很和气,演这样一出小戏他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不想跟她吵,跟她指手划脚地大叫,尽管他肚子里也窝着火。可是,他还是能克制自己的,他不会在她大喊大叫时,火上浇油的。
“你误会了我……”他紧盯着她的愤怒十足的表情。
“那么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没这么说,你能不能小一点声,深更半夜的你喊什么呀你?”他用商量的口气跟她说话。
“是你逼我这么大喊大叫的,是你逼我的!”她的声音一点也没小,反到大了许多,舞在空中的手回到了脸上,她在擦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瞬间,就哭成了泪人一般。
他不得不站起来,不得不暂时收起肚子里的气,强装笑脸来哄她,把任性的她娇横的她搂在怀里,任她的小拳头在他的胸脯上发泄对他的不满……
“是我不好,我疏忽了你内心的感受,是我不够细心,不够体贴,我不是好个好男人行了吧?”
她不说话,只顾哭。
他搂她的时候,他的眼前再次出现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和微微弯曲的双唇……事实上,他当初主动认识她时,他就发现她不知道在哪一点有点像她。眼睛还是鼻子?他不知道。然后,他不止一次问过她从哪里来,她的父母是谁,她都从容对答。
有一次她对他的问话有些烦,就说,不信你就到派出所查吗?这一句话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她,他当然也就没有去查。他以为她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女孩子。可是,她又想起了那天她喝酒时问他吉腾飞的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二个人紧紧搂抱在一起。之后,他推开她,让她去洗澡。以往,要洗,都是她和他一起进去洗,但是今天晚上,尤总没有进去洗的意思。安小惠也不说什么,就一个人进了洗澡间,在客厅里能听到水声哗哗地响着。她把水流放到最大,只有这样,她此刻的心里才能找到平衡。他不洗,她也不去叫他。一个人在卫生间里仰着脸,让水流肆意洒在脸上,身上。水流把她的苦恼也随之冲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她从洗澡间出来时,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本色。
尤总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去洗的意思。他本来打算这个晚上不住在这里的,但是,安小惠这样子,他只好勉强留在这里,睡觉时,他没有搂她,各躺一边,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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