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2
|本章字节:5386字
开了整天会,临下班黄微约陈冶去放松。她揉着左边的肩膀,“先逛街,再沐足、美容选一样。”陈冶欣然,“好啊。”
世上最了解你的一般不是朋友,而是对手,她俩在多年较劲中生出不少共同语言。比如现在,黄微叹气,“搞答谢会有啥意思。世道不好,咱们成天端着不降价,多少人抢着卖。”陈冶笑眯眯不说话。黄微向后调了点座位,舒服地一仰,哼道,“讨厌,你明明也这么想,偏偏不说。摆付莫测高深的样子,吃力伐?”她举起右手,眯起眼看新做的法式指甲,过会换到左手,“沈珏那事你知道了,小姑娘人财两空。”
沈珏是本地人,熟知当地的吃喝玩乐。陈冶招待客户时经常叫上她帮忙,有她在场面热闹多了。大家喜欢她,对她和客户谈恋爱的事都眼开眼闭,最多背后说声不值。沈珏的男友,现在要加个“前”字,叫顾海东,比她足足大一轮还多,离过婚,有个女儿,之前有不少前女友,最大的优点似乎就是有钱。然而沈珏也不像缺钱的人,大家对他俩的恋情十分不看好,终于上个月有同事瞄到顾海东陪别的女人逛梅龙镇广场。
陈冶说,“她和他在一起不是为钱,分了也好,年纪轻有的是机会。”
黄微说,“我明白她,就这样更叫人想不通,要是为钱也罢了。小姑娘不错,虽然发生了这些事,没影响工作,很拎得清。对了,你和老何怎么回事?”
陈冶的心,嗖地拧成麻花样。
车窗外已入夜,迎面而来的对头车打着氙气大灯,照得人眼花。陈冶看到后面没车,踩刹车放缓车速,放那车过去,别人疯她不想跟着。
前两年黄微倚熟卖熟,经常拿她开玩笑,“陈冶你是有男人的人,和我们光棍不一样。成天在外头跑,你家那位不造反?这年头小姑娘厉害着呢,哪管有主没主,只要自己喜欢。老何事业不错,说话风趣,相貌也过得去,你要当心。假如我是你,早点生孩子,一个不够,生两三个,拖着堆油瓶的男人谁敢要。”句句话戳在陈冶软肋,明知道她刚坐上大区经理的位子,哪有胆子生孩子。知道对方挑不爱听的说,就为看她不痛快,陈冶不吃素,嘴一抿,笑得像在春风里,“只有千年做贼的,没见过千年防贼,我懒得管他。要不是我结婚太早,也可以和你一样专心事业。”
此刻面对貌似关切,陈冶眼梢微弯,摆出招牌笑容,甜,但不会让人腻,轻描淡写地说,“他另外有人,我受不了气,分手了。”一个直截了当,一个直认其事。黄微“哦”了声,陈冶说,“趁我有几分姿色时分手,好过年老珠黄被人甩。你不用安慰我,我心情当然不好。但不开心有啥用,他也不会回头。”
做销售后陈冶这些年跟人谈判过无数次,最难的还是这次跟何志伟摊牌。
何志伟惊慌失措,说了句奇怪的话,“我知道错了,以后请你监督我和女性的来往。”
陈冶先松了口气,看来也不算彻底昏了头,还知道求饶。但真是开玩笑,你怎么都能再活三五十年,我管你一辈子?有多少压迫有多少反抗,说不定到时别人齐刷刷同情你。
何志伟看陈冶不吭声,说了第二句话,也就是这句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他说,“她是无辜的。”
陈冶刷地看向自家男人,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认得他。他怕她难为小三?前面那句认错只是想稳住她?她盯着何志伟,“她无辜,我呢?”
何志伟揽住她的肩,“你也是无辜的。对不起,这事完全是我不好。”
他絮絮叨叨,陈冶的心慢慢凉透了。从头到尾他沾沾自喜,把出轨当做两个女人都爱着他所造成的美事。他甚至把小三放在和她同样的位置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怕,怕你要跟我大闹。虽然现在被你知道了,但我终于不用痛苦了。每次你试探我,我都觉得要不坦白了算了。”
难怪说到有些话题就变脸色,原来是抓到痛处了。陈冶冷笑,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你多心了。”何志伟愣了片刻,“是吗?无所谓。反正你是知道了。”陈冶问,“你有什么打算?”何志伟犹豫了下,“她跟你不一样,没你能干,也没你漂亮。她只有我,我对不起她。给我点时间,我慢慢和她说。我要想想怎么说,她会受不了的。”
陈冶甩开何志伟的手站起来,“你不用为难了,我来和她说。”
何志伟拉住她,“我自己告诉她。”
陈冶回头,“怕什么?她早该料到有这一天吧。”
她的眼神让何志伟低下头。
陈冶摸出手机,“既然你担心,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给她。”何志伟一把夺过,哀求道,“不要。”陈冶笑道,“刚才你不是让我监督你和女性的交往吗?我连打电话的权利也没有?”何志伟语塞,手里动作却不慢,迅速地把陈冶的手机关掉了。
陈冶看着他的举动,“今天不打明天打也可以,不打手机就打座机,她家电话我也有。或者我和她父母谈谈,不要像我这样,结婚七年却落得现在的下场。她父母是有年纪的人,应该比她能理解我的苦心,我是不想她走上我的老路,和不可靠的人在一起。”
何志伟怒喝,“你敢!”
陈冶哼地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最多和你一拍两散。牺牲我挽救她,好过她不明不白做了小三。”
两人乌眼鸡似的互瞪,最终何志伟先受不了,摔门而去。
“有没有找第三者谈?”黄微小心翼翼地问。人心肉长,她特意找陈冶夜游,除了八卦心理,部分也是想劝慰的意思,没想到当事人已捏稳主意。陈冶想过找人倾诉,但对象绝不能是同事。开玩笑,除非不想混职场,否则同事看在眼里听到耳里,少量同情,更多轻视吧?连自己家里人都搞不定?平白送大家一份谈资。
她选的垃圾桶是学法律的老同学,既可咨询财产分割问题,又可信任律师嘴紧。刚说了开头,老同学也是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哪个男人不花心?有人有条件花有人没。”不不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底线,陈冶的是不能骗她。她原谅并理解何志伟变心,人活一世长着呢,谁能保证一世不变?但不能骗人,嘴上说错、脚却不由自主向外走,这种人留着干吗,继续伤害自己?
壮士断腕痛一时。陈冶咬紧牙,何志伟自那天离家后就没回来过。晚上半边床冰冷,那些从前的温暖虽然虚假,毕竟仍在。但她相信何志伟同样不习惯,他离了温暖的窝,没带上他的飞利浦三头剃须刀、熨得服服帖帖的衬衫。比起来她至少仍待在小窝里,谁比谁更不自在?
陈冶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找他回来。虽然,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被他拥抱,想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但是,如果不切掉变质的那部分,她宁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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