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念南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53
|本章字节:7478字
三天之后,苏醉儿更加肯定确定以及笃定,李微澜就是在报复她!
因为李微澜一走,朝中无人主持大局,邵明堂虽然年龄最大资格最老,却无能服众。众人在联手推翻李微澜之后,又开始内斗,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竟是谁也不服谁。
无奈何,只能由国主苏醉儿亲自出面,排解纠纷,主持朝政,处理全部事务。
可是,从没处事经验的她,又如何应付这些突然而至的众多事务。一时之间,这是事务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完没了的奏报,没完没了的庭议,没完没了的是非,没完没了的争论,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连睡觉都要计时。
没过几天,她就已经叫苦连天了,。早知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读书习字呢!
最起码,只要完成作业她还是可以玩一会儿的。现在倒好,一点儿娱乐时间都没有,一个时辰恨不能掰成两个过,还玩个屁呀!
苏醉儿终于忍不住开始怀念少相大人了,原来让她觉得那么深恶痛绝的人,现在想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恶了!至少,他从来没像这些老臣们,半夜叫她起来,就为了有朝官在青楼醉酒闹事,需要她亲自过问。更没有在她洗澡的时候,就命人唤她到前方阅兵,她连头发还湿着,就得跑到高高的令台上去吹风!
呜呜,他们也不担心她受了风寒,这都是些什么破大臣呀?一点儿都不关心体贴她!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刚洗完澡就跑到假山顶上玩,才会被李微澜痛斥一顿的。说是秋风伤骨,怎么可以湿着头发就向外跑呢?当时她还觉得很烦,但现在想起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才会事无巨细地叮嘱唠叨。并且他将一切事务承担下来,从没让她为国事烦心过!
当她真正走进朝堂,才知道作为一个帝王,需要处理的事务是多么繁多与琐碎,而那些大臣又是多么难以驾驭和控制,各种派系之间的恩怨利害又是多么错综复杂,光平衡这些关系和力量,就要耗费太多心血和精力。更别说那些税务、水利、农业、土地等等。她还要面对各种各样不断涌现的问题,这个还没解决,新的已经来了,她已经拼命在做了,却依然被大臣们抱怨,嫌她处理事情太没效率,以至于延误时机等等等等,简直让苏醉儿生不如死!
直到现在,苏醉儿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多么幸福!而那些幸福,竟是因为李微澜的存在。
可是……现在还允许她后悔吗?她怎么好意思再去请李微澜回来呢?自己曾经那么对待他,简直把他当仇敌一样,从不体谅他的辛苦,现在遭到报应了吧!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秦墨,对苏醉儿不分昼夜的忙碌自然是心疼不已,于是决定亲自出面,去见李微澜。
当他到达李府的时候,竟然碰到孙悟空师徒四人从府里出来,孙悟空殷勤地帮着沙僧把行李背在肩上,又向唐僧拍着胸脯保证:“师父,你就放心吧!只要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追你们!”
唐僧皱眉:“悟空,我是怕女皇不愿放你走。”
“我是为了骗到通关文碟,才答应留在她身边的,只要你们安全离开,再凭她怎么厉害,又怎么拦得住我?所以,师父你们就放心先走吧!”
唐僧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骑着白马与猪八戒沙僧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走,孙悟空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哈哈,终于把他们骗走了!嘿嘿,谁想去取什么破经呀?若不是顾忌那个紧箍咒,我早就海阔天空任意逍遥去了!”原来这些天他在皇宫里玩得乐不思蜀,不想再去取经了。所以就帮着唐僧从苏醉儿那里把通关文碟弄到手,然后再把他们骗走。现在剩下他一个人,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了。
秦墨心里感叹,怪不得苏醉儿那么喜欢孙悟空,这两个人果然是“志趣相投”,他们脑子里除了玩乐,就没别的什么了。
门也没关,孙悟空已经不知去向了。也好,秦墨连门都不用敲,就直接进去了。谁想,进了李府之后,竟然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昔日的仆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许多房间都落满了尘土,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地上落叶堆积,也无人清扫,竟然透出几分破败和荒凉。
怎么可能?秦墨心里一惊,只是短短十几天而已,李家怎么会变得如此萧条?难道李微澜出了什么事吗?
越想越惊,秦墨加快脚步,在府中四处寻找着。终于在后花园里迎面碰到了府中的老仆:“李叔叔!”秦墨诧异地看着李叔肩上扛的锄头,“您这是在做什么?”
李叔看到秦墨,立刻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是秦公子,您怎么来了?这些天,您已经是唯一来相府的客人了。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当官的来探望,后来见到少爷没有复出的希望,就再没人来了。”
秦墨帮忙拿下李叔的锄头:“李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些下人们都到哪里去了?”
“哦,秦公子您不知道吗?自从小姐出嫁后,府里的下人就都被遣散了。只有我无家可回,便继续留在这里伺候少爷,顺便种点菜什么的,刚刚我就是去种地呀。”
“种地?”秦墨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现在的李家竟然需要以种地的方式维持生活吗,“微澜在哪里,我去找他!”
“哦,少爷在那边钓鱼呢,他说中午想吃鱼,那你自己去找他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秦墨点点头,沿着湖边寻找,果然在一棵垂柳之下,看到了李微澜。一看那身打扮,秦墨就想叹气,他还真当以为自己七老八十了呢,怎么跟个老太翁一样,身穿布衣头戴斗笠,摆出一副独钓寒江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秦墨没有惊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此时,山远天高,水清云淡,时间也仿佛停驻了一般。两人一站一坐,凝立在风景中。
不知过了多久,鱼线动了一下,李微澜连忙扬起渔竿,一条一尺来长的鲤鱼被准确地抛进鱼篓。重新放上鱼饵,李微澜才开口说话:“秦墨,你来做什么?”
秦墨伸手拿掉李微澜的斗笠:“戴它做什么,我实在看不习惯。”
斗笠一去,立即现出李微澜清俊温和的面孔:“那只是用来遮阳的。况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少相了,用不着去在意仪表,哪种样子都无所谓。”
秦墨苦笑:“那你也不必打扮得像个老头吧?你看看你,这身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李叔的衣服。你才二十几岁,怎么穿得却像六十几岁。”
李微澜神态从容:“穿什么都是穿,何必那么多讲究呢?况且,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顾得上穿衣戴帽啊。”
秦墨竟是半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你果然把所有家财都给了李微微做嫁妆!”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我是她的哥哥,却不能好好照顾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除了为她散尽家财筹备一份好嫁妆外,我还能做什么呢?微微情况特殊,丰厚的嫁妆或许能让她在那边的状况好一些。况且,那些嫁妆多数都是对方的聘礼换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幸好微微的夫家财力雄厚,然后我又卖掉了先皇御赐给李家的一些宝贝,才算度过了这道难关。”
秦墨皱眉:“当初在朝堂上,你为什么不解释?”
李微澜微笑:“你以为卖掉先祖皇帝所赐之物,会比贪赃枉法之罪来得轻吗?”
秦墨脱口惊呼:“难道你把当年先祖皇帝御赐给你李家的翔龙佩也给卖掉了?”
其实皇帝御赐之物,并没有规定绝对不许贩卖,除非具有特殊价值和特殊意义的,就比如那个翔龙佩。
“当然,否则什么东西能这么值钱,能卖六十万两银子啊。”
秦墨又急又气:“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别说这是轻君之罪。更重要的是,你忘了国师说过,翔龙佩是象征你李家运势之物,只要玉佩在,无论发生什么,李家都可以屹立不倒。但若玉佩丢了,就说明你李家运势已尽……”
李微澜依然是从容不迫:“凡事必然有盛有衰,哪有花开不落的,无论翔龙佩在不在,李家也已过了极盛之时,衰落已是必然趋势,又何必强求?况且,此时此刻,退出朝堂,我倒觉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秦墨若有所思:“你是故意的对吗?即便没有嫁妆一事,你也会找理由离开的,是不是?”
李微澜没有否认:“不错,我不会忘记陛下对我说过的那句话:西梁人的眼里只有少相,却没有皇帝。”
“醉儿是故意气你的,其实她……”
“秦墨,你以为我真那么小心眼吗?我从来没有怪过陛下,反而感谢她提醒了我。其实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如今的西梁子民,全都知道少相在主事,朝庭的功过是非也全是以我为中心,长此以往,帝王的权威何在?所以,我必须还权给陛下,让她重新树立威信。否则,国将不国!”
“那也不必急在一时,醉儿还小,你把这么一个大摊子突然压给她,她怎么受得了?”
李微澜神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秦墨,别人不了解陛下,难道你还不了解吗?能够写出那句话的人,又怎么可能还是孩子?‘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知道当时看到这句话时,我内心的震撼吗?陛下明明是绝顶智慧之人,却偏偏心思不在王权社稷。若是没人逼她,她永远都不会长大!所以,只有我退出,将舞台留给她,才能让她快速成长,承担起本来就该属于她的责任。秦墨,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