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2
|本章字节:5594字
在黄隽眼中,陈冶是宜嗔宜喜的漂亮女人;在黄微眼中,陈冶是老奸巨猾的漂亮女人。
每人眼中的世界肯定有那么点不同,而陈冶作为一个被赞漂亮到现在的女人,很知道自己的美,因此镇定地使用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不肯轻易跌到尘里打滚。她是喜欢黄隽,然而当中隔了五年的时光,她看他的眼光更多出于欣赏,对漂亮的小东西的。于喜欢外,种种复杂的因素,让她和黄隽保持不近不远的来往,比如虚荣、赌气,再比如寂寞……
陈冶很忙,与黄微的工作交接如意料中不痛快。连阮明年都感觉到她的故意拖延,谈过两次心,没见什么效果,再看见陈冶了然的眼神,他窝火得嘴里起了几个泡。康悦之那天一闹,阮明年在两员下属前面子全无,又不知如何解释起,他悻悻地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尤其聪明点的简直可以用可恶来形容。
被黄微整的,陈冶连周末去母亲家吃饭也带着文件。她要从形形色色的表格中抓到头绪,不就是大同小异的业务,捏着不放,当别人非得求你不可么。
陈冶妈做好菜擦擦手,在她身边坐下,“小冶,最近工作忙啊?”陈冶随口应了声,发现母亲坐着没动,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妈,有事?”陈冶妈犹豫着问,“小冶,你和何志伟真的就这样啦?”上年纪的人,总归很难接受儿女离婚的现实。他们办好手续后,陈冶妈只说了句“太急了”。陈冶默默叹气,面上挂着笑,“姆妈,还能怎么样。”陈冶妈想了想,“也是,”她吞吞吐吐往下说,“何志伟的妈开刀后没出院,好像身体不大好。我去探过一次,他爸爸呢,说他们不同意这件事。”陈冶只问,“妈,你担心女儿没销路吗?”陈冶妈呵呵一笑,“当然不担心。不过,要好好地拣。上次我去你那搞卫生,听说有个小年青在追求你,他们说人很出众,但年纪有点小?”
陈冶想说没那回事,可母亲故作轻松、实际担心的神态,让她不忍简单地否认,还是解释几句吧,“那是同事的弟弟,做体育老师的,最近在陪我练体形。我工作忙,没时间去健身房。”陈冶妈放下心,“那就好。我心想你从小到大都是有主意的人,不会乱来。别人对不起你,你再不开心也不会失分寸。要晓得这社会毕竟做女人吃亏,何志伟搞七捻三,再过几年谁还记得。但换做是你,哪怕规规矩矩,找的人不合适,将来还是要吃苦。”
陈冶知道母亲都是提醒的好话,可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烦郁。她勉强说,“妈,是不是吃饭了,我一会有事。”陈冶妈噢噢应着,“好了,我把汤盛好,叫你爸出来吃饭吧。”她边准备开饭,边在餐桌边自言自语,“照理呢,何家的事我们管不着,但一场相识,去探探病人的好。”她回头看看女儿,陈冶低着头聚精会神研究文件,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
如果有做朋友的希望,就没分手的必要。
陈冶知道母亲的心思,虽然一直说没关系,将来会有更好的,但多少存着希望他俩复合的念头。而何家两老的话,对母亲来说,是极重要的信号,他们说只认陈冶是媳妇。
不想趟那滩浑水。
他和她,曾经比赛过谁能用刺心窝的话,先把对方撂倒,最后他的眼神终于变得只有冷漠,甚至厌恶。看多了会发噩梦,她想。
新的周一来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花,同样的问候。
陈冶拎到茶水间,交给清洁阿姨,“放洗手间。”
谁知这天顾海东动了真格,他的车停在公司门口等她下班。银灰色的宝马特别打眼,邓阳阳走过时一个激灵,突然记起这是谁的座驾,上了公交赶紧给沈珏发短信,“你晚点出来。”公交刚启动,她看见沈珏若无其事走过宝马。看来,真不把他当回事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没等她想明白,又看见马路那边的帅哥不是黄姐的弟弟吗?
车慢慢加速,陈姐和阮副总从里面出来,边说边走。
唉呀,错过好戏,邓阳阳跺跺脚表示可惜。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边的宝马、男一号、男二号、女一号、女二号越来越远。
陈冶没看见顾海东的车,黄隽的人,等阮明年换上满脸含蓄的笑,她才发现路两侧的人。不能误人误己了,她向阮明年笑笑,“稍等片刻,我过去说句话就好。”
走到黄隽跟前,陈冶礼貌地问,“等我?”他点点头。她弯弯嘴角,“抱歉,一会我要和上司开工作餐会。还有,以后别来了,也别到我家。”
为什么?
她看见那个小弟受伤的表情。如果她还有勇气信别人,或者还有能力信自己,也许会尝试开始,可惜两者她都没有。她移开目光,看着远处楼层上的广告,那是幅巨大的牛仔裤广告,男女都神采飞扬。而她,已经是疲惫的中年人,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她回头看他,“我希望喜欢我的男人,能够十足诚意。只要你能得到令姐的认可,那么我也愿意努力去克服一些东西。如果你做不到,不要浪费彼此时间。”她笑了笑,“不要和我说只要真心喜欢,其他都不重要。那些对我很重要,是前提条件。”
当她回到阮明年那边时,他忍笑,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可别人看上去很失落。嗯,另外那个我帮你打发了,我打赌你更喜欢开会。”
陈冶淡淡地说,“阮总没听说强将手下没弱兵吗,我是得向您学着点。”
一语击中阮明年痛处,他脱口而出,“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她不动声色,“我说的,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走吧,你的车在哪?”
阮明年苦笑着摇头,和女下属斗嘴,胜也是败。他转变话题,“黄微打报告,希望调沈珏到她组里,你同意吗?”陈冶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说,“容我考虑。”
这也是个孩子,总是凭感觉向前走,可是,正因为年轻才敢这样,他们不怕摔跤。
陈冶不经意地看了眼黄隽刚才站的地方,人已经不在。他理解她的意思吗,她要的是长久的安稳,而不是短暂的快乐。
晚上她收到条短信,三个字,“对不起。”
是黄隽发来的。
就这样了。还能怎样。
陈冶睡前调手机闹钟,把那条信息又看一遍,“对不起”。
这不是你意料中的结果吗?
如果他懂得尊重,在乎你的感受,必然会争取,然而不可能成功。如果他不够诚意,不把你说的前提条件当真,那他不是你想要的人。如果他争取过,失败,却拿假话骗你,让你在一条道上走得更远,那更不值得你为他伤神。
自己给黄隽开的条件,是永远无法达到的彼岸。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成功。
真的不能接受他吗,哪怕玩一场真真假假的游戏?
陈冶,到底在怕什么,已经失去过,还有什么能失去?
陈冶抓起手机,说吧,说自己在开玩笑,说上班累了寻个开心。
不。
她颓然放下手机,睡吧,你还有明天,不需要从小弟身上找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