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奇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6
|本章字节:10744字
看见迈克斯面露得意之色,杰米问:“是去见谢宗安?”
迈克斯:“当然。”
杰米:“我的天哪——”
迈克斯:“杰米,这一天我们等了13年了,也该我们走运了!”
杰米:“可是,迈克斯,我们和中方有约定的……”
迈克斯:“我不管什么约定,那不过是外交程式。”
杰米:“迈克斯,再想想吧,权衡一下利弊。”
迈克斯:“根本不用想,只要谢宗安见到姓钟的,就说明姓钟的与老鳖这条线路,就是”蝴蝶”线路,打掉它们就是美国的利益。任何人在任何地方胆敢损害美国,我们就有权将他们绳之以法!”
杰米:“迈克斯,你最好还是再想想,中方同样需要打掉谢宗安在中国境内的贩毒网络,如果咱们现在就抓谢宗安,那么,中国人手中所有线索就全完了。”
杰米:“没那么悲观,我们会在纽约审讯谢宗安,有关的情报我们会通报中方的。你放心好了,杰米,我说到做到。”
杰米:“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也没法阻拦你,迈克斯。但是从今往后,我们再也别想和中国公安合作了!”
迈克斯慢慢地看向杰米。杰米:“真的,迈克斯,我太了解他们了。一个”锦鲤鱼案”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们,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罗伯特在北京那么难,跟他的水平没关系,这是两个国家间的隔膜,由来已久的隔膜,彼此深深的不信任。你看吧,如果你今天抓了谢宗安,我这个驻华代表,在北京也就是过日子了,像罗伯特那样庸庸碌碌地混上3年……这对我也没什么,北京的生活比纽约便宜得多!我已经看好北京郊外的一处”house”,周围都是外交官,我可以钓钓鱼去使馆那边打打桥牌,和我的妻子和比尔一块儿玩玩飞碟……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迈克斯,真的不想!用一句中国话,这是聋子的耳朵一摆设。谁愿意做摆设,你愿意吗,迈克斯?”
迈克斯:“你在为难我呢,杰米!”
杰米:“好了,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迈克斯拿起电话:“帕克,他们进去了吗?”
帕克:“是的,他们进菜馆已经有10分钟了!”
迈克斯:“你们注意阿华的信号,没接到信号,谁也不许乱动!”
帕克的声音:“明白,老板!”
谢宗安依然神闲气定地坐在湾仔越南菜馆座位上,看着阿华,说道:“他乡遇故知呢阿华!钟先生跟我说起你,我还在想呢,是哪个阿华?原来就是你。”
阿华:“是的是的,您老还这么结实呢!”
钟先生惊讶地:“你们认识?”
谢宗安:“岂止是认识,当初在纽约法庭上,我们同为被告呢!”
钟先生:“噢——怎么没听你说过?”
阿华:“可惜了阿炳,他要是活着,我也不至于这么瞎碰乱闯的,像只无头苍蝇。”
谢宗安的脸上有种复杂的情绪。谢宗安:“人之命,天注定,就不要提那些伤心事了。怎么样阿华,我听钟先生说你还在做呢?”
阿华:“嗨,我哪有那个本钱,也是帮着别人张罗着,挣点佣金而已。”
谢宗安:“你的那些”别人”,都是纽约的一些什么人呀?”
阿华:“他们不是纽约人,是几个澳大利亚人。”
谢宗安:“澳大利亚人?”
阿华:“是的,他们在纽约插不进脚,就想着打开澳大利亚那边的市场,再说,他们的关系也都在悉尼、墨尔本、堪培拉。我觉得也是,纽约的所有地面都有地主了,挪一挪,兴许能多挣点儿?”
谢宗安不由地与钟先生对了眼神。钟先生:“安爷,这个思路真的很不错,所以我就过来了,想听听他们具体的安排,再请您老定夺。”
谢宗安没说话,目光认真地观察着阿华。阿华目光迎着,在等待。谢宗安:“阿炳活着的时候,说你没什么脑子,总用些不着边际的下三烂,是他说错了,还是你阿华变聪明了?”
阿华:“也许我不该说死人的坏话,安爷用阿炳原本就是个错误,他就不是一个能经得起事儿的人,有点神经质,这哪儿成。下三烂有下三烂的好处,笨一点,可也坏不了大事,当初我的那些手下,谁在法庭上多说了一句,我阿华早让人给判了。”
被旧事触动了的谢宗安默默地点头。谢宗安:“这么说来,你我可以重续旧业了?”
阿华等待着。谢宗安看向钟先生探询地。钟先生点头。谢宗安:“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也得看看是什么草。好吧,阿华,是这样的……”
谢宗安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了。阿华顺着目光看去。路易推着轮椅上的芸姐走来了。谢宗安:“你怎么又来了?”
芸姐:“我就没有走,在那边与老板娘说话呢。路易告诉我,你在和阿华说话,我就想来对对号。唔,你就是阿华?我老听阿炳说到你,阿炳那孩子真是可惜了了……”
等在路边车内的迈克斯一直没有接到阿华的信号,沉着脸回到饭店房间,听取各方的汇报。dea驻香港特工报告说:“……谢宗安回到了他在香港的公寓,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我们在楼下布了人,24小时值班。”
帕克:“深圳的钟先生也回到了饭店,分别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深圳他家里,一个是澳门的号码。”
阿华也回来了,杰米一直在与阿华低语。迈克斯:“阿华,你估计着谢宗安那些没说出口的,可能是些什么话?”
阿华:“不知道。”
迈克斯:“不,我要你凭感觉。”
阿华:“凭感觉他好像对澳大利亚市场非常感兴趣,有点动心了,他想说什么,我没有把握,但我感觉他好像要和我谈交易——”
迈克斯:“谈交易?那就是说他手边上就有货?”
阿华:“我不能肯定。他的夫人出现得非常蹊跷,明显地是要打断我们的谈话,不让我们再有说话的机会。临走,谢宗安只对我寒暄了一句,说有机会,让我去福州看他。”
迈克斯:“谢宗安不会平白无故地来香港的,如果有货,这些货放在哪儿呢?又通过何种方式交易?”
帕克:“到目前为止谢宗安来港后,一共打出去11个电话,我们查了查,除了那个那个深圳钟先生,其余都是广东道的翡翠商人,谈的都是翡翠饰品。另外谢宗安似乎从福州那边,也带来了一批翡翠饰件,这与芸姐、路易来港的目的似乎吻合。”
迈克斯:“不对,那香港警务处毒品科的通报又怎么解释?本地的毒贩们为什么兴奋?仅仅是巧合吗?”
杰米:“我和陈警司见了面,他告诉我,这几个本地毒贩一向和香港警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今天也一样,他们频繁联络,又向两个方向派出3台车辆,警方跟踪后发现,车上装的全是家具,无可挑剔。”
迈克斯:“家具?就算是游戏,却偏偏在这时候玩?”
此时,门外一阵骚动,门砰地开了。高期光站在门前,面情冲动。迈克斯:“高,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我们在开会……”
高期光:“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纽约出了点事儿,两架飞机刚刚撞上了世贸大厦,电视正在直播呢——”
说完,他带门出去了。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房间里一片死寂。突然有人扑向电视机,打开了。屏幕上c正在直播“9?11”
现场。冒着巨大浓烟的世贸大厦。屋间,所有的美国特工都傻了。清晨,香港城静静地矗立在淡蓝的晨蔼中,由澳门驶抵的渡轮缓缓地驶入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靠岸。舷梯上走下成群的乘客,谢宗安夹在人流中上岸,心闲气定地走向迎接他的路易,两人说着话,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不远处,很不起眼的两名香港特工盯了上去。谢宗安回到在香港的公寓,走入客厅,路易跟了进来。客厅里,电视机无声地开着,画面上是关于“9?11”
的后续新闻报道。谢宗安:“夫人又看了一晚上的电视?”
路易:“是的,凌晨才睡。”
谢宗安放平在躺椅上,叹道:“她可不就是这么个人,林黛玉似的。”
路易上前关了电视,也叹道:“唉,也难怪,这么一撞,我们在纽约的翡翠生意也就更加没法做了。”
谢宗安:“两说了,卖翡翠的赔了,卖玻璃的合适了,心理医生也闲不了,需要心理安抚的人肯定少不了,这个市场会很大呢。路易,得学会挣这些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嘛!”
路易:“那倒也是。”
谢宗安:“天道之数,盛极而衰,美国人都骄傲了一个世纪了,也该吃点苦头了。你就看美国的教育,幼儿园里就提倡竞争,竞争上升了是什么呀?是争斗。争斗再提升呢?那就是战争。一波,一波,又一波,天下能太平了?现在是飞机撞大楼,再往下去会怎么样?”
路易为谢宗安递上一双袜子,看着他换。路易:“昨晚的手气如何,赢了吗?”
谢宗安:“什么输赢的,就是过过瘾吧。赌,这个东西,文明的创造,也就一副纸牌,千军万马,相互肉搏,却又兵不见血刃,把万千欲望付之于方寸台上,人人都成了叱咤风云的将军,多好。啊,比那真正血腥的战争,不知要文明多少倍。”
谢宗安换上了袜子,翘起了脚。谢宗安:“路易,你可以通知纽约的马永良,可以和分销商谈事了。”
路易一怔:“噢,都办妥了?”
谢宗安:“可不是办妥了嘛,我真不知道,等我老了,走不动了,谁来代替我做这些麻烦事。”
路易:“我的天哪,也就是你安爷了。”
谢宗安:“路易,你以后就知道了,善战者之胜也,在于无形无声,要学会在不知不觉中把事办了,这才是行兵作战的最高境界……”
路易咳嗽了一声,谢宗安住嘴了,他的身后有轮椅的滚动。芸姐的轮椅滚过地毯:“什么行兵打仗呀?”
谢宗安:“醒了?很难得,都快中午了。”
芸姐:“睡不着,眼睛一闭,那两座楼就在眼前轰隆隆地倒。”
谢宗安:“你非得一遍遍看,那还不一遍遍地倒。”
芸姐:“年轻的时候,梦里头老有飞机轰炸,就那也没这么可怕。”
谢宗安:“你呀,在香港多待些日子,别着急回纽约,省得受刺激,你不像我,心肠太软。”
芸姐:“怎么,听你这口气,你又要走了?”
谢宗安:“你看看你这人,我来香港你担心,这个人你不许见,那个人你不放心。我躲你远点行不行?回我的福州去,这总行吧?”
芸姐:“我不是不让你待在香港,你就没打算好好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的人了,还和那些十三不靠的人混迹一起,那也不顶配呀,宗安!”
谢宗安:“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不教训我就不舒服。路易,你给我订票,我明天就回福州去!”
路易:“知道了,我这就去——”
仍然留在香港饭店的迈克斯刚刚听到报告,吃了一惊:“噢,谢宗安订了明天回福州的机票?”
他自言自语道:“让人猜不透呀,那,他来香港究竟是什么目的?只是来吃越南菜,逛逛赌场,会会他那坐轮椅的夫人?”
高期光也还在香港,和衣睡在沙发上,地毯上摆着吃空的方便面筒和可乐罐。门铃声惊动了他,他站起来,睡眼惺忪地去开门。迈克斯走入,无语地走近电视,关掉了。迈克斯:“你一直关心着纽约呢?”
高期光:“太不幸了,那么多生命,一转眼,就没了。”
迈克斯:“别说你了,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的妻子在电话里号啕大哭,所有飞往纽约的航班都取消了,无以还家了,高……”
高期光:“我听说,谢宗安昨晚去了澳门?”
迈克斯:“那个***养的,在澳门赌场豪赌了一夜,他在狂欢呢。你知道,我完全可以逮捕他的。”
高期光:“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论过了。”
迈克斯:“是的,是争论过了。我想了很久,你和杰米是对的,我决定终止我们在香港的抓捕计划。”
高期光霍地看向迈克斯。迈克斯:“我们的国家正在痛苦的煎熬中,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朋友。”
高期光:“这是真的,迈克斯教官?”
迈克斯:“当然。我们决定把他完整地交还给你们,暂不惊动他,回到我们中美双方先前的约定上来。”
高期光:“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放心吧迈克斯,我们一定会钉死他的,一定!”
高期光激动地去摸沙发上的手机。迈克斯:“不,你不要着急报告,我们有些新想法,还得和你们商量呢。知道吗,谢宗安已经买了回程的机票。”
高期光:“噢,这么快就回去了?”
迈克斯:“我们分析了他,非常可疑,他在港的活动非常简单,反倒不正常。谢宗安是不是在他简单活动行程中加入了多余动作?专门给那些少数人看的?”
高期光:“是呀,你们全程跟踪了他呀!”
迈克斯:“一定有一些我们看到了,却没有看懂的动作。”
高期光:“你们的线人后来又与钟先生联系了?”
迈克斯:“不,我们没有让他再动了,这个棋子我们打算替你们留住了。”
高期光:“你们连姓钟的也不准备抓了?”
迈克斯:“我过来,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个事,如果你觉得可行,我们再进一步地与北京商量。”
迈克斯走到门边,开门后对走廊上喊:“杰米,你可以进来了——”
杰米走了进来,看上去一脸的肃穆,甚至上前郑重地与高期光握了握手。迈克斯:“坐下,坐下来,慢慢地说,让高了解一下我们dea下一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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