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频频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1
|本章字节:6416字
“这么没主见的男人,不要也罢,还是再找一个吧!”刘子夕嘴里说着,心里想:袁小玉从深圳离开这一步其实是带着点赌博的味道,输赢就此一搏了。如果那个男人终究舍不得她就还会来找她,到时候她回去就是理直气壮的了,还有什么能拦得住她?谁还敢?但结果还是她输了,那男人没有追过来找她,大约是权衡了半天后觉得还是父母重要,父母只有一个,女人却多了,觉得父母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再来找她是划不来的。更有可能他早已经动摇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和机会让她走,现在她自己走了,反倒是成全了他,这才是皆大欢喜。这多少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当初扔掉第一个男人找这个,说穿了不就为人家的房子和钱吗?还怕人家说穿了,还怕人家看不起,真是又想要钱又想要面子,天下的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这年头,迈一步都是危机四伏的,还想既做***又立贞节牌坊,还不如杜明明来得爽快,我就是图钱了怎么着?我不爱他也能照样和他睡。
她正想着呢,袁小玉忽然像看透了刘子夕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说了一句:“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是为着他的房子去的,可是这年头你要真是想图别人一点钱,就不能要尊严。最后,我发现自己不行,我还想要那点尊严,那我就心服口服了,这六年时间我就当买了个教训,要不还能怎样?”
刘子夕这才明白,这个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女人其实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又开始重新打拼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重新开始打拼工作,打拼男人。不禁一阵心酸,就像自己,暗恋了几年的男人最后娶了别人,联系了几年的男人突然被自己的室友挖走了,尽管她自己也未必会要,可是终究是被和自己同一个屋檐下的女人挖走了。想起来还是觉得愤怒,这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她就像是被什么烘烤过了,那气味留在身上,像渗进皮肤和血液里一样,她就是洗多少次澡也无济于事。
那自己呢,又能好多少?除了比袁小玉多读了几年书,还不是也一无所有,要钱没有,要男人也没有,就算没有个杜明明,自己也还是如现在这样。真不知道杜明明和那博士怎么样了?人家现在已经是美国公民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几年的“果树”,一夜之间被杜明明摘去了“果实”。做女人要不现实点那真是连丁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她问袁小玉:“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袁小玉坚硬地坐在那里,仍是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声音也是坚硬的,钢铁铸成的一般,连一点空隙都不留。她说:“我要尽快找个人结婚,在下次搬家前我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决不能再搬一次家,这是我给自己下的死任务。”
刘子夕听得脊背发凉,这是给自己下的死任务,就像一个月一定要完成多少销售任务,就像学期末一定要考个第一名一样具体的任务。她把嫁人的计划像文件一样明晰地起草在纸上,然后天天以此鞭策自己。
袁小玉说:“到这年龄我也不求什么感情了,现在最不好找的就是感情。也不要找什么有钱人了,你要找个有钱人那你就一定得付出代价,没有过人的容貌你就要有过人的心计,我承认我不够格,我就找个普通的,能过日子的,看着还顺眼的男人就行了。你呢?你还不赶紧找,再晃就是三十了。”
刘子夕没有答话,她不想把她的那点往事抖搂出来,尤其不想提起杜明明和钟昊佐,觉得真是见不了天光,说出来都要被人笑话。她只想把这点事藏着掖着,像毁尸灭迹一样,就是对自己也恨不得遮掩得一丝不露,更何况告诉别人。
袁小玉见她不愿说话,便接着说:“反正是要赶紧找个人了,这已经到了青春的尾巴上了,再不赶紧抓个人就难了,咱们又都不是有车有房的小富婆,如果那样的话图咱们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可是咱们有什么可让人图的,如果连年轻也没有了的话……”
袁小玉白天上班,晚上就马不停蹄地去约会,经常回来得很晚,那个梁惠敏也回来得很晚,不知道都在外面干什么。很多时候,是刘子夕一个人在空旷的三室一厅里待着。可能是有些伤了元气的缘故,她一直提不起相亲的热情,别人给她介绍,她也就客气地推了,觉得自己还是想独自待一段时间,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了再说,那么赶着把自己嫁出去还让人家以为其中有诈呢。钟昊佐已经调离了杂志社,居然去张末所在的那所大学当教授去了,估计八成是张末的功劳,人家这婚还真不是白结的。刘子夕暗暗想:就是,要是和自己结婚的话,那人家什么也捞不着。心里又一阵酸痛,不过用不着见他的人了倒也好,心里落得安静。
再没有杜明明叫她一起出去疯,到了晚上刘子夕便一个人看看稿子看看书,一时她自己对这种状态还有些满意。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时候,对别的也就没什么幻想了,反倒没那么多的软弱了,自己一个人倒像是钢铁铸成的架子,风雨不透了。这天她正歪在床上看书,那两个女人一个也没回来。突然她听到门很轻微地响了一声,便想可能是袁小玉回来了。半夜三更才等回一个人,简直是有些等回亲人的感觉,就像是总算结束了担惊受怕的委屈,虽然人家并没有让她等。可是这门只响了一声就再也不响了,就好像一句话含在嘴里,只是张了张嘴就又咽下去了,让人噎得慌。她也就在床上静静躺着,像一个猎人在分辨猎物的去向。过了有几分钟,忽然听到了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正在穿过客厅,她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有人提着自己的鞋正光脚在客厅里走,为了不发出声音。为什么?平时就是再晚点,也没有人这样体恤过她啊,她们才不管她睡着没有,高跟鞋的声音嘎嘎地从她头顶上就过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子夕突然明白了,一定不是她一个人。那就是说,她是带着一个男人回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还脱了鞋。真是的,她心里一阵好笑,仔细听了听,声音到了袁小玉的门前停下,门又轻轻一响,有人进去了又关了门,于是客厅里重新鸦雀无声起来,就像一条船划过去了,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刘子夕一晚上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以免吓着那间屋子里的那对鸳鸯。她想:其实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这么偷偷摸摸干吗?当年杜明明多嚣张,不过那房子本来就是人家的,只不过她租住在人家的屋檐下而已,还能不让人家带男人回来?看来袁小玉的内心终究还是个淑女派,带个男人回家都觉得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刘子夕正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袁小玉穿着睡衣进来了,也是要洗漱的样子,她从镜子里看着袁小玉的脸,见她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说是来洗漱,其实是来探探虚实吧!看看她在不在,如果不在大约就要叫那男人出来洗漱。她倒是真有心想看看那男人长得什么样,都上床了还怕别人看啊。可是看看袁小玉的脸她也就心软了,人家这么偷偷摸摸的也算是给她面子了,要是不管她的话随便怎么带人回来她管得着吗?反正房租是一人出了三分之一的。
刘子夕向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还不忘朝袁小玉的房间看了一眼,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连蚊子都进不去。想想门后面正藏着一个狼狈的男人,还不知道穿了几件衣服,说不定还在床上等着袁小玉的信号。她忍不住想笑,回了自己屋却还是把自己的门关上了,倒不是因为自己屋里有什么,而是给那男人出来的机会,总不能让他一直困在屋子里吧!
她听着袁小玉手忙脚乱的出门声便知道两个人是走了,心中忍不住想,这男人也真是的,自己没房子啊,来女人这里过夜。就算没买的房子,连个租的也没有吗?租的也没有不会去开个房啊,这么小气的细节袁小玉看不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这男人又来了一次,还是像上次那样蹑手蹑脚地进去的,搞得像偷情一样。又是天亮就走了,刘子夕至今都没有见到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却是在心里对这个偷偷摸摸的男人没有多少好感。又过了两周却再没有听见这个男人来过,每晚只听见袁小玉重新理直气壮的高跟鞋声,好像特意在告诉她:听见了吧!我可是没有带男人回来的。刘子夕想:这么快就完了,就两次。速度也真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