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回特使驾到官儿忙提资料大使漂亮救济另有妙计

作者: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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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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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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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5102字

原来为的是这个,司徒说:“关于我们十三航空队在台湾空中测量的事情,现在差不多了。”


“是呵,听说成绩很好。”


“成绩不错,”司徒道:“这是委员长的部下配合得好。今天他们的消息说,两年来,十三航空队的孩子们,执行这项工作很卖力,他们不管风雨晴日,白天黑夜,每天要起飞好几趟。他们摸熟了台湾的气侯、季候风,在什么情况之下,每一种飞机有什么不同反应,都清楚了。”


“好好,”蒋介石道:“空中测量呢?”


“也差不多了。”司徒道:“已经把蓝图拿到马尼拉去洗印,将来一定给你们一份。”


“谢谢。”蒋介石道:“听说马尼拉的贵国基地,真是呱呱叫的呢。”


“做得是不错,”司徒笑道:“在马尼拉克拉机场,我们有台湾的模型,山川河流,房屋市区,做得都很细致,并且用电流控制,用有色灯光区别它的不同部份。”司徒笑笑:“我今天来拜望委员长,希望委员长对十三航空队的事情,要部下严守秘密才好。”


“我们是无话不谈。”司徒接着说:“我对你的信心,对你领导中国区域***的信心,一向没有悲观过。”


“谢谢大使。”


“魏德迈特使此行,对你的政府重新大加民主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一项科目。”


“啊啊,民主改革,大使尽管说。”


“我所听到的,”司徒道:“委员长如果希望获得我们美国的大量支持,你必须洗清楚你的政府。我又从各方面得到消息,魏德迈这番来华,在逗留期内,一定要拿到满意的收获。”


“满意的收获?”蒋介石不解。


“是的,满意的收获。”司徒道:“我的意思是,帮助***已无问题,问题在于中国政府的清洁问题。如果你采取行动趋向于较为自由主义和民主,或者由你给他提出确实保证,那末魏德迈便可回去复命,而白宫也可以根据他所说的,给你必要的援助。”司徒道:“魏德迈特使的人告诉我,他认为委员长是一个诚实的人,但你有着许多领袖所难免的缺点,便使得妥协成为难事。”


“是这样么?”


“还有,”司徒道:“你同白宫之间的事情,已经由马歇尔先生和我斡旋很久,迄未妥协,这个使白宫方面很不耐烦。虽然国共谈判的失败,责任不能完全由你负责。”


“是啊,”蒋介石透口气道:“这个很对,国共谈判的失败,老实说贵方……”


司徒一笑道:“这个不谈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要使白宫振振有词说服美国人民,说你的政府值得支持,那你必须迅速进行改革,委员长当然了解这个意思。”


话说七月二十二日那天,蒋介石好不紧张,当天下午五点二十分,魏德迈的专机自关岛起飞,降落南京机场。


“报告先生。”侍卫长俞济时奔回官邸道:“魏德迈特使到了。”


“好好,”蒋介石透了口气:“到底来了。除了他,还有谁?”


“有几位专家。”俞济时诵读名单:“总干事赫金斯中校、副总干事包埃上尉、翻译伍汉民上尉、财政顾问金斯、政治顾问斯普鲁斯、工程顾问屈莱克赛尔海军少将、经济顾问华尔克、新闻顾问华德森。今天中美首长都去欢迎,除了先生的代表吴鼎昌文官长,张院长的代表甘乃光秘书长,还有宋府委子文、白祟禧、陈诚、俞大维、翁文灏、周至柔、桂永清、孙立人、刘师舜、沈怡等人,很热闹。”


蒋介石笑笑:“大使馆呢?”


“司徒大使去了。”俞济时道:“海军武官肯尼上校,陆军武官苏尔准将,空军武官韩鼐中校、美军顾问团团长鲁克斯代表凯赛准将等也去了。”


“魏德迈穿军装吗?”


“他穿的是浅灰蓝色便服,戴一顶草帽。”俞济时道:“他第一个下飞机,同司徒大使握手;然后由外交部凌其翰司长介绍给欢迎的人。因为内中一大半都是老朋友,所以很高兴。”


“很高兴。”蒋介石笑容顿敛:“孙立人同他一定认识的了。”


“是的。”


“我知道了。”蒋介石道:“今天,魏德迈一定是在大使馆吃晚饭了。”


“是的,先生。魏德迈特使也知道先生明天晚上请他吃饭。”俞济时想了想:“听说,他有一个声明要发表。”


蒋介石点点头。


列位看官,魏德迈当时访华,蒋介石对他的希望甚大,事实上他代表美国,对蒋介石的帮忙也真的不小,当时有人挖苦蒋介石道:魏德迈中文译名原是“魏德迈亚”,魏者,英文we(我们)也;“迈亚”者,江浙人称继父(蛮爷)之音也;“we的蜜爷”者,蒋介石等人之后父也。对蒋介石当时之心情,可说是入木三分矣。


那边厢司徒雷登同魏德迈已在大使馆密谈。魏德迈劈头就问:“大使,你看有没有希望,我们可以说服美国纳税人,让他们乖乖听话,***援蒋?”


司徒道:“将军,我希望如此。据我看来,在中国***是当今第一要务,而在中国***又非蒋介石不可,这个理由也足够说服我们的纳税人了。”


魏德迈莞尔道:“这个倒有新行情,大使离国日久,或许不大清楚:今天美国朝野,一般对蒋介石都很失望。”


司徒不慌不忙,让过茶,也笑说道:“正因为我离国过久,因此对中国问题也知道得多。将军说美国朝野对蒋不满,那我可以告诉你,中国朝野对蒋又何尝拥护!”


魏德迈一怔,放下茶杯,微笑道:“大使的意思是:中国***非蒋不可,但主要的原因在哪里呢?华盛顿有各式各祥的中国通,国务院也有各种各样的情报,但为什么如此,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司徒呵呵一笑道:“将军,内中并无特殊奥妙,只因蒋介石掌握了军政大权,以及秘密工作者的机构,旁人没法争夺。”


“那些带兵的将领呢?”


“不行,”司徒道:“只要发现一有动静,这个将领早已身首异处了!”


“我的上帝!”魏德迈鼓着眼睛,耸耸肩膀道:“我完全明白了,大使,这个人真是有他一手,难怪你说:中国***,非蒋莫属。”


“这是我长时期观察的结果。”司徒道:“所以,你们来了,对于他,应该运用一些技巧;原则上美国继续援蒋,但做法上要他改弦更张,民主一些,大概是这样了。”


“他肯吗?这位皇帝先生。”


“他当然肯,”司徒道:“他不但肯,而且口口声声在谈民主,骂对方不民主呢。但是他口中的民主,实在另有一部字典给他注解:独裁。”


魏德迈大笑:“大使,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难怪他同你相处不错。”


“是吗?”司徒却叹了口气道:“他同任何一个美国人都很‘好’,但真的好不好,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该记得,假使你来华之前看过我对白宫的报告的话。他曾经恨过我、骂过我,而且现在还如此。”


“蒋介石是个准搅的家伙。”魏德迈道:“不过看在上帝面上,我们也只好援助他,给他美元和美国军火,要他替我们***。”他一顿:“不过适当的教训还是应该给他看看颜色,别让他以为我们真的十分欣赏他,这样会误事的,你以为如何?”


司徒脱口而出道:“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不能由我出面。中国话说得好:‘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我看你们唱红脸,我来唱白脸好了。”


“此话怎讲?”


司徒笑道:“红脸指抨击,指斥责,指批评;白脸指和气,指友善,指偏袒!”


魏德迈大笑:“你真是道地的中国通!你真是道地的中国通!”他想了想:“唱白脸的大使先生,这位委员长先生,大概要同我先打些什么交道呢?”


司徒道:“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据上午的消息,行政院的有关部门,经过几天开夜车之后,已经拟定向美贷款了。”


“听说是包括修复南北方各线道,如浙赣、粤汉、津浦、成渝、天兰等;以及平汉、黄河大铁桥,贷款为数达三亿美元。”


“三亿?”魏德迈皱眉道:“数目倒不大,我只是感到奇怪:蒋介石这多少年来,对铁路竟这样没有办法。”


“说这个干吗?”司徒道:“将军,如果他样样有办法,我们的剩余物资往哪里去销?失业的人往哪里安插?中国的大市场怎样到得手里?战后的军事扩张,又该……”魏德迈插嘴道:“大使,这个政府,将推选什么样的代表同我们的专家打交道?”


“五位大员,”司徒一笑:“张群、翁文灏、俞鸿钧、王世杰和张嘉璈。他们已成立一个小组,并且开过一次会,商讨过你们到达后如何供应有关资料。”


魏德迈看看表,伸个懒腰道:“大使,飞机坐累了,我们到花园走一走吧。”边说两人没步花园,却见大使馆里里外外,出出进进,热闹异常。望门口,小汽车甲虫似地排列成行。魏德迈笑道:“大使,有共产党的人吗?”


“今天不会有。”司徒道:“阁下的大名,在他们那里,”他一笑:“很抱歉,共产党对你不大有兴趣。”


魏德迈也笑道:“我们更抱歉。”他低声说:“你可能已经知道,联合救济总署运往共区的物品,从七月八号起已经停止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司徒道:“老实说,我是反对的。


“我反对联总也救济中共区的目的,你一定可以懂得:我们做得太过火了,‘中立’的姿态已经保持不住了。”


魏键迈顺手摘了一片树叶,问:“大使,你说什么?”


司徒失笑,忙不迭补充道:“我漏了一个字。我的意思是说,‘我反对联合救济总署停止救济中共区域’,因为这样做法,我们的中立姿态就会完全破产。”


魏德迈道:“我以为没有关系,如果对方责问,我们可以这样说:‘因为国民党军的封锁政策,联总的援助便受影响,联总并非有意停止中共区域的救济工作。’”


“这个也说不通,”司徒笑道:“他们可以问:那联总为什么不反对这种不人道的事情呢?蒋介石炸溃黄河,联总与共产党分头施工补堤,现在蒋介石既不许补堤,又要封锁,这笔账怎么计算?”


魏德迈大笑道:“大使,这个是你们的事情了。我信任你,你的外交辞令一定会使白宫满意。”


司徒也笑了笑:“不过不能使中共满意。”


“顾不了这么多,大使。”魏德迈叹了口气道:“现在,要看蒋介石是捧得起来,还是捧不起来,要我们空着急了。”边说边见两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同司徒远远地点头为礼,便问,“这两个小伙子干什么的?”


“我的学生,”司徒面有得色:“他们有的在大使馆,有的在财经、文化机构。”


“我们都知道,而且佩服你的好福气。”魏德迈拍拍他的肩膀:“美国人中,恐怕只有你在中国时间最久,成就最大。”


“也不能这样说,”司徒道:“不过学生的数目,倒是不少。但是也有叫人难过的地方。”


“是什么?”


“我的学生,”司徒灰色的眸子朝他瞅一眼:“不是全部***,相反,倒有很多亲共的人,乃至参加了中共。”他搓搓手:“譬如北平的军调部中,我的学生往往是双方的重要代表,这情形使人觉得有趣,但是更感到苦恼。”


“这个倒象选择校队,双方都是同学,但在运动场上,可要打个你死我活。”正说着司徒接电话,讲了一阵,魏德迈踱到会客室道:“大使,我的专家们都吵肚子饿,该吃饭了吧,他们其实在飞机上刚吃过东西,只是久仰中国酒莱不错,所以象孩子似的,吵着要吃。”


“快开饭了。”司徒道:“今天是我请,怎么好也不行;可是明天晚上蒋介石请客,那顿饭一定会使你们回忆一辈子,他接待我们那种体贴和小心,几乎是举世闻名的。”


魏德迈拍拍肚子笑道:“我听说过,他有一手,尤其是他的夫人,是吗?我的大使先生。”


第二天早上,魏德迈不但见到蒋介石,还见到了宋美龄。那是上午十点正,魏德迈由司徒雷登陪同,进入蒋介石官邸,寒暄过后,四个人分宾主坐下,魏德迈在公文皮包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蒋介石道:“敝国总统问候阁下,这是他的信。”


“谢谢。”蒋介石起立接过,坐下道:“特使一路上很顺利吧?”


“谢谢,我们都很愉快,能够到中国来会见蒋委员长。”


蒋介石脸上掠过笑容,说:“我们复员不久,一切都很简陋,还要请贵国多多帮忙。”


“那是一定的,”魏德迈道:“委员长大概从敝国总统的信中可以知道,今日美国随着形势的发展,要采取‘全球外交政策’,而不是若干只适用于特别地区的外交政策。委员长知道,美国国务院准备国会如果在秋季召开特别会议要求全球外交政策时,那末我们的旅行是从速改定政策的一种努力。”


宋美龄再三同蒋介石解释,蒋介石懂了,笑道:“那末,特使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要他们供给资料。”


“这个谢谢了。”魏德迈道:“我们已经获得你们很多帮助,大使馆里很多东西,大多是你们供给的。”


宋美龄插嘴道:“魏德迈特使,关于我们这次晤面,白宫不希望马上发表,是吗?”


“是的,夫人,我奉命在返抵华盛顿并汇集事实向杜鲁门总统提出报告之前,不能公开发表。我了不起可以同记者先生们这样说,我们的任务是准备各种可能性,而不是准备计划。”


“很好很好,”宋美龄笑道:“我可以这样转告这里的许多记者先生。你不知道啊,这些记者先生,一天到晚打电话来。”


“你们中国记者也这样厉害吗?”


“不,”宋美龄笑道:“我指的是你们的记者。”


司徒问道:“将军,今天下午的节目中,有一项是你要会晤一批高级将领,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了,”魏德迈道:“一切要在会议桌上再谈,此刻想不起什么来。不过我感谢委员长给我这么个机会。”


“魏德迈特使,”蒋介石说:“今天,所有负责的高级将领们都会到齐。我请你指点他们,缜密研讨中国的军事局势。”


“不敢当。”魏德迈问:“请问委员长,今天有那几位出席呢?”


“除了主要的负责人,还有胡宗南、傅作义和李宗仁,”蒋介石说:“特使需要增加几个吗?”


正是:本人只是伙计,老板应该是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